中國高等教育自學考試的數字化轉型與高質量發展

高 凱

(江蘇醫藥職業學院 繼續教育學院,江蘇 鹽城 224005)

黨的二十大報告首次將“推進教育數字化”寫入“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部分,提出了“推進教育數字化,建設全民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學習型大國”的戰略任務,報告還強調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教育,加快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敖逃奎h組書記、部長懷進鵬在2022年全國教育工作會議等多個場合提出實施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推動實現教育數字化轉型。學校要充分理解教育信息化已取得的成績,深刻領會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內涵,因地制宜推動學校高質量發展。教育數字化轉型是教育信息化的特殊階段,要實現從起步、應用和融合數字技術,到樹立數字化意識和思維、培養數字化能力和方法、構建智慧教育發展生態、形成數字治理體系和機制”[1]。數字化轉型既要涵蓋基礎教育、高等教育、職業教育、成人與繼續教育以及社會培訓等領域,也要兼顧城市和農村等地域教育的均衡與公平,打破數字鴻溝,消除數字壁壘,真正實現教育資源的均衡配置與教育公平。

中國高等教育自學考試是在我國特殊歷史條件下產生的一種“以個人自學為主,社會助學和國家考試相結合的新型高等教育和學歷考試制度”[2]。四十多年來,高等教育自學考試逐步發展成為一種成熟的考試制度與教育形式、一種以學習者為主體的自主學習制度,它是我國高等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與普通高等教育、成人高等教育共同成為實現我國高等教育大眾化、教育終身化的重要途徑,為我國的教育事業作出了突出的貢獻。在全球信息化、數字化的新時代,中國高等教育自學考試應該順應時代發展的潮流,堅決推進國家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以數字化轉型為契機,以高質量發展為目標,充分重視自學考試的社會功能與教育功能,重點關注自考學生的全面發展,以數字化轉型助力高質量發展,打造既領先世界水平又獨具中國特色的自學考試制度。

一、打破數字壁壘,搭建數字立交橋,提升數字治理能力

我國目前正處于教育信息化2.0階段,這一階段的信息化已經成為教育變革的內生變量,融合創新、智能引領是其主要特征[3]。自從2019年教育部頒布了《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后,全國教育領域紛紛加快了教育信息化的步伐,各級各類平臺、軟件、APP層出不窮,然而各個主體之間是相互獨立、互不兼容的,數據與數據之間是相互割裂的,各個平臺、軟件像是一座座信息孤島,無法實現數據融通、信息共享。長期以來,這些“信息孤島”之間的數字壁壘成為阻礙教育信息化深入發展的絆腳石。我國高等教育自學考試也有專門的管理平臺,它為自學考試考籍與考試管理提供了方便,但由于自學考試管理平臺由各省份獨立建設,而且與其他考試平臺相互獨立,各平臺間的數據無法相互關聯,無形之中形成的數字壁壘給自學考試的管理帶來了諸多不便。例如,自學考試“專接本”考生在注冊前需要人工審核普通高考招生錄取名冊中的信息,?？圃盒Ｐ枰诩堎|錄取名冊中找到報考“專接本”的學生信息,然后再標記出來送給主考學校人工審核。這種人工核查數據的方式費時費力,大大降低了工作效率。如果自考管理平臺與普通高考招生錄取平臺能夠打破數字壁壘,實現數據庫信息共享關聯,那么在專接本學生注冊考籍時,只要輸入報名考生的身份證號,就能實現考生信息的一鍵關聯,通過身份證數據抓取普通高考招生錄取數據庫的數據信息并由系統自動判定是否符合條件,這樣不僅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還能夠有效減少人工審核的失誤。此外,由于自考管理平臺存在省際數字壁壘,A省的考生想要將考籍轉移到B省,需要將A省平臺的相關數據導出后重新錄入B省的自考平臺,這種跨省的考籍異動程序非常煩瑣。自學考試平臺與其他考試平臺也是相互獨立的,已通過的課程成績難以實現一鍵關聯認證。例如,大學英語四級與計算機一級通過的自考考生在申請英語與計算機課程免考時就比較麻煩,他們需要將證書原件提供給管理人員,由管理人員在平臺上傳原件,并逐級進行人工審核,不僅費時費力,而且人工肉眼也很難辨別證書的真偽。如果自學考試平臺能夠與全國大學生英語四六級考試、全國計算機等級考試平臺的數據庫關聯,只需要通過考生身份證號就能實現一鍵免考,將會大大提高自學考試免考工作的效率。目前,江蘇通用考試管理系統已經能夠實現自考計算機與江蘇省計算機等級考試的數據聯通,通過數字立交橋的搭建,管理人員在江蘇通用考試管理系統中的自學考試平臺可以直接對考生的計算機課程實現“一鍵免考”。未來,如果能夠實現自學考試管理平臺與全國英語四六級考試、全國計算機等級考試等其他考試平臺數據庫的共享共通,可以實現一鍵免考、學分互換,將會較大地提升自學考試的數字治理能力。

二、消除數字鴻溝,融入智慧教育平臺,提升數字服務能力

中國高等教育自學考試的考生遍布全部各個地區、各個領域,由于教育信息化發展不均衡,不同地區、不同領域存在一定程度的數字鴻溝,從而導致自考考生在教育與服務資源的獲取與體驗上存在一定差距。當前,我國自學考試的考生仍然以教材自學為主,可以選擇的數字化學習資源有限,與“專接本”、社會助學類型的考生相比,社會自考學生獲取教學與服務資源的渠道較少,學習與考試難度較大,課程通過率也相對較低。自學考試應該統籌協調內部教學資源,積極建設一批優質的數字化學習資源,打造一個集學習與服務于一體的助學綜合平臺,自考學生可以隨時隨地通過平臺獲得均等的教育與服務機會。

(一)建設自學考試數字化學習資源庫,打造自學考試“學習社區”

我國的自學考試有明確的教材目錄與考試大綱,自考題庫也都是嚴格按照考試大綱和教材進行的命題,重點考查考生對于考試大綱的把握以及對教材知識點的理解。在信息化尚未發達的年代,自學考試考生主要依賴自身對教材內容的學習與理解,考試通過的難度較大;隨著教育信息化不斷發展,與自學考試相關的網絡資源開始逐步出現,除了教材以外,考生還可以通過網絡購買到相關輔導用書、模擬習題、PPT講課資源甚至是網絡課程,然而網絡上出現的部分數字化學習資源魚龍混雜,質量也是參差不齊,而且獲取渠道分散不統一,難以進行審核與監管。

教育主管部門應該聯合主考學校成立自考數字資源開發小組,根據自考學科與課程積極打造一批網絡精品課程,組建配套的習題庫,并對所有上線的數字資源進行審核與跟蹤監管,審核通過的數字化學習資源直接融入自學考試網絡助學平臺,形成集“網課學習、習題演練、模擬測試、交流咨詢、名師指導”等功能于一體的自學考試在線學習社區,在線學習社區能夠為考生提供個性化的學習支持和輔導,滿足考生多樣化的需求與個性化的發展。在線學習社區能夠提供更加靈活和便捷的學習方式。傳統的社會助學往往需要學生到學?；蚺嘤枡C構進行面對面的學習,而在線學習社區則打破了時空的限制,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時間和地點在網上進行自主學習。學生可以通過電腦、平板電腦或手機等終端設備,隨時隨地訪問在線學習平臺,獲取學習資源與助學服務。這種靈活和便捷的學習方式適應了學生的個體差異和多樣性需求,提高了學習的效率和質量。通過學習平臺的數據分析和學習記錄,系統可以根據學生的學習情況和特點,為其提供個性化的學習推薦和輔導建議。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學習需求,在學習社區選擇適合自己的學習資源與學習方式。同時,考生可以通過在線學習社區與教師和其他考生進行互動和交流,在學習過程中獲得反饋和支持?！皹淞⒁詫W習者為中心,以互動、開放、共享、規范為主要特征的資源觀。推動教師、學生乃至社會上的每一個學習者,都成為數字資源的貢獻者和受益者,提供和使用各種線上資源及多種類型的線上服務,推進共建共享,真正實現人人皆學、處處能學、時時可學的愿景,滿足個性化學習的需求”[4]。這種個性化的學習支持和輔導能夠幫助學生更好地理解和掌握知識,提高學習的效果和成績,真正發揮自學考試的教育功能與社會意義。

(二)搭建自學考試網絡助學平臺,打造自學考試“虛擬校園”

“根據自學考試的特點,為了給廣大考生創造更有效的學習條件和環境,必須充分利用現代化的技術手段,特別是建立一個基于網絡技術覆蓋全國的自學考試助學輔導系統,是有效地開展大規?！鐣鷮W’的唯一出路”[5]。自學考試助學輔導系統如同一站式服務平臺,考生既可以通過平臺辦理考籍注冊、報名繳費等業務,也可以根據需求選擇匹配的網絡課程資源學習與測驗,還可以在線申請免修免考、查分核分、考籍異動與畢業申請等。

為了解決各類學習者在數字化學習資源使用中遇到的資源分散、數據不通、管理不規范等問題,教育部打造并推出了“國家高等教育智慧教育平臺”,旨在實現全國高等教育在線資源的便捷獲取、高效運用與智能服務。如果將互聯網比作一個“云宇宙”,那么“國家高等教育智慧教育平臺”就如同“云宇宙”中的一個“云星球”,平臺根據教育類型分為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成人高等教育、自學考試等不同“云板塊”,每個教育板塊根據各自教育特點建設匹配的數字化學習資源,設計個性化的學習服務特色,用戶根據自己的學習身份注冊對應類型的賬號,進入與學習身份匹配的類型板塊,可以更加高效地查閱匹配的學習與服務資源。自學考試可以借助“國家高等教育智慧教育平臺”的優勢,主動搭建數字化立交橋,將原本各自為政的自考平臺數據庫進行整合,統一融合匯聚到“國家高等教育智慧教育平臺”中的自學考試板塊,為全國自考學生提供統一的學習與服務智慧平臺,可以根據學習者的需求建設數字圖書館、網課學習中心、模擬演練中心、學習交流論壇、辦事服務大廳等,就像一個網上“虛擬校園”,學習者可以通過平臺獲取匹配的學習與服務資源,享受注冊報名、學習測驗、咨詢交流等一站式智慧服務,從而打破數字鴻溝,全面提升自學考試的數字服務能力,發揮自學考試的社會功能與教育功能。

三、突破傳統思維,推進融合創新,促進自學考試高質量發展

“高等教育自學考試在創立之初,就是按照一種正規的教育形式建立的體系結構,因而有著極其系統的專業設置與開考計劃,同時又有著完整的考務監督機制,因而嚴格地保證了畢業生的質量,在國內乃至國際上都有一定的聲譽”[6]。隨著云計算、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新技術的發展,教育考試與信息技術的深度融合成為必然趨勢。信息技術為國家教育考試智能化建設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提供了新思路、新方法和新路徑。只有突破傳統思維,推進自學考試與數字化業務融合創新,才能提升自學考試的考務水平與人才培養質量,真正實現自學考試的高質量發展。

(一)推進考籍數據融通,強化“以生為本”教育理念

“以生為本”就是教育教學的各個環節都要從學生的成長成才出發,以學生為主體,關注學生的實際需求,關愛學生的成長成才,促進學生的全面發展,同時兼顧學生的個性化發展。

自學考試的考生多數來自社會,由于工作或者家庭的原因,他們的流動性相對較大。由于各省份之間自學考試平臺相互獨立,考籍等數據未能實現關聯融通,考生如果想要轉到異地參加考試,則需要經過非常復雜的申請程序,而且后期的畢業辦理也非常麻煩,有的考生只能放棄考籍異動的想法,每次都要遠赴千里之外參加考試。如果全國各地的自學考試平臺能夠建立數字立交橋,實現數據關聯共享,考生只需要在平臺線上申請,就能輕松辦理考籍異動,管理人員只需要在平臺進行審核處理,考生的考籍信息就能夠一鍵關聯到考生所在地的自考平臺,這樣無論考生如何流動,考籍數據都可以通過數字立交橋精準遷移,極大地方便自學考試的考生?？技葦祿娜谕ㄅc共享,還可以實現考點選擇的自由,報考系統可以像公務員、事業單位招聘考試報名系統一樣,考生在報名考試時就可以自由選擇考點,考生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選擇就近的考點參加考試,這樣可以極大地方便考生,減少考試期間的人員流動,為廣大考生節省了時間與費用,讓考生有更多的時間與精力去準備考試,充分體現了“以生為本”的教育理念。

(二)推進考試模式改革,提升自考信息化水平

一直以來,自學考試采用的都是“紙筆考試”的傳統模式,考場均為標準化考場,其要求與全國大學生英語四六級考試、公務員考試等國家考試一樣嚴格。雖然這種傳統的線下考試模式充分保證了自學考試的權威性與嚴密性,但在信息化時代的今天,紙質試卷的印刷、分裝、運輸以及人工閱卷與成績錄入不僅耗時耗力而且容易出差錯。隨著信息化時代的到來,在線考試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青睞,尤其是在疫情期間,許多學校的課程考試與單位的人才招聘考試都采用了線上考試的模式,考試組織者提前從試題庫隨機抽取試題組卷,考生在線作答,計算機在后臺進行數據運算,自動閱卷判分,考試結束系統直接顯示考試成績,整個過程無須人工閱卷,大大增加了閱卷的效率,然而,這種模式的線上考試也有弊端,它要求考生能夠熟練掌握使用考試系統,還對線上監考提出了較大的挑戰。雖然有的線上考試是“雙機位考試”,但監考教師與考生畢竟不處于同一個空間,監考教師一邊要指導考生解決各種操作問題,一邊要維持虛擬考場的紀律,很難及時進行統一調度,監考難度較大。另外,由于攝像頭角度與盲區等原因,有時也較難認定考生的違紀違規行為。如果將兩種考試模式融合創新,揚長避短,采用“線下集中,線上考試”的新模式,則可以達到較好的效果。

“線下集中,線上考試”的模式在部分執業資格考試中也早有運用,由于這種模式大多是使用計算機進行機考,對機房數量以及機務人員信息技術水平有較高要求,因此并沒有得到廣泛應用。隨著信息化水平不斷發展,不少考試系統開始由PC端延伸到手機APP端,考生只需要提前在手機下載考試APP軟件,在wifi覆蓋的普通考場就能完成考試,有效緩解了考場配置的壓力。自學考試只需要提前建設好智慧考試系統,提前從試題庫抽取試題組卷,考生可以通過PC端或手機APP端參加在線考試?？忌€是按照以前一樣在網上報名考試科目,確定考點,各考點也按照線下考試一樣布置考場,條件允許的考點可以直接安排機房作為機考考場(考生在PC端考試),條件有限的可以安排傳統教室作為考場(考生通過手機APP參加在線考試)。智慧考試系統可以充分利用定位簽到、人臉識別、人證身份核驗等數字化技術提高考生身份核驗的精準度與效率?！熬€下集中,線上考試”的自考新模式不僅保留了傳統考場的考試氛圍,充分保證了考試的權威性,也能減少紙質試卷印刷、封裝、讀卡、成績錄入的復雜環節,利用大數據技術與人工智能技術對網絡試題庫進行隨機抽題,智能組卷、自動閱卷,大大提高了考試的效率。

(三)優化自考評價體系,提升人才培養質量

自學考試的特點是“個人自學、社會助學、以考促學”[5]。一直以來,我國自學考試都將評價的重點放在了考試成績上,通過考試成績檢驗考生自學或者助學的學習效果,單純地將考試成績作為人才評價的唯一標準,這種評價模式已經不適應時代的發展。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要求:“堅持科學有效,改進結果評價,強化過程評價,探索增值評價,健全綜合評價,充分利用信息技術,提高教育評價的科學性、專業性、客觀性?！薄白詫W考試”應該深入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教育的重要論述和全國教育大會精神,緊緊圍繞《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的主旨,遵循自身規律與特點,符合信息時代自考學生的身心發展規律,促進評價體系改革,創新多元化立體式人才評價體系,注重自學考生的過程學習評價,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技術構建知識圖譜,形成學生的深度知識能力畫像,進而實現面向學科潛能與專業興趣的雙核測評[1]。還可以智能化數據采集和跟蹤分析自考學生在自學考試智慧教育平臺的學習情況,可以將網課學習與自我測驗、咨詢交流等數據情況量化折算成平時成績,以此督促學習者通過自考網絡平臺自主學習,培養正確的學習觀,掌握正確的學習方法,提升自學考試的人才培養質量。

人才培養質量始終是自學考試的生命力?！安还芙逃男问皆鯓幼兓?教育教學質量是最主要的核心競爭力”[7]。要提高人才培養質量,不僅要進行自學考試的制度創新,改革教育的內容與形式,還應該做到“以生為本”,以學習者為中心,建立自學考試助學輔導系統,最關鍵的一點是要加快自學考試信息化、現代化、國際化進程。自學考試要適應新形勢,讓數字技術真正持續賦能教育教學的優質土壤。

打破數字壁壘,消除數字鴻溝,突破傳統思維是對自學考試傳統思維與制度體系的“解構”;建立數字立交橋,融入智慧教育平臺,推進業務融合創新是對自學考試數字思維與制度體系的“重構”,這種“解構—重構”的過程就是數字化轉型的過程。打造一站式自考助學服務平臺,實現公共服務與個性化學習智慧服務;建設數字化學習資源庫,實現學習時空拓展,學習資源優化配置;改革考試模式與人才評價體系,實現數字化智慧考試與多元立體式評價。

總而言之,高等教育自學考試的數字化轉型是一項創新性、探索性的工作,不僅需要我們打破傳統思維,創新制度體系,還需要由點到面不斷促進數字技術與自學考試的融合創新,促進高等教育自學考試的考生由數量發展向質量發展轉變,進一步促進自學考試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