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寨遐想

黃綺冰

我們山中蜿蜒,向“吳楚東南第一關”———大別山第二主峰天堂寨進發,耳邊回響的是唱紅鄂豫皖的“挺進!挺進!挺進!千里躍進大別山,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歌曲。六十多年前的戰事似長江滾滾流水早已逝去,而是非功過的評論卻沸沸揚揚不絕于耳。正統的說法是:劉鄧大軍挺進中原,揭開了人民解放戰略進攻的序幕,創造了以15個旅的兵力殲敵4個師約6萬人的戰例,有力地配合了西北和山東野戰軍粉碎敵人重點進攻的作戰。不同的看法是:挺進中原的戰略部署應該檢討。由于對大別山民情的過于樂觀估計,對蔣介石戰略判斷力的過低認識,造成挺進中原的重大損失。劉鄧大軍南下時部隊總數為124147人,主力轉出大別山后,人數為56654人,直接導致淮海戰役我軍用兵捉襟見肘……究竟怎么回事?當年從這座座青山走出來的元帥、國家主席和開國將軍們,你們能告訴我嗎?唉!一懷疑緒,幾多思索,惑!惑!惑!

曾經壯大天完皇帝徐壽輝聲威的山風,曾經吹拂太平天國軍旗的山風,也把困惑在疑問中的我吹醒。天堂寨森林入眼簾———游蜂戲蝶,奇鳥啼花,林海浩瀚,碧樹千千種。這是華東地區最后一片原始森林,這又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和諧境界———1881種不同膚色的樹,沒有種族歧視,沒有爾虞我詐,沒有謠言毀謗,沒有互相殘殺,千百年來,始終如一的和平共處。你看,古老珍稀的連香木并沒有因自己受國家級保護而驕奢淫逸,飛揚跋扈;可提取多種植物堿治療癌癥的三尖杉正專注地以紫色圓球果點綴著引無數英雄競折腰的江山;姿態優美的香果樹渴望陽光驅逐孤獨,但不詛咒雨季帶來迷亂,正風情萬種地展現圓錐花序狀,貴不嬌艷不俗;世界唯一的金錢松從不埋怨風霜將深褐色的皮膚裂成鱗狀塊片,他偉岸瀟灑,種子有翅可隨風傳播,花兒有情正雌雄同株……這是多么神奇的樹的世界;這是多么莊嚴的樹的王國!不像人類殺戮不斷。九資河的布販徐壽輝當年在天堂寨發動起義并稱帝,其部將倪文俊企圖篡奪帝位,暗殺徐壽輝,被陳友亮捕殺;后來陳友亮權欲熏心,又殺害徐壽輝,自即帝位,不久被朱元璋擊敗……而今因利絕情,因錢殺人,世界各地,無時不有。人啊人,思想創造文明,欲望繁衍罪惡。我真希望自己化成這幽靜密林中的一種綠,無論做什么,都能翡翠滿枝,亮麗世界!

暗淡了槍林彈影的天堂寨最引我唏噓不已的是———水對山的深情摯愛。如果說天堂的山是不畏艱難險阻勇往直前的坦蕩俊男,那么天堂的水就是緊追不舍永不放棄的俏皮嬌女。山有多高,水也有多高。水總會以變幻的姿勢來證明她對山不變的情懷。有時以泉的點點滴滴,敲打曲曲琴音,表現對山的不斷思念;有時以潭的明眸閃動,暗送輪輪秋波,表達對山的繾綣纏綿;有時以溪河的奔騰澎湃,奏鳴對山的一種曠世情懷;更多的時候以瀑布的動魄驚心,配合山的無與倫比的磅礴。難怪天堂寨景區內瀑布特別多,有九影、瀉玉等瀑布118條,原來是水不甘落后,自強不息的萬古不竭的卓越姿態!即便到了最頂處,水還是以不涸不溢的“瑤池”與山相依又相伴,同觀日落又日出。盡管山北水往北流入淮河,山南水往南流入長江,但無不帶著山的永恒不變的博大情義。沒有比天堂的山和水更獨特的依戀,沒有比天堂的山和水更默契的愛情,這就是其他名山與之比相形見絀的地方,這也是讓紅塵游客刮目相看,情愿化作天堂一片云的地方。

再見吧,天堂寨!登臨您的絕頂,“一腳踏兩省,兩眼望江淮”之時,所擁有的勝利者的喜悅,征服者的驕傲,英雄的氣魄,成功的自信,超然的體驗都將永駐我心,伴我前行!

【責任編輯王永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