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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燃卷(一)

2010-06-23 04:28Yayue
同學繪 2010年1期
關鍵詞:父王雪國冰河

Yayue

啊么么想統治這個世界的時候。

她才十歲。

一百歲時。

啊么么對這個世界的所有事物充滿了好奇,比如思想、愛情、眼淚、植物、溫暖、光線、九大星系、花盒界的占星師私小河。

于是,我們現在來說說私小河。

迷。

關于私小河的一切,就是這樣。

迷。

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只是,傳說叫花盒界的奇怪空間里,居住著一個擁有著銀白色頭發無與倫比的絕美少年,以及一只擁有銀白色羽毛名喚彌天的神獸。

當然了,一切的切。

只是個傳說。

她是愛上了這個傳說。

還是愛上了傳說中那個叫私小河的少年。

她不知道,只是迫不及待地想去驅散那團迷霧,迫不及待地想遇見那個叫私小河的少年。

沉一籽認真地把瓜子殼一顆一顆地剝掉,小心地把瓜子仁放進啊么么專用的小吃草莓罐里。

他笑了笑,笑意慢慢在眼瞳里舒展開來。

那是一種多么迷人的眼神呢。

你一定遇到過那么一個人。

一個微笑,就能在你的故事里扮演著刻骨銘心的角色,在你的回憶里不管沖了多少雨水冰雪永不褪色。

而沉一籽,正在給啊么么剝瓜子殼的沉一籽就是這樣的人。

我想說。

在這個星球里。

如果你遇到用一個微笑就能讓你記住的人。

那么。

這個人,一定是沉一籽。

那是一個眉眼好看,骨子有絕美散發出來的雪族少年。

他說,他不需要顯赫的身份。

他說,他不需要得到很多人的愛戴。

他說,他喜歡看星星最愛銀河系。

他說,他只想做一個快樂的小裁縫。

他沒有顯赫的家世。

他沒有很多的金幣。

他暗戀著青梅竹馬措小小。

他藏了一個秘密一藏就藏了一千年。

他是出生在雪國谷水池雙苼街八平米裁縫店里的窮人家小孩。

雙苼花,水星終年盛開的生物。

花瓣分為雪白色和金黃色,不過金黃色的花瓣只有在晚上才會盛開,到清晨的時候會從樹上掉下來,迅速地融合進白雪里,消失不見。

啊么么遇見沉一籽的時候。在雙苼街,街道很安靜,沒有來往的人群,街道兩旁的房屋上堆著厚厚的積雪,有少許人家的煙囪中有煙霧裊裊升起。

她看到一個奇怪的少年,在砸路邊房屋的窗戶。她很憤怒地就跑過去,想去制止那個少年的惡作劇。

那個時候,沉一籽站在措小小家的窗臺下,往里面丟烤熟的小土豆,一顆兩顆地丟進去,有純白的雪花片從窗臺上落下來,滴落在他寫滿笑意的臉上。在丟第四顆的時候,力道不夠,不小心拋得低了一些,小土豆就那樣直直地掉了下來,砸到了剛好跑過來的啊么么。

居然被那么惡心廉價的食物砸到,啊么么氣急敗壞地指著沉一籽,情緒激動的緣故使她純白的小臉瞬間變得通紅。

她說,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今天要是不把一個草莓罐的瓜子殼剝掉我就控告你,控告你砸窗戶。

控告。

控告,沉一籽愣了。

然后嘴角溢出好看的微笑,短短的幾秒,啊么么所有的銳氣便消失殆盡。

擦擦擦擦。

是措小小跑在積雪上的聲音。

這是終年積雪的國度,沒有人注意到,被措小小踩過的冰雪,正在慢慢融化掉。

那個少女,不夠美麗,皮膚也不夠潔白,可是她的微笑卻是那么迷人。

她穿著白色的紗裙,從屋子里跑出來的那個瞬間,美好得像是傳說中的銀河系仙子。

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她,頓時讓天地萬物黯然失色。

她輕輕地笑著。

她說,親愛的小姐,我叫措小小,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感到無比的抱歉。啊么么輕輕地提起裙擺,若無其事地走到措小小面前。

指著她。霸道地說,我要你脫下這條裙子。

天地,是一塵不染的白,所有的預言沒有規律地躁動起來。

沉一籽剛剛還堆著笑意的臉上,頓時沉了下來。他緊張地擋在措小小面前,用力把逼近他們的啊么么推開,嬌小的啊么么就那樣硬生生地摔到了地上。

她亞麻色的卷發,凌亂的披散下來。

嘶-嘶-嘶-

全世界靜止了。

摔在地上的啊么么,小臉一下就紅了,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從沒遇到過這么尷尬狼狽的事情,長裙的裙擺在她摔下去的時候,不小心撕開了。

啊么么是水星雪國國王唯一的公主,母后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從小被父王和母妃寵愛著,嬌慣著。

不要說被人推嚷,甚至沒聽到過這么大聲的說話聲音,沒有任何人這樣對待過她。

可是現在,對于她來說,這是多么可恥和不敬的事情。

水星雪國雪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她慈愛的父王,會在她說想要喝冥王星的甘露時,不顧一切代價的為她拿到,即使用一千年才能從冰河里培育出來的貍西草去交換也在所不惜。

貍西草,是雪國的圣物。

一千年只能培育出一棵,并需要等待貍西草在生長到九百九十年的時候,醞植出另一棵小貍西草時,才能把千年貍西草摘走,這是水星唯能夠延續壽命的靈草。

刁鉆任性的七十九歲啊么么,那個時候并不知道。

貍西草生長到七百年的時候,就已經因為她的無理取鬧而遭到了毀滅性的滅絕。

他的父王,已經無法得到永生了。

包括,雪族的所有人。

沒有一個人,可以得到永生。

每個雪族族人的壽命,只有一千七百年。

雪國皇宮里所有的人都很喜歡她。

真的,所有的人都很喜歡她。

比如優雅俊美的沐十哥哥,盡管后來她長高了很多,可是無論如何也長不過沐十哥哥的肩膀。

她不喜歡沐十哥哥練劍的那雙手,食指有很厚的繭,每次沐十哥哥牽著她的時候,都會讓她的小手覺得很不舒服。

沐十哥哥是雪國的王子,王位的唯一繼承人,必須要學會劍術。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擅作主張,唯獨讓沐十哥哥停止練劍這件事不可以。

她想要沐十哥哥用四百二十年才從火耀石里提出石蕊鑄造出來的劍,沐十哥哥就給她。

她想要沐十哥哥與那個她不喜歡的貴族小姐分開,沐十哥哥就不再理那個貴族小姐。

她想要沐十哥哥做了三年才完成準備要獻給母妃的木偶,沐十哥哥就給她。

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也沒有任何人在她面前有過這樣的不屑與不滿。

所以,她絕對不能忍受沉一籽對他的不敬,也不允許自己被討厭和被不喜歡。

她站起來。不去在意裸露在外面的小腿以及凌亂的頭發,有些失控地對著沉一籽破口大罵。我是雪國的公主,我會讓父王罰你打掃雪國的整座宮殿,清理最臟的地方,把我的裙子洗干凈。

不,你是那么臟的東西,怎么有資格碰我這么高貴的裙子。

擋在措小小面前的沉一籽突然笑了,笑得很大聲。

空蕩蕩的街遘里不停的回響著那鬼魅般的聲音。

天空的雪花開始蘇醒了,輕輕地飄落下來,柔和地鋪放在整個雪白的大地上。

你?

你說你是雪國的公主?

雪國什么時候有了公主了?

雪國的國王在幾天前剛剛舉行了葬禮,今天是新國王鹿幾亞登基典禮的日子。

你沒看到,最熱鬧的雙苼街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嗎?

你要行騙可不可以把你的騙術修煉得精湛一點。

說到這里的時候,沉一籽顯然有些生氣。好不容易給措小

小送她喜歡吃的烤土豆,沒想到全被這個半路跑出來的瘋女人給攪亂了。

他烤了很久很久才烤好的土豆,就這么沒了。

土豆涼了,措小小最喜歡吃的小土豆已經不能吃了。

他轉身,看著微笑著的措小小。

措小小站在微風里,站在一片雪白里,慢慢地笑開。

她說。

烤土豆什么時候都能吃的,我們隨時都可以烤的。

他沒有說話。

在措小小面前,他從來部無法做到去拒絕。即使要面對著的是他最討厭的人或事情,只是因為,他喜歡著她,他的青梅竹馬措小小。

她的瞳孔突然放大,踉蹌地往后退了好幾步。

雙苼街果然一個人都沒有,這種情況只會出現在新國王的登基典禮上。

是的,她曾經偷偷看過雪族的史冊。

突然失去支點倒在了雪地上,目光呆滯地看著蔚藍如洗永無邊際的天空,眼神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腦海里反復回響著沉一籽剛剛說過的話。

新國王鹿幾亞登基。

新國王鹿幾亞登基。

新國王鹿幾亞登基。

新國王鹿幾亞登基。

那么?

他的父王呢。

他的沐十哥哥呢?

蔚藍色的天空里,有很純白的云朵飄來蕩去,白色的雙花花瓣花鋪天蓋地地落下來。

啊么么很餓很餓。

她很想念他的父王,想念那些安穩舒適的生活。

想吃很多很多東西,每天這個時候,她都會吃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比如西可可甜餅、紫菜釀豆包、?;ú?、水珠凍糕、皮皮糖、蘇里里花豆……

腳下突然重心不穩,滑到了雪地上狠狠地摔了一跤,小腿上裂出了一道小口子,有紅色的鮮血流出來。

以前她打罵宮殿里的侍女,會把她們打到手腕出現血痕。

她從不曉得,原來是這么疼。

這是啊么么第一受傷,第一次看到自己身體里的血,是紅色的。

坐在空曠的雪地上,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全世界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驚慌失措地站起來。

提著裙擺急切地往雪國皇宮跑去。

冰河。

那是育植貍西草的唯一冰河。

宮殿的城墻聳立在寬廠的冰河上,此時的冰河上已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冰河下盛開著很多花,冰河上的冰很厚,以至冰河下生長的五顏六色花朵形狀看不清楚,只知道,這是一種叫潔梗的花,可以作布料的染料。

雪族人的衣服顏色,都是用這種花染出來的。每年年末的時候,冰河上會出現一種奇怪的景象,這種花的花朵,會浮現在冰河上,然后冰河下的潔梗會長出小朵小朵的花苞來。很多裁縫到那天都會到冰河上收集潔?;?,帶回去加工制成染料。

除了冰河上,周圍都被積雪深深的覆蓋著,除了潔?;ê鸵路念伾?,沒有人見過任何一種露在天空下的顏色。

雪國是一個和平的國度。

除了在新國王繼位的時候,會有很多侍衛站崗外,其他時同宮殿是不會有侍衛和任何人出八的。

啊么么站在雪國的皇宮前。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很多年前。

她的父王總會牽著她的手站在冰河上,是金黃色雙苼花剛剛凋落幻化消失的時段,陪伴著他們的只有一望無際終年不化的積雪。

金黃色雙瑩花是啊么么最喜歡的花,她曾經用過成千上萬種方法去留住金黃色雙苼花,遺憾的是都沒有做到,只能在它們存在的時候,感覺到它們的獨特的美好味道。

那個時候,父王會小心翼翼地拉著她的小手,拉著她在美麗潔凈的冰河上跳舞,那個時候是潔?;ㄒ呀浭占瓿傻娜兆?,花骨朵正在含苞待放。

剛開始,父王教她跳舞的時候,她經常會踩到父王的腳。

然后她會淘氣地抓住父王的長胡子,不許父王把腳墊在她腳下,她踩著不舒服。

父王很憐惜地看著她,對她說。

我親愛的寶貝女兒。

你的王子也許會是個王子,擁有著高貴的血統,被萬民景仰。也許會是個花匠。喜歡種花會施肥澆水給不了你現在所過的生活。但是你每天都能夠聞到幸福的味道。也許會是個流浪者,沒有腰纏萬貫的家產,卻會疼你寵你讓著你。也許會是個掌廚,能夠烹飪出美味的食物,不能帶給你高貴的生活但是會讓你吃得安心。也許會是個教者,優渥的生活他給不了你,但是會給你講很多很多的故事讓你入眠……

那是啊么么九十九歲的時候。

她撇撇嘴。

我不會喜歡那么低下的人,我喜歡的人,一定要受到萬人崇拜,要像父王一樣。

他們停下舞步,背對著皇宮,面朝雪白無垠的大地,天藍色的天,純白色的雪。天與雪,合在一條直線上,彼此相擁安靜地沉睡著。

她的父王蹲坐在冰河上,然后對著她招手。

寶貝女兒,坐到這里來。

啊么么不悅地嘟嘟嘴,多臟啊,我才不要,我要父王抱著我。

父王就笑了起來,眼神柔和。

他說好,我的小么么。來,父王抱著你,給你講故事。

幼小的啊么么,眼睛閃出明亮的光芒,充滿了期待。

這個故事,關于九界,源于十大星系。

十大星系分為,太陽、月亮、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

而我們雪國雪族,就生活在水星上。

水星系,一共有7種人族。

上栗族、花陽族、洛族、海月琉璃族、天魅族、圣夜族、傾藍族。

而圣夜族,是唯一一種擁有高貴血統的皇族,也是唯一有資格繼承雪國的種族。

九界的統治者是天哲,守護神是私小河。

靠在父王懷里的啊么么仰起頭,為什么沒有我們雪族呢?

父王沉思了很久,眉間被淺淺的褶皺覆蓋。

天空散落的雪花開始越來越密集,有雪白色落在他慈愛的眉目上。

在很久很久以前其實雪族并不叫雪族,而是叫圣夜族。

圣夜族的國王,是一個勇敢機智的人,叫曲臣。

他愛上了木星清河族名喚衣海念的平凡女子。為了與那個女子在一起,他不惜與九界的統治者天哲對抗。

越界的愛情,在九界中是戒律。

亦會擾亂九界秩序以至生靈涂炭民不聊生,這將是一場可怕的災難。作為九界的統治者天哲,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找到了花盒界的占星師私小河。

為了阻止這場災難的發生,私小河對圣夜國施展了咒語。

原本溫暖美好的圣夜國,就變成了現在沒有任何溫度的雪城。

傳說沒有被施展過咒語的雪國,植物是綠色的,土地是金黃色的,還有會唱歌會在水里游來游去的動物,有很多只有在夢境里才會出現的美妙景色……

而我們雪族,是九大星系里唯一沒有溫度的群族。

沒有人知道溫度是一種什么東西,這種東西有什么作用,久而久之,所有的族人就遺忘了這種東西。

他在施展咒語后,又施下了解除咒語的魔法。

只是,在這件事情后,私小河就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但是他一定在某一個星系生存著,他不僅是占星師,還是九界的守護者。

他,擁有不死之身。

曲臣與衣海念,這對戀人,不再相見。

唯一能解除咒語的,是一個女子。

那個女子便是曲臣愛上的木星清河族女子衣海念。

沒有任何預料與征兆的,衣海念在詛咒下達的第二年被殺死了。

曲臣知道后,便不顧任何阻礙地去找那個他深愛著的女子。

他抱著衣海念血流成河地跪倒在雪國皇宮前。

然后,他微笑著再她耳邊輕輕地說話。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說了什么。

陰霆了兩年的雪國天空突然變得明亮起來,與此同時是驚天動地的聲響。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皇宮四周被水淹沒,像一座孤島般佇立著。

水中突然長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

兩年了,這兩年里,雪國的疆土上全覆蓋著積雪,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像足生活在世界盡頭那般,所有生物沒有任何的生機,包括雪族。

那個時候的雪國沒有一種植物可以存活。

只是很快,那些水凝結成冰,把那些花深深地埋藏在里面。

于是,就有了現在的冰河,雪國的圣物貍西草也是在那個時候誕生的。

每年年末的時候,潔?;ǘ紩〉奖由蟻?。后來谷水池雙苼街的一個老裁縫發現,這種花可以用到布染上,而且染過的布永不褪色。

雪族出嫁的女子,都會穿上這種布染的紗裙。而且,都會擁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漸漸地,永不褪色的這種布染傳遍了雪國大街小巷。

這種布染,叫做相濡以沫。

那一段生死相許的愛情,那些見證他們愛情的花海。

被稱為潔?;?。

堅定不移的純潔愛情。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

她不可抑制地愛上了那個關于潔梗的美麗傳說,愛上了那種叫相濡以沫永不褪色的布染。

對那個的花盒界的占星師私小河產生了奇妙的感覺。

從那個時候起,她開始收集關于私小河的一切。

可是,除了知道私小河是占星師外,其他關于私小河的任何資料她什么都找不到。

盡管那個時候的她那么年幼,是無法懂得愛情的年紀。

可是,她愛上了他。

沒有任何征兆的。

很多年后。

她和雪國所有的雪族子民,站在雪國高聳的城墻下,看著新國王繼位。

新國王鹿幾亞站在城臺上,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他手里拿著雪國的冰廉仗,那是雪國國王至高無上的象征。啊么么也曾那樣至高無上過,也曾用那樣的姿勢俯視著那些渺小得幾乎看不到的雪族子民。

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是父王的位置,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能跟這些渺小低賤的雪族子民在一起呢。那是父王的冰廉仗,她不允許任何人碰他父王的東西。

憤怒開始在心里滋生起來。

我是雪國的公主,我命令你從上面下來,把我父王的冰廉仗還給他。

人群很擁擠,她被擠得差點踹不過起來,她不停地喊著,可是雪族子民們的歡呼聲是那么震耳欲聾,沒有人聽得到她的聲音。

她喊到口干舌燥,喊到聲音沙啞,最后只能作罷。

不行,她一定要去皇宮里找回她的父王。

好不容易才擠出來,啁么么松了一口氣,低下頭的時候發現自己掉了一只鞋,她索性把另一只鞋脫掉。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和衣服,在皇宮大門開啟之際,走了進去。

她是公主,這才是她該走的地方,她沿著城墻,往城臺方向走去。

她要告訴所有人,她是雪國雪族的公主,她要揭發新國王鹿幾亞。

只是,她暮然發現宮殿里的侍衛裝束,宮殿結構布局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她,是在做夢吧。

只見她舉起右手,遲疑了一下,她閉上眼睛。緊咬嘴唇。

然后,狠狠地往自己越顯蒼白的右臉打下去。

有水霧在眼眶里回轉,好像隨時都可能溢出來。

那么疼那么疼,怎么會這么疼呢。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為什么所有的一切突然變得不一樣了呢。

她的父王和她的沐十哥哥呢。

她像發了瘋的,不顧一切地沖進宮殿去,結果被看守的侍衛攔截下來。

她拼命地跟他們解釋,和他們廝打起來。

告訴他們她是雪族的公主。

可是。

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任何人相信她說的話。

瘦小的啊么么怎么能抵得過那么大的力量呢,最后她還是被侍衛轟了出來。

她想,等我找到父王了,一定要很嚴厲的懲治他們,把他們通通關起來。

隱隱約約的,她聽到有侍衛在竊竊私語。

她聽到他們說她是瘋子。

她聽到他們說雪族根本沒有過公主。她聽到他們說這種精神失常的人是沒法治愈的。所有的人,都不認識她。不認識她。

所有的人都說,雪國沒有公主。

雪國沒有公主。

那么,她如果不是雪國的公主,又是誰呢。

她真的沒瘋,真的沒有,她很清醒。

可是,怎么會有一種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是雪國,這里是她生活了幾百年的雪國。是雪國,沒有錯。她相信。

相信他父王一定還在,一定還在這里。

她所有的記憶里,只有關于自己的。

對于父王和沐十哥哥的所有,都是空白的。

比如父王喜歡吃什么,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父王會做一些什么,他喜歡去的地方有哪些……沐十哥哥會在什么地方練劍,是什么時候學了木偶雕塑,他平??戳四男?/p>

所有的所有。

啊么么都無法回答出來。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懂。

為什么,會有水珠掉在她被劃破皮的手背上,有什么咸咸的東西跑進嘴里了。

那是一百歲時。

讓她好奇的。

眼淚么。

被摔傷的小腿傷口已經被凍結了,剛剛被侍衛一摔,傷口又裂開了,有鮮血汨汨地往下流,像是永無止境的流水一般,永不停歇。

她覺得很疼,然后她咬緊牙。

無論如何,一定要進去,父王一定出事了。

她要找沐十哥哥,找沐十哥哥去救父王,沐十哥哥是雪族最英勇最強大的武士,他一定能救父王的。

也有很多東西都沒有變的,比如宮殿的后殿格局。

今天是新國王登基的日子,巡邏的侍衛很少。

她小心謹慎地穿過熟悉的過遒,到了冰雕園,面前出現了一堵墻,她知道,翻過冰雕園的矮墻,就是父王的寢宮。

小時候她也經常翻墻過去,然后每次很湊巧的,都會被父王抓住,然后把她抱下去。

那些用來墊著翻墻的石頭部還在,她小心地踩上去,貼著墻身熟練地翻過去,差一點就要著地了,緊接著她的心跳突然慢了一拍。

有種鋪天蓋地的恐懼席卷而來。

因為,她的腰上突然多了一雙手,然后她慌張地低下頭,看到抱著他腰的那雙手。

她知道,那雙手不是父王的,食指上有很厚的繭,只有自幼習劍的人才可能留下,是沐十哥哥的手,她滿心雀躍。

緊接著她被抱了下來,然后她把頭埋進那個在寬厚的胸膛里,不可抑制的哭出聲來,她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她說。沐十哥哥。我找不到父王了。

她說,沐十哥哥,你去哪里了。

她說,沐十哥哥,我被欺負了。

她說,沐十哥哥,我是啊么么。

她說,沐十哥哥,你和父王為什么不要我了。

小姐。

你可以把你的頭從我懷里移開,我的心臟差點被你壓壞了。

啊么么一驚,抬起掛滿淚珠的臉,他不是沐十哥哥啊。

她尷尬地推開他,后退了幾步,從來沒有過的緊張。

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眼淚,這個時候,啊么么才看清楚把自己從墻上抱下來的少年。

她就那樣愣住了。

那張臉。

是無法形容的俊美。

她一直認為。

沐十哥哥是所有雪國所有族群里最為俊美的男子。

直到在雙苼街遇到沉一籽的微笑,她就覺得,這個世間能

和淋十哥哥不相上下的人。大概只有沉一籽了。

可是。

她眼前這位少年。

卻是一種近乎神圣的絕美,是任何人都不及的,像是神一般,不可侵犯的存在。

在這個少年面前,她所有的霸氣正在試圖褪盡,語氣轉而溫婉優雅。

她說,我來找我的父王。

她說,你可以幫我找到我的父王和沐十哥哥么。

他問,你的父王是誰。

她說,我的父王是加希,沐十哥哥是皇子,我是雪國的公主。

他說,好。

她愣住了,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都說雪國沒有公主。

可是,他卻說,好,也就是他愿意幫他找到他的父王和沐十哥哥,對吧。

啊么么破涕為笑,臉上盛滿了笑意,微微低下了頭,理了理衣服。長長的卷發就那樣垂落到胸前,即便這樣狼狽,即便穿著這樣襤褸的衣服,啊么么美麗的輪廓還是那么清晰。

她仰起倔強的小臉,然后說,告訴我你的名字。

少年的臉上掛著有些邪惡又讓人無法抗拒的微笑,有明麗溫潤的光線在他眼底發酵。

他說,我叫巫拖拖。

是很奇怪的名字吧,至少啊么么這樣覺得的。站得這樣筆直優雅的少年,應該是雪國的大臣或者是貴族王子吧。

啊么么嘴角彎出好看的弧度,她說,你是干什么的呢。

巫拖拖斜著眼睛看著啊么么,然后得意地指了指旁邊一個很大的布袋子。

諾,這是我的戰利品。

看你翻墻的動作那么熟練,我們一定是同行了。不過你還是有很多地方有待提高,我可以做你的教者,至于酬勞金幣嘛,我會給你算便宜點,給你打個折你看怎樣。

還有。

他的語氣有些凝重,怪異的打量著啊么么。

然后他說,你的體重,是不是該控制一下了。

啊么么的臉刷的一下全紅了。

她真的有那么重么。

只見那個叫巫拖拖的少年。蹲下去打開口袋,然后有條不紊的整理著自己的戰利品。

清點整理好后,他拍拍袖上的塵土站起來,笑得格外妖嬈,虔誠地看著她的眼睛,很紳士的對她伸出右手。

哎,雪國公主,歡迎你加入拖拖戰衛隊。

嗯,既然這樣,那么我的戰利品就分你一半,這個皇宮被我洗得差不多了,你進去也只能是空手而歸。

啊么么就那么驚呆了。

這個皇宮被我洗得差不多了。

是他說的吧。

眼前這個神圣絕美的少年。

啊么么沒有聽錯,這個少年說得很清楚。

他說,皇宮被我洗得差不多了。

他,是一個小偷。

那些布袋里的戰役品,一定是從父王寢宮里偷出來了。

啊么么上前,拽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地直視他的眼睛。緊接著是少年的慘叫聲,啊么么不過是小小的教訓了一下這個少年。

她用自己的頭狠狠地把巫拖拖挺拔的鼻子撞歪了。

哼,這個人真是不識好歹,居然敢偷她父王的東西。

啊么么走到布袋旁,把布袋打開細細地翻找起來,袋子里裝著很多奇珍異寶。有的是她在皇宮里見過的,有的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她翻來覆去地找,找到沒有力氣地癱坐在雪地上。

袋子里的東西,沒有一件是父王或者沐十哥哥的。

有天籟般的歌聲傳出來,是皇宮的劇院表演唱。

她的父王,她的皇宮,她討厭的劇院表演場。

那么。

鹿幾亞,一定就在那里。

啊么么站起來,轉身就往劇院跑,巫拖拖呼喊她的聲音就這樣被輕風淹沒了。

鹿幾亞,所有的事情,他應該知道吧。

劇院表演場的人很多,有王孫貴族,有雪國不同種族的雪族子民,只是沒有任何一個讓啊么么熟悉的面孔。以前啊么么最討厭看到劇院表演,然后父王就把看劇院表演換成了教她識字。

那是年幼最為柔軟的時光,即使任性鬧小睥氣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擠不進去,只能在邊上遠遠地看著。

看不到舞臺上的人,只是那聲音,讓她倍感熟悉。

她躡手躡腳地潛到后臺去,后臺很臟亂,有烤熟的小土豆滾了下來,她厭惡地踢掉擋住自己去路的小土豆。

舞臺旁挽起的帷幕下剛好有個隱蔽的位置,恰巧能容得下啊么么的身體,她煩躁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抬眼向舞臺上看去。

眼神就那樣被定格下來。

有美麗的身影在舞臺上伴隨著舞著的歌聲翩翩起舞,身影在舞臺上不停地旋轉著,臉上帶著柔和的微笑,臺下的人看得出神。

天籟之音,似乎是來自遙遠神秘的星系。

措小小。

居然是措小小。

舞臺下有少年站了起來,踱步向舞臺走去,他挺拔的身姿透露著王者之風的傲氣,他從躲在帷幕后的啊么么身邊走過,踩在舞臺上的他每一步都是那么鏗鏘有力,他站到措小小的身邊,拉過正在跳舞的措小小,措小小就那么直直地跌進了他的懷里。

是城臺上的身影。

鹿幾亞。

擁有著王者之風的少年突然對著臺下的所有人宣布。

她就是我的皇后。

她看到措小小沒有任何的驚訝與反抗。

她看到措小小在抿嘴微笑著。

她看到鹿幾亞和措小小的手緊緊地牽在一起好像這個世界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一般。

她看到站在舞臺另一旁帷幕下的沉一籽臉色泛白。

她看到他眼里的明亮瞬間暗了下去。

她看到那么絕美的少年突然落寞地走開。

她看到雪族子民都開始沸騰起來。

鹿幾亞牽著措小小跑下舞臺,在眾目睽睽下,在千萬的雪族子民的掌聲歡呼里,像一對私奔的甜蜜小戀人般飛奔出了皇宮。

為了保護措小小。

沉一籽曾把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她摔得如此狼狽。

而現在,那個被她保護著的女子卻在他的眼里與那個至高無上的王手牽著手離開皇宮。

是多么虛榮的女子,從小生活在貧民窟的女子都是這么愛慕虛榮著。

更何況是措小小,裝得那么潔白高雅的措小小。

終究不過是一個虛浮惡俗的女子罷了。

啊么么不屑地看著措小小和鹿幾亞的背影。

對于啊么么而言,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吧,沉籽對她的恥辱與不敬終于得到了懲罰。

可是,啊么么卻怎么也笑不起采,甚至,她的心,有些疼。

對,是疼。

沉一籽的眼神。

沉一籽的落寞。

沉一籽的保護。

沉一籽的捍衛。

都是為了措小小,這些代表什么呢,啊么么不懂。

她只是覺得心有些疼,也不曉得為什么疼。

這個星球里。

原來一些人會因為一些人的存在傷心流淚。

原來有些人對有些人的存在是這么重要著。

她的父王,她的沐十哥哥。

是她以為會永久陪伴她的存在,她從來不曉得,有一天她會一個人。

她的父王,她的皇宮,她的衣服,她的沐十哥哥,她的趾高氣昂,她的盛氣凄人,她的至高無上萬人崇拜…

都沒有了。

現在的她,是一個人,一無所有的一個人。

渺小,腦海里閃過這個詞的時候,啊么么被嚇了跳。

那是只有雪國子民才有的渺小,啊么么是公主是公主。

她摸著自己心臟的位置。

她問自己,怎么會這么疼,眼睛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決堤一般。

啊么么暮然驚醒。

只剩她個人了。

她想也不想的,就要從帷幕下跑出來,無論怎樣都要找到父王和沐十哥哥她要證明自己是公主。

全高無上萬人崇拜的雪國公主。

可是。

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

叫他。

公主。

少年的身后有耀眼的光線盛開。

那是一個怎樣美好又耀眼的少年呢。

啊么么能感覺他的笑意。

只是一瞬間,啊么么的眼睛就被這樣的光亮刺疼了眼睛,她看不到少年的臉。

有人叫她公主了。

是真的,有人叫她公主了。

聲音的光線讓她凌亂的心頓時變得安然起來。

他叫她公主。

他叫她公主。

可是,他又是誰呢。

啊么么的語氣中有參雜著驚喜與疑惑。

她說,你是誰。

少年放下拉住她手腕的手。

對她說。

公主,我是……

他在說什么。

為什么啊么么沒有聽到呢,那個少年究竟是誰呢。

黑暗突毫無預兆地入侵了她的世界,只覺得天地似乎正在舉行成一場盛會的狂歡,她的眼睛再也無法睜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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