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英語專業學生語音石化問題及對策

伍 鳳

(賀州學院 外國語學院，廣西 賀州 542899)

一、引 言

我國學生一般從小學開始學習英語，到了大學階段，他們積累了不少的語法、詞匯知識，但許多學生的口語表達能力并沒有隨著學習量的增加而不斷提高、甚至連發音都不夠清晰、準確。筆者所接觸的學生中，有些花了大量時間來加強口語:早起朗讀英語美文、熱衷于聽VOA、BBC新聞等，但不管他們怎么努力如何訓練，都難以達到發音的標準。這些問題在語音理論學習欠缺、英語輸入量相對較少的非英語專業學生中表現得更為突出。這種在學習上下了功夫卻收效甚微的語言學習狀態可解釋為石化。

二、中介語的石化概述

語言石化又稱語言僵化，這一概念最早由Selink于1972年提出，指的是二語習得過程中中介語連續體(interlanguage continuum)在尚未達到目的語水平便停止發展的一種狀態[1]209－230。在第二語言的學習過程中，盡管學習者為之付出努力，但他們的語言能力提高到一定程度后不是繼續向目的語發展，而是表現出一種停滯不前的徘徊狀態。Selinker把中介語的石化分為個體石化(individual fossilization)和群體石化(group fossilization)。個體石化又表現為錯誤石化和語言能力石化。錯誤石化是指學習者在某些方面出錯后被糾正多次后仍然會重犯。語言能力石化是指中介語在在語音、句法、詞匯的等方面的停滯不前。群體石化指的是整個社會團體所共同表現出來的語言特征并且形成了新的方言，比如印度英語和菲律賓英語[2]3。Selink根據中介語性質將石化分為暫時性石化(temporary fossilization)和永久性石化(permanent fossilization)。

我國學者對石化的研究近年來不斷增多。戴偉棟、牛強認為“我國的外語學習者，尤其是非外語專業學生的過渡語石化現象多屬于前一種，即暫時性的石化，因此，原則上不能稱其為石化，而是Selinker(1996)所說的穩定化(stabilization)——石化的前兆。如果學習者能夠有機會接受最優化輸入或接觸自然的目的語環境，其語言學習會達到另一次高峰期的”[3]11。陳慧媛對石化現象作了研究后發現“僵化現象可存在于語音、語法和用詞中。通常，語音方面的問題較為突出”[4]37。對于語音石化方面的研究，曹婷從語言的準確性和流利性兩方面分析了發音的石化問題，并提出明確教學目標，豐富目標語輸入和培養跨文化意識突破石化現象[5]132－133。劉瑩認為，真實的語言材料、教師的正確引導和正確的糾錯方式有助提高口語水平[6]144－145。李毅文通過教學實驗和問卷調查的方法分析口語石化產生的主要原因，認為口語教學中應加強學習策略的訓練，提高口語輸出質量和給學習者有效的反饋[7]。盡管語音石化是外語學習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問題，但找到問題的癥結，進行合理的訓練可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石化現象，提高口語水平。

三、非英語專業學生常見語音石化問題

中國學生在開始學習英語時母語系統已經普遍建立，在英語發音中毫無疑問地會受到漢語的相關知識和思維方式的影響，并且中國人的語調普遍較平，說話時聲調不及以英語為母語的人變化多端[8]59。學生在發音上的石化是不可避免的。這就涉及到我們以何種語音標準來評判學習者的發音問題。我們不強求學習者要完全按照本族語者一樣表達地道，但他們的發音至少要準確可懂，而元音音素、輔音音素和重音是單詞音標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對于發音正確與否至關重要。筆者在執教非英語專業學生大學英語這門課時，通過學生上課時朗讀課文、回答問題的表現，發現學生在元音、輔音、重音三方面發音主要問題如下。

(一)基于元音發音的問題

1.單元音長短分不清。英語的單元音有松緊的對立，因而也有長元音和短元音的區分，如/i:/和/i/，/?:/和/?/，/u:/和/u/，/?:/和/?/。相比較而言，漢語拼音的i、u沒有長短的對立。一些非英語專業的學生對這些單元音沒能很好的區分，要么就簡單的以為長元音就發重音短元音就是發輕音，要么就不加區分把eat[i:t]和it[it]，meat[mi:t]和mitt[mit]，pool[pu:l]和pull[pul]，fool[fu:l]和full[ful]的讀音相混淆。殊不知，除了輕重的不同，這些音在舌位和開口度上也有區別。以/i:/和/i/為例，發/i:/時舌位比發/i/要高些，也就是說，發/i:/時牙床近乎全合，而發/i/則屬半合，并且，發/i:/是舌位要比/i/更靠前些。此外，發/i:/時雙層呈扁平狀，口腔肌內緊張，而/i/的雙唇形式居扁平與中間之間，口腔肌內較為放松。掌握好以上區別對發好單元音極為重要[9]237。

2.雙元音開口度不到位。英語和漢語中都存在雙元音，不同的是英語雙元音是在發音過程中，從一個音滑向另一個音，而漢語雙元音的兩個成分滑動不明顯，音長較短。部分非英語專業學生在母語負遷移的影響下雙元音的發音口型不到位。他們往往把/ai/、/ei/、/eu/、/au/處理成漢語拼音中的ai(哀)、ei(誒)、ou(歐)、ao(凹)。英語中使用頻率極高的I[ai]這個單詞，很多學生開口度較小，沒有讀到位。也有不少學生把buy[bai]發成了類似漢語的“敗”，把tie[tai]發成了中文的“太”。

(二)基于輔音發音的問題

1.發音部位分不清。一些學生由于發音部位不對，而導致了單詞的誤讀。發英語中/θ/和/e/這兩個音時，應把舌尖置于上下齒之間，舌身平放口中，讓氣流從齒縫中擠出摩擦生音［9］234。由于漢語中沒有這兩個音，部分非英語專業學生在發這兩個音上存在一定困難，于是在漢語負遷移的作用下把它們發成了/s/和/z/。有些學生把thank［θ?k］誤讀成了［?k］，three［θri:］誤讀成了［sri:］等。有些學生漢語拼音中的n和l區分不清，自然也易將英語中的鼻腔音/n/和口腔音/l/相混淆，對含有這兩個音的單詞區分存在一些困難，如light［lait］和night［nait］，lice［lais］和nice［nais］，low［l?u］和no［n?u］。另外，雙唇音/w/和唇齒音/v/，齒齦后音/r/和舌側音/l/也是學生容易因發音部位不對而相混淆，如very［veri］和werry［weri］，right［rait］和light［lait］。

2.在輔音后增音或吞音。英語中有輔音連綴加元音而漢語卻沒有這種現象。受這種差異的影響，有些學生在輔音連綴的詞內加元音導致增音。例如grow［gr?u］的g后增加元音誤讀成［gur?u］，把blue［blu:］的b后增音成［b?lu:］。吞音現象則主要表現在把某些音素省去。非英語專業的學生體會不到某些讀音的細微差別，忽視了那些發音不太明顯的音如/n/，/m/等。筆者所接觸的一些學生中就有不少把farm［fɑ:m］讀成far［fɑ:］，main［mein］誤讀成may［mei］。

2.在輔音后增音或吞音。英語中有輔音連綴加元音而漢語卻沒有這種現象。受這種差異的影響，有些學生在輔音連綴的詞內加元音導致增音。例如grow［gr?u］的g后增加元音誤讀成［gur?u］，把blue［blu:］的b后增音成［b?lu:］。吞音現象則主要表現在把某些音素省去。非英語專業的學生體會不到某些讀音的細微差別，忽視了那些發音不太明顯的音如/n/，/m/等。筆者所接觸的一些學生中就有不少把farm［fɑ:m］讀成far［fɑ:］，main［mein］誤讀成may［mei］。

(三)基于重音發音的問題

1.單詞重音移位。英語的多音節詞一般至少有一個重音。重讀和非重讀音節的相繼出現是英語話語的一個重要特點，每一個英語單詞都有其固定的重音模式。重音可以用來區分同形異義詞，如present重音在第一個音節[’prez?nt]為名詞“禮物”，重音在第二個音節[pri’zent]為動詞“呈現、提出”，desert重音在前[’dez?t]為名詞“沙漠”，重音在后[di’z?:t]為動詞“遺棄”。對一些復合詞重音的把握不當，也會引起意義的混淆，如green house重音在前[’gri:nhaus]意思是“溫室”，而重音在后[gri:n’haus]意思是“綠色的房子”。有些非英語專業的學生不了解重音對于一個單詞的意義，學單詞時不記重音，讀單詞時卻想當然的定位重音，長期如此形成發音石化。

2.句子重音定位不準。英語的句子重音對于表達思想和感情起著重要的作用。同一句話重音定位不同，所強調的信息就有所不同。I saw Jack yesterday.重音在I我強調主語“我”，重音在Jack突出的是賓語，重音在yesterday側重時間“昨天”。英語通過音節的交替出現表現出極強的韻律，英語中實意動詞通常重讀，虛詞通常不重讀。In’that’case，there is ’nothing to be’done中，that，case，nothing，done是有句重音的，這樣輕重交替使這句話自然流暢。部分的學生讀句子時把所有的單詞均衡用力，這就破壞的英語讀音韻律的美感，也給聽者造成理解障礙。部分學生由于對重音的訓練方法不當，他們這種錯誤一直停留不前，從而形成句重音的石化，影響了交際效果。

以上所列舉的都屬于暫時性石化現象，只要按正確的指導加以訓練，有些是可以克服的。至于學生普遍存在的語調不對的困難，可以說是學生很難克服的。根據Selink的理論，只有5%的二語學習者能達到目的語水平。由于缺乏目的語的語用環境以及過了最佳語言學習時間，非英語專業學生的口語總給人腔調不對之感，這就是永久性石化。

四、緩解非英語專業學生語音石化現象的策略

暫時性的語音性石化主要是由于學習者尚未察覺自己的發音與目的語的標準發音存在的差別，或不理解導致差別的原因。不同于英語專業的學生有專門的英語語音、英語口語課程，非英語專業的學生對語音知識的了解主要源于中學老師教過的音標，缺乏對語音知識的系統性掌握。他們在大學接受的英語輸入絕大部分是從大學英語這門課程，由于課內時間有限，英語老師難以關注到學生英語能力的方方面面，即使發現學生發音錯誤，也無暇給予過多的指點。有些學生因為訓練方法出現偏差，導致自己在讀音上的努力沒有得到相應回報。為了有效解決這些問題，筆者建議老師和學生采取以下對策。

(一)進行語音理論的學習

產生石化的最重要原因是母語負遷移，上文提到很多學生按照漢語拼音的習慣去讀英語單詞，導致了語音石化。由于各地區師資水平參差不齊，有些教師自身語音存在缺陷，對學生的發音起到不良作用。學生，尤其是初學者，如果受到不規范的語音影響，就會形成不標準的讀音習慣[10]172。非英語專業學生沒有接受專門的語音指導訓練，他們單純依靠模仿或機械性的操練無法完全擺脫已經形成的發音習慣。因此，要想克服發音的石化，掌握語音理論知識是必要的。發元音的關鍵是開口度、嘴形和舌位，發好輔音的關鍵在于發音方法和發音部位正確。學生掌握了每一個音標的發音要領，了解必要的重音、連讀、語調、話語節奏知識，對于克服語音石化有巨大幫助。學生較普遍頭疼的節奏、語調問題盡管難以從根本上克服，但在相關理論的指導下也是有所改善的。學習語音理論知識雖然要花費一定的時間和精力，但有助于了解漢英語的語音體系的差別，避免了日復一日讀英語卻重復錯誤發音而徒勞無功。

(二)優化語音輸入的質量

語言教學中，輸入是輸出的前提和基礎，優化的語音輸入是產生優質輸出的先決條件[10]172。除了聽錄音、看電影的方式，學生對英語的輸入更主要源于課堂教學環節。教師上課講解時的發音給學生潛移默化的影響，學生會跟讀或模仿教師讀單詞或課文。為了給學生高質量的語音輸入，本身口語并不怎么好的教師要避免帶學生朗讀生詞和課文，取而代之的是播放優質的教材磁帶、MP3等音頻資料。因此，除了讓學生跟讀標準發音的課文磁帶外，教師應充分發揮學生的主體作用，給他們更多自我表現的機會。在這個過程中，教師應及時發現和幫助學生改正發音錯誤。教師還可適當在課堂中為學生提供仿真外語交際環境、最優化可理解性輸入。學生在課后觀看的英語電影電視節目、收聽英文廣播時，應盡量模仿當中的語音語調。學生還可以利用錄音設備(如手機附帶的錄音功能)錄下自己的發音，然后播放出來對比標準發音找到自己發音的缺陷，然后有針對性地進行練習。優化的語音輸入質量結合正確的操練方法能有效的促進學生語音理論知識的內化，使他們近乎僵化的語音能夠漸漸得到提升。

(三)運用合作學習的策略

學習策略對克服發音石化也有至關重要的影響。有些學生努力練習口語，但發音水平卻總得不到提高，這跟他們的學習方法不當有關系。一般情況下，學生很難意識到自己發音的問題，而按照原有的經驗發音。學生如果最初所接受的發音存在的錯誤，在以后的練習中也一直得不到糾正，就會產生語音石化問題。因此，學生除了使用單獨操練的學習方法外，還要多創造條件運用合作學習的策略。在王桂珍教授編的《英語語音教程》這本書中，很多的發音操練都要求學習者的發音有同伴監聽。語音石化問題長期得不到解決的主要原因是學生沒有意識到自己發音中存在的錯誤，合作學習的策略有助于同伴相互糾正錯誤。這種小組合作的學習方式不僅可用在課上的小組討論，還可延伸到課外。畢竟，課堂時間有限，教師要完成課時任務。因此，學生在課后的早讀和口語對話中應結伴進行，通過相互監聽的方式及早發現和解決問題，這樣才能提高語音訓練效果。

五、結 語

通過對非英語學生語音石化問題的探討，我們認識到，那些看似細微的某個發音失誤也會帶來不良影響。良好的語音是讀準單詞、讀對句子的基礎，也是影響交際的關鍵。很多學生聽力水平不理想，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受語音水平的限制，如果辨音不清，自然就聽不明白。如今的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不再單純強調語法知識(取消了占分15%的詞匯與結構題)，而加大了聽力的比重(從占總分的20%到35%)和難度(從單一的選擇題型到增加復合式聽寫)。聽力部分對諸多非英語專業的學生來說，既是重點也是難點。在當前注重學生英語運用能力，加強聽說能力培養的大的外語條件下，深入研究發音問題顯得十分有益。

[1]Larry Selinker.Interlanguage[J].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 in Language Teaching，1972(10).

[2]李霄露.The review of interlanguage fossilization[J].Read and Write Periodical，2011(9).

[3]戴煒棟，牛強.過渡語的石化現象及其教學啟示[J].外語研究，1999(2).

[4]陳慧媛.關于語言僵化現象起因的理論探討[J].外語教學與研究，1999(3).

[5]曹婷.中介語石化現象和英語口語[J].和田師范?？茖W校，2009(7).

[6]劉瑩.過渡語石化現象與英語口語教學[J].黑龍江教育學校學報，2006(7).

[7]李毅文.大學英語口語教學中的中介語石化現象研究[D].武漢理工大學，2008.

[8]徐睿，李雪蓮.語音石化研究[J].井岡山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2008(7).

[9]王桂珍.英語語音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10]王尚武.語音層面的中介語石化現象及其防范策略研究[J].社科縱橫，20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