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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風舞動 墨韻傳揚

2014-11-18 09:14
書畫藝術 2014年4期
關鍵詞:李可染畫派徐州

編者按 2014年3月19日,“漢風墨韻——李可染暨‘彭城畫派美術作品晉京展”在中國美術館隆重開幕。這是繼2013年10月在江蘇省美術館成功舉辦“漢風墨韻——李可染暨‘彭城畫派書畫作品展”基礎上,中共徐州市委、市政府舉辦的第二個大型展覽。開幕式結束后,在中國美術館舉行了“地緣文化與中國現當代美術——漢風墨韻晉京展美術研討會”就徐州與二十世紀美術及“彭城畫派”展開了研討這是第一次聚集了徐州籍藝術家的整體性展示,第一次實現了“走出去辦展”的理念,第一次組織全國知名理論家、美術評論家與文化學者對當年徐州美術書法進行了系統全面地梳理研究,形成了初步的研究成果

程大利(人民美術出版社原總編輯,著名畫家理論家):在文化史上有個規律,就是人文歷史跟地域生態有關。就中國來說,北方和南方,不同的地域生態,必然會影響人文生態,影響到社會生態,影響到社會習慣、民風民俗的形成,乃至一個地域特征的形成。

徐州地處南北之間,是黃河流域,又是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之間的江淮這么一塊地方,它既有北方的那種寬博豪放的地域特點,又不乏南方那種溫潤、細膩的東西。這種地域特點影響到它的人文狀況,徐州歷史上出了很多名人,也出了很多的畫家。畫家的產生,跟一個地域的歷史有關,跟人文歷史有關。徐州是一個古城,從漢代,甚至漢代之前還留下了許多傳說,地域文化資源非常豐富。兩漢以來,留下了大量遺存,像漢畫像石,還有大量的民間美術遺存,一直到當下,民間美術這條線就沒有斷過。比如說柳琴戲、梆子戲、泥娃娃、面人,其他地方有的徐州都有,而且還特別豐富,其它地方沒有的徐州也有。徐州是歷代兵家必爭之地,近代以來,尤其在現代,它的地位日益顯得突出,這種南北交流的優勢,對當地藝術家的成長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歷史淵源,地域環境,地理優勢,還有世世代代的文化遺存,是為什么徐州多產畫家和藝術家的原因。

徐州這個地方整個審美的趨向是崇文尚武,這也是徐州人的性格特點。崇文的性格,來自它古老的悠久歷史的文化;尚武,來自于這個地方的災難,黃河十幾次的改道,使這里的老百姓特別能夠吃苦耐勞。跟江南旱澇保收的魚米之鄉相比,條件比較艱苦。在向自然做斗爭的過程中,也陶冶了這個地方的文化性格,就是堅韌,彪悍,但崇文是首先的。崇文尚武,能準確的概括徐州的文化傳統。崇文就要讀書,尚武使他骨子里有一種粗獷的彪悍,這是一種審美傾向,它不太喜歡甜膩的東西。徐州人的這種審美取向,從梆子戲、柳琴戲中可以看出來,從畫像石里就可以看出來,所以徐州的畫家普遍有種雄壯感。同時,徐州又是楚文化、吳文化的邊緣,這種細膩的江南文化,這種柔美的、婉約的吳地文化對徐州肯定是有影響的,所以這個地方的畫家南北畫風兼并,審美眼界兼容。這一個特點,這也正是可染先生的畫風,也是朱德群先生的畫風。這兩個人一個是中國畫的代表,一個西畫的代表。一批畫家都兼有這兩個方面的元素,這是徐州一個繪畫整體的特點,一個共性的東西。

張曉凌(中國國家畫院副院長,博士研究生導師):從中外美術史來看,一個畫派的形成絕對沒有一個固定的模式,或者說共同的模式。比如說安徽的“新安畫派”,是地域性的;還有如“吳門畫派”,是師承性的。近百年來徐州美術的精英人物對中國近現代美術所作出的貢獻是巨大的,以這個為文脈構建當下的一個畫派,作為畫派的一個學理依據,這一點我非常理解。對于徐州打造“彭城畫派”,我覺得第一有這個底蘊;第二,我覺得有這個必要。徐州的文化源遠流長,它有這個底氣。漢唐雄風,徐州的藝術家和它有很深的淵源關系。徐州的文化不是南方文人中的那種靈動那種內斂那種含蓄,它是張揚的、沉厚的、具有歷史感的,這就是漢唐文化和兩宋以后文化的重大區別。徐州的藝術家王子云、李可染、朱德群、朱丹,他們身上共同的東西就是來自徐州幾千年傳下來的那種血脈,就是深沉博大,以渾厚博大為基礎。徐州這塊土地產生的藝術家,具有可辨識性,從精神上、從觀念上、從視覺語言上乃至人品上,都有一種可辨識度,你能感受到他背后那種渾厚的歷史感,來自于地域的那種清新的氣息。

尚輝(《美術》雜志執行主編,著名美術評論家):客觀來講,“彭城畫派”是有它發展的依據。雖然從古至今,沒有出現過“彭城畫派”這樣一個詞。但是,至少在20世紀以來,徐州走出這么多畫家,這些畫家不管是從事中國畫、油畫、版畫還是雕塑,還是水彩,但是他們的個性、風格,包括這些個性、風格的集群,如果做一些學術歸納的話,還是有一些共同的特征的。這些共同的特征,我們暫且可以用“彭城畫派”來概括它。除了“彭城畫派”,還有其他地方提出來的一些畫派,也是以前沒有提出來的,很多學者對這個問題很敏感,也提出了一些很嚴厲的批評。我個人認為,古代沒有出現的畫派,并不一定就不存在,正是因為今天文化的發展,我們可能從全球的角度從全國的角度來顯示地緣文化和這些畫家共同構成的特征,這是我們今天的一種學術敏感性。所以,如何梳理從彭城走出來的畫家,如何發掘這些畫家中所共同體現出來的特征,我覺得這是我們學界的一個使命,也是時代給予我們的一個很好的課題。就我個人的一些統計,在江蘇畫壇中,徐州籍的畫家應該是在半數以上。為什么徐州能走出這么多的畫家,別的地方沒有呢?你也可以說,一個師傅出來以后,他帶出來一群的徒弟,簡單的可以這么說。如果從文化學、美術學的角度看,這就是值得我們去探討的一個話題,這次提出“彭城畫派”,這是給我們美術界,至少是給我們學界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命題,我們可以對這個命題進行很好的討論,進行很好的研究。所以我覺得“彭城畫派”是我們當代藝術家對已有的美術史現象做出的直覺的判斷和歸納。

李硯祖(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過去的畫派都是歷史上自然而然形成的,我們現在反觀“彭城畫派”,它也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從20世紀初算起,尤其是近現代的徐州畫家在整個中國畫壇上的影響非常巨大,因此可以定義它為“彭城畫派”?;凇芭沓钱嬇伞钡臍v史發展,它作為一個群體被藝術界所認知,人們認為這么一個群體都來自于徐州,于是便成為“彭城畫派”,這實際上也是一種歷史回顧和總結?!芭沓钱嬇伞弊鳛橐粋€畫派在地域性上,它很有基礎,很有說服力。畫派有兩個特性:第一是指它的地域性,這個地域性實際包含當地生活工作的藝術家群體,一方面是從這個地方出生、學習然后走出去的藝術家,而且這種藝術家深受地域文化的影響,深受藝術精神的影響,我們都可以把它作為一種地域性來概括,在徐州這樣一個地域上出現了這么大的藝術群體,這就已經建立了“彭城畫派”的基礎;第二是風格特性,風格特性一方面是由藝術形式表現出來的,徐州畫家人數眾多,形成統一的風格還是不能用狹義的方法定義,我們理解畫派的風格不是指個人的風格,也不是指所有畫家都畫一個樣子,它實際上是這一內在性。從歷史上來看,徐州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文化重鎮,是漢代藝術、漢畫像藝術基地,它是既有地區特色又有藝術風格特性的陣地,用“漢唐雄風”來形容徐州是很確切的。像劉邦的《大風歌》,那種氣勢實際上就代表了徐州這個地域的一種內涵、文化和精神,同樣也是徐州藝術——“彭城畫派”的一種精神。我們可以將“彭城畫派”與南京的、蘇州的、海派或者廣東的畫派相比較,“彭城畫派”肯定是以雄壯、渾厚的氣勢和內在性取勝。

陳傳席(中國人民大學教授,中國美協理論委員會副主任):提起徐州,人們首先印象是軍家必爭之地,原因是南北東西的交通要塞。徐州又被稱為“千古龍飛地,一代帝王鄉”,封建社會2000多年,有近800年歷史的皇帝是徐州人(及其后裔)做的:漢朝開國皇帝劉邦是徐州沛縣人,兩漢427年當然都是他的后代做皇帝;明代開國皇帝朱元璋《明史·本紀》第一句話“姓朱氏,先世家沛”。朱元璋打天下時,也時時以他的老鄉劉邦為楷模。明代277年,加上南明王朝也300年左右,還有把晉滅掉建宋(劉宋)的開國皇帝劉裕,把唐滅掉而建梁的朱溫,還有北齊的開國皇帝蕭道成,南唐的皇帝李昇、李璟、李煜等,都是徐州人。尤其是楚漢相爭時劉邦、項羽、韓信、蕭何、張良、周勃、樊噲等等,全是徐州人。所以《宋書》有云:“英賢起于徐沛,茂異出于荊宛?!焙系膭⑸倨妫ㄔ螄抑飨┕示又?,其堂屋祖牌位上書“彭城劉氏”。

清朝之后,這里又出藝術家,這里只說近代的。李可染是一代山水畫宗師,無人不知,其實還有近代美術先驅王子云,法蘭西第一個華人藝術院士朱德群,雕塑大師劉開渠,水彩畫大師王肇民,大書法家張伯英,文藝理論家、美術活動家朱丹,國畫及木刻家王青芳,皆一代精英。清末民初年活躍于徐州地區的書畫家還有苗聚五、李蘭階、李蘭、錢食芝、閻詠伯、蕭龍士、王琴舫、王繼述、王寄舟等,皆名震一時。齊白石自傳中也說自己祖籍江蘇徐州,今徐州能畫而有名者,何止千百。

徐州在文化史上,地屬北方,然而又是北方中的南方,北方有大氣、雄渾之氣,南方有秀氣、靈淑之氣,南北氣聚于此,故帝王、宰相、文臣、武將、藝文之士皆能應運而生。不久,還將會有巨匠、宗師之出現,這是無疑的,這也是徐州的優越之地氣所至。

王鏞(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中華書畫家》主編):培樹“彭城畫派”,“培樹”這個詞用起來比較確切,培樹是一種發展的眼光。我認為“彭城畫派”在中國繪畫史上,并不是一個有定評的畫派,像明代的“吳門畫派”,甚至像現代的“嶺南畫派”“海派”那樣。它不是已經有定評的、定論的。所以我說,這個“彭城畫派”不是過去完成時,而是現在進行時,它是在發展中的畫派。從徐州的文化建設來講,建設“文化強市”,從這個戰略角度,培樹“彭城畫派”應該是有積極意義的,至少可以推動徐州地區書畫藝術的良性發展,起一個引導作用。從此次出版的這本畫冊上看到的徐州籍藝術家還有徐州本土藝術家群體,從他們創作的整體趨向來看,我個人認為就大的范圍來講,它更接近“北派”。我說的“南派、北派”,不是董其昌的“南北宗”,我是說大的山水畫派或者人物畫派,它更接近于北派。這可能跟徐州的地域、環境、歷史傳統都有關系。因為畢竟它是漢文化的發祥地,可以說是“發大漢之先聲”。徐州和現在與同屬于江蘇省的南京、蘇州不太一樣,可以形成一種互補。如果說“彭城畫派”可以成立的話,那么就和“金陵畫派”“新吳門畫派”,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再一點,我想“彭城畫派”要傳承傳統,主要不是技法傳承,而是精神傳承。徐州籍的藝術大家,這本書里列舉了八個,他們的藝術精神和藝術品格都需要傳承。同時,還應該特別關注徐州人的當代生活。既然我們是發展中的畫派,就應該從當代徐州人的生活當中來發掘創作題材,表現當代徐州人的精神世界。這種當代精神更重要,不亞于我們對傳統的傳承。因為一個畫派要真正能夠在美術史上站住腳,必定有自己的時代的特色。

彭鋒(北京大學藝術學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徐州出了這么多美術方面的大師名家,確實讓人感到很吃驚,徐州地方政府投入財力和人力做這個展覽是很有必要的,因為每個地方都有它獨特的文化資源,像徐州有這么好的藝術資源,如果得到很好的開發,對提升徐州的文化、城市形象是很有必要的。像李可染、朱德群和王肇民的作品,它不僅是徐州的而且也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因為它里面融合了很多西方的因素。徐州有這么多藝術大師名家,缺少的是對徐州藝術大師來龍去脈的個案整理和研究。如果有了這樣一個好的整理,做一個專題性的研究或者展覽,有系統的針對性地收藏一部分作品作為常年陳設的展覽,這樣到徐州來看就會了解到徐州藝術發展的脈絡,也會提升徐州城市文化的形象。

趙力忠(中國國家畫院研究員,著名美術理論家)說到中國美術史,江蘇和浙江這都是美術重鎮,徐州是研究美術史不可忽略的一個地方。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中國近百年美術史上好多大人物、大家,都是從徐州培育出來的,都是在徐州這塊沃土成長起來的,比如我們最近搞的這個展覽,文獻介紹的“八大家”,像朱德群這些人,這是在海外都有一定影響的;像李可染這些人,這都是中國百年美術頂尖人物,是國際性的,屬于代表國家美術形象的人物。這些人直接帶動了中國百年美術的發展。從這一百多年的現象來看,徐州確確實實做到了為中國現代美術發展起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基地作用,它輸送了這么多人,一代一代又一代?,F在睢寧在少兒美術教育方面是全國做的最好的,它專門有一個機構,有編制有人員管理。別的少兒美術要不就是歸在文化館,要么現在都是走市場了,成了幼兒園什么的,是以盈利為目的的。唯獨睢寧有那么幾個人專門做少兒美術的。有人說,少兒美術是不是就是培養出幾個畫家。我說,它首先提高人的審美,提高人的修養,其次才是出專業美術工作者,再其次,最后才是出小家、中家、大家,它是這樣的,更重要的它是一種素養教育,這些也應該算是徐州美術的一個特殊基底。

劉墨(北京大學歷史文化資源研究所研究員,歷史學博士后):徐州從地理上來講,是一個概念;從文化和歷史角度來講,是一個概念;從交通或者從戰爭的角度來講又是一個概念。徐州是漢文化的發源地,劉邦就是徐州人。如果今天說徐州是漢文化的起點,那么可能會有人反對,因為在今天的徐州已經找不到這么多所謂的起點。首先讓人們從藝術的角度,或者從繪畫、書法的角度,來重新發現徐州,來重新給徐州作一個更好的評價,我覺得是非常必要的。李可染、王子云、朱德群、王肇民是徐州人,當你把這些徐州人放在一起的時候,你會發現,他們的確是和浙江人、上海人、湖北人,和廣東人不一樣。就他們的品格大致上可以看出,他們的格調都很重,他們都是踏踏實實的,有一種厚重,甚至有一種質樸,而很質樸的一面這應該是漢文化里面非常重要的。

吳洪亮(北京畫院美術館館長,著名美術理論家):徐州有一個很重要的特點就是五省通衢,是一個交通要道,兵家必爭之地,南北交匯之處,特殊的地理環境和人文資源,生成了這么多的藝術家。我想不是偶然的現象。這么多大師級的人物在徐州生活,在這從藝,徐州作為中國的一片很重要的藝術熱土,應該說是不言而喻的。這些藝術家還是不同門類的,張伯英先生是書法家,李可染先生是國畫家,雖然李可染先生早年是學油畫的,更有意思的是還有兩位很重要的雕塑家,劉開渠先生和王子云先生,總體看來徐州這片地方它是非常有藝術氣質的一塊土地。

現在的地方政府越來越重視文化,這應該說是一件好事,但它還是需要一個本體的成熟的過程。當然我們可以有這樣一個概念去推動工作,但是還是有一部分具體要辦的事情是需要專家、學者來做的,你才能支撐起這個畫派。比如說對于徐州美術的傳承的研究等等。還有就是如何利用這些藝術大師的資源來滋養這片藝術土地,要回養它。他們有些人是走出去了,比如朱德群他跑的最遠,跑到了法國,但是我們如何利用資源來使徐州的青年的一代對這片土地的藝術有一種自豪感,讓他愿意從事這個行業,然后從這些藝術家的身上學到一些關于藝術的規律和人生態度。我想“彭城畫派”的概念或者徐州藝術的這樣一種風范,要進行一種深入人心的宣傳,就像我們剛才說的“金陵畫派”,我不用說就知道是哪些人,“嶺南畫派”是什么時期哪些人,那么這個過程我覺得最后是要進入一個美術史的判定。我覺得我們可能要把時間拉得長一點,心態放的平穩一點去對待。

言恭達(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徐州是一個文化城市,有著深厚的人文積淀,這種積淀代代都出來大批的畫家。這些畫家不僅是在技藝方面,在自我修養和文化熏陶上都有獨特的魅力,這是徐州所給予的特色和文化特質。從走出去的畫家和現今還生活在徐州的畫家來看,他們身上都有相似的特質,主要從三個方面講,一是他們的風格特質很雄渾很大氣,這是在其他地方很難找到的,因為徐州結合了南方的細膩文化,又有自己大氣的風格,在“彭城畫派”體現得很充分;二是把藝術還原于文化,有深厚的文化積淀,比如漢文化,有自己的文化特色,并且能用到這些特質,漢畫像石館的作品讓我們震驚,這是引領徐州文化發展最重要的特質;三是“彭城畫派”始終有著繼往開來,推陳出新,把漢文化融化在自己的藝術創作當中,畫家們把自己生活的文化環境與徐州的歷史文化積淀結合并進行創新,最終融入到自己的創作中,所以創作出了很出色的作品。不管是什么藝術題材,書法繪畫詩歌等等,文化創造始終是文化發展的主題,這種深厚的漢文化積淀,不由得讓我們考慮我們這代人能給這個時代創造帶來什么樣的作品,我想這個問題可以從“彭城畫派”這些大師的作品中找到答案。

當時在選江蘇省60位有突出代表性的書畫家時,徐州就占13位,這很了不起的。這個群體反映了他們的藝術的創作是不斷創新和發展的,一批徐州書畫家,在大大小小的展覽中有杰出表現。這群藝術家的質量和數量非常突出,比有些大城市還厲害,所以我很看好這樣的前景,在前輩大師的帶領下,這些優秀的中青年書畫家不斷努力與創新,相信他們會帶來讓我們為之震驚的表現,也為我們的藝術活動注入活力,對“彭城畫派”來講這是很大的期待?!芭沓钱嬇伞彼鶐淼挠绊懯欠浅I钸h的,它不僅對徐州的文化注入新的活力,甚至對中國的文化藝術發展都帶來了改變,同時也有對當下的藝術文化的引領作用,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承,是非常重要的。

田秉鍔(著名作家,文化學者):實際上,“彭城畫派”的提出有20多年了。最早的時候,也開過會,出過書,徐州市的領導也給予一定的支持。去年,徐州市文聯又重新打出“彭城畫派”“彭城書派”的旗幟,對此,徐州市委、市政府給予高度關注和支持。當時,在南京搞了展覽;今年,又要在北京展示“彭城畫派”的實力。政府關注是個正能量,我認為“彭城畫派”的提出,是件好事,而且正是時候。當然我們絕對不能用過去的“書派”、“畫派”來衡量當下的“彭城畫派”。因為時代不同了,所以發展的空間和可能也不盡相同,畫派也會呈現出不同的形態,演變出新的模式。

近百年時間,徐州出了八個影響中國、也影響了世界的藝術家,如李可染、王子云、朱德群、劉開渠等先生。他們是中國傳統文化向現代文化過渡、在文化轉型階段實行對接最好的例證,我們可以從中國文化的傳承中間尋找他們成功的秘訣。他們無一例外地接受了外國的文化輻射,但傳統是他們的“根”,中國根基,世界胸懷,全球眼光,實現了中西合璧的完美過渡。他們生活的時代,沒有意識形態強加,沒有人說這是不能學的,這是崇洋媚外的。我理解的是,這些先生像無縫對接一樣,完成了“中學”對“西學”的兼容。但是有一個問題,仍然像謎一樣神秘:即為什么徐州這個群體成功了?

這應該和徐州這個空間有關系。徐州這塊土地有山有水,得天獨厚。我們經常講,中國文化是河流文化,黃河,長江,淮河都是搖籃。其中有一條河流,從泗水縣發源,西出曲阜、南走濟寧、沛縣、徐州、邳州、睢寧,一直流入淮河,這條河就是“泗水”。泗水在徐州文化史上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因為古代中國人眼中的四條大河(四瀆:江、河、淮、濟),泗水就天然地溝通了三條。再加一條“汴水”“汴泗交流”的“金三角”地位,造就了徐州的通達天下??梢韵胂褚幌氯那?、或五六千年前的徐州及徐州人,他們從來都和外部世界密切聯系著。不是說徐州人他自己想有氣度,這個交通優勢,就讓徐州人不再閉塞?;仡^講徐州的八位藝術大家,在民國時代,他們走出徐州,此后有的又走出國門。他們達到了“國家層次”和“超國家層次”。因為那時相當閉塞,誰能得風氣之先,誰就可能成為第一批的探路者和實踐者。劉開渠先生搞雕塑,那應該是舊雕塑向新雕塑的過渡,他是個開創人物。李可染先生的繪畫,超越明清山水而為祖國山河立傳,筆墨和意度都變化了。朱德群先生的畫,形質俱變,由具象到抽象,含不盡之意。王子云先生對畫論、畫史的把握,卓然一家。所以,在全民族閉塞的時候,他們先醒,先行,自然也就先成。別人呢,后醒、后學,自然就后成。他們是老師,別人是學生。這是個人宿命,也是時代大命。所以,一直到現在,徐州的書家畫家還在享受這些先生們的文化遺產。

李可染先生在徐州教過學生,但他教學生主要在中央美院。但這并不妨礙徐州人以他為榮,以他的畫風、他的做人為表率,來涵養自己的藝術。文化的傳承不需要課本,不需要手把手,只要我們想學,就可以感應很多東西。所以,我覺得很多現當代的徐州書家、畫家是很幸運、很幸福的。我們有一批大家前輩,應該說這些人是“彭城畫派”“彭城書派”的奠基人物,開山人物,即開宗立派的人物。雖然沒有發表宣言,但是他們都應該被徐州后來者所敬仰,而且從心里感激他們,這一點很重要。

宋玉麟(江蘇省文聯副主席,江蘇省美術家協會主席):徐州這個地方,無論是政治文化還是藝術在全國都有非常大的影響。特別是畫像石,我去參觀過,畫像石實際上不比兵馬俑差,非常雄偉,而且精細,變化也多,看了以后,覺得古代的文明是非常震撼人的。從美術這個大的角度來講,應該說徐州是一個非同一股的地方。從江蘇美術的角度講,蘇州徐州,一南一北,非常有意思的一個現象,蘇州的美術創作,在江蘇舉足輕重,徐州的美術也是一樣。整個徐州的美術是均衡發展的,書法,繪畫,國畫,油畫,版畫,雕塑,還有美術理論,這個在我們江蘇省是非常突出的,能和它媲美的也就是蘇州。去年徐州市委市政府推出了一個叫“漢風墨韻”的展覽活動,打出“彭城畫派”,我認為是非常適時的,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舉措,這對今后徐州藝術的發展有很大的幫助。我們都知道,“彭城畫派”的領袖是李可染大師??扇鞠壬挠绊懯欠浅I钸h的,前段日子我去北京美術館看李先生的展覽。說句老實話,我們在欣賞之外往往帶著一種挑剔的眼光,就想找毛病,你這個作品中有什么問題,展出的大量的都是山水畫,我們也是畫山水的,但實際上我們找不出什么毛病,無懈可擊,畫得非常結實、密不透風,無論是邊邊角角到中心,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用我們的眼光,挑剔的眼光去找岔子這樣一種態度,都找不到。所以從心底里佩服老人家對藝術的嚴謹,其作品的感染力,不僅是對中華文化的貢獻,也是后人取之不盡的源泉。由他當“彭城畫派”的領袖,這是非常好的,有利于這個畫派的發展和對外宣傳。通過市委市政府的一種努力,能夠把徐州的美術,各個品種,通過“彭城畫派”這樣一個命題,對今后徐州的美術創作有更大的裨益。

高云(江蘇省文化廳副廳長著名畫家):一個畫派的形成是有一個過程的,古代的畫派從來不是先叫畫派,而是先幾個人畫畫,慢慢地被后來人稱為畫派?,F在情況不一樣,畫派的形成也就不同,不是一種模式,說畫派一定是在事后形成的,未必。有意的形成也是可以的。

徐州的歷史文化底蘊十分深厚,九朝帝王徐州籍,一個地方出9位帝王,還不止,有13個。漢代的劉邦、東吳的孫權、明朝的朱元璋等等。其實徐州的美術發展也是十分了得的,從中國美術史角度看,漢美術就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徐州又出現幾個大師級人物,包括李可染,劉開渠等等。特別今天仍有許多徐州籍的畫家活躍在全國各地,也十分有影響,都是大家,如喻繼高、張立辰、程大利、趙緒成、賀成、李小可等等。徐州能出這么多畫家是一個值得研究的現象,我認為有兩個原因:一是自然環境,二是人文環境,當然這兩者是密不可分的。從自然環境而言,徐州的地理位置特別突出,自古以來,徐州都是交通樞紐地區,現在還是第二大鐵路樞紐地帶,正因為這種特殊的自然環境,使得徐州南接吳文化,北連齊魯文化,西通中原文化。這種文化的交融,使徐州這個地方形成了一種開放的包容的大氣的人文環境。而這種人文環境,我認為對一個人才的成長是極其有利的。

在這種情形下,徐州市委市政府提出構建“彭城畫派”是有根據的,因為它憑借著豐厚的歷史底蘊和眾多的藝術家,為“彭城畫派”的提出奠定了堅實的學術基礎。因此我認為今天提出構建“彭城畫派”,對徐州來說可謂正當其時。一方面,我們看徐州美術的發展,從漢畫像石到眾多美術家的出現,再到今天畫派的構建成立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甚至有個因果關系的發展軌跡;另一方面,當下是文化繁榮發展的黃金時期,各地都在紛紛地發展建設文化,其中畫派的打造、構建是一張重要的文化名片,比如蘇州提出構建“新吳門畫派”,無錫提出打造“太湖畫派”,以及揚州的“揚州畫派”,鎮江的“鎮江畫派”等等。所以我認為徐州提出培樹“彭城畫派”,不僅有基礎,是自然而然的發展軌跡和發展必然,同時也是很必要的打造城市文化名片的手段。此外我還認為構建“彭城畫派”也是彰顯徐州漢文化的重要舉措。徐州是兩漢文化的發源地,就江蘇文化形態而言叫“吳韻漢風”,以此來概括江蘇的整體文化。但是長期以來,由于諸多原因使得“吳韻”深遠,而“漢風”不彰。所以今天提出構建“彭城畫派”,足見徐州市委政府彰顯漢文化的決心,同時也體現了徐州文化人的智慧和一份責任擔當。我想隨著“彭城畫派”的成立和構建,一定會對漢文化的彰顯有促進作用。當然一個畫派的構建以及最終得到承認,它有許多學術的因素和社會的因素,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我希望徐州的同志們加倍努力,持之以恒,把“彭城畫派”辦成,辦好,也祝愿“彭城畫派”立得住,叫得響,影響大,社會效益好。

趙緒成(江蘇省國畫院名譽院長,著名畫家)打出“彭城畫派”的旗號,我認為很好。所謂“彭城畫派”,它的靈魂是什么呢?我認為應該把李可染的藝術追求和藝術精神作為“彭城畫派”的靈魂。因為徐州這么多年來,也是因為徐州這塊土地,也是因為北京有李可染,南京也有幾位全國影響力的藝術家,所以大家才想到打一個“彭城畫派”的旗號。我認為“彭城畫派”不應該局限于在徐州的發展,首先要包括李可染,他應該是我們“彭城畫派”的靈魂,沒有李可染就沒有“彭城畫派”,我覺得應該要把這種思想觀念亮出來。那么李可染的精神是什么呢,就是既尊重傳統又尊重時代,既尊重中國也尊重西方,把這幾者有機地結合,才創造出一個李可染圖式。和幾位大師一樣,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要創造。我們看李可染先生的畫那就是他自己獨創的,他拜了兩個人為師,黃賓虹好齊白石,但同時他又向大自然去索取,所以他和齊白石不一樣,也和黃賓虹不一樣,學他們但不和他們一樣,這才是李可染。

所以我覺得“彭城畫派”要打的旗號,第一個就是要創新,抄襲不是派,模仿不是派;第二個,創新是要往深挖的,深處的內涵是什么呢?就是要有獨特的追求,沒有獨特的追求怎么可能有深刻的東西,這是所有將來能在美術史上作出貢獻的藝術家必須具備的第一素質,所以我覺得“彭城畫派”的靈魂就是要有獨特的建樹;我們“彭城畫派”要想有所發展,還要在思維觀念上有所開拓,還要再深入,還要在實踐當中開拓深入,作為“彭城畫派”來講,這是思想。我們的藝術家我們的領導要有思想,這方面要下下工夫,沒有思想,畫派是立不起來的。

李建國(江蘇省油畫學會副主席,《畫刊》原主編)1975年我從東北回來,那個時候,只有幾個人在畫畫,他們從南藝或南師畢業回來,在文化館里,當時方冰山還在徐州。那時省里對徐州這邊的油畫不夠重視,他們認為徐州水平不算好。比如說,到省里展刷下去了,全國展選不上,但是我們覺得自己還是有底氣的,創作了一批作品去參加全國美展,扎扎實實的很大氣很陽光的畫。后來這些人連續畫了很多畫,全國美展第六屆還有第七屆都入選了,而且還獲獎了。李廣才有一張畫就是在全國青年美展獲二等獎。大約在1982年前后,徐州的油畫引起了省里面的重視,那時徐州的油畫在全省首屈一指,我們終于有了成績,經過那段努力逐漸形成氣候。我還記得省美術館館長徐天敏在全國美展選畫時說徐州的畫來了,大家好好看看,不錯,好好選選。唯一的不滿是太大了,每次往北京運大箱子,很費勁。

在這之前,應該說整個江蘇的油畫,顯得很柔弱,也可能是要體現江南的意象,那種輕飄飄的感覺。他們參加全國美展的畫也不大,但徐州的畫就有點北方人的氣質,送去的畫都很大,充滿了一種陽光的感覺,讓他們耳目一新。那時候,像陳少立、李廣才等一些人引起了他們的重視,那時確實帶動了徐州油畫的發展。

徐州油畫家創作多為現實性題材,尤其喜歡畫徐州本土的現實題材,有一種鄉土氣息,很濃。我們的素材基本上都是農民,比較注重徐州周邊農民的形象。比如我經常到邳縣,那邊的農民很樸實,形象很入畫。那個手都像樹皮一樣,我很喜歡他們的形象,不光是形象,肢體語言,包括服裝,冬天都穿很舊的棉袍,腰里扎一根帶子。我們那時的創作基本都是這個題材。我記得我畫的《戰友們》,一群老農民老干部在烈士墓前照相,那張畫入選了第六屆全國美展。蘇北農民形象生動接近山東,那時蘇北地區人民很貧困落后,但是他們卻很真誠、樸實、憨厚。畫出來后,是一種大氣,很陽光,給人的感覺是通透,敞亮,看了之后給人一種振奮、向上的力量,我們是把握了這一點。這可能也是徐州油畫的特點吧。

陳云崗(中國國家畫院雕塑院執行院長,博士研究生導師)徐州自古就是藝術之鄉。僅楚漢時期留下的墓葬中的雕刻以及大量的畫像石藝術,即在中國的美術史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它在風格上既不同于山東武梁祠,也不同于河南南陽,而是粗放中有細膩,渾厚中有微巧的風格,說明古彭(今徐州)之地生活的先民們具有著獨立一格的精神。

徐州自古是開創歷史人物和孕育文化名人之鄉。劉邦、項羽起事于此,最終建立大漢王朝。而黃石公授兵書與張良的歷史佳話,也傳誦至今。這其中的養育于斯而關注天下的基因,也同樣傳遞到了近百年來的雕塑人身上。近一個世紀來,由古彭大地上走出的雕塑家、美術教育家等即有多位,如王子云、劉開渠二位先生不僅是現代中國美術最早的參與者,也是中國現代雕塑教育的學習者、研究者與領導者。王子云、劉開渠二位先生不僅先后留學歐洲研習雕塑,更有王子云先生領導的中國“西北文物藝術考察團”的組建與考察,為抗戰時期喚起民族文化自信與保護中國西北地區的文物藝術立下了卓著功勛。而他的《中國雕塑藝術史》,更是中國雕塑研究的開山之作。而劉開渠先生也以他的著名作品,以及對人民英雄紀念碑浮雕創作的領導與創作,使他在中國現代美術史中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之一。

從徐州產生的雕塑家還有一生專注于從民間泥塑汲取風韻的鄭于鶴先生,他的作品也是清新可愛、意趣十足。此外,徐州邳縣人的陳天,早年(1946年)即隨其繪畫老師,對新疆克孜爾石窟進行考察與臨摹,后于1948年考入中央美院雕塑專業,師從徐悲鴻、滑田友等大師學習。后隨滑田友先生一道參與了人民英雄紀念碑雕塑組的活動,之后赴西安美院任教?!拔母铩逼陂g,陳天回到原籍邳縣,以巨大的熱情與精力,在邳縣創辦了工藝美術廠,并為培養相關人才、推廣產品,進行了長達數年的艱辛奔波。至今,邳縣從事玉雕行業者人數多達數萬人。

新時期以來,徐州也廣納延攬雕塑人才,以徐州美術家協會、江蘇師范大學美術學院和徐州群眾藝術館等機構為學術依托,更多青年雕塑工作者也來到徐州這片熱土之上,開創他們的藝術事業;而以李本華、朱勇前、蔡增斌等為代表的徐州本土派藝術家,則以長期的堅持與不斷的創作,成為徐州當下美術事業中雕塑家的代表人物。

湯珂(文化學者):實際上中國文化的主體結構,就是在兩漢時期完成的。而漢文化對整個亞洲漢字圈的影響都更大,亞洲其它國家對中國文化的認同、歸屬,實際上都是歸于這個基礎。

從美術研究的角度來說,我認為宋元以后是不匱乏的,而對于更為高古的晉唐、乃至于兩漢,這一段我們是十分缺乏的。所以說彭城繪畫學術系統的提出,它不光具有繪畫表現本身的意義,在美術理論的拓展上,還能引發我們向著藝術一步步發生的源頭去推進、去探索,這個意義對整個中國美術系統的研究,都是十分重要的。我們從這些發生在漢畫像石上的實物資料,就能看到寫實與寫意的兼有,抽象與具象的兼備,那種平面構成的中國畫程式語言,這種視覺效果,恰恰是中西方當代藝術表現所趨向的一種效果。所以說,這又引發了另一個重要意義,就是對這種中國藝術本體語言的探究,是不是能夠對中國繪畫向當代畫轉型,提供一種參考?一種會意?

徐州東西、南北文化的交匯地,這是由自然環境所造成的。我曾看到過秦典《世本》上的一段話:“涿鹿在彭城之南,黃帝都之?!边@就意味著早在五千年之前,它已經是非常重要的周邊文化通道和族群交集中心,而我在實際的田野考察中,也發現了規模巨大的、早在六千年前的祭祀性文化遺址。而后來的兩漢畫像石藝術,可以清晰見到古羅馬雕塑的立體主義,也可以看到西亞諸邦的藝術裝置風格。再看近代的美術現象:南有金陵畫宗,北有彭城畫學,這是近兩百多年來,自然形成于長江與黃河之間的主流美術格局,也唯獨“彭城”更受高古藝術風格的影響,還兼具南秀北雄的獨有風骨,這和其它地區是截然不同的,也是南北文化、古今傳統的影響下的必然。

(文字整理:陳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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