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羅”新證
——基于漢藏文獻和對音的釋名研究

宗喀·漾正岡布 周毛先

（蘭州大學西北少數民族研究中心 甘肅蘭州 730030）

“頗羅”新證
——基于漢藏文獻和對音的釋名研究

宗喀·漾正岡布 周毛先

（蘭州大學西北少數民族研究中心 甘肅蘭州 730030）

“頗羅”一詞作為一個物名是在中古漢語文獻中開始出現的。關于“頗羅”，學者們各說紛紜，有“酒器”說、“馬球”說、還有“吸管”說等。在進一步辨析相關研究的基礎上，結合新舊《唐書》的有關記載，認為“頗羅”應是包括青藏高原在內的西域諸國普遍習用的飲食器具。藏語里的“輗纊”無論從語音、語義、形制上都與“頗羅”相符，“頗羅”一詞可以在古代藏文和現代藏語中得到合理的解釋。

金頗羅；金叵羅；輗纊（phor）；飲器；酒具；藏語

“頗羅”一詞最早見于西域各國列傳中。如《隋書·曹國傳》載“國中有得悉神,自西海以東諸國并敬事之,其神有金人焉,金破羅闊丈有五尺,高下相稱。每日以駝五頭,馬十匹,羊一百口祭之,常有千人食之不盡?！盵1]《北齊書·祖珽傳》也載“神武宴寮屬，于坐失金叵羅，竇泰令飲酒者皆脫帽，于珽髻上得之?！盵2]此外，“頗羅”作為一個物名出現在唐與西方諸國外交往來的禮單中?！缎绿茣ね罗瑐鳌份d“顯慶三年，（吐蕃）獻金盎、金頗羅等，復請婚?！盵3]《舊唐書》卷五載“上元二年正月（675年），右驍衛大將軍、龜茲王白素稽獻銀頗羅，賜帛以答之?！盵4]“頗羅”一詞還頻頻引用于一些詩詞中。如唐李白《對酒》詩：“蒲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盵5]唐邊塞詩人岑參《酒泉太守席上醉后作》：“琵琶長笛曲相和,羌兒胡雛齊唱歌,渾炙犁牛烹野駝,交河美酒金叵羅,三更醉后軍中寢,無奈秦山歸夢何?！盵6]還有唐劉長卿《高興歌》中的“珊瑚杓，金破羅，傾酒凜凜如龍渦?！盵7]顯而易見，“頗羅”是個外來詞匯，有“破羅”、“叵羅”等寫法，歸根溯源應源于中原以西地區?！邦H羅”一詞作為一個外來詞匯不僅僅盛行于中古文獻中，中古以后的文獻中也頻頻引用，而且成為漢語諸方言中專指容器的一個詞匯。也因如此，不少學者參與了對“頗羅”的釋名研究。為了方便閱讀，本文均由新舊《唐書》、《冊府元龜》所載的“頗羅”一詞替代。

一、“金頗羅”的考釋與辨析

（一）金質吸管說

王銘宇的《何物“金叵羅”》中提到“我認為，金叵羅應是飲酒用的金質吸管。東晉、十六國時期是有用吸管飲酒的習慣的……至今藏族同胞飲酒仍普遍使用吸管。因此，金叵羅應是這種形狀的酒器。只有這種較細的管狀物，祖珽才能把它像簪子一樣插在髻上?！盵8]王銘宇是根據《北齊書·祖珽傳》所載的例子，認為金叵羅是“不能盛酒的金吸管”。對于他的觀點熊飛在《也說“叵羅”》[9]中作了反駁。本文贊同熊飛的觀點。就以《隋書·曹國傳》所載的“金破羅”為例，其闊丈有五尺,高下相稱。作者為唐代人，據丘光明先生的《中國古代度量衡》計算，隋唐時期的一尺相當于現在的29.5厘米[10]，這樣“闊丈五尺”相當于1.47米寬。說明隋書中的“金頗羅”為千人食之不盡的大型容器，不能做金質吸管解釋。

（二）馬球說

最早提出“頗羅”為馬球的是陰法魯教授，他在《唐代西藏馬球戲傳入長安》中提出：“馬球之戲”藏語謂之“波羅”，唐代所謂之“金波羅”當即指此而言。[11]支持這種觀點的還有藏學家王堯先生，他在《馬球(polo)新論》中也提到“《新舊唐書·吐蕃傳》里的所謂金頗羅，就是金球，頗羅只能是藏語polo的譯音，不是其他?！盵12]本文支持他們所持的馬球源自吐蕃的觀點，藏語里的確把球稱之為“脃?興”(spo lo)或“胑?興”(polo)，且多半情況下為“脃?興”，但本文并不認為唐書中的“金頗羅”為金球。首先，如上所述“金頗羅”不僅在新唐書中有，北齊書、隋書以及一些唐詩中均有記載，且多半與酒相關，想必應與容器相關聯。其次，新舊《唐書》所列的朝貢禮單中，“金頗羅”與金甕、金盎并列記載，應為同類。最后，《資治通鑒》卷二百零九，《封氏聞見記》都有記載唐時與吐蕃打馬球的情景，但所有文獻中均用“馬球”二字，未見“頗羅”。因此“頗羅”應為區別于“球”的他物。

（三）酒器說

瞿蛻園、朱金城的唐李白《對酒》詩校注中認為：“叵羅，胡語酒杯也”。銳聲在《鐵如意”與“金叵羅”》中作了較為詳細的考證，他認為“金叵羅”這種器物不僅是酒器，而且是西域少數民族所習用的一種酒器，其名稱為叵羅、破羅、頗羅等，指的都是同一事物，據粟特(西域古國名)學家研究，此物源出波斯語padrad,漢語音譯則為叵羅、破羅、頗羅等，其意則為“高下相稱”的杯碗之屬[13]。熊飛在《也說“叵羅”》中分析得更為詳盡。他認為“金叵羅”，作為一種珍貴的酒器，原非漢物，乃西北少數民族所產，至少龜茲、吐蕃等少數民族制造、使用這種酒器，一般用金、銀、銅等金屬制作，與漢民族的盎、杯、盅、盞等酒器的形制大致相當。[14]

本文并不完全贊同“頗羅”為酒器的觀點，盡管很多詩詞中所載的“金頗羅”多半與酒相關，可作酒器解釋。但“頗羅”除酒器外還可以為容器。如：《隋書·西域傳·曹國》所載貢奉得悉神的“金破羅”為大型的金質或鍍金的容器。唐段成式《酉陽雜姐》載“宅南有一井，每夜常沸涌有聲。晝窺之，或見銅叵羅，或見銀熨斗者”[15]。此時的頗羅為銅質的盛水容器。清《續都門竹枝詞》載：“一叵羅渾水潑街，登時通道絕塵埃?！盵16]顯然，“一叵羅渾水”，更見“頗羅”是可盛水之物。此外，清初“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的《贈濟寧烏程知縣孫擴圖二首》[17]之二：“祝君壽嘏晉君酒,苕重添百叵羅?！逼渲小鞍儇狭_”作計量單位。而且，“頗羅”不僅有金質、銅質的，還有銀質的，右驍衛大將軍、龜茲王白素稽向唐所獻為“銀頗羅”?？梢?，“頗羅”既可為飲酒的飲器，也可為盛水、盛物的容器，而且根據材質不同可分為金質、銀質、銅質的“頗羅”?！邦H羅”一詞從其來源來看，源于包括青藏高原的中原以西地區，很有可能為當時西域各少數民族共享的一個物品和詞匯。本文依據新舊唐書中“金頗羅”的記載，參考其

他文獻，從藏語詞匯的角度對“金頗羅”作一釋名。

表1 藏語詞典中與“頗羅”相關派生詞

二、“頗羅”與藏語中的“”（phor）

圖1 敦煌祁家灣西晉墓中出土的淺碗為叵羅

圖2 針線笸籮

圖3 盛面笸籮圖

圖4 藏族使用的木碗（phor）

《辭?！丰尅敖鹭狭_”為“酒卮，敞口的淺杯”。宋陶轂《清異錄·器具》謂：“不落，酒器也。乃屈卮、鑿落之類?！盵21]根據高啟安先生中的分析，《清異錄·器具》中的“不落”就是“叵羅”的音變，說明“屈卮”和“叵羅”大體相同，唯嚴口曲折[22]。他認為敦煌祁家灣西晉墓中出土的淺碗為“叵羅”（見圖1）。此外，清代《平山冷燕》十四載：“相得何以酬今日，倒盡橄前金筐籮?！盵23]此詩中將“金頗羅”作“金筐籮”，似可揣測此物亦有以竹織制者。林富民也在《也說叵羅》中提到“按照漢語造詞規律，可以確定“筐籮”一詞源于“叵羅”，即先有叵羅，然后加“竹”頭命名以柳條編成的相似物為“筐籮”或“笸籮”[24]。我們可以根據史料所描述的“頗羅”的形狀與現在所見的“笸籮”的形狀（見圖2，圖3）推測唐代“頗羅”的大體形狀?！邦H羅”應為敞口、淺底、圓形的容器或飲器，只是大小各異，材質各異，形狀大體相同。與現在藏族使用的“輗纊”（phor）形狀大體相同（見圖3）。盡管《印漢藏史集》[25]、《敦煌古藏文文獻》等記載吐蕃喜好使用金、銀、瑪瑙制成的飲器，現代藏語里“輗纊”（phor）多半指木碗，畢竟金、銀、瑪瑙只是在貴族或上層社會中盛行，被普通百姓所能接受的仍為木質的飲器或容器，正如漢族諸方言區盛行使用柳條編制的“笸籮”。新舊《唐書·吐蕃傳》也載“其器屈木而韋底”。藏族的木碗是剜木制成，也因為如此，《藏語大辭典》里出現了“”（phor dkrug‘khor lo車碗鉤刀。尖端扁平卷如鉤，以剜碗空車碗木材者）、“”（phor dkrug lcags kyu木碗璇制器）、“”（phor rtsi木碗油漆）、“”（phor shubs碗套）等制造木碗的專用器材及專業詞匯。其形淺底、敞口、圓形，大小不等，只是貴族階層鑲金包銀，以示身份。唐詩所載“金頗羅”的酒器大概也屬于此類。

四、“金頗羅”與吐蕃的關系

盡管《隋書》、《北齊書》以及一些詩詞中均記載“金頗羅”，但作為土特產朝貢的只有吐蕃和龜茲。更為確切地說龜茲王所獻為“銀頗羅”，且晚于吐蕃23年。也就是說“金頗羅”與唐朝的實際接觸源于吐蕃。而且吐蕃朝貢“金頗羅”之類的金皿并非偶然，有一定的文化淵源。

其一，吐蕃自古盛產黃金，其金銀器杰作享譽當時的歐亞腹地。吐蕃蘊藏有豐富的黃金，不僅僅是個傳說，從文獻記載、考古挖掘、海外旅行家、傳教士的記錄中均得以佐證。如敦煌古藏文寫卷P. T.1287記載“lung gang n-i rtas bachags kyang/gser gad ni rtas ma bachag//譯：在山谷里跑馬，馬不會把金鞍摔碎?！蓖粚懢碛州d“（gser gyi ni dong ral na//_g.yu'i ni mda'chig ma//譯：在黃金箭筒里，有一支綠松石之箭?！盵30]新唐書·吐蕃傳》唐長慶二年（822年），唐使劉元鼎使吐蕃，見“贊布坐賬中，以黃金飾蛟螭虎豹、身被素褐，結朝霞冒首，佩金縷劍”，又載“其舉兵，以七寸金箭為契?！盵31]冊府元龜》卷987外臣部·征討六載“唐貞元十二年(796年)，韋皋奏收降蠻七千戶，得吐蕃所賜金字告身五十五片?！盵32]這類金馬鞍、金箭筒、金縷劍、金字等從一個側面反映出金銀器在其本民族中流行的情況。法國學者布爾瓦的《西藏的黃金和銀幣》、美國學者謝弗在其名著《撒馬爾罕的金桃》中都記述了吐蕃盛產黃金且冶金技術高超。此外，《印漢藏史集》載“國王（贊布赤都松)說：此種樹（茶葉）乃上等飲料，飲用它的器具，不能用以前用的由瑪瑙、金、銀制作的飲器，需要找一個以前沒有的飲器。聽說漢地皇帝有個叫做“碗”的器具，可派人前去要來?！盵33]從此文中可以看出瑪瑙、金、銀制作的飲器也在吐蕃貴族中普遍盛行。

其二，吐蕃自古就有以金皿作聘禮的傳統。如敦煌文獻I.O.75026-11大事記所載：“lo la bab ste/btsan mo khr-i mo lon gyis/ston mo chen po gsold/'bon da rgyal khri zung gyis/gser zangs chen po gsold pha d+nga譯：及至豬年，贊蒙墀瑪倫舉行盛大慶宴。坌達延墀松貢奉金鼎）”[34]吐蕃貴族舉行盛大慶宴時，就有貢奉金皿作賀禮的習俗。在與唐朝的往來中，金皿也作為吐蕃特產成為重要的禮品。僅在618至907年間與唐朝的遣使往來中就獻金皿無數。據霍巍先生在《吐蕃系統金銀器研究》所列數據，吐蕃向唐朝進貢金銀器共14次，除金銀珠寶外，9次均為金皿[35]。表2為本人在霍巍先生研究的基礎上整理出來的吐蕃向唐進獻器皿。

現在安多的循化等地至今仍然延續著賀房、婚慶時送碗的習俗。

表2 吐蕃向唐進獻的器皿統計

[1]（唐）魏徵.隋書·曹國傳[M].北京：中華書局,1973：卷83. [2]（唐）李百藥.北齊書·祖珽傳[M].北京：中華書局,1972：卷2.

[3]（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吐蕃傳[M].北京：中華書局, 1975：卷280.

[4]（后晉）劉咰,等.舊唐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5：卷5.

[5]（唐）李白.全唐詩[M].北京：中華書局,1992：184.

[6]（唐）岑參.全唐詩[M].北京：中華書局,1992：198.

[7]（唐）劉長卿.敦煌詩集殘卷輯考[M].北京：中華書局, 2000.

[8]王銘宇.何物“金叵羅”[J].文學遺產,1982（1）.

[9]熊飛.也說“叵羅”[J].學術研究,1985（2）.

[10]丘光明.中國古代度量衡[M].上海：商務印書館,1996：98.

[11]陰法魯.唐代西藏馬球戲傳入長安[J].歷史研究,1959（6）.

[12]王堯.王堯藏學文集——漢藏文化雙向交流·藏傳佛教研究[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2012.

[13]銳聲.“鐵如意”與“金叵羅”[J].語文建設,1996（4）.

[14]熊飛.也說“叵羅”[J].學術研究,1985（2）.

[15]（唐）段成式.酉陽雜姐[M].方南生,點校.北京：中華書局, 1981.

[16]（清）學秋氏.清代北京竹枝詞[M].北京：北京出版社, 1962.

[17]（清）鄭板橋.鄭板橋集[M].吳澤順,編注.長沙：岳麓書社, 2002.

[18]王堯,陳踐.敦煌古藏文文獻探索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997.

[19]http：//otdo.aa.tufs.ac.jp/search/kwic.cgi P.T.1283（547）.

[20]http：//otdo.aa.tufs.ac.jp/search/kwic.cgi P.T.1047（112）,（083）.

[21]（宋）陶轂.清異錄·器具[M].北京：中華書局,1991.

[22]高啟安.旨酒羔羊：敦煌的飲食文化[M].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2007.

[23]（清）荻岸山人.平山冷燕[M].李致中,點校.沈陽：春風文藝出版社,1982.

[24]林富民.也說叵羅[J].文學遺產,1995（3）.

[25]此著全稱rGya bod yig tshang mkhas pa dga'byed chen mo'dzam gling gsal ba'i me long,成書于15世紀初,現在普遍將其漢譯為《漢藏史集》,這實在是一種誤解。該書名的rGya應指rGya gar（印度）和rGya nag（中國或漢）。該書除有百分之八十的篇幅記述吐蕃王統及其他史實外,另列有“印度王統”（rGya gar gyi rgyal rabs）和佛陀生平（此二者占全書8%的內容）,“中國王統”（rGya nag gi rgyal rabs,約占全書3%的篇幅）及黨項（Mi nyag即西夏）等。因此不論從書名的字面意思還是實際內容看,翻譯成印漢藏檔案或史集為妥。詳見宗喀·漾正岡布.公元10世紀以前的吐蕃（西藏）醫學史研究[D].北京：中國中醫研究院,1995：79；宗喀·漾正岡布.公元前6世紀至公元10世紀的西藏醫藥學紀年[J].中國藏學,1997(4)：注釋99,110-111.

[26]周季文,謝后芳.敦煌吐蕃漢藏對音字匯[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

[27]王堯.吐蕃金石錄[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2.

[28]安世興.古藏文詞典[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2001；張怡蓀.藏漢大辭典[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3.

[29]榊亮三郎.翻譯名義大集[M].香港：華宇出版社,1916.

[30][34]王堯,陳踐.敦煌本吐蕃歷史文書[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2.

[31]（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吐蕃傳[M].北京：中華書局, 1975.

[32]（宋）王慶若,等.冊府元龜[M].北京：中華書局,1960：卷987.

[33]達倉宗巴·班覺桑布.（?。h藏史集[M].陳慶英,譯.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85.

[35]霍魏.吐蕃系統金銀器研究[J].考古學報,2009(1).

(Center for Studies of Ethnic Minorities in Northwest China,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Gansu 730030)

A New Explanation of the Chinese Word“頗羅”based on the Chinese and Tibetan Literatures and Phonology

Yongdrol K Tsongkha‘brug mo byams

The word“頗羅”appeared as a name of an item in medieval Chinese literature.So far different scholars have suggested different explanations of the word“頗羅”,e.g.wine set,Polo,drinking straw,etc.Based on a further study,in this article it is indicated that“頗羅”should be understood as eating utensils widely used throughout Serindia and on the Tibetan plateau.The Tibetan word“phor”coincides with“頗羅”in terms of pronunciation,meaning,and shape.“頗羅”can be reasonably traced in ancient as well as in modern Tibetan.

Golden頗羅;golden叵羅;phor;drinking ware;wine set;Tibetan

TS972.23

A

1005-5738(2014)02-102-08

[責任編輯：周曉艷]

2014-03-28

宗喀·漾正岡布，男，藏族，青海湟中人，蘭州大學西北少數民族研究中心暨民族學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藏族文化、藏緬-阿爾泰語言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