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茶壺

林華玉

王一宏在鬧市區開了一家茶館,不知怎么回事,生意一直不好。這天,他正在店里生悶氣,忽然一個瘦瘦的身影走進來,進門就喊:“老板在嗎?”王一宏一抬頭,看見他尖嘴猴腮,渾身沒有幾斤肉,就沒好氣地對他說:“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說吧!”瘦猴就把身上的一個小包小心翼翼地放下,從里邊取出一只壺來。這只壺通體青綠色,鑲著金邊,上面還畫著精美的圖案,壺身很大,壺嘴也挺粗,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件俗物。

王一宏來了興趣,就問,這是什么壺?瘦猴回答道:“這可是一件難得的寶貝?！苯又^壺身,叫王一宏看壺底的落款。王一宏看見壺底有扭扭曲曲的文字,好像是古篆體,就搖搖頭說不認識。瘦猴介紹說:“上面印的是‘康熙御用茶壺,據說,這是康熙爺用來招待外國來華使節專用之品,而且存世的沒有幾件,名貴得很哪!”王一宏聽后說:“你跟我說這些也沒什么用,我是個開茶館的,又不是販古董的?！笔莺镎f:“就是因為你是開茶館的,我才想把只壺賣給你?！闭f到這里,那人話鋒一轉說,“你知道為什么別人的茶館一直生意不錯,而你的生意卻很慘淡嗎?”王一宏反問:“那你一定知道嘍?說說看!”瘦猴點了點了頭,說:“就是因為別人的茶館都有自己的特色,而你的茶館卻沒有特別吸引人的東西。這樣若能生意好,那才叫怪事呢!”王一宏一聽,確實有道理,就問:“那你說我的生意怎么樣才能好呢?”瘦猴道:“要想生意好,得靠這件寶!”他亮了亮身邊這只壺,接著對王一宏說了自己的主意。王一宏琢磨了一番,深以為然,就欣然花兩萬元買下了這只壺。

瘦猴的主意就是讓王一宏用這只壺開個特色茶館,美其名曰“康熙御用茶座”。買下這只壺之后,王一宏就忙活開了,又是找人重裝門面,又是在媒體上大作宣傳。半個月之后,“康熙御用茶座”就隆重開來了。由于這段時間王一宏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所以一開業,他的生意便很是紅火,大家都想看看這只康熙用來招待外賓的茶壺到底是什么樣子,嘗一嘗這只壺泡出來的茶水到底有什么特別的味道。自然,這個“大家”指的都是那些富商大款、達官貴人,因為要想品這只壺泡出的茶,價格是不菲的,一般人消費不起。

短短一年時間,王一宏靠著這只壺不但收回了所有成本,還凈賺了幾十萬。

這天,王一宏的辦公室來了一個人,王一宏一看,就是那個尖嘴猴腮賣壺的家伙。王一宏就問他有何貴干,瘦猴說:“聽說王老板用我的那只壺發了財,我現在有些后悔當初賣的價格太低了,想收回那只壺!”這不是無理取鬧嗎?王一宏就想打電話叫保安請這個家伙出去。只聽瘦猴接著說:“如果叫我出去你會后悔的!”王一宏聽著他話里有話,就放下電話,不耐煩地問:“俗話說: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你的茶壺既然已經賣給了我,現在又要收回,你到底什么意思?”瘦猴說:“我要告訴你的是,我賣給你的壺并不是康熙招待外賓的茶壺,我是騙你的!”王一宏說:“怎么?這是一件贗品?”瘦猴說:“這百分之百是一件真品,關鍵是上面的題字并不是‘康熙御用茶壺,而是……”說到這兒,瘦猴故意賣了個關子,王一宏果然有些著急,就問:“那到底是什么?”瘦猴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上面的題字是‘康熙御用溺器。王一宏一聽,一下子就從老板椅了蹦了起來:“什么?溺器!那豈不是說,這不是康熙的茶壺,而是……而是康熙用的尿壺!”瘦猴微微一笑說:“說起來很惡心,但的的確確就是這么回事,所以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出去一吆喝,即使你的茶館不馬上關門,那些喝過你這尿壺泡的茶的人也會跑來砸爛你的茶館的?！蓖跻缓赀@時才知道這個家伙從進門賣壺時就早有預謀,一下子就癱倒在老板椅上,無力地說:“說吧,要多少錢才能封住你的臭嘴?”瘦猴用不可商量的語氣說:“我不要現金,只要股份,以后每來一個顧客我就抽取百分之三十的分紅,你看這樣還算合理吧!”這簡直就是搶劫,可是此時的王一宏已經是騎虎難下,只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答應了他。

此后,茶座的生意一直很好,每天還是有許多有錢人前來消費。

選自《佛山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