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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如何打開文學作品的意義之門

2009-05-14 08:40
中學語文·教師版 2009年4期
關鍵詞:文學作品建構創設

王 飛

文學作品是作者匠心獨運的形象世界,往往寄寓著深厚的意蘊。如何打開文學作品的意義之門?這已經成為廣大師生心靈深處揮之不去的困擾與苦惱。筆者以為,從洞悉文學作品的意義的根本實質出發,去探尋文學作品的意義的建構方式,進而準確判斷文學作品的意義的真正價值,是打開文學作品意義之門的鑰匙。

一、洞察文學作品意義的根本實質

文學作品意義的根本實質是什么?解答這一問題必須先思考文學作品言說的是誰的意義,必須先思考是誰究竟以何種方式使作品產生了意義。從表層看,文學作品不過是作者的思想感情、人生經驗和審美體驗的婉曲訴說而已。文學作品正是借助具體可感的生活具象去投射姿態萬千的意義身影,之所以能夠形成這樣的意義投射,是源于生活具象和意義身影原本就有“形相似”或“神接近”的特征,讀者借助這種特征來填充完整意義世界的美妙身影。從深層次看,文學作品不過是作者創作意圖的詩意訴說而已。作者只能將種種心靈訴求以言語交流的方式向理想的讀者傾吐,文學作品的意義既有可能是作者能夠言傳的心靈之聲,也有可能是讀者能夠聆聽并加以解釋的心靈之音。因此,文學作品的意義的根本實質對作者而言是提供的一種人生警示,對讀者而言是接受的一種人生指引,所有這些全部都寄寓在豐滿的生活具象之中。

文學作品的意義不易破解,一方面是源于作者基于藝術自律的考慮不允許自己的創作意圖在文學作品中直接現身出場,另一方面是源于作者基于語言文字朦朧多義的設想不許可自己的創作意圖以明晰單純的面目現形于讀者眼前。因此追問文學作品意義的根本實質就必須仰仗文學作品的言語修辭向作者的心靈深處叩問,叩問的目的是催逼文學作品展現作者本人的純真質樸的“自我”。

一般而言,作者的“自我”無處不在地活躍在文學作品的字里行間。假如是詩歌,作者的“自我”之出現必須是對詩歌的意象富有創意選擇的結果,因為詩歌的選擇之后的意象暗示出作者的心靈世界、感悟方式和生活理想,進而傳達出作者言說的富有詩意的人生愿景;假如是小說,作者的“自我”之出現非借助對小說的時空和情節的獨具特色的組合不可,這樣的組合更適合作者心靈深處的生活想象、人生觀念和生存實質,有利于釋放出作者個性鮮明的人生觀上的褒貶揚抑;假如是散文,作者的“自我”之出現必須借助對散文的情景交融的恰到好處的匹配,依靠散文的情景一致來婉曲訴說作者張揚的生活情趣、人格追求和哲理意味;假如是戲劇,作者的“自我”之出現必然依賴對戲劇情節沖突和心靈矛盾的富有層次的篩選,這些篩選可以集中傳達作者對人生弱點和社會弊端的批判。

其實作者的“自我”之出現從根本上說是作者反復思考的為何而作和所作為何,探究作者的“自我”是讀者向作者心靈世界的善意接近。善意接近的結果是發現了文學作品意義的根本實質。這樣的根本實質是作者創造的既屬于人又為人的悲憫同情的學問,這學問來源于作者悲天憫人的內心。所以,文學作品的意義其實是作者倡導的人情之學、人性之學、人生之學和人心之學。洞察文學作品的意義的根本實質就是為了揭示作者的創作意圖,就是為了領略色彩斑斕的人情之美、人性之美、人生之美和人心之美。假如作者呈現的是丑惡,其骨子深處追求的也必然是美,此時的美借助批判丑來昭示。

二、探尋文學作品意義的建構方式

文學作品借助具體形象來說話,不用抽象的表達。文學作品的屬人之學必須依賴具體形象的布局排列和結構組合來實現,文學作品的意義實現既取決于作者如何言說的策略,也取決于讀者如何解讀的技巧。

作者建構文學作品的意義的方式十分靈活,讀者解讀作品的意義時必須變通地理解把握。譬如文學作品的細節,作者可以有意重復,可以故意省略,可以有意對比,還可以故意變形放大,之所以如此是為了巧妙暗示作者不便道出的創作意圖或多樣主旨內涵,讀者應當發現作者如此寫作的良苦用心并作出恰當準確的意義闡釋。譬如文學作品的敘事模式,作者可以使用“先去后歸”的模式,也可以使用“有去無歸”的模式,還可以使用“先去后歸而再去”的模式,甚至還可以使用“漫游旅行”的模式。之所以如此變幻不停,是源于作者對精神家園的不同歸宿的詩意想象,是基于讀者對人生方式的不同狀態的創意認同。

作者為什么以如此方式來建構文學作品的意義?其實聰慧的作者善于在文學作品中寄寓顯在的意義世界和潛在的意義世界,顯在的意義世界借助作品的常態結構模式就能實現,而潛在的意義世界必須依靠變形的結構模式來實現,這就不難理解作者之所以采用靈活多樣的建構作品意義的方式的深層次原因。

讀者為什么能夠真切把握作者建構的文學作品的意義?這不能不歸于讀者的閱讀觀和作者的創作觀的“視域融合”。即便是古代作家創設的文學意義,讀者依然可以仰仗當下的生活經驗來回味想象。即便是外國作家創設的文學意義,讀者照樣可以根據本國的生存方式來填充拓展?;蛟S讀者的回味想象與古代作家的原創意義相差甚遠,或許讀者的填充拓展相對外國作家的原創意義遙不可及,但讀者照樣可以從文學作品中追溯到適合當下以及吻合自己的意義。既然文學作品是為人而又利人的悲憫同情的學問,為什么讀者就不能探尋適合自己的悲憫同情的文學意義?更何況古今中外的文學經典如果期盼穿越時空而延續不滅,就必須融入并認可普遍讀者的恒常人心、人性與人情。

文學作品意義的建構是作者心靈和讀者心靈的對話與交流,是二者的雙向思維流動。作者建構意義之際,想到的是創設什么意義、如何創設意義和如何釋放意義,意義的深淺多寡和作者的創作意圖有關。讀者建構意義之際,想到的是誰在創設意義、為何創設意義和如何把握意義,意義的深淺多寡和讀者的閱讀智慧有關。作者筆下的意義通向讀者心中的意義,要經過長長的意義之旅。作者如果希望被讀者理解,讀者如果渴望不把作者曲解,就必須保持雙方的真誠與善意,就必須彼此寬容對方的思維方式,就必須彼此關照對方的精神成長的個性特色。

三、判斷文學作品意義的真正價值

文學作品的意義究竟有沒有價值和有多少價值既是作者創作預設的結果,也是讀者觀看解讀的結果。作者在創設意義之初必須考慮為誰寫作,必須將為誰寫作的宗旨貫徹到底。如果說作者立足于為己的宣泄,那么作品意義的真正價值應當看是否傳達出本真的人生態度和生活主張;如果說作者立足于為人傾吐,那么作品意義的真正價值應當看是否宣示出規范合理的人生方式和人格價值。讀者也不是被動地審視文學作品的意義,而是在作卓有成效的意義借鑒和人生領會。讀者可以將作者為己的意義命題遷移到讀者本身的人生意義之上,讀者也可以將作者為人的意義命題轉移到讀者當下的社會道德倫理之中。

判斷文學作品意義的真正價值實屬困難,但又不能回避。作者創設的意義究竟體現了正面價值還是負面價值,這要具體結合作者的生活實際和歷史實際來考察。作者如果張揚了過分消極的作品意義,讀者要批判其消極之處和推敲作者何以如此消極;作者如果彰顯了積極的作品意義,讀者要吸收其積極之處和領會作者的創作目的。即使作品宣揚了客觀上的積極意義或消極意義,讀者仍然需要結合當下的社會現實和人生實際作出合理的判斷和篩選。讀者的任務是將作者為人的精神生產轉移到解決當下的精神困境和人生實際,讀者的閱讀宗旨是通過充分為己而實現服務社會之目的。

判斷文學作品意義的真正價值是讀者圍繞文學作品所進行的“二度創作”,“二度創作”的結果是打上了閱讀者本人的思想烙印和個性特征的。真正的“二度創作”是對作品意義的改寫或補白,讀者完全可以憑借對作者“同情之了解”的態度而將作品的積極意義發揮得淋漓盡致。讀者改寫作品意義的過程就是改寫作者創作意圖的過程,讀者補白作品意義的過程就是補白作者創作動機的過程,讀者的種種改寫或補白是為了將作者完整的思想和全部的人格充分弘揚。所以,讀者閱讀作品的過程就是評判作者本人的過程,讀者判斷作品意義的過程就是判斷作者本人的行為方式和思維方式的過程。

其實文學作品意義的真正價值不在于說出了什么而在于改變了多少,不在于說出了作者的什么而在于改變了社會的什么。作者之所以將其創作意圖深埋于文學作品的字里行間,是出于改善讀者思維習慣和行為方式的考慮。作者完全可以打破讀者既有的“閱讀期待”,作者完全有能力虛擬出司空見慣但又觸目驚心的文學藝術,作者完全有可能將社會正義和道德良心以如詩如畫的方式抒寫出來。一句話,作者創設的意義是為了讀者獲得更有詩意的精神棲息地。

綜上所述,打開文學作品的意義之門需要一把切合實際的鑰匙。這鑰匙是讀者深思熟慮之后的理性選擇,這樣的理性選擇伴隨的是文學作品意義的根本實質、建構方式和真正價值的思想復合。任文學作品之意義如雨似風,讀者追尋意義的腳步不會停止。

[作者通聯:河南安陽師范學院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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