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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夫——解讀騰格爾

2008-03-30 06:51成喬明
大舞臺 2008年6期
關鍵詞:纖夫馬頭琴高音

成喬明

騰格爾把自己當成了纖夫,音樂的纖夫!

解讀他要平心靜氣地解讀,不可在喧囂、沖動中去讀。

騰格爾的心中滿是草原,草原的情、草原的夢、草原的歌、草原的無垠、草原的懷念、草原的沖動。

許多人認為他的歌聲太過陽剛氣,許多人認為這有點做作、有點過火。

這也難怪。因為更多人往往認為這樣的聲音在喧囂、煩鬧、熱騰的背景下越能顯現出其激情的一面。這恰恰是一種誤讀。

騰格爾的歌聲其實必須靜靜地去品味!

若干年來他一直在摸索、在完善、在追求。從扒帶、翻唱到創作、演繹,如今的他已是一面旗幟,而他肯定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纖夫,不知疲倦的音樂的纖夫。

在他的音樂中,他一直在努力表現出他陰柔的情懷,“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綠綠的草原”(《天堂》)、“太陽在南北回歸線間徘徊,牧人在溫帶草原上游蕩”(《蒼狼大地》)、“是你創造了這個家,然后又創造了我”(《父親和我》)、“是你拉著我的手,從昨天走到現在”(《父親和我》),他在極力地、認真地、柔情似水地表現著不僅僅是屬于他的,而且是屬于大草原的柔美、恬靜、溪流般的溫情與清澈。這樣的音樂元素在他的音樂、歌聲中實在太多太多了,而這些,確確實實需要在心平氣和、心定神和地情況下才能欣賞與領略。

要想真正領略騰格爾的陰柔之美,我們就必須精心地去聽聽馬頭琴的獨奏。它的音色有點類似二胡,但又與二胡有那么一點點區別:馬頭琴洋溢著滄桑感、二胡流淌著辛澀味。我以為這是它們骨子里的區分。但它們都有一個特點:陰柔時婉轉低鳴、幽幽泣泣、隱隱續續,音樂低沉時如一根弦輕輕拉過心臟而你不覺得一點痛,抑或象江南的陽春白雪靜靜地融化于無形之中,令人心碎而惋惜!即使音斷,而情總在無形里引伸著,到達那深深的湖底、沉沉的心底。別的樂器很少能表現到如此境地的。

騰格爾的陰柔美正是馬頭琴的境地!

容不得一點雜念、一點喧囂、一點煩躁。一絲塵埃立即就會打斷這種美,破壞音境于無形之中。這種陰柔美是雪山之蓮、江南雨絲、閨中春思,又似齊白石筆下晶瑩剔透的蝦,不容一絲玷污與驚嚇。

更多人聽到的只是騰格爾的陽剛之美,這是不完整的。很多人由此而斷言他拒絕陰柔,這是偏頗而武斷的。

騰格爾是一個纖夫,他在背負著草原的民歌走向世界,他一直在為表達草原的柔情似水而苦苦跋涉著,這是他內心的另一面。

我們再來看看他心中的這一面。

騰格爾畢竟是草原人,草原廣闊無垠、粗獷慓悍、滄桑彌漫、感情豪放,這是騰格爾骨子里的血液,這是他的情根。當他選擇了用音樂向世界展現他的故鄉、他的思念、他的情懷、他的草原,他就不可避免地要首先體現草原的本質——陽剛之美!

因此在他的民歌中融合了搖滾,深沉的搖滾。音樂的背景要襯托出成吉思汗的偉業、蒙古人的勇敢、馬群的激情,草原的廣闊、風沙的肆虐,非搖滾而不行。騰格爾一定很感激人類創造了搖滾,若非是搖滾樂的出現,他真不知道自己如何來詮釋他的音樂、他的心思。

但他仍嫌不夠,在他的心中搖滾還是單薄了一點、蒼白了一點,抑或是缺少了點人情味兒,沒有感情的東西不是他的特點和初衷。因此,搖滾永遠只是他音樂中的背景與陪襯。站在前臺來展現他內心沖動和草原特色的東西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他自己的歌聲。

他在歌唱時除了要表達草原的滄桑、粗獷、豪放、激揚外,他還要用自己的聲音和感情去彌補搖滾天生的缺陷。因此他選擇了自己標志性的方式——聲嘶力竭的詮譯。

有人由此稱他的嗓音是“刀子”,我認為用刀子還不能概括他的“聲嘶力竭”,我認為更像根針!他不是“與眾人的‘吼有區別”,而是根本就不是吼與喊的類型,兩者沒有比較的地方;他的聲嘶力竭也不是“嗓子比較陰”,而是相當壓抑與蒼涼中音準的越軌。他的聲嘶力竭不是表達高音,此時,他的某些音有一點撕裂的味道,更是一種扎的感覺,而不是砍。扎到你的耳膜,更要扎到你的心上。他的高音不純,因為他不是在表達音樂的高音,而是內心深處感情的超強音符。

不理解他的草原情思、故鄉情結就不足以感受他的聲嘶力竭!

他的歌要當作詩來品味、當散文來解讀,僅僅從音樂的角度來欣賞不足以領會全部的內涵!

這就是稱他為“纖夫”的原由,他的歌唱重點不在技巧,而在感情,蒙古的文化和自然只用“吼”或“喊”是很粗淺的,而他就用他的聲嘶力竭來傳播那本不是最高音的高音,理解的人很少很少,這是他的累和痛苦,是他背負的那根最沉重的繩索。

有人建議騰格爾要“懂得微妙,懂得豐富性”,其實他的歌唱是很微妙、很豐富的。陰柔的低吟、抒情的聲嘶力竭、激情部分的悲凄、再次的低婉,再加上間或的馬頭琴的銜接,有時讓人有出乎意料的震撼,有時讓人有聽覺接受的意外,有時讓人有九曲回腸的感動,而這一切你不靜靜地去品味、心平氣和地去領略、心貼心地去解讀,你無法理解他的詮釋,無法感覺草原的文化與傳統、無法走進蒙古的氣息中。

騰格爾的民歌中流行味很濃,這是他背負的另一根繩索。他要把他的民歌推向世界,不流行萬萬不行。這是一種時代的烙印、發展的要求。全球的民樂都在摸索,全球的文化要全球化,首先必須具備流行的特征,“高山流水”畢竟“應者寥寥”,如今的時代就是融合的時代,騰格爾深深懂得這個道理。

現代美學家宗白華說:中國音樂衰落,而書法卻代替它成為表達最高境界與情操的一種民族藝術。這是對歷史曾經的判斷。而如今,我認為,中國書法正在衰落,而音樂卻要代替它成為表達最高境界與情操的一種民族藝術。卞留念的民樂探索、騰格爾的民歌演繹正是其中的兩支彎彎曲曲的溪流。從這個意義上說,騰格爾是個不折不扣的纖夫!

而這種“纖夫”精神在中國現代樂壇上少之又少。我們期待騰格爾順著他自己選擇的這條路走下去,我們祝福他在民歌探索的道路上一路順風。

(作者單位:南京航空航天大學藝術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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