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網絡融合視角的英國電力市場分析及啟示

鄭曉東,胡漢輝,呂 魁

(1.東南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江蘇南京 210096;2.江蘇省電力設計院信息部,江蘇南京 211102)

基于網絡融合視角的英國電力市場分析及啟示

鄭曉東1,2,胡漢輝1,呂 魁1

(1.東南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江蘇南京 210096;2.江蘇省電力設計院信息部,江蘇南京 211102)

英國的電力產業進行分拆式改革后,網絡型產業的網絡融合打破了局部壟斷的局面,促進了發電市場和售電市場的競爭,同時也促進了與其他網絡型公用事業商業活動的整合,為電力市場的全面競爭打下了基礎。英國電力產業促進網絡融合的經驗對中國電力產業的進一步改革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

電力市場;網絡融合;分拆式改革

2002年底,我國對電力工業啟動了分拆式改革,實行廠網分離,打破壟斷引入競爭。但引入競爭的目標沒有完全實現。區域電力市場建設推進艱難,競價上網仍處于局部試點階段;上網競價機制尚未形成,反映供求關系的銷售電價也未形成;市場未能有效配置電力資源[1]。市場需求的信號難以有效傳遞,導致發電投資周期與需求增長周期不同步,且過度反應[2]。國家電力體制改革工作小組在《關于“十一五”深化電力體制改革的實施意見》中明確指出要堅持市場化改革方向,培育多個市場購電主體,提出輸配分開改革試點方案。分拆式改革以后的市場化道路如何順利展開是當前電力改革迫切需要研究的課題。英國電力產業改革前的電力產業結構與我國相近,而其縱向分拆式改革的模式與“十一五”規劃中的改革思路接近,因此研究英國電力工業分拆式改革后的市場變化,分析改革后的電力市場發展模式,對我國電力體制改革的順利推進有所裨益。

一、電力產業網絡融合的內涵

電力產業屬于網絡型產業[3],其市場化改革的后果之一是形成網絡融合。網絡融合的概念可分為3種類型[4]:產業邊界論、基于供給的功能組合論和基于需求的功能組合論。

電力產業的網絡融合包括實體網融合和虛擬網融合。實體網融合指原來兩個獨立電網之間有充裕的聯絡容量,并達到統一電網的程度。虛擬網融合指的是電網調度權、使用權等虛擬權利的融合。網絡融合是建立跨省的區域電力市場的軟硬件基礎。但是這仍然屬于“基于供給的功能組合論”定義。從供給角度定義網絡融合的論斷試圖界定網絡產品/服務的功能組合空間,但卻忽略了需求側效用函數與功能組合之間的聯系,僅停留在網絡供給側的技術層面[4]。

2000年美國消費者能源理事會(CECA)報告認為[5],網絡融合指的是發生在網絡型產業內部和之間的商業活動的整合。從商業活動的角度分析網絡融合,不僅可以解釋同質網絡的滲透與融合現象(如移動與聯通),還可以擴展到功能無關的異質網絡間的滲透與融合現象(如電力與天然氣)。該定義的內涵與“基于需求的功能組合論”網絡融合的界定類似。本文采納該定義作為理論出發點。

二、國內電力體制改革后的困境

2002年3月,國務院批準《電力體制改革方案》,拉開了電力體制改革的進程。2002年12月,實行“廠網分開”的拆分式改革,國家電力公司拆分為兩大電網公司和五大發電集團。

實行廠網分離改革的目的是在發電側引入競爭機制,但直到2009年為止,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約占95.18%。其中五大發電集團約占47.7%,地方發電企業約占 37.05%,其他中央發電企業占10.43%,而民營及外資發電企業僅占4.82%[6]。投資主體仍然以國有控股為主,民營企業難以作為有效的競爭主體參與到市場競爭中去,發電側還不能有效地培育市場競爭。由于輸配電價格不透明,入網標準不一致,物理網絡難以融合,導致區域分割和業務分割。配電業務與售電業務合一,使得售電市場難以吸引新的進入者。而英國在分拆式改革后,電力產業較快形成網絡融合,多種競爭主體參與電力的批發和零售競爭,并向其他產業滲透。其改革措施對我國今后促進電力產業網絡融合,提高市場競爭均有重要借鑒意義。

三、英國電力的網絡融合與借鑒

1.改革前后英國的電力市場結構

改革前英國電力行業就形成了高度集中的垂直一體化的產業組織結構。例如蘇格蘭和威爾士的國有電力工業結構由兩部分組成:負責發電和輸電業務的中央發電局,負責配電業務的12個地區電力局。這種體制解決了私有產權條件下電力行業內部的資源配置效率問題,但又因此出現了資源利用效率低下的問題[7]。

1990年4月起,整個電力工業體系被縱向分拆為發電公司、輸電公司和地區電力公司。到1999年5月,所有用戶都可以自由選擇售電商。在電力零售市場開放后,形成了全面的網絡融合,在位售電公司通過區域間相互進入和兼并,加上在位英國天然氣集團公司(BG)進入售電市場,最終形成6家較大型的售電商[8]。與此同時,發電和售電公司進行跨網絡的上下游融合,售電公司與天然氣公司進行跨產業的融合[9]。分拆式改革后,英國逐漸形成了網絡融合下的發電售電市場競爭局面。

2.電力產業內的網絡融合

(1)發電公司的融合

按照鼓勵競爭的要求,國有公司被迫出售其管轄的電廠,一批國外的電力公司在收購電廠后,成為英國的獨立發電商進入市場,參與競爭。法國電力系統通過互聯線參與到英格蘭和威爾士電力市場的競爭中[10],物理網絡的互聯互通降低了英國電力市場的進入門檻,促進了發電市場跨區域商業活動的整合,形成了發電市場的網絡融合。而網絡融合進一步促進發電市場的競爭,向電力庫售電的發電公司的數目由1989年的24家上升到了1997年的34家。原來具有壟斷地位的國家電力公司份額已不超過21%,打破了英格蘭和威爾士的發電市場的壟斷[11]11。反觀我國的發電市場,盡管盡力引入多樣化的投資主體,但囿于國內投資環境,非國有投資主體多數選擇與國有投資主體合作,較少獨立開展市場競爭,結果造成發電主體的單一性。

(2)配電公司的融合

在英格蘭和威爾士,原先的售電市場由12家地區電力公司進行壟斷經營。但管制機構要求地區電力公司必須提供開放的進入配電系統的機會,使第二類售電商(本地的地區電力公司以外的售電商)能夠將電送達任何地區的用戶[11]21。按照價格上限的管制方法規定了非歧視性和透明的零售接入費。上述措施促進了售電市場的網絡融合,尤其是部分地區電力公司開展了跨地區售電業務,擴大了客戶基礎,打破了地域分割的局面。反觀國內電力市場,僅僅在部分區域電力市場試行大用戶直購電改革,零售市場的改革遲遲未能啟動,形成電網公司輸配售一體化的市場結構,售電市場難以融合,造成日益嚴重的區域分割。

(3)發電企業與售電企業之間的融合

售電市場的一個主要特點是競爭性的售電業務與壟斷性的配電業務相分離,這保證了進入某個地區的其他售電商的利益,并防止擁有配電網絡的地區電力公司在售電市場獲得“不公平的”商業優勢。輸電網絡和配電網絡的公平和開放接入,為發電企業與售電企業間的融合提供了基礎。

英國的發電和售電公司改變經營戰略,通過跨電網的上下游融合提高競爭力。到2002年,幾乎所有大型售電商都與發電公司合并,成為一體化的發電售電公司[12]。

3.產業間的網絡融合

(1)與天然氣產業的融合

到2000年,英國的天然氣批發和零售市場已經形成完全競爭的格局[13]。部分發電公司和地區電力公司開始進入天然氣產業,與此相適應,原有的天然氣供應商也開始進入電力銷售市場。兩種不同產業的網絡型公用事業的相互滲透,增加了市場的競爭性,增加了消費者的福利。英國所有大型電力和天然氣供應商在網絡融合下都實行了跨產業進入[8]。反觀國內改革,電力和天然氣市場均沒有實行相互開放政策,加劇了在位企業在本產業內的壟斷。

(2)與電信產業的融合

電信市場的自由化為電力公司利用其配電網絡提供電信服務創造了機會。例如蘇格蘭和南部電力公司開展了遠程電表處理系統,約有六家電力公司提供電信服務[11]25-27。與電信業的網絡融合不僅僅發生在電力產業分拆式改革的模式中。在美國,電力改革主要是采用縱向整合的模式[14],并沒有大規模拆分電力公司,但仍有大約85家電力公用事業利用電力系統原有的通訊網絡建立或計劃提供電信服務[15]。

四、英國電力網絡融合的啟示

回顧英國電力工業分拆式改革后電力市場建立的歷程和模式,可以對我國電力體制改革給予有意義的啟示。

1.建立公平開放的輸配電網絡

世界各國的電力改革,都不同程度的實行了廠網分離,但是廠網分離并非培育市場競爭的充分條件。廠網分離后,有效的競爭市場并不能自動產生。

反觀英國的改革,分拆后對輸電網和配電網實行比較嚴格的價格管制,制訂了《電網法規》[11]56-61,公布了非歧視性的上網條款,要求輸電網按照統一的標準對所有發電商和供電商開放。電網費必須公布出來,以確保各方了解與使用電網系統相關的成本,并且收費是非歧視性的。這一措施的意義不僅僅在于給予新進入的發電商和供電商同等的入網條件,更重要的意義在于消除了新進入者可能受到網絡運營商“歧視”的風險,減少了人為因素造成的風險,增加了盈利的可能性。

2.設置透明的輸配電費用

透明的電網費,使得用戶能夠了解輸電網絡成本的構成,從而對電網公司產生降價的壓力。這些措施降低了發電市場和售電市場競爭的不確定性,使得發電市場和售電市場的新進入者與原在位者處于公平的競爭地位,降低了競爭市場的進入門檻。

反觀國內分拆式改革后,國內的電價形成了由上網電價和銷售電價兩個環節電價組成的體系,沒有獨立的輸配電價。輸配電價空間依賴于電網企業的購售電價格差。盡管已經出臺了電價改革中有關輸配電價的實施辦法,但是獨立的輸配電價體系還遠沒有形成。

只有制定了合理的、獨立的輸配電價才能真正實現電網的公平開放?！笆濉逼陂g電力體制改革的一項重要任務是開展大用戶直購電試點。但由于獨立的輸配電價機制沒有建立,而此項工作難以廣泛實施,嚴重影響競爭性售電市場的形成。另一方面,沒有合理的輸配電價,電網企業的成本回收和合理的收益將無法得到保障,將影響電網企業可持續發展能力,不利于加快電網建設。

3.建立獨立的輸電網絡

首先,獨立的輸電網絡可以保障各個發電商之間以及和各個地方供電公司之間的公平競爭,遏制歧視性的上網電價。其次,由于輸電網絡保持獨立,則縱向一體化的發電商或供電商難以對獨立的發電商或供電商形成縱向關閉或縱向控制。獨立輸電網絡的這兩種功能可以保障拆分后發電商和供電商的重組難以形成新的壟斷。

4.網絡型產業之間相互開放

售電市場的壟斷難以被打破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新的進入者沒有強大的客戶資源,即使市場是開放的,在位者容易形成事實上的壟斷。而網絡融合可以促進跨產業競爭,如天然氣供應商進入售電市場。由于客戶資源形成的進入門檻對于跨網絡的競爭者而言是比較小的,這類跨網絡的新進入者可以利用原有的客戶資源,利用范圍經濟的優勢迅速展開與在位者的競爭,從而促進市場競爭的培育,盡快達到電力市場改革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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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Electric Market in Britai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twork Convergence

Zheng Xiaodong,et al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outheast University,Nanjing 210096,China)

The objectof the electric industry reform is to breakmonopoly and promote competition,but the division mode in the electric power industry is easy to form business segmentation and region segmentation.Network convergence in network-oriented industries breaks the local monopoly and promotes the competition in power generation market and retail electric market after the division mode reform in Britain.It also promotes the business activities to integrate between power industry and other network-oriented industries.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Chinese electric power industry to learn from British industry.

electric market;network convergence;division mode reform

F123.9

A

1671-4970(2010)03-0068-03

2010-04-07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70473013)

鄭曉東(1976—),男,山東萊州人,博士研究生,從事電力行業發展趨勢、知識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