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中共二大召開九十周年學術研討會綜述

任 偉 王云飛

2012年7月18日至19日，由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中共上海市靜安區委員會聯合主辦，中國共產黨歷史網參與舉辦，上海市中共黨史學會協辦，中共二大會址紀念館承辦的“紀念中共二大召開90周年學術研討會”在上海市舉行。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副主任李忠杰教授，中共上海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尹弘出席開幕式并講話。出席此次研討會的還有從133篇應征論文中遴選出的77篇入選論文的作者及各主辦和協辦單位的領導、中央和地方各黨史黨建黨校高校等系統的特邀嘉賓和專家學者，共180多人。

大會圍繞中共二大的歷史地位、中共二大的歷史背景、中共二大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關系、中共二大代表名單的研究、關于共產國際與中共二大的關系等問題進行了研討。下面對這些問題的研討情況作一簡介。

一、關于中共二大的歷史地位

中共二大的歷史地位問題是本次研討會的主題。專家學者們一致強調：中共二大是中共一大的延續，與中共一大共同完成了黨的創建任務，在黨的創建過程中起著重要的作用，是黨的歷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一個重要里程碑。有學者系統論述了中共二大的歷史地位，指出中共二大第一次制定了民主革命綱領，制定了第一部《黨章》，第一次確定了民主聯合戰線的策略，第一次比較完整地對工人運動、婦女運動和青年運動提出了具體要求。還有學者歸納指出，中共二大還有以下幾個“第一”：第一次公開發表了《中國共產黨宣言》，第一次提出了“中國共產黨萬歲”的口號，第一次通過加入共產國際的決定，第一次沒有共產國際代表參加的黨代會，第一次提出了獨立自主的思想。有學者闡述了中共二大召開的歷史意義、時代價值和現實啟示，指出中共二大是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和當時國情正確結合的開端，對于我們今天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更好地推進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事業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和啟迪作用。有學者進一步探討了中共二大在制定黨章方面的開創性貢獻，指出二大黨章是黨的組織制度的奠基之作。它的制定宣告了黨的創建工作全部完成。還有學者對中共二大在制定統一戰線的策略、確定群眾路線的方法以及黨的建設中的重要貢獻進行了深入的專題性論述。

二、關于中共二大召開的歷史背景

不少專家學者論述了中共二大召開的歷史背景。有學者指出：中共二大的召開不是偶然的，是由當時特定的客觀條件決定的，是在特定的世情、國情、黨情的歷史背景下召開的。還有學者指出，中共二大召開的歷史背景不僅有客觀背景，也應有主觀背景，是主客觀背景共同作用的結果。有學者針對朱洪教授《中共二大：陳獨秀應對馬林和共產國際的一次緊急會議》一文，從客觀角度闡述了中共二大召開的歷史背景。他認為：朱洪教授將中共二大召開的背景視為陳獨秀與馬林之間存在意見分歧條件下的較量，這與事理相悖。中共二大的召開，應立足全局，從三個方面進行考量。一是1922年7月召開中共二大早已告知天下，馬林心目中只有國民黨的動態，并不特別關注中共中央的工作安排。二是二大的七個“第一”，實際上回答了陳獨秀主持召開二大的必要性，并非是他應對馬林的一次權宜之計。三是隨后召開的西湖會議化解分歧，表明中共中央執行局與共產國際在國共合作問題上兩種意見分歧妥善解決的結局。但有學者認為朱洪教授的文章是從主觀背景來論述中共二大的歷史背景的，認為中共二大是以陳獨秀為首的中國共產黨人與馬林在國共合作方式上產生嚴重分歧的主觀條件下召開的一次會議，從而基本化解了就這一問題的分歧。

三、關于中共二大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關系問題

有關中共二大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點的關系問題，一直是學術界關注的一個問題。在此次研討會上，不少專家學者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同時也產生了認識分歧，經過激烈討論，多數專家對中共二大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點表示認可。

有學者指出，中共二大應該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的開端。中共二大第一次運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比較正確地分析了當時的世界形勢、國內形勢和黨的形勢，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切合實際的民主革命綱領和一系列正確的策略和方法。但有學者指出：中共成立之前的新文化運動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相結合的開端。因為在新文化運動時期，李大釗、陳獨秀和陳望道等先進的知識分子就開始將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這些先進知識分子由信仰三民主義轉向信仰馬克思主義，由民主主義者轉向馬克思主義者。他們又不斷地在工人運動中宣傳馬克思主義，于是就產生了中國共產黨，中國共產黨本身就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工人運動即中國革命相結合的產物。有學者指出：毛澤東在1938年10月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上首次提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概念，因此應以黨的六屆六中全會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點和開端。還有學者指出：關于“中共二大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相結合的開端”的提法并不妥當，應該修改為“中共二大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開端”。因為“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相結合”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兩個不能劃等號的概念，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必然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相結合的過程，但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相結合的過程未必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經過激烈的討論，最后形成了較為一致的意見：中共二大應該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點，因為中共二大在黨的歷史中第一次運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在正確分析中國所面臨的世情、國情和黨情的基礎上，首次提出了切合中國實際的民主革命綱領，首次確定了群眾路線的方法，首次提出了建立統一戰線的思想，以及首次提出了一系列建黨原則，而且這些綱領、路線和方針都被以后的實踐證明是正確的。所以中共二大是中共第一次將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實際正確結合的起點，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點。

四、關于中共二大代表名單

關于出席中共二大的代表名單，一直是學界爭議較大的問題之一，也是這次研討會爭論最多、分歧最大、研討最熱烈的話題。

有學者全面系統地梳理和總結了二大代表名單研究的歷史，認為研究經歷了新中國成立初期的“20人說”、50年代初至70年代末的“12人說”、1980年后的“12人說”、21世紀初的“主流認證”與“多家爭鳴”等四個階段，并對二大代表名單研究需要迫切解決的問題進行了探討，提出了解決的思路和建議。

與會專家學者雖然對“12人說”能基本達成一致，但是到底由哪12人組成，專家學者的意見不一，主要有以下三種觀點：一是陳獨秀、張國燾、李達（中央局）、高君宇（北京）、蔡和森（湖南）、向警予（湖南）、王盡美（山東）、鄧恩銘（山東）、項英（湖北）、鄧中夏（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施存統（共青團）、張太雷（共青團）；二是陳獨秀、張國燾、李達（中央局）、陳望道（上海）、高君宇（北京）、蔡和森（湖南）、王盡美（山東）、項英（湖北）、譚平山（廣州）、李震瀛（鄭州）、鄧中夏（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施存統（共青團）；三是陳獨秀、張國燾、李達（中央局）、楊明齋（上海）、羅章龍（北京）、蔡和森（湖南）、王盡美（山東）、許白昊（湖北）、譚平山（廣州）、李震瀛（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施存統（共青團），第12人不詳。三種觀點中，有6人即陳獨秀、張國燾、李達、蔡和森、王盡美、施存統，是沒有爭議的。但是對其他6個人到底是誰分歧較大。有學者指出，導致二大代表名單問題遲遲不能解決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中共二大不僅有正式代表，還有列席代表和工作人員，今后不僅要研究中共二大正式代表，還要研究列席代表和工作人員，這樣不僅有利于二大代表名單問題的解決，也拓寬了中共二大研究的視野。在這三種觀點中，得到專家學者們認同最多的觀點是第三種觀點，中共二大紀念館目前也采用這一觀點。

還有學者在發言中指出，由于中共二大沒有留下參會代表名單的原始文獻，再加上歷史久遠，僅靠當事人的回憶和推測，采取傳統的研究方法和研究思路很難達到應有的效果；要使這一問題真正得以解決，必須更新研究觀念，轉變研究思路，廣開檔案查征之路，從國內外多渠道搜集資料，采用科學方法，開展多層次多領域學術交流。

此外，還有學者以二大代表入手，對中共二大所承載的寶貴精神力量進行了解讀，認為中共二大代表身上所呈現的不怕犧牲的視死如歸精神、忠誠為民的無私奉獻精神、審時度勢的實事求是精神和團結協作的顧全大局精神，值得當代共產黨人學習。與會專家學者還對與二大相關的歷史人物如陳獨秀、蔡和森、毛澤東和馬林等進行了研討。

五、關于共產國際與中共二大的關系

由于共產國際對黨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指導作用，所以共產國際與中共二大的關系也成為本次研討會的熱議話題之一。

有學者指出，中共二大是陳獨秀試圖帶領年幼的中國共產黨擺脫共產國際控制的第一次嘗試。但有學者認為正好相反，中共二大不但不是擺脫共產國際控制，恰恰是一次積極貫徹共產國際重要指示精神的會議。后者的意見得到多數學者的認同。有學者通過考察列寧政黨綱領與中共革命綱領的發展，認為列寧的政黨綱領思想在中共二大宣言得到充分體現。還有學者進一步指出，共產國際在中共二大提出民主聯合戰線策略、制定中共早期婦女政策和開展婦女運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有學者認為，共產國際革命策略的形成與轉變，對創建時期的中國共產黨探索自身的革命綱領具有直接的影響。隨著共產國際策略的轉變，中共實現了由一大相對激進的綱領與決議到二大民主革命綱領的轉變。有學者在發言中指出，雖然中共二大正式決定加入共產國際，但事實上中共在一大時已成為共產國際的一個支部，不同的是中共二大時中共開始逐步成熟，認為在貫徹共產國際會議精神時要和中國的世情、國情與黨情相結合，這反映出中共與生俱來的獨立自主精神、科學批判精神和實事求是的歷史智慧。

除上述問題外，與會專家學者還圍繞中共二大制定的民主革命綱領、提出和制定的民主聯合戰線的策略問題、對黨的建設的貢獻問題、對群眾工作和群眾運動推動作用及二大會址和文獻的考證等問題進行了研討。

總而言之，本次學術研討會具有較高學術水平，取得了較為豐碩的成果。與會專家學者暢所欲言，直抒己見，通過各種形式的研討，對中共二大研究進行了較為全面的總結和回顧，在一些重要問題上有了新突破，對推動中共二大歷史的研究，不斷總結和挖掘黨的歷史經驗，弘揚黨的優良傳統具有重要意義。當然，與會專家學者也認識到，在目前中共二大歷史研究中，還存在著一些薄弱環節和需要加強研究的方面：一是要改變過去只重視中共一大而忽視中共二大研究的理念，把中共二大與中共一大放在同樣重要的地位來研究；二是要把中共二大放在建黨以來的發展歷程中和黨長期執政的未來前景中來研究，不斷挖掘黨的歷史經驗和啟示；三是要下工夫從國內外搜集整理中共二大的檔案和文獻資料；四是要重點加強對爭議較大、遲遲不能解決問題的研究力度；五是要加強中共二大的列席代表和工作人員的研究；六是要加強中共二大與農民運動關系問題的研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