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房地產足球現象評析

鄭 原，謝朝忠，朱成成，毛凌輝

（武漢體育學院 足球教研室，湖北 武漢 430079）

當今中國職業足球環境與中國經濟聯系密切，某種程度上要依賴中國經濟的發展。辦職業足球對投資商的要求較高，尤其在經濟實力方面。上世紀90年代初中國職業足球的投資商以國安、魯能等具有國企背景的大企業為主，行業涉及煙酒、制藥、家電行業等。進入新世紀后，隨著中國對煙草行業整合、監管的深化，煙草企業主動或被動地完全退出了中國職業足球市場。與此同時，由于市場競爭激烈且利潤較低，家電廠商負擔不起大量的投資，也被迫從足球市場退出。此后一段時間內，中國職業足球俱樂部背后的投資商類型呈現多元化現象。近幾年，特別是中國職業足球的發展陷入低谷以后，以恒大和萬達為代表的房地產足球迅速介入中國職業足球，并以大手筆為特征，其介入方式是先具備實力，后投資足球。其實，房地產行業涉足中國足球并不是現在才有的，早在富力和恒大之前，河南建業、杭州綠城等房地產企業早已先后踏入足球圈，但與恒大、富力的區別是先介入足球，后迅速提升實力。到目前為止，中國的職業足球不“沾”房地產的反而很少，16家“中超聯賽”俱樂部中，僅有3家沒有房地產背景，與此對應的是其介入的時機恰恰正值房地產市場的“寒冬”。中國政府近幾年持續以高壓態勢毫不動搖地對房地產市場進行調控，中國的樓市十分低迷，房地產業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高調、全面地介入中國職業足球。

1 希望——房地產商帶給中國足球的驚喜

賭球、操縱比賽等一系列負面信息及中國國家足球隊在大賽中的糟糕表現已經嚴重損害了中國足球在國內、國際上的形象，而且引起了政府相關部門的高度關注。2009年8月25日，反賭掃黑專案組成立，標志著司法介入的升級，拉開了中國足球反腐風暴的大幕。伴隨著司法部門的介入，不少俱樂部牽涉其中，嚴重打擊了俱樂部的經營活動，與此同時中國足球管理中心部分官員也沒幸免，政府形象受到嚴重影響，中國足球陷入空前危機。此時，遠離中國職業足球幾乎成為企業一致的共識。但恒大集團卻逆其道而行，不僅收購了廣州足球俱樂部，而且投入巨額資金來重建俱樂部，僅用一年時間讓原本實力普通的廣州足球隊重返“中超聯賽”，拿到了中超聯賽冠軍。恒大的崛起重新激活了中國的足球市場，很快中國房地產另一標志性企業——富力地產也隨之加入了中國職業足球市場。伴隨著大量資金的涌入，很快世界高水平足球運動員及教練員加入到中國的“中超聯賽”中，聯賽水平明顯改善。與此同時，它也帶動了足球產業的進一步增值，中國的球市得到了改善，球迷對中國足球重新寄予了希望。至2012年中國職業足球超級聯賽市場和社會氛圍已呈現快速恢復勢頭，就此而言，恒大和富力這種敢為人先的氣魄與果敢確實為處于低谷中的中國足球帶來了新的曙光。

房地產的行為影響了中國足球，而世界足球也開始關注起中國。中國足球自從吸引了孔卡、阿內爾卡、里皮這樣的一流將帥之后，越來越受到外國媒體的重視。如今，面對著有大量資金投入的中國足球，世界上很多優秀的球員及教練員將目光都投向了中國。與以前只要外援愿意來，中國的足球俱樂部一定會欣然接受不同，這次中國的足球俱樂部堅決的回絕了貝克漢姆以及勞爾這樣世界級巨星投出的橄欖枝。世界看中國足球的眼光已經變了，“中超聯賽”的影響力越來越高，中國足球在世界足球之中漸漸地有了一定的分量。

與一般的文字、電視以及互聯網等公共媒體不同，體育作為一種特殊載體，因其自身的激情、活力受到全球人們的普遍歡迎，因此在廣告宣傳上，體育賽事電視轉播的企業廣告是其他廣告媒體不可比擬的。恒大地產隨著恒大足球俱樂部在足球界的大量投資，看似只出不進的足球投資卻為其母公司回報了極大的品牌效應，恒大足球的每一次曝光都為其帶去了極大的商業價值?？梢赃@樣說，恒大地產資助了中國足球，使“中超聯賽”價值得到重新評估，聯賽的品牌以及價值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而中國足球也同樣提升了恒大地產的品牌，這在金錢數量上是難以估量的。

2 隱憂——房地產業考驗脆弱的中國足球

房地產業介入中國足球，其重要特征表現在投入成本的大幅度提高上，其中，球員成本是目前“中超聯賽”俱樂部所承擔的最主要成本。近兩年來，在廣州恒大俱樂部的帶動下，“中超聯賽”俱樂部薪資水平保持著整體持續上漲的態勢。根據專業人士的統計，“中超聯賽”俱樂部每年球員的年薪平均支出為5500萬元人民幣，有4家俱樂部超過了這一均線，恒大俱樂部更是超出這一均線4倍?！爸谐撡悺钡膸准揖銟凡烤桶亚騿T的價碼瘋狂抬高，虛高的外援價格，讓很多俱樂部不堪重負。在職業體育當中，有一條俱樂部運營基線，稱為“51%定律”，即俱樂部在球員薪資和轉會費方面的投入，不能超過上賽季總收入的51%。美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NBA）現在保持在48%，屬于良性運營；英超豪門曼聯俱樂部最想恪守51%的底線，但現在達到了70%，而中超高達79%。這是一個及其危險的信號，如果人力成本不斷增加，而俱樂部收入沒有明顯增長，這樣的聯賽將難以健康。

廣州恒大的老板許家印說：“搞足球只是從社會責任和義務的角度考慮，沒有考慮要收回來”。資金投入既要追求經濟效應，又要講究一定的社會效應，更要注重可持續發展。但投資者片面強調社會責任是不合時宜的，它不僅會破壞正常的市場規則，更會嚴重擾亂經營次序，長此以往至不可維持時，一旦撤出將對中國足球可能造成災難性打擊?？沙掷m發展是一種注重長遠的發展模式，是科學發展觀的基本要求之一，這一點我們可以借鑒中國的近鄰日本。在通過聯賽取得收益的同時，他們俱樂部將相當一部分的資金投入到了青少年教練隊伍的建設中，他們會在各個梯隊聘請巴西隊教練，復制他們的足球文化。每年“J聯賽”聯盟還會拿出錢來進行球場建設，最新的計劃是，要用5億日元給全國的小學、幼兒園鋪建綠色草坪。上述做法既考慮到了俱樂部自身的社會責任，又保證了俱樂部長期健康、穩定的發展。

充斥著巨額投資的“中超聯賽”，到底是老板幫助足球，還是足球在幫助著老板?！盀榱酥袊闱?，企業要盡一份社會責任”，這是不少房地產企業老總宣揚的投資足球的初衷，但沒有人相信，有著逐利本性的房地產企業會去做對自己沒有一點利益的賠本買賣。

目前中國的房地產行業因國家堅定的宏觀調控政策而陷于深度的不景氣，成交量急劇下降，使其與銀行間陷入巨大的債務困擾，急需解決之道。而在自身行業內他們似乎還沒有看到緩解之道，于是他們選擇了同樣深陷低谷而關注度卻非常高、環境又特別寬松的中國足球市場。一來可以分散風險，把一部分資金轉移到足球上，房地產業和足球這些資產的回報率相互之間的關聯性又比較低，降低了資金流失的風險；其次，房地產企業非常羨慕足球的廣告效應，精于算計的商人始終認為在當前中國經濟環境條件下，為了度過“冬天”投資足球絕對是劃算的買賣；第三，政府非常重視和支持中國足球事業的改革與發展的態度，使天生具有投機特性的商人們看到了不太遙遠的未來可能存在的巨大機會，促使他們甘愿去賭博。前兩種動機無可厚非，但第三種動機如果占據了中國職業足球的市場，成為主流，其結果就是所有人不愿看到的，脆弱的中國足球將有可能再一次跌入災難的深淵而無法自拔。

3 宏觀調控—中國足球可持續發展的必然

當今中國足球的發展還不穩定，管理體制有待于進一步的提高，青少年足球發展不利，足球產業的相關政策和制度滯后，足球市場發展緩慢。對于中國足球的現狀，需要進行宏觀調控，引導中國足球科學、可持續的發展。

首先要強化企業的社會責任。中國足球剛剛經歷了一段動蕩時期，現初步呈現穩定狀態，企業尤其是品牌企業介入足球必須擔負起相當的社會責任，必須擁有一個長遠、有序的戰略發展規劃，在投資職業足球俱樂部的同時，為中國足球營造出良好的市場環境和健康的足球氛圍。

其次是引導和關注青少年的發展。青少年足球是一個國家足球運動發展的根基，一個國家足球聯賽水平的提高不是只靠幾個高水平的外援，只有培養自己的年輕球員才能使“中超聯賽”得到質的提高，才能看到中國足球的未來。

在2011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中央明確提出了加強改革的“頂層設計”，頂層設計概念的提出為足球的行政管理體制改革攻堅指明了方向。足球是中國體育中的一個點，而中國體育也只是中國各項事業中的一個局部，但足球項目的獨特性決定了它的頂層早已超越了體育范疇，所以，足球改革之頂層設計要有一個更高的主體框架來統一指導和協作，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這個頂層的主體就是國家行政管理部門即國務院層級，因此中國足球的調控需要國家行政管理部門來主導?！绊攲釉O計”的目標要著眼于長遠目標，符合可持續發展，這是調控的主導思想。目前中國國內與足球相關聯的行業比較混雜，足球行業又面臨著重大變革，怎樣使其他行業與足球行業和諧共存、合理合作是國家行政管理部門需要及時解決的問題。

國家體育總局及中國足球管理中心應當表達明確的政策導向，出臺相應的政策法規來引導中國足球的科學發展。規范足球市場，加大對職業足球的整治，對職業足球的投資商制定“準入制度”，限制年限，為青少年足球的發展提供支持，營造健康的足球氛圍。

［1］鄭原.頂層設計—中國足球改革發展的必然選擇［J］.理論月刊，2011（4）：107-109.

［2］斯蒂芬·摩洛.足球經濟的奧秘［M］.北京：中國金融出版社，20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