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中的文化素養

豐紹棠

民俗學家鐘敬文先生90多歲時,一次赴友人宴,當佳肴擺滿宴桌后,牙齒幾乎脫落光了的鐘敬文先生對大家說:“你們先吃吧,我是個‘無齒(恥)之徒,對付不了這些好東西?！睔g快的笑聲避免了冷場尷尬。一會兒,為鐘先生另做的熱湯面端上來了,鐘先生依然妙語解窘:“我是欺軟怕硬,你們別學我啊!”

散文家梁實秋一次去飯館,白米飯久等也不上來,饑腸轆轆的梁先生耐著性子幽了服務小姐一默:“怎么白米飯還不上來?是不是稻子還沒收割?”服務小姐也來了雅興,笑答:“還沒插秧呢!”舉座皆歡中,米飯很快端上來了。

著名作家趙樹理為考證難題而冥思苦想,忽然一只小飛蟲向燈撲去,撞死后落在稿紙上,趙樹理一面輕輕吹去,一面喃喃自嘲:“啊,有尸(詩)為證?！币淮慰腿藖碓L,趙樹理正在把玉米餅子裝到籃子里,客人夸籃子編得精巧,趙得意地說:“你們只知道我編過報紙刊物,卻不知道我也是筐啊簍的‘編輯。我家祖祖輩輩都會編,是編輯世家呢!”

邏輯學家金岳霖先生當年為梁思成、林徽因夫婦戲撰幽默對聯云:“梁上君子,林下美人?！鄙畹弥ㄖW家梁思成贊賞,說:“我就是要做‘梁上君子,不然怎么能打開建筑學研究的新路呢!”

文學家、北京大學教授王瑤先生因糖尿病需要大量喝水,平日又離不開煙斗抽煙,便向人“訴苦”: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