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民服務”成為黨的宗旨內情

吳志菲

首都北京。中南海新華門。門內影壁上，毛澤東手書的“為人民服務”5個大字與門前飄揚的國旗、高懸的國徽交相輝映。

據考證，除了在會議報告或講話中多次闡述“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外，毛澤東還經常以“為人民服務”作為題詞，這可能是他一生中題詞用語最多的一句話。

自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始終高擎“為人民服務”的旗幟，團結帶領人民求解放、謀幸福、圖發展，奮力開創幸福美好的生活，從而贏得了億萬群眾的衷心擁護。

一個普通戰士的犧牲與一篇光輝著作的誕生

1944年初，中央警衛團戰士張思德響應中共中央大生產運動的號召，主動報名參加中央機關組織的生產小分隊，到離延安70多里的安塞縣生產農場，被選為農場副隊長。同年7月，他率隊進安塞縣山中燒木炭。9月5日，張思德在完成自己任務的同時，又參加了突擊隊，與戰友們一起開挖另一孔新窯。中午時分，由于土質松軟，加上雨水滲透，即將挖成的窯洞突然塌方。張思德一把將戰友推出窯口，自己卻被壓在窯內，不幸犧牲。

毛澤東聞訊后，指示說：“第一，給張思德身上洗干凈，換上新衣服；第二，搞口好棺材；第三，要開個追悼會，我要去講話?！?/p>

9月8日下午，陜北的天空灰蒙蒙的。下午1時多，追悼會尚未開始，毛澤東就來到了會場，他頭戴八角帽，身穿粗布衣，腳步沉重而緩慢，面容嚴肅而莊重。走進會場后，毛澤東抬起上面有他題字的花圈，親手放到張思德遺像前，默哀許久。隨后，當中央警備團政治處主任張廷禎介紹完張思德的生平事跡后，毛澤東即興作演講。

毛澤東邊講邊打著手勢。在講到“張思德同志是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還要重的” 時，他就把兩手往下用力一壓；在講到“替法西斯賣力，替剝削人和壓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鴻毛還輕”時，就把手掌卷成一個喇叭筒狀，放在嘴邊一吹……

作為領袖，如此鄭重地參加一位普通戰士的追悼會并致悼詞，顯得異乎尋常。當時，毛澤東雖沒有拿講話稿，但顯然打有腹稿，是有著深遠思考的。

在毛澤東看來，從統一延安軍民思想的需要出發，其根本的問題，是要把“為人民服務”的思想貫徹到全黨全軍中去，使之確立為黨和軍隊的根本宗旨。因張思德事跡的觸發，毛澤東的“為人民服務”的思想更加清晰、明朗和完善。張思德的死是偶然的，但毛澤東要把“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倡導推廣到全黨全軍全國人民中去卻是必然的。

毛澤東歷時半小時的講話，對為人民服務的意義闡述至詳，在場的同志無不受到深刻教育和鼓舞。中央辦公廳秘書處速記室主任張樹德對演講的內容作了符號速記，之后又與其他聆聽演講的文秘人員參與了文稿的整理工作，整理成文后由主席秘書胡喬木呈毛澤東審閱。

毛澤東看后，稍事斟酌，隨即在文章的上方一揮而就，從此“為人民服務”這5個遒勁有力的大字，便成了這篇著名講演的標題。

這年9月21日，延安《解放日報》第一版頭條發表新聞“毛主席參加張思德追悼會”，這篇報道也成為最早發表《為人民服務》的文獻。從此，“為人民服務”的聲音傳遍了延安，傳遍了陜甘寧邊區，傳遍了全國各解放區戰場。張思德的形象成了“為人民服務”的代名詞，成了一種全新世界觀的紀念碑。

1953年，《為人民服務》正式成文，收入《毛澤東選集》第三卷。全文共分5個自然段，計683個字、79個標點符號，言簡意明，內容豐富。 這篇偉大著作開頭直截了當地提出了我黨的宗旨；第二段引經據典，生動地論述了人的生死觀；第三段著重論述了如何正確對待缺點和錯誤的問題；第四段有多層論述，論述中強調在困難的時候不能有悲觀的、失望的情緒，要樹立“三要”精神，即要看到成績，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們的勇氣；第五段著重闡述“送葬”和“開追悼會”問題。

后來，這篇經典著作被選入小學語文教科書，成為教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接班人有力的思想武器。

偉人一生最珍愛的一句話成為黨的宗旨

其實，毛澤東并不是在張思德追悼會上首次提出“為人民服務”這一重要命題的。

為人民服務的觀點，很早就孕育于毛澤東投身中國革命的實踐中。毛澤東在湖南圖書館自學時，就決心要改變人民大眾的困苦處境，決心為全中國痛苦的人、全世界痛苦的人貢獻自己的力量。井岡山時期，毛澤東在悼念紅軍將領王爾琢的挽聯下聯中寫道：“生為階級，死為階級，階級念如何？得到勝利方始休！”

“生為階級，死為階級”，指的正是為工農大眾、為人民群眾之意。1932年，毛澤東在為中央寫的《大量吸收知識分子》的決定中，首次提出黨的各級組織要歡迎“為工農服務”的知識分子。這是他有關“為人民服務”思想的最初表述。

1934年1月，毛澤東在《關心群眾生活，注意工作方法》一文中指出，要得到群眾的擁護，“就得真心實意地為群眾謀利益，解決群眾的生產和生活的問題”。

1938年3月16日，《救亡日報》記載毛澤東在延安接受美國記者洛基談話時說：“我們代表全國最大多數人的利益的努力是永遠不變的……我們的工作不是享樂，而是為大眾服務。共產黨在任何困難環境條件之下，絕不動搖?！?/p>

1939年2月20日晚上，毛澤東在給張聞天的信中，對陳伯達的文章《孔子的哲學思想》提出自己的意見：“關于孔子的道德論，應給以唯物論的觀察，加以更多的批判，以便與國民黨的道德觀（國民黨在這方面最喜引孔子）有原則的區別。例如‘知仁勇，孔子的知（理論）既是不根于客觀事實的，是獨斷的，觀念論的，則其見之仁勇（實踐），也必是仁于統治者階級而不仁于大眾的；勇于壓迫人民，勇于守衛封建制度，而不勇于為人民服務的?！边@是目前能見到的毛澤東最早關于“為人民服務”的論述。雖然只是私人通信，并非公開發表的演說和著作，但毛澤東在這里從唯物論的道德觀角度提出了“為人民服務”的思想。

1942年5月，為解決知識分子和文藝戰線為什么人的問題，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明確提出了文藝應該為人民服務的思想。他說：“對于過去時代的文藝形式，我們也并不拒絕利用，但這些舊形式到了我們手里，給了改造，加進了新內容，也就變成革命的為人民服務的東西了?！痹谶@里，毛澤東第一次把“為人民服務”提到了馬克思主義世界觀、人生觀和歷史觀的高度，賦予其新的科學內涵。

毛澤東第一次全面、系統地闡述“為人民服務”的思想正是在張思德追悼會上，他以《為人民服務》為主題作了重要講話，他指出：“我們的共產黨和共產黨所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是革命的隊伍。我們這個隊伍完全是為著解放人民的，是徹底地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薄耙驗槲覀兪菫槿嗣穹盏?，所以，我們如果有缺點就不怕別人批評指出?！薄盀槿嗣窭娑?，就比泰山還重；替法西斯賣力，替剝削人民和壓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鴻毛還輕?！?/p>

1944年9月18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在楊家嶺中央禮堂舉行招待會，招待八路軍留守兵團全體模范學習代表及從敵后轉戰歸來參加整訓的各部隊戰斗英雄代表，毛澤東在大會上發表了題為《堅持為人民服務》的演說：“因為我們的軍隊是真正人民的軍隊，我們的每一個指戰員以至每一個炊事員、飼養員，都是為人民服務的。我們的部隊要和人民打成一片，我們的干部要和戰士們打成一片。與人民利益適合的東西，我們要堅持下去，與人民利益矛盾的東西，我們要努力改掉，這樣我們就能無敵于天下?！?/p>

這年10月4日，毛澤東到清涼山中央印刷廠禮堂看望解放日報社及新華社全體工作人員，他在講話時勉勵大家“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把《解放日報》和新華社辦好”。在這里，他首次在“為人民服務”的前邊加上了“全心全意”4個字。

10月30日，毛澤東在陜甘寧邊區文教大會上發表的《文化工作中的統一戰線》講話中再次提到了“為人民服務”：“我們的文化是人民的文化，文化工作者必須有為人民服務的高度的熱忱，必須聯系群眾，而不要脫離群眾?！?/p>

一個半月后的12月15日，在陜甘寧邊區參議會第二屆第二次會議上，毛澤東在題為《一九四五年的任務》的演說中提出：“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一刻也不脫離群眾；一切從人民的利益出發，而不是從個人或小集團的利益出發；向人民負責和向黨的領導機關負責的一致性；這些就是我們的出發點?！边@是毛澤東第一次將“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提升到“出發點”的地位。

1945年4月23日，毛澤東在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所致的開幕詞中明確告誡全黨：“我們應該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全心全意地為中國人民服務?！?4日，在七大政治報告《論聯合政府》中，毛澤東講到我軍的宗旨時指出：“緊緊地和中國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地為中國人民服務，就是這個軍隊的唯一的宗旨?！闭劦轿幕?、教育、知識分子問題時，他指出：“為著掃除民族壓迫和封建壓迫，為著建立新民主主義的國家，需要大批的人民的教育家和教師，人民的科學家、工程師、技師、醫生、新聞工作者、著作家、文學家、藝術家和普通文化工作者。他們必須具有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從事艱苦的工作。一切知識分子，只要是在為人民服務的工作中著有成績的，應受到尊重，把他們看作國家和社會的寶貴的財富?！泵珴蓶|還進一步指出：“應該使每個同志明了，共產黨人的一切言論行動，必須以合乎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最大利益，為廣大人民群眾所擁護為最高標準?！币虼?，黨的七大正式把“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寫進黨章，第一次明確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中國共產黨的根本宗旨，使之成為中國共產黨一切行動的指南。

隨著新中國的成立，千百年來飽受壓迫的人民終于當家做了主人。1953年，新中國開展第一次普選。一年后，人民選舉產生的全國人大代表，表決通過新中國第一部憲法。這部人民的憲法明確寫著：一切權力屬于人民……

1957年，在《堅持艱苦奮斗，密切聯系群眾》的講話中，毛澤東針對有些干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少了”的狀況，再次強調：“共產黨就是要奮斗，就是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不要半心半意或者三分之二的心三分之二的意為人民服務?！?/p>

毛澤東還經常用“為人民服務”題詞。1944年11月15日，毛澤東為新聞記者鄒韜奮逝世題寫挽詞“熱愛人民，真誠地為人民服務，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這就是鄒韜奮先生的精神，這就是他之所以感動人的地方”； 1945年5月1日，為八路軍一二○師三五九旅七一九團烈士紀念碑題詞“熱愛人民，真誠地為人民服務，鞠躬盡瘁，死而后已”；1945年9月20日為《大公報》報館職工題寫了“為人民服務”；1949年11月27日，為中央軍委工程學校題寫“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1950年初，出訪蘇聯期間接見在蘇聯學習的革命烈士后代時，毛澤東揮筆為烈士郭亮之子郭志成寫下了“為人民服務”；1950年7月，衛士長李銀橋到中直機關干部文化補習學校學習，臨行前，毛澤東在他的筆記本第一頁上莊重地題寫了“努力學習，學好后再做工作，為人民服務”的勉勵話語；1960年冬，毛澤東為曾在自己身邊做過保衛工作的遼寧公安干部楊穎題寫“實事求是，努力為人民服務”；1964年，毛澤東為人民大會堂工作人員題詞“勤學苦練，為人民服務”；1965年5月，毛澤東為湖南省委接待處工作人員郭國群題詞“加強學習，力求進步，好好為人民服務”；1965年7月，毛澤東為人民大會堂工作人員高殿英題詞“好好學習，努力為人民服務”；這年8月，他揮筆為廬山療養院鐘學坤題詞“學習白求恩，學習雷鋒，為人民服務”；同年9月15日，毛澤東為慶祝人民廣播事業創建20周年題詞“為全中國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服務”……（題圖為中南海門內影壁上的毛澤東手書“為人民服務” ）

（責任編輯：胡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