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中動物習語的語言內隱及翻譯

谷秋菊,馬煥喜

(東北大學秦皇島分校,河北秦皇島 066004)

漢語和英語都有大量的以動物為喻體的習語。由于詞匯比較直觀,且英漢兩種文化中存在著一些相同或相似的文化背景,對同一種動物會產生相同或相似寓意,因此在漢譯英時,可采用直譯或相對應的翻譯方法。但是對于一些具體獨立性文化詞義詞匯 (如漢語中與“龍”相關的習語),以及漢語和英語語境下的文化非對稱性,即這些動物詞匯語言層面上的完全對應而詞匯深處的文化涵義不盡對稱,給進行跨文化交流的人造成一定的障礙的習語,在英漢互譯時,要從英漢習語中的動物詞匯入手,分析其引申出的文化內涵并加以客觀的解釋。

一、英漢習語中動物詞匯比較

習語是人們長期使用的結果,是語言的核心和精華。動物習語則是其中被人們更廣泛使用的生動的語言。比喻是這些習語的主要修辭手段,習語的形成充分證明了這一觀點。在日常生活中,英語和漢語都把忙碌的人叫做 as busy as a bee(像小蜜蜂一樣忙碌);英語有 He is such a mouse(=a shy,quiet,nervous person),漢語形容一個人膽子小有“膽小如鼠”;在古希臘《伊索寓言》和圣經故事中都有“披著羊皮的狼”(wolf in sheep’s c lothing),而該詞也完全融入漢語詞匯。無獨有偶,在英語和漢語中都有“狼來了”(cry wolf)的短語?？梢娪⒄Z和漢語中對相同動物有相同的聯想。但是當不同動物比喻相同的事物或者相同動物映射不同事物的時候就要引起我們的關注了。

英語或者漢語習語中,由于特定的文化習俗,長時間運用后形成特定的習慣說法的部分動物詞匯必須譯成在漢語或者英語文化中有寓意的習語,所以使用了其他動物詞匯。

老虎和獅子分別是東西方動物世界的霸主。老虎是具有中國傳統文化的典型動物。在漢語中有大量包含“虎”的短語,這些短語一般表達勇敢,兇猛,威嚴的意義,談到老虎的兇猛時有“虎視眈眈”、“英雄虎膽”,人們把老虎比作“百獸之王”。但在英語國家中,人們把獅子比作“百獸之王”(lion king),當表示某人非常勇敢的時候可以用 lion-hearted,當形容某人兇猛和強壯的時候還可以直接說 as brave as a lion或 as strong as a lion。因此可以在英漢互譯的時候可以對應：brave like a lion(猛如虎 )、a lion in the w ay(攔路虎 )。

馬和牛是英語國家和漢語國家都有的動物。在長期的生活中,牛是中國農民耕作的重要工具,是一種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為人類工作的動物。于是在漢語中就有了“老黃?！焙兔浴案┦赘蕿槿孀优！?。由于牛具有力大無比的象征,漢語中就有了“氣壯如?！焙汀芭鉀_天”的成語。在英語中,馬的社會功能主要是勞動工具,當稱某人勤快而樂于助人的時候,就有了 a w illing horse;而形容人勤勞工作,埋頭苦干時則說 work like a horse;表達某人強壯則可用 strong as a horse。因此在英漢互譯的時候可以對應：strong as a horse(力大如牛)、a w illing ho rse(老黃牛).

更多的實例如下：

a cat on hot bricks譯成：熱鍋上的螞蟻

asw et as a d row ned rat譯成：濕得像只落湯雞

as strong as a horse譯成：力大如牛

as stubbo rn as a m u le譯成：倔得像頭驢 /牛

b lack sheep譯成：害群之馬

eat like a horse狼吞虎咽

W hen the cat’s aw ay,the m ice w ill p lay. 譯成：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虎口拔牙譯成：beard the lion

狐假虎威譯成：ass in the lion’s skin

亡羊補牢譯成：to lock the stab le doo r after the horse is sto le

但是一些動物詞匯在英語和漢語中有著截然不同隱性文化內涵,且在對應文化中存在卻找不到對應的動物詞匯。這時單純的直譯已經不能清楚地闡明其內在的含義了。

“龍”是漢語中的主流詞匯,是具有獨特東方文化內涵的文化詞匯。大約從秦始皇開始就有把帝王稱為“龍”的說法。漢語中有“真龍天子”、“龍袍”、“龍顏大怒”等詞匯。龍的寓意在發展中逐漸成為了一個吉祥代名詞,中國人將自己說成是“龍的傳人”,生了異卵的雙胞胎叫“龍鳳胎”,每年的春節、端午節都有舞龍燈、賽龍舟的習俗,在很多建筑物上,龍的雕刻也是隨處可見。不言而喻,“龍”已經成為漢語語言文化密不可分的一個部分,總是被用于表達好的含義。但是“龍”在英語中的含義卻大相徑庭：“龍”是傳說中的一種長著雙翼,有四只腳,長尾巴,會噴火的猛獸,“龍”在西方文化中是罪惡與惡魔的象征。在《圣經》中,上帝把惡魔撒旦就稱為 the great d ragon,在現代英語中 d ragon是描寫悍婦所用的詞語,我們可以用 She is a real dragon.來形容她的外表兇狠。因此“龍”在英語和漢語中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概念。有的詞典為了區別漢語中的“龍”與英語中的 d ragon,把中國的“龍”翻譯為 Chinese d ragon,以區別于英語中的 d ragon。

漢語中與狗有關的習語大都含有貶意：“狼心狗肺 ”,“狗仗人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腿子”等。盡管近些年來中國養寵物狗的人數大大增加,狗的地位有所改變,但是狗的貶義形象依舊扎根在漢語語言文化中。但是在西方英語國家,狗一直被看成人類最親密的朋友。英語中有關狗的習語除了一部分因受其他語言的影響而含有貶義外,大部分都表示正面意義。在英語習語中,常以狗的形象來比喻人的行為。如 lucky dog(幸運兒),top dog(重要人物),Every dog has his day(凡人皆有得意日),O ld dogw ill not learn new tricks(老人學不了新東西)等,形容人“病得很嚴重”用 as sick as a dog,“累極了 ”是 dog-tired。

在英語中,貓頭鷹是智慧的象征。希臘神話中代表智慧、理性、與公平的雅典娜,也就是后來羅馬神話中的智慧女神米娜瓦,身邊站著的就是一只貓頭鷹。英語中形容聰明的 asw ise as an ow l,還可用來形容嚴肅的態度 as so lem n as an ow l。而在漢語中貓頭鷹的形象則完全不同。由于貓頭鷹在夜間活動,鳴聲凄厲,人們把貓頭鷹的叫聲與死亡聯系在一起,認為它在叫孝。在許多東方文化里的貓頭鷹代表著不孝、奸詐、死亡、黑暗、神秘。

二、英漢動物習語翻譯的具體原則和方法

關于翻譯的標準,中外翻譯理論家們提出了不同的主張。但“直譯”與“意譯”一直都是爭論的焦點。爭論的實質可用一句話概括：在翻譯過程中如何處理原文的表達形式問題。其實,直譯與意譯是相對的,兩者之間相互聯系,并沒有絕對的界限。只要一種語言忠實地傳達了另一種語言的文化內涵,直譯和意譯都是可取的。

在動物習語的翻譯方面主要可以采取以下幾種方法：

1.直譯

直譯就是在不違背譯文語言規范以及不引起錯誤聯想的條件下,在譯文中保留習語的比喻、形象和民族、地方色彩的方法。各民族的文化作為人類發展的一個組成部分,是具有共性的,也就是說,由于人們在感情上對客觀事物的感受及社會經歷等方面會有相似之處,英漢習語中也會有少量相同或近似的習語。這些習語字面意義、形象意義相同或相近,隱含意義相同,也就是說習語所表達的實際意義相同,可以互譯。如：

A cat has nine lives.譯成：貓有九條命。

as cruel as a wo lf,譯成：像狼一樣兇殘。

as busy as a bee,譯成：像小蜜蜂一樣忙碌。

to fish in troub led w aters,譯成 ：渾水摸魚

A ll cats love fish but fear to w et their paw s.譯成：貓都愛吃魚,卻怕爪弄濕。

Barking dogs do not bite.譯成：吠犬不咬人。

One swallow does not m ake a summ er. 譯成：孤燕不成夏。

The best fish s w im near the bottom.譯成：好魚居水底。

有的動物習語在內容和形式上都相符合,雙方不但有相同的意義和修辭色彩,并且有相同的或大體相同的形象比喻,也就是說當原文習語隱含意義很明顯或很容易推斷時,讀者可以通過字面領悟它的含義,可采取直譯。Even the dog swaggers when itsm asterw ins favor.可譯成：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讀者只要用心體會,就會明白其內隱文化含義。

2.意譯

對于一些文化意義很濃的動物習語,采用直譯法往往不能準確傳達文化意義,替換動物詞匯又容易將譯文文化強加到原文文化中,對此就應應采用意譯。如我們所熟悉的漢語習語“望子成龍”,如果按字面直譯翻譯成 to hope that one’s son w ill becom e d ragon,則會使讀者費解,為什么中國人希望孩子成為怪物?其實這句話隱含著“希望孩子成材”的意義,應采取意譯：to hope that one’s son w ill becom e som ebody.cook one’s goose可意譯成“自毀前程”。Never offer to teach fish to sw im.按照字面意思翻譯是“不要教魚游泳?！?比喻意義是“不要在內行人面前賣弄自己?！?相當于漢語的“班門弄斧”,因此意譯成“不要班門弄斧”更為恰當。The dog thatw ill fetch a bone w ill carry a bone.在譯成漢語時,其中的 dog和 bone都不能直譯,可意譯成“對你說別人壞話的人,也會說你的壞話,”或者“搬弄是非者,即為是非人?！蓖瑯?separate the sheep from the goats可意譯成“把好人與壞人分開”,let the cat ou t of the bag可意譯成“泄露機密”。此外還如：

The leopard can not change its spots.可意譯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意譯成：No thing venture,nothing have.

“狗嘴吐不出象牙”可意譯成：A filthy mouth can’t u tter decent language.

“心猿意馬”可意譯成：to have a head like a sieve.

“守株待兔”可意譯成：w aiting for gains w ithout pains.

3.直譯與意譯并行

為了保留原文的文化色彩,而直譯又不能使讀者理解時,可在直譯的基礎上增加意譯。采取直譯與意譯并行的翻譯方法。通過運用這種綜合的翻譯方法可以保持原文的風格和韻味,同時也使譯文形象生動。因此A ll asseswag their ears.可翻譯成：驢子扇耳朵,無知裝聰明。To shed crocodile tears為了更確切地表達原意,可采用加注的方法,翻譯成：掉鱷魚淚——假慈悲。

類似的說法還有“貓哭耗子——假慈悲”,英文相當于 sb.p retend to be sad about sth,but they are not really sad at all.

Every bird likes its ow n nest.可翻譯成：鳥均愛其巢,人皆愛其家。

A ll one’s geese are swans.可翻譯成 ：自己的鵝都是天鵝——老王賣瓜,自賣自夸。

Let sleep ing dogs lie.可翻譯成：睡狗莫惹,麻煩莫招。

由于翻譯手法的靈活性,沒有必要拘泥于一種翻譯手法。對于同一句習語,只要能傳達出原語的文化內涵,翻譯時既可采用直譯,也可采用意譯,或者二者結合的方法。比如：“熱鍋上的螞蟻”,既可以直譯為 an ant on a hot saucepan,亦可意譯為 a cat on hot bricks,“兔子不吃窩邊草 (比喻壞人不在當地干壞事)?！笨芍弊g為 The hare does not eat the grass around his burrow也可意譯為 A villain doesn’t harm his neighbours.

語言和文化密不可分,文化包括語言,語言是文化的載體。動物習語是習語中廣泛被人民使用的、寓意生動的、有著旺盛生命力的詞匯。通過學習英漢動物相關習語,可以掌握動物習語的來源及背后的典故,發現語言與文化的共性,做到“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英語和漢語作為兩種同樣具有悠久歷史的語言,在語言的使用和人們對動物文化的聯想方面都有很多相似之處。對于這些相似和相通之處,我們在傳遞文化涵義的同時,可以采取直譯或對應的翻譯方法。但是由于英語和漢語的文化淵源差異大于相似,我們作為語言的學習者,要遵守求同存異的原則,學習兩種語言中的文化傳統,在跨文化交流的過程中,用合適的翻譯方法忠實地傳達另一種語言的文化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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