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境與隱喻意義理解

隱喻的理解是通過交際雙方共享的知識為基礎所選擇的最有可能的意義。說話者通過隱喻把眼前的事物特性聯系到以前經驗過的事物上，聽話者根據當時的現場情景,調動原有的認知經驗以做出最佳理解。在這一過程中，語境因素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從狹義上理解隱喻是語言的上下文，即：一個句子在更大的語言段落中所處的位置，這是指語言方面的知識；而從廣義上來說，或從語用學的角度來考慮，語境不僅包括語言知識，還包括背景知識、情景知識的語言外知識。對于隱喻，單從語義的角度去尋求解釋，顯然是不夠的，因為隱喻的使用和理解牽涉到語境因素。通常來說，語境有三類：語言語境、情景語境和文化語境。這三種語境都有助于我們對分析和理解隱喻意義。

語言語境：語言語境即篇章內部的環境，或稱之為上下文，可以幫助我們對隱喻的理解。例如：語言語境即篇章內部的環境，或稱之為上下文，可以幫助我們理解隱喻。例如：Money is the lens in the camera. (金錢是照相機的鏡頭)。在這句話里money與lens屬不同范疇，用is將兩者等同起來違反了人們對money和lens的特征和兩者之間關系的認識。兩者的語義組合出現矛盾，聽者并沒有放棄對該句的理解。聽話者往往進一步根據句子內部的聯系來理解說話者的意圖：為什么說話者將金錢與一部照相機的鏡頭聯系起來？為什么說金錢是照相機的鏡頭呢？因為照相機的鏡頭能夠反映出一個人的不同面貌，金錢則能夠檢驗一個人的不同品質，故而二者有共同之處。

情景語境：人們發現單依賴語言語境有時還不能完全解讀——個語篇的意義，因為許多語境提示不存在語篇內部，而是存在于語篇外部，即：交際雙方使用語言時的情景——情景語境，即：篇章產生時的周圍情況、事件的性質、參與者的關系、時間、地點和方式等。了解話語產生的環境，有助于我們對隱喻的分析和理解。例如：“The old rock is becoming brittle with age.” 該句是按字面意義理解還是按隱喻理解，完全取決于語境，如果是在談論有關地質礦石的交際場合，該句只能作本義理解，如果是在談論一位倔強的老教授的場合，那就要作隱喻理解。又如：“他現在被套牢了,不知那一天才能解套?！比绻窃谡務摴善睍r說的，該句是指無法拋股,是按字面解，如果在談論某人的婚姻狀況，那就是隱喻，是指婚姻關系極糟，但又欲離不能。

文化語境：文化語境，即說話人或作者所在的語言社團的歷史、文化和風俗人情，包括社會生活、民俗習慣、民族心理、民族歷史等。語言既是文化的一部分，同時又是文化的載體。因此，語言會直接或間接地反映出文化的各方面，包括人們的思維方式、價值觀念、和風俗習慣等。同時，文化貫穿于語言的始終,也會在不同程度上制約著語言的運用。由于各個民族的自然環境、社會文化、背景和風俗習慣不同，隱喻的隱含意義也有很大差異。一個民族的思維方式和思維習慣積淀了其民族文化中最為核心、最為穩定的因素，體現了其民族文化心理素質最基本的特征。因此，反映一種文化獨特的歸類和組織世界方式的隱喻具有鮮明的民族性，一種事物可以在某一民族文化中激發聯想，但在另一民族文化中不激發聯想或激發不同的聯想。例如：“cow”在英語中常常有愚蠢、緩慢之意，如“You stupid cow.(你這蠢女人！)”而一個外國人如果不知道項羽和劉邦之爭，就無法理解“四面楚歌”所表達的處境孤立的含義。因此,文化語境不僅對語言活動起到整體制約作用，對語義也有不可替代的解釋和說明功能。

因此，隱喻研究必須和語境因素結合起來，對隱喻的理解，必須要考慮語境的細節，隱喻與語境的變化密切相關，隱喻的識別和理解必須有一定的上下文基礎。隱喻是當所用的語言的字面意義與語境發生沖突所選擇的與語境相符的另一種理解。這一理解需要通過對語言字面意義的延伸,推理,選擇,評價來獲得。如果要判斷詞匯在語境中的隱喻意義,首先要知道情景語境,即：事件所發生的情景；其次還需要讀者擁有與作者相似的知識構架和視角。隱喻意義的理解就建立在對具體語境的理解和社會知識構架的基礎上。語境意義比規約化的詞典意義更加復雜、更難理解,它涉及作者的態度和背景知識,它的隱含意義豐富。語境中的隱喻意義，是語言在使用的過程中產生的，因而具有不窮盡性、靈活性和不確定性的特點，這就給讀者帶來很多理解上的困難。對隱喻意義的理解不僅需要一種經驗上的體驗、隱喻性的認知以及與作者相似的知識構架,還需要對語境進行分析,同作者達成一種基本相同的心理共識,如果脫離了這些基本的心理共識和知識構架,就無法判斷詞語所隱含的意義，當然不同的人還存在知識構架的上差異性。如果讀者與作者的知識構架發生沖突，便會產生理解困難，如果沒有具體語境,或讀者缺乏基本的社會知識構架,就很難判斷隱喻的具體意義。因此,語境使隱喻意義更加生動,對語義的取舍也有了根本的保證。

[本文是江西省社會科學“十一五”（2008年）規劃項目（08WX11）研究成果之一。]

劉晨華：華東交通大學外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