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古代建筑研究的理論與方法——以山西文廟為例

魏 娜

(西北民族大學 730100)

山西是華夏文明的發源地之一，建筑歷史源遠流長。作為歷史文化與藝術的重要物質載體，山西古建筑凝聚和積淀了數千年中華文明的精華。作為全國地上文物最為豐富的文物大省，山西各類古代建筑現存18418處，是全國古建數量最多的省份，從寺觀廟宇殿堂、城池民居衙署到樓塔橋梁陵墓以至石窟寺等，門類齊全，享有“中國古代建筑寶庫”美譽。

山西作為我國歷史上文化高度發達的地區，文廟是其一個重要的建筑類型。山西省現存省級以上文物保護單位的文廟大成殿共計24座,大都建于元、明、清時期，它們或坐落于城市中心,或置在山野鄉村,由于經濟實力水平的差異,面闊七間、五間或三間不等,但它們的屋頂除個別(4座)采用懸山和硬山做法外,其余全部采用了歇山屋頂,有的甚至采用了重檐歇山頂,如左權、新絳和陽城等縣的文廟。這種現象與文廟歷史文化的淵源以及地域建筑藝術的審美取向都無不關聯,對其進行討論不僅應該考慮從其文化背景進行縱向發掘,也應該考慮對不同地區同類建筑形態差異的不同進行比較,這樣才能得出較為科學的結論。

一、山西文廟概述

山西是我國現存古代建筑最多的一個省，而且種類比較齊全。文廟反映的是中國傳統社會重要的主體文化，山西文廟在這樣一個大背景下又反映了山西自身文化的獨特性，以及山西各地文化的多樣性。山西現存的 24座文廟（見表一：山西省現存文廟統計表）無論在建造思想、規制、建造方法、工藝傳統以及各種祭祀活動等方面都蘊含著豐富的內容，認識其價值，有利于全面整理和記錄山西文廟發展演變的歷史。

文廟是祭祀我國春秋時期的大思想家、教育家孔子的祠廟，故又多稱孔廟?？讖R有家廟和官廟之分。所謂家廟指曲阜的孔子本廟和南宋時孔端友隨高宗南渡定居于浙江衢州，后被允準在衢州建立的孔氏南宗家府。官廟之設始自北魏文帝時期。經過唐宋時期的發展，到 明代時，孔廟又稱為“先師廟”、“文廟”。

山西文廟和全國其他地區文廟狀況一樣，早期文廟在被毀后重建或在后期的維修中，建筑的結構也隨著重建或維修而被改變成當朝的風格；加之天災人禍的損毀，早期的文廟很少有保存到現在的?，F存的文廟，更多的是明、清時代的建筑。

二、山西文廟的研究情況

（一）學術成果

山西省現存文廟24處，對于文廟專門性的研究甚少，大多都是在古建筑的專著中涉及?！渡轿魑奈锝ㄖＷo研究文集》中對研究山西建筑的理論作了概述；《山西南部全國重點文物古建筑保護規劃研究》對山西南部古建筑的現狀進行了介紹和分析，提出了文物古建的保護規劃；《中國古建筑名詞圖解辭典》主要對古建筑特別是山西古建筑的結構、法式、裝飾部件等以圖片的形式進行了詳細的介紹；《山西古建筑通覽》以圖片文字想結合的方式介紹了山西古建筑的精粹；《山西古建寫生》用畫筆盡可能多地描繪下了山西的古建筑，尤其是一些不為人知的古建筑，真實的記錄了這些璀璨國寶的現狀。雖然山西古建筑的專著眾多，學術論文更是不勝枚舉，但是關于山西文廟的研究極少。本文主要通過對山西現存的文廟資料的整理，來分析研究理論與方法，試圖探討古建筑研究的理論與方法。

（二）山西文廟的分類（見表一：山西省現存文廟大統計表）

根據表一，我們能看到，山西現存的文廟保存情況并不一樣，多數經過歲月或人為的破壞，都以殘碎不堪，有的文廟只有大成殿殘存。同時也可看出，大成殿的規格也不盡相同。所以，在研究山西文廟時，根據不同的分類標準，有不同的分類方法。

以地區為分類標準，可分以下三類：

晉北地區：大同府文廟、渾源文廟、代縣文廟、埻陽文廟、靜樂文廟

晉中地區：離石文廟、太原府文廟、清源文廟、晉源文廟、平遙文廟、左權文廟、金莊文廟、靜升文廟

晉南地區：襄垣文廟、潞城文廟、長子文廟、浮山文廟、永和文廟、聞喜文廟、新絳文廟、絳縣文廟、萬泉文廟、陽城文廟、南召文廟

以大成殿的建筑類型（屋頂形制）為分類標準，可分為以下幾類：

單檐歇山頂：大同府文廟、渾源文廟、代縣文廟、埻陽文廟、靜樂文廟、離石文廟、太原府文廟、清源文廟、晉源文廟、平遙文廟、潞城文廟、長子文廟、浮山文廟、永和文廟、聞喜文廟、絳縣文廟、萬泉文廟

重檐歇山頂：左權文廟、新絳文廟、陽城文廟

單檐硬山頂：金莊文廟

單檐懸山頂：靜升文廟、襄垣文廟、南召文廟

筆者認為，除了以上兩類分類標準之外，還可按照年代、建筑布局、裝飾特點、殘存情況進行分類，在這里不作詳細論述。

（三）山西文廟的橫向及縱向比較研究（以大成殿為例）

本文在前面已經說過，建筑的特點與文廟歷史文化的淵源以及地域建筑藝術的審美取向都有關聯,對其進行討論，既應該考慮針對其文化背景的縱向發掘,也應該考慮對不同地區同類建筑形態差異的不同比較。大成殿是文廟的正殿，也是文廟的核心。以下的比較研究均以大成殿為標準。

1、橫向比較研究（以元代為例）

根據表一統計，元代，在晉北、晉中、晉南都有文廟的分布，其中以左權文廟大成殿的建筑規格為最高，其次為晉北，最后為晉南。

山西地區的文廟作為地方性建筑，文廟的建筑必定要服從中央的安排，不得僭越，但是又由于地方的因素，包括財力因素、人為因素、審美因素等又有不同。

2、縱向比較研究（以晉南地區為例）

在晉南地區，從金至元、明、清都有文廟的建設，其中以明、清時期最為突出。而明清時期多為“擴建”，即將面闊三間的擴展為五間，五間的擴展為期間，尤其是晚清為盛行。結合當時晚清的政治情況來說，擴建文廟大成殿或許是官員政績的一種表現。所以，文廟的縱向比較研究應與當時的社會情況相結合。

（四）山西文廟的歷史價值（以左權文廟為例）

文廟的建設是與儒家文化的傳播密切相關的，山西地區文廟的盛行同樣也是儒家文化滲透的結果。文廟的存在，無論對古代教育還是現代教育都有很深刻的影響。下面就左權文廟來說明這一情況。

左權文廟建于大成殿重建于元大德年間，至今已有700多年的歷史。第一，左權文廟大成殿建筑結構簡練，造型優美，做工上使用圓木為梁材，甚至使用彎木，表現出構架設計中的簡單靈活。從現存彩繪上看，用料和工藝都十分講究。建筑氣勢恢宏，做工精細，用料碩大，具有很高的歷史、科學及藝術價值；第二，左權文廟大成殿坐落于左權中學南邊，其教育作用也顯示得尤為重要。

（五）山西文廟的修護保存（以埻陽文廟為例）

已有近 1700年歷史的中原邊陲重鎮——崞陽在《讀史方輿紀要》中這樣記載：“大同有事，以重兵駐此，東可以衛雁門，西可以援偏關，北可以應云朔，蓋地利得也?！痹谶^去漫長的歲月中，崞陽無論在哪個朝代都倍受重視。文廟始建于元代，占地面積近兩萬平方米，殿、祠、坊、閣、亭、臺、樓、榭等百楹建筑星羅棋布，構設精巧，是其歷史上一座極具魅力的儒學圣地，可想而知其昔日的繁華和歷史上的重要地位。但現在，崞陽文廟已經失去了往昔的輝煌。近8米高的崞陽文廟的大成殿地基為磚石結構，由于自然和人為的毀壞，周邊的條石已經脫落，磚面松動。古廟前院養雞后院曬糧，城墻上挖磚種地，城墻邊挖土蓋房，保護不力導致文廟嚴重損壞。

而今，文廟的危機并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一方面面臨資金的問題，另一方面又面臨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這也是現在山西大多數文廟面臨的問題。要想文廟面臨的問題得到實際的解決，這就需要有關部門加大關注力度和資金投入，是我們的寶貴文物財富得以保存。

三、古建筑的研究理論及方法

姚軍先生曾撰文指出，長期以來我國對古建筑的研究多重視單體建筑的研究或區域內某一時代的建筑類型和建筑特點的研究,而缺

乏區域內縱向的較為系統的研究。且根據自己的研究提出了古建筑研究的理論與方法，包括搜集資料的途徑，田野調查獲取資料的方式，如何根據獲取的資料進行研究等做了詳細的論述。

本文主要根據資料的總結，對山西文廟進行研究剖析。旨在以山西文廟的研究方法來說明古代建筑的研究理論與方法，即通過資料的搜集（包括實地調查，測繪、拍照），通過一定的研究方法（包括學術研究情況、文獻的記載、研究對象的分類等）對古建的現狀作詳細的了解，然后以小見大，達到研究古建的目的。

表一：山西省現存文廟統計表

16 長子文廟 元 長治市長子縣城東大街北側明倫堂、東西耳殿、山門、文昌閣、聚魁（復建）山西省文物保護單位1996.1 單檐歇山 面闊五間，進深三間17 浮山文廟 元 臨汾市浮山縣城東端 大成殿 山西省文物保護單位1996.1 單檐歇山 面闊五間，進深三間18 永和文廟 明 臨汾市永和縣城正大街東門巷 大成殿 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3.5 單檐歇山 面闊五間，進深五間19 聞喜文廟 明 運城市聞喜縣城內東北角大成殿、極星門、朝門、大成門、泮池、大成殿、明倫堂、學宮、廊房、五龍影壁山西省文物保護單位1996.1 單檐歇山 面闊五間，進深三間20 新絳文廟 明至清 運城市新絳縣縣城內東北隅照壁、泮池、欞星門、大成殿、西廂房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3.5 重檐歇山 面闊五間，進深三間21 絳縣文廟 明至清 運城市絳縣城內振興西大街 大成殿、明倫堂 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3.5 單檐歇山 面闊三間，進深四椽22 萬泉文廟 明 運城市萬榮縣萬泉鄉萬泉村 大成殿、琉璃影壁 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6.5 單檐歇山 面寬五間，進深三間23 陽城文廟 明至清 晉城市陽城縣城內東南 孔圣廟，明倫堂和文昌宮、大成殿 山西省文物保護單位1996.1 重檐歇山 面闊五間，進深五間24 南召文廟 元至清 晉城市陵川縣平城鎮南召村 山門、正殿、東西看樓、東西配殿 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3.5 單檐懸山 面闊五間，進深六椽

[1]山西古建筑研究保護所：《山西文物建筑保護研究文集》，山西建筑工業出版社，2011年10月，上編，建立理論與研究

[2]石謙飛：《山西南部全國重點文物古建筑保護規劃研究》，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12年9月

[3]李劍平：《中國古建筑名詞圖解辭典》，山西科學技術出版社，2011年1月

[4]李玉明：《山西古建筑通覽》，山西人民出版社發行部，2001年8月

[5]連達：《山西古建寫生》，學苑出版社，2011年12月

[6]陸巖司、程秀龍、呂福利：《<讀史方輿紀要>選譯》，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78年7月第1版，478頁。

[7]姚軍：《古代建筑研究方法芻議——以四川地區為例》，《考古與文物》2010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