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９６亂世出英雄

艾　琳

1996年第十屆歐洲杯是一個亂世：第一次有16支球隊參加決賽階段比賽；第一次在小組賽中采用三分制；第一次在淘汰賽中采用金球制；看上去有些混亂的決賽；想在亂世中渾水摸魚的東道主英格蘭。

作為現代足球的發源地，英格蘭對于推動現代足球的發展，總是表現得不夠積極，后來終于覺悟了，行動上又總是感覺慢半拍。1966年，英格蘭第一次以東道主的身份參加了世界杯，而這時距離第一屆世界杯的成功舉辦已經過去了36年；1996年，在另一個36年（距離第一屆歐洲杯決賽）之后，英格蘭第一次成為歐洲杯東道主，主辦經驗的不足，使得當時的英足總不得不“屈尊”拜訪均有過兩次主辦歐洲杯經驗的意大利和法國。

主辦經驗，可以生搬硬套；奪冠經驗，英格蘭人只能東施效顰。首先在抽簽上：英格蘭人把第一次晉級歐洲杯決賽階段的瑞士、實力平平的蘇格蘭變成了第一小組中的伙伴，唯一能構成威脅的是荷蘭，但荷蘭隊在1994年世界杯后重組，實力不夠穩定。不過，英格蘭并沒有在小組賽中復制1984年的法國式勝利，因為過于輕視對手，小組賽首場竟被瑞士以1∶1逼平。冷靜下來的英格蘭相繼以2∶0和4∶1戰勝了蘇格蘭和荷蘭，其中以4∶1大勝荷蘭一役，英格蘭用近乎完美的表現，將賽場情緒從第一分鐘就“引爆”了。賽后，主教練維納布爾斯和主將希勒不約而同地表示：這就是英格蘭所需要的主場氣氛。

荷蘭雖然慘敗，但還是以小組第二晉級八強，另外六個八強席位分別由法國、西班牙、德國、捷克、葡萄牙和克羅地亞入座。由于第一次在決賽階段出現四分之一淘汰賽，組委會特別安排了第一小組VS第二小組，第三小組VS第四小組的對陣表。結果，第一小組和第二小組的對決均以點球決勝終局，兩個小組的第一名英格蘭和法國，均以精準的點球淘汰了兩個小組的第二名西班牙和荷蘭。而在第三小組和第四小組的對決中，第三小組全面獲勝，德國以2∶1戰勝克羅地亞，捷克以1∶0戰勝葡萄牙。

半決賽更顯亂世本色，而亂世的主要特征就是歐洲各國的足球水平越來越接近，這種接近使得兩支參加決賽的隊伍均由點球戰決出。在八強淘汰賽中憑借點球過關的英格蘭和法國，遇到了點球戰中更老練的德國和捷克，結果雙雙出局。法國這一邊倒還罷了，主教練雅凱歐洲杯前罷黜了坎通納和吉諾拉，齊達內和德約卡夫還在成長期，歐洲杯更像是為了兩年后的世界杯練兵。英格蘭顯然無法接受，過程上，一切都和1966年的世界杯相似，結果卻完全相反，暴躁的英格蘭球迷開始焚燒汽車并破壞公共設施，那情景簡直讓人回憶起1985年的海塞爾慘案。

決賽如期進行，德國隊的狀況并不好，因為傷病和停賽的緣故，連比賽的人數都湊不齊，歐足聯破例允許德國人臨時增補兩名球員，才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這種史無前例的比賽插曲，讓人對德國的決賽前景很不樂觀。此消彼長的是，捷克作為本屆歐洲杯的最大黑馬，球隊士氣已達最高峰，而且本來勢單力孤的球迷隊伍，也因為持有大多數決賽球票的英格蘭球迷的加盟而迅速龐大起來。

在英格蘭人的捧場下，捷克在下半場率先破門，但德國人此后孤注一擲，把所有前鋒都派到了場上，結果比爾霍夫頭球將比分追平。這對第二次在歐洲杯決賽中相遇的老冤家，又一次進入了加時賽。加時賽僅僅過去五分鐘，就在捷克人不計一切后果地進攻時，又是比爾霍夫在禁區內一腳漫不經心的射門，皮球竟鬼使神差地滾進了捷克隊大門。這是世界大賽上的第一個“金球”，黑馬捷克突然死亡，傷兵滿營的德國極其意外地成為了歐洲杯歷史上的第一個三冠王。

第十屆歐洲杯在英格蘭人的忿忿不平、捷克人的哭泣和德國人的狂喜中謝幕了。這屆歐洲杯是亂世，也是分水嶺，很多球員在成長，比如齊達內、費戈、內德維德都是由此脫穎而出并逐漸成為國家隊核心；很多球員在退出，比如克林斯曼、薩默爾，還有那個和雅凱互相拋棄的坎通納，在這屆歐洲杯后，他們的國家隊之路越來越窄，直至最終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