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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中的冢墓幽情
——談古小說中人鬼的冢墓遇合

2011-08-15 00:42張玉蓮云南師范大學云南呈貢650500
名作欣賞 2011年2期
關鍵詞:女鬼幻象小說

⊙張玉蓮[云南師范大學, 云南 呈貢 650500]

幻象中的冢墓幽情
——談古小說中人鬼的冢墓遇合

⊙張玉蓮[云南師范大學, 云南 呈貢 650500]

古小說中有大量人鬼遇合故事。本文僅以發生于“冢墓幻象”中的人鬼遇合為研究對象,考察其敘事特點和書寫意圖,并揭示冢墓意象在其間的功能意義。

古小說 冢墓幻象 幽情

當冢墓作為一個意象進入詩文時,人們常將之與凄清、悲涼、肅殺等感知相聯系。古小說中,冢墓卻常常因“情”的出現而呈現出自由、開放、溫馨的態勢。相應的,冢墓不再是一個冰冷的物象,而成為一個可親可近的情欲空間。本文關注的正是古小說中那些發生于冢墓中的人鬼之情,亦可謂之“冢墓幽情”。幽者,幽冥也,地下也。將視角限定在冢墓這個特定空間,旨在區別于那些對人鬼遇合的籠統論述。因為作為一個醞釀情感、宣泄情感的特定空間,冢墓在這些小說中具有特殊的敘事意義和豐富的文化內涵。而這些特性,使發生其間的諸多幽情故事呈現出別樣的風貌。

冢墓幽情故事中,“冢墓”意象在小說中初次出現的形態有幻象(貌似房屋)和實像(冢墓原貌)兩種。鑒于篇幅,本文僅探討發生于冢墓幻象中的人鬼遇合。

古小說中,宋陶潛《搜神后記》卷一○《張姑子》是較早敘寫冢墓幻象中人鬼遇合的作品。文云:

諸暨縣吏吳詳者,憚役委頓,將投竄深山。行至一溪,日欲暮,見年少女子,彩衣,甚端正。女云:“我一身獨居,又無鄉里,唯有一孤嫗,相去十余步耳?!痹斅勆鯋?,便即隨去。行一里余,即至女家。家甚貧陋,為詳設食。至一更竟,聞一嫗喚云:“張姑子?!迸畱唬骸爸Z?!痹攩柺钦l,答云:“向所道孤獨嫗也?!倍斯矊嬒?。至曉雞鳴,詳去,二情相戀,女以紫巾贈詳,詳以布手巾報。行至昨所遇處,過溪,其夜水大暴溢,深不可涉。乃回向女家,都不見昨處,但有一冢耳。

小說記述了吳詳與女鬼張姑子在冢墓的一夜情好。女鬼的身份由兩個因素揭示。其一是孤嫗深夜的一聲呼喚“張姑子”。其二是吳詳回顧時所見冢墓。孤嫗并無下文的呼喚不僅是對上文女子所言其鄰舍“唯有一孤嫗”的照應,還以符號性的指稱予女子以“名”的確定性。這種以次要人物揭示主人公身份的敘事手法在很多冢墓幽情故事中都有運用。如《搜神后記》卷一○《盧充》中盧充之母,宋錢易《西池春游記》①之老叟等,都是女主人公真實身份的揭示者。其意義在于對其他具有揭秘功能的物象(如冢墓、信物、食物等)進行補充說明。至于冢墓,這個曾化為“貧陋”之宅的特殊意象,則從根本上使女子的鬼魂身份得以昭示。換言之,由幻象變為實像的冢墓暗示了這對萍水相逢的主人公的戀情實質——人鬼戀。

此文篇幅短小,情節簡單,但已包含發生于冢墓幻象間的人鬼遇合故事的基本要素:獨處荒野的府邸屋宅,萍水相逢的孤男寡女,兩情繾綣的短暫歡會,向曉時的依依贈別,回首故所的驚見冢墓。這幾個要素組合下的人鬼遇合一般形成如下敘事模式:男子被導入(或主動投宿)陌生女子屋宅——短暫歡會——辭別——回顧宿處——屋宅變為冢墓。其中,作為人鬼遇合的必要場所“冢墓”最初是以幻象形態出現在凡人面前,故可謂此種敘事模式為“幻象冢墓結構”。

這種結構被許多小說運用。如西晉戴祚《甄異錄》之“秦樹”條②記云,秦樹曾自京歸家,途中止宿于某處。主人唯一女,樹慮其夫至,不敢安眠。女云無妨,為之設食。兩人繾綣一夜,天曉即別,女以指環贈之?!皹涞皖^急去數十步,顧其宿處,乃是冢墓?!毙≌f還是在幻象冢墓結構下書寫素昧平生的人鬼遇合。其中,女主人公的鬼魂身份在秦樹見到冢墓實像前已有暗示。文敘女子為秦樹所設“食物悉是陳久”,陳久的食物已隱隱透著鬼氣。這一細節似已為秦樹所疑:辭別后,“樹低頭急去數十步”?!暗皖^急去”的倉皇行為,將其疑慮泄露。也正由于此,秦樹又忍不住“顧其宿處”。而宿處變成冢墓的異情,猶如一把密鑰,將昨夕情人的鬼魂身份完全揭示。同樣采用幻象冢墓結構的唐闕名《志怪錄·長孫紹祖》③中亦有冢墓幻象“房屋”變為“墳墓”的情節。文敘長孫紹祖借宿于一女子家,兩人一夜好合。紹祖辭別時,顧視向所宿處,唯見一座“小墳”。這些小說中,冢墓化為房屋幻象的首要意義顯然是為了使凡人毫不設防進入其間,從而實現人鬼的冢墓遇合。而幻象最終變為實像的情節設置,不僅揭示了女主人公的鬼魂身份及這場艷遇的人鬼戀性質,還給小說營造出一種神秘莫測的怪幻氛圍。

“任何一種故事的結構模式一旦被確立,便漸漸會給閱讀帶來思維的惰性和走勢,從而減弱甚至取消讀者的想象和沉思?!雹苌鲜鲒D褂那楣适抡翘幱谀J焦袒膽B勢,它們情節雷同,敘事模式相似,人物關系單一,主旨皆在表達冢墓幻象間人鬼短暫而純粹的一夜歡情及人遭遇鬼的奇遇。不過,隨著小說觀念的成熟和創作技巧的提高,這種敘事結構下的小說亦不乏描寫細膩、韻味悠長、蘊含豐富者。如唐裴《傳奇·顏》、唐柳祥《瀟湘錄·鄭紹》、唐林登《續博物志·崔書生》、宋佚名《范敏》以及宋洪邁《夷堅志·支甲》卷一《張相公夫人》等。茲就《顏》和《鄭紹》做深入解析。

小說仍在“幻象冢墓結構”下敘事,但在“短暫歡會”這一情節中增加了一個重要內容,即鬼魂追憶往事,并成為小說著力表現之處。因此,盡管這場人鬼遇合有人鬼戀情的表達:文末敘及顏與貴妃共寢,但從作者對這場艷遇的簡單敘寫——“與貴妃就寢,欲曙而起”——來看,艷遇只是人鬼遇合的點綴,作者用意乃在通過女鬼的追憶來評價歷史并宣泄幽憤。這一意圖,在顏初至張貴妃住所時已借貴妃之言得以明示:“今日偶有佳賓相訪,愿同傾觴,以解煩憤?!彪S后,小說以陳隋兩朝的滅亡為中心話題,通過女鬼們講述了陳后主沉湎聲色之荒淫,并揭示了隋煬帝“西筑長城,東征遼?!钡谋┱鐕厝?。由于立場差異,追憶者對歷史的評價亦帶有強烈的主觀色彩。如張貴妃云:“我后主實即風流,詩酒追歡,琴樽取樂而已?!卑岩粐鞒聊缇粕恍粽碌幕囊袨榈癁閭€人無傷大雅的風流韻事。事實上,據《南史》卷一○《陳本紀下第十》載:后主“荒于酒色,不恤政事”。常與江總等人詩歌唱和“,君臣酣飲,從夕達旦,以此為常。而盛修宮室,無時休止。稅江稅市,征取百端。刑罰酷濫,牢獄常滿?!眲t陳后主的荒淫不止于“詩酒追歡,琴樽取樂”,還有“盛修宮室”“、稅江稅市”“、刑罰酷濫”等魚肉百姓、濫施酷刑的暴政。因此,陳朝江山斷送于其手乃必然之事。

在對歷史的追憶中,這些在朝代更替中死于非命的女鬼對自身悲慘命運的感傷情懷亦盡寓其中。如死于陳亡之際的張貴妃,稱生時深受“后主眷顧,寵幸之禮,有過嬪嬙”。按,張貴妃即張麗華。據《南史》卷一二《張貴妃傳》,張麗華“性聰慧,甚被寵遇”。后主曾建臨春、結綺、望仙三閣,“后主自居臨春閣,張貴妃居結綺閣,龔孔二貴嬪居望仙閣”。不僅如此,張孔二妃還因寵涉政,以致“張孔之權,熏灼四方”。如此一個風華絕代、寵冠后宮、權傾朝野的妃子,最終卻被楊廣斬于清溪中橋,落得魄掩秋草,魂守荒臺的悲慘下場。昔非今比的巨大反差,使其不禁發出“秋草荒臺響夜蟲,白楊凋盡減悲風”的悲吟,內心的凄涼悲傷溢于言表。生時寵遇非常的孔貴嬪,其“清溪猶有當時月,應照瓊花綻綺筵”的追憶,亦表達了對往昔繁華的無限眷念。至于曾為貴妃侍兒的宮女趙幼芳,陳亡入隋,后死于隋末宇文化及之亂中。歷經陳隋并目睹兩朝滅亡的她,在“兩朝唯有長江水,依舊行人逝作波”的吟詠中,飽含了朝代更替,物是人非的滄桑感。這種交織著沉痛、失落、凄涼、無奈的復雜情感,充斥在冢墓這一特定環境中,營造出一種濃重的感傷氛圍。同時,冢墓這個獨處“清溪”“,室無他人”的鬼魂居所,亦為眾鬼向進入其間的凡人顏盡情發泄幽憤提供了絕佳場景。事實上,很多冢墓幽情故事中的冢墓都具有這樣的環境優勢,如《張姑子》、“秦樹”條等中的冢墓都是獨處荒野,也因此冢墓在其間都具有創設人鬼交流平臺及營造抒情氛圍的功能。

與《張姑子》等語言質樸、情節簡單的“幻象冢墓結構”下的幽情故事相比,《顏》的內容和藝術顯出長足的進步。內容上,該文因增加了女鬼們的憶往悲昔而顯得更加厚重,它改變了前者純粹寫人鬼戀情的單薄,將人鬼戀情與“亡靈憶往”有機融合。按“,亡靈憶往”是一種特殊的歷史關照方式,即“在生人和神鬼的接觸交流中,神鬼扮演歷史當事人和講述者,千百年前的舊史往事通過鬼神之口被生動展現。作家們不僅獲得隨意縱橫歷史的自由,可以自由出入秦宮漢苑,接近唐宗宋祖。而且由于鬼神渺茫,無人追究真偽,作家又獲得自由陳述、闡釋、評價歷史的自由”⑤?!额仭分?,陳隋宮闈秘事及兩朝更替之亂通過當事人或見證者的追溯得以再現,顯得很真實。藝術上,《顏》亦有值得稱道之處。首先是人入冢墓的迂回曲折。與《張姑子》等文中男主人公主動投宿或女主人公直接引入冢墓相異,《顏》中顏與次要人物趙幼芳邂逅于廣陵,并同船達建業。別后,在趙的指點下于中元日才與女主人公張貴妃相逢于瓦棺閣,進而被趙導入張貴妃墓。這樣頗費周折的導入方式不僅產生一波三折的敘事效果,亦為遠在廣陵的趙幼芳參與這場人鬼聚會做了鋪墊。其次“,詩文兼備”這一唐傳奇的重要特征在文中亦得到充分展現。顏與眾女鬼在墓中詩歌酬唱。這些基調悲涼的詩歌,不僅使眾女鬼的幽憤得以酣暢淋漓地宣泄,亦為小說營造出濃郁而感傷的詩意氛圍。再次,《顏》文辭華美,筆調冷峻,間或介入一兩句俚語。如雙鬟見顏對美人注視不易,遂嘲之“憨措大,收取媚眼”??谡Z的恰當使用,不僅使小說語言取得雅俗共賞的藝術效果,還將雙鬟的調皮可愛及顏凝視美人的專注神情生動地展現出來。最后,對“冢墓”這一中心背景的處理?!稄埞米印返任闹?,冢墓在男主人公進入及至辭別前,在其意識和體驗中,都是房屋。而《顏》中,冢墓在顏的感受中是房屋,但意識中知其為冢墓。當然,這與小說內容——女鬼在墓中自顯身份——密不可分。

人鬼戀情中加入“亡靈憶往”情節能增加小說的厚重感,但純寫人鬼戀情的《鄭紹》亦蘊含豐富而情韻悠長。其文略云,商人鄭紹往華山途中,被一青衣邀入一大宅。中有一麗女,自稱皇尚書女“,少喪二親,厭居城郭,故止此宅。方求自適”,因求偶紹。紹遂止其處。數月后,紹不顧女子勸止,外出行商,并約定歸期。至期紹返,杳無人跡,紹痛哭而歸。小說講述了鄭紹在冢墓幻象中與女鬼皇尚書女的離奇情事。

較之《張姑子》等短文,《鄭紹》對冢墓幻象的描寫更為細致?!稄埞米印分袃H言“家甚貧陋”“,秦樹”條未有片言描述?!多嵔B》則云:“延之于館舍……復入一門,見珠箔銀屏,煥爛相照,閨閫之內,塊然無侶?!敝刂亻T閣、華麗雕飾中,女子身份的高貴不言自明?!伴|閫之內,塊然無侶”又透露出居所空曠,女子孤寂的消息。顯然,冢墓幻象這種一如人間屋宅的內部設置,對萍水相逢的孤男寡女而言,比較容易產生或激發男女之情。這也正是古小說中凡男與女鬼在冢墓幻象相遇后往往發生戀情的重要原因。

《鄭紹》結尾的處理亦值得注意。文末敘鄭紹以己乃商人當涉遠經商為由向女郎提出辭別請求,并與之約定如期再至。至明年,紹果踐約“,但見紅花翠竹,流水青山,杳無人跡?!迸c許多冢墓幽情故事中男主人公辭別時回顧即見冢,從而明曉女主人公的鬼魂身份相異,《鄭紹》中,鄭紹別后次年方回故處。在鄭紹與女主人公的長期分離中,小說對鄭紹的行商經歷,女主人公的孤居狀況及各自的情感未予交代,而是直接敘述鄭紹踐約時所見情景。換言之,長達數月甚至一年的時間間隔并未減緩小說的敘事節奏,作者巧妙地運用跳躍式節奏表達⑥,將男主人公“回顧”這一情節及時續上:“至明年春,紹復至此,但見紅花翠竹,流水青山,杳無人跡?!编嵔B“回顧”所見并非習見的“孤墳荒?!?,而是“人宅俱失”。結局出人意料!美婦為竟狐耶、仙耶、鬼耶?在紅花艷艷翠竹蔥蔥流水潺潺的青山之間,男主人公迷惘,讀者亦迷惘。

“人宅俱失”的結局使小說形成如下敘事結構:凡男進入陌生女子之宅——暫會即別——回顧——人宅俱失。盡管結局有別于《張姑子》等文的“屋宅變為冢墓”,但由于冢墓在小說中初次出現時是以幻象形態,故該文的敘事結構仍屬于“幻象冢墓結構”。此外,唐陳翰《異聞集·獨孤穆》、宋錢易《越娘記》、前引《范敏》等敘寫冢墓幻象中幽情故事的小說亦涉及“人宅俱失”的情節。這種從“有人之宅”到“人宅俱失”的情節轉換,令人神秘莫測,為小說營造出一種迷離恍惚的氛圍。

就書寫意圖而言,多數冢墓幽情故事旨在張揚人鬼間的純粹愛情及人遭遇鬼的奇遇。這在上文已有論述。

女鬼孤寂幽怨之情的表達是許多冢墓幽情故事的又一書寫意圖。與人間求婚者多是男方主動形成鮮明對比,在人鬼冢墓遇合中,求婚示愛者多是女鬼一方。如唐張讀《宣室志》卷一○《鄭德鬼婚》中是女鬼的母親,《崔書生》中是女鬼的姨母,《夷堅志·志補》卷一○《楊三娘子》中是女鬼的鄰居。他們基本以男婚女嫁乃人之常情為求婚之由。亦有女鬼自薦者。如,唐句道興《搜神記》之“辛道度”條中,秦女向辛道度求婚時傾訴道“:無夫獨居,經今廿三年,在此棺壙之中。今乃與君相逢,希為夫婦?!雹咛孤实乇磉_了其未婚而亡,久居冢墓的孤獨寂寞及對情愛的渴望?!兑膱灾尽ぶЪ住肪砣秴问咕分?,女鬼初次求婚遭拒后,“嘆曰:‘吾嫠居十年,又無子弟,只同群婢茍活。今夕不期而會,豈非天乎?宜勿以為慮?!币宦曢L嘆,訴盡多少哀怨與無奈。正是由于長期處于男歡女愛的情感空白中,女鬼們才會如此大膽直率地在素昧平生的凡男面前傾訴內心的孤獨寂寞,表達對情愛的強烈渴求。

對于那些歷經亂世,死于非命的女鬼而言,她們引導凡男進入其冢,不僅是為了彌補內心的情感缺失,往往還有更重要的目的——抒發歷史興亡之感或悲嘆自身悲慘命運(這種情感的抒發一般不會發生于冢墓之外的人鬼遇合中)。這典型地體現在《顏》《獨孤穆》和《越娘記》中。三文都是采取“亡靈憶往”的歷史關照方式,借亡靈追憶往事,講述并評判歷史,進而抒發個人情懷。如,《顏》中張貴妃等女鬼講述陳隋間事;《獨孤穆》通過隋煬帝已故孫女追憶隋亡之事;《越娘記》借女鬼越娘之口再現其生時亂世之景。由于她們都是歷史的見證者或當事人,其追憶不僅具有極強的感染力,亦大大增強了敘事的可靠性。

古小說中發生于冢墓幻象的幽情故事,一般形成以冢墓幻象為中心背景的敘事結構,可謂之“幻象冢墓結構”。冢墓作為其中不可或缺的敘事要素,承擔著諸多敘事功能。同時,冢墓形態都發生由“幻象”到“實像”的轉換,由此給小說帶來一種怪幻氛圍;幻象中的冢墓幽情故事多在表達人鬼愛情,兼有抒發鬼魂幽怨寂寞之情和歷史興亡之感者。

① 見李劍國輯?!端未鷤髌婕?,中華書局,2001年版,第335頁—第342頁。

④ 格非:《小說敘事學研究》,清華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41頁。

⑤ 李劍國、韓瑞亞《:亡靈憶往:唐宋傳奇的一種歷史觀照方式》,載《古稗斗筲錄》,南開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135頁。

⑥ “跳躍式節奏表達是中國古代優秀小說家轉換故事時空,緊致情節邏輯的重要手段。當需要運用到此種節奏表達方式時,作者常用的策略有二:一是……二是當需要為下文情節推進找到相應的發生契機時,即刻出現某個特定的人物或者事件,作者無需對這個橫插的楔子作任何無謂交代?!编嚢僖猓骸吨袊糯≌f節奏論》,復旦大學,《中國博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2007年,第74頁—第75頁?!多嵔B》采取的正是第二種策略:省略了事件發展邏輯中的諸多情節,直接安排鄭紹的“回顧”,而“回顧”的契機乃是與女郎約定的再會之期已至。

⑦ 見王重民、周一良等編《敦煌變文集》(下集),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869頁—第870頁。

[1]李劍國輯校.新輯搜神后記[M].北京:中華書局,2007.

[2]李劍國輯校.宋代傳奇集[M].北京:中華書局,2001.

[4][宋]洪邁.夷堅志[M].北京:中華書局,2006.

[5][唐]李延壽.南史[M].北京:中華書局,1987.

作 者:張玉蓮,文學博士,云南師范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講師,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

編 輯:趙紅玉 E-mail:zhaohongyu69@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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