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戰略與人民幣國際化的融合發展探析

耿明英

隨著“一帶一路”戰略中相關措施的逐步落實，中國與沿線國家間的經貿合作的發展，以及區域內基礎設施建設領域日益增長的融資需求，將在資本運作、貿易與投資結算、跨境融資及貨幣結算等領域，催生出更廣泛的人民幣跨境使用，加快人民幣周邊化、區域化發展，進而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同時，人民幣國際化亦將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合作共贏創造一個新的契機，打造一個金融服務網絡，形成一系列的區域金融合作機制，而這也必將為人民幣國際化持續發展注入新動力。本文意在通過對“一帶一路”戰略的解讀以及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現狀分析與展望，研究新常態下二者融合發展的新問題與新思路。

一、 “一帶一路”戰略的核心內容解讀

“一帶一路”作為中國首倡的對外開放國家戰略，標志著中國開放型經濟進入到新的發展階段。具體來看，“一帶一路”包括了兩個方面：“絲綢之路經濟帶”有三條路線，即以歐亞大陸橋為主的北線、以石油天然氣管道為主的中線、以跨國公路為主的南線，“絲綢之路經濟帶”東連亞太經濟圈，西系發達的歐洲經濟圈，被認為是“世界上最長、最具有發展潛力的經濟大走廊”?！?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除了陸上通道外，特指海上路線，即自中國東南沿海港口，往南穿過南中國海，進入印度洋、波斯灣地區，遠及東非、拉美。據初步估算，在“一帶一路”沿線已達64個國家，總人口約44億，經濟總量約21萬億美元，分別約占全球的63%和29%?；诖?， 實施“一帶一路”戰略的核心內容應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擴大對外開放是“一帶一路”戰略的核心。改革開放30多年來，我國對外開放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但受地理區位、資源稟賦、發展基礎等因素影響，對外開放總體呈現出空間上的不平衡，即“東快西慢、海強陸弱”的發展格局?！耙粠б宦贰睉鹇缘奶岢?，既是為了適應全球經濟一體化發展趨勢，也是為了加快構建中國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需要，“一帶一路”建設從本質上說就是要構筑中國新一輪對外開放的“一體兩翼”，形成海陸統籌、東西互濟、面向全球的開放型經濟新格局?，F階段，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一大貿易國，隨著“一帶一路”戰略的推進，中國與沿線國家之間貿易投資合作的潛力必將進一步釋放，中國市場與發達的歐洲市場也必將全面對接，世界貿易的開放格局將有可能改變；繼大西洋貿易軸心市場、太平洋貿易軸心市場之后，一個以亞歐貿易為軸心的全球化市場將會隨之出現。

二是倡導互利共贏是“一帶一路”戰略的重要原則?！耙粠б宦贰睉鹇猿珜Т蛟旎ダ糙A的“利益共同體” 和共同發展繁榮的“命運共同體”，這不單是我國提出的一種開放包容的經濟發展理念，更是該區域內經濟發展的一種客觀訴求。因為“一帶一路”沿線大多是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雖然這些國家普遍處于經濟發展的上升期，但由于沿線國家和地區在地緣政治、經濟基礎和開放程度等方面存在較大差異，只有倡導國家之間互利共贏的原則，才能達成政治上的互信、經濟上的互補、發展目標上的共贏。實現區域內國家間從“利益共同體”到“命運共同體”的發展，必須改變以強欺弱的傳統國際貿易規則，開創凸顯中國的互利合作新模式：一方面，中國作為區域內最大的經濟體，對比較落后的國家必須讓出更多的利益空間，注入更多的發展動力；另一方面，區域內所以國家必須借助互利共贏的原則，以實現優勢互補、共同建設、共同發展、共同贏利的區域大合作。

三是金融合作是“一帶一路”戰略的重要支撐。中國“一帶一路”的推進與沿線國家社會經濟發展計劃全面對接，催生出日益增多的國際產能合作，而資本走出去，是實現國際產能合作的先決條件，投資項目的推進與國際產能合作的發展，需要依靠區域內運轉良好的多邊金融市場體系和投融資機制來保證源源不斷地提供資金輸送。中國是推動區域內金融合作的主要力量，需要依靠雄厚的外匯儲備主導性地去解決“一帶一路”戰略中的資金問題，當前同“一帶一路”密切關聯的有四大資金池，主要為絲路基金、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金磚組織開發銀行和上合組織開發銀行。預計前期的基建投資和資源開發將主要以“絲路基金”和“亞投行”的投融資為主，并以這兩個國際金融機構為平臺，吸引更多區域內外的主權資金、私有資本加入其中，實現更有效的投融資合作，這種金融合作顯然是推進 “一帶一路”戰略的最重要支撐。

四是加快基礎設施建設是“一帶一路”戰略的主要推進方式?！耙粠б宦贰睉鹇詫嵤┑闹攸c，是要加快沿線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實現區域內國家間的互聯互通，不斷拓展貿易與物流的大通道?，F階段加快基礎設施建設是區域內各國共同的迫切需要，也是加快實施 “一帶一路”戰略的主要推進方式，其重點項目將集中在交通基礎設施、能源基礎設施、通信干線網絡建設等三個方面，必須依據各國的需求和項目準備的程度，加快啟動成熟項目，加大投融資建設。中國是實施“一帶一路”戰略的源頭，更需要加大投資力度，與周邊國家共建“經濟走廊”，率先實現互聯互通，以此帶動全區域內的基礎設施建設。

五是文化融通是“一帶一路”戰略的紐帶?！耙粠б宦贰睉鹇愿采w了60多個國家和地區，各國都存在著民族文化、社會制度和價值觀念上的不同差異，我們在尋求區域內經濟與貿易合作的同時，必須突破區域地緣政治的限制，建立起民族文化和友誼情感的溝通交流，用文化融通的紐帶鏈接中國與世界。因為當年的古絲綢之路，連接起的不僅僅是亞、非、歐洲的古代商業貿易路線，更重要的是它串起了各國民眾互相信任的情感與友誼，在文化融通的橋梁之下才建立了不同國家間經濟的合作與互惠。今天我們開啟新的 “絲綢之路”，其含義更加深遠，它既是延續歷史、傳承提升古代文明，也是我們要以平和崛起的方式惠及周邊各國人民，推動不同國家、民族和文明的共同發展。中國作為“一帶一路”戰略的倡導者，必須平等地對待不同民族的文化與價值觀，包容不同民族的文化差異，建立平等的對話機制，以加快不同國家、不同民族之間的文化融通。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實現以和平手段促進各國經濟社會的發展，也才會最終走向區域“命運共同體”這一崇高目標。

二、現階段人民幣國際化發展的進程

（一） 人民幣跨境結算規模迅速擴大

2009年跨境人民幣結算金額只有35.8億元，到2014年前三季度已超過4.8萬億元，人民幣跨境收支占全部本外幣跨境收支的比重已接近25%，貨物貿易進出口的人民幣結算比重則超過15%。與我國發生跨境人民幣收付的國家達到174個，人民幣已成為我國第二大跨境支付貨幣。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發布的最新監測數據顯示，2015年1至4月，在中國內地和香港與亞太其他地區的支付中，使用人民幣的比例高達31%。而美元在4月的支付中占比僅為12.3%，日元和港幣的使用比例也有所下降。近三年，亞太地區以人民幣與中國內地和香港進行支付交易的金額增加了327%，人民幣由亞太區第五大支付貨幣攀升至第一位。

（二）人民幣與多國貨幣的國際合作不斷深化

據最新數據顯示，2009年以來中國人民銀行已先后與28個國家或地區簽署雙邊貨幣互換協議，協議總額高達3.1萬億元人民幣；經與多國的貨幣當局協商，先后在港澳臺地區、新加坡、倫敦、法蘭克福、巴黎、盧森堡、首爾等地建立了人民幣清算安排。除美元、歐元、日元、英鎊外，人民幣還與盧布、林吉特、澳大利亞元、新西蘭元等實現了直接交易。一些央行或貨幣當局已經或者準備將人民幣納入其外匯儲備，人民幣已成為第七大儲備貨幣。據匯豐銀行調查表示，人民幣在外匯儲備中的比重將逐步上升，預計2015年底達2.9%，到2020年達到6.9%，而2030年達到12.5%。

（三）“離岸人民幣市場” 初具規模

近年來，除了香港、臺灣、新加坡作為最主要的離岸人民幣存貸款市場之外，一些歐洲主要國家均不遺余力地加速推進離岸人民幣市場發展。自2014年中國人民銀行在倫敦、法蘭克福、巴黎和盧森堡分別建立人民幣境外清算行，并將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RQFII）試點擴大到上述地區后，幾乎所有歐洲的金融中心都在積極開拓人民幣業務，歐洲成亞洲之外最重要的離岸人民幣市場。2014年末，香港、臺灣和新加坡離岸人民幣存款達到1.6萬億元人民幣，離岸點心債余額接近3500億元人民幣；倫敦作為全球最大的外匯交易市場，目前的人民幣交易量與香港基本持平，未來有望成為歐洲地區的人民幣外匯交易中心。

（四）境外人民幣金融產品種類日漸增加

隨著人民幣“走出去”規模不斷擴大，國際金融市場和金融中心對人民幣的興趣日益濃厚，開始將人民幣業務和產品視為自身市場發展和鞏固自身金融中心地位的新機遇。目前，在國際金融市場，不僅有人民幣存貸款傳統產品、人民幣外匯交易、人民幣拆借等，而且人民幣債券發行規模穩步增加，品種包括國債、金融債、公司債、企業債等，發行主體涵蓋境內機構、外國政府和境外的銀行和企業等，投資者的地理和行業分布日趨多元化。此外，人民幣計價及交易理財產品、存托憑證、保單、各類基金、期貨、人民幣衍生品等也逐步增加。

（五）跨境人民幣業務流程進一步簡化

2013年7月10日，中國人民銀行發布了《關于簡化跨境人民幣業務流程和完善有關政策的通知》，宣布進一步簡化跨境人民幣業務流程：在經常項下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方面，境內銀行可憑企業提交的業務憑證或《跨境人民幣結算收/付款說明》，直接辦理跨境結算；企業經常項下人民幣結算資金需要自動入賬的，境內銀行可先為其辦理入賬，再進行相關貿易真實性審核；鼓勵境內銀行開展跨境人民幣貿易融資業務；境內非金融機構可向境內銀行申請辦理人民幣境外放款結算業務；具有股權關系或同由一家母公司最終控股，且由一家成員機構行使地區總部或投資管理職能的境內非金融機構，可使用人民幣資金池模式向境內銀行申請開展人民幣資金池境外放款結算業務；等等?？傊?，人民幣的使用和結算更加簡化、更加方便。

三、“一帶一路”戰略實施將加速人民幣國際化發展

（一）推動人民幣資本項目的自由兌換

在“一帶一路”戰略推動下，不可避免地將加快人民幣的跨境流動，國內資本也將大量進入國外市場，資本項目下的人民幣自由兌換已成為提升我國資本市場化運作的內在要求，也是加快“一帶一路”戰略實施的重要條件。為此，必須加快資本項目的改革，進一步消除人民幣可兌換的制度約束，實現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的重大跨越。據國家外匯管理局的最新統計，目前我國40項資本項目交易中，已經有34項達到了部分可兌換及以上水平，占比為85%。今年是“十二五”的最后一年，“十二五”期間要實現資本項目的基本可兌換。央行行長周小川亦提出，資本項目可兌換改革需要做三件事：一是要使境內境外的個人投資更加便利化；二是資本市場會更加開放；三是根據人民幣可自由兌換的框架，修訂《外匯管理條例》。由此可見，推動人民幣資本項目下的可自由兌換，即將成為水到渠成的事情。

（二）進一步擴大貿易和投資領域的人民幣計價結算

從“一路一帶”戰略規劃來看，涉及國家多達64個，人口規模達44億，僅“絲綢之路經濟帶”上的中亞、中東和東歐等國，其占我國全部出口比例就達到10%。我國同這些國家具有產業結構上的互補性，可以輸出建筑機械、運輸設備、鋼鐵等制造業以及電力、高鐵等基建行業，更可以輸進各種石油、天然氣等各種資源，必然會直接擴大貿易領域的人民幣計價結算。此外，由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資本存量較低，基礎設施建設資金的缺口較大，我國可以增加對其直接投資，進一步提供以人民幣計價的海外融資。截止2013年底，我國對中亞地區直接投資規模在313億美元，到今年上半年，我國又投資中亞地區400多億美元。很明顯，隨著“一帶一路”戰略的推進，人民幣存量市場將會不斷擴充。

（三）助推人民幣沖刺特別提款權（SDR）

加入SDR，成為其一攬子世界儲備貨幣之一，是提升人民幣國際化程度的重要標志。今年適逢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對SDR 五年一次的審查， “一帶一路”戰略恰成人民幣提早加入SDR的“助推器”?！耙粠б宦贰必灤﹣啔W非大陸，立足于促進中國國內經濟的轉型升級，將沿線各國乃至整個亞洲都連接為一個“命運共同體”，旨在促進經濟要素有序自由流動、資源高效配置和市場深度融合，共同打造開放、包容、均衡、普惠的區域經濟合作架構。亞投行作為實施“一帶一路”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已經為歐亞金融業的融合開辟了新的渠道，相信人民幣納入SDR將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拉加德近來表示，IMF對中國政府提出的“一帶一路”戰略很感興趣，IMF的研究顯示，增加基礎設施建設投資將在短期內提振需求，在長期內提高經濟生產力。IMF預測，今后四年，高質量基建投資將和其他促增長措施一道為全球經濟增加超過2萬億美元的產出。而人民幣納入SDR的重要戰略意義，在于完善國際貨幣體系和全球治理結構。

（四）加快國內金融市場建設，深化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在“一帶一路”戰略的推進過程中，首先要實現的就是中國與亞洲周邊地區的互聯互通，其中就包括基礎設施互聯互通，也包括資本的相互融通、資金籌措的相互融通、貨幣結算的相互融通、金融軟件的相互融通等，這些將加快外匯、債券和股票等國內外金融市場對接和融合，也必將加快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一方面，貨幣國際化至少需要匯率形成機制的市場化，從而改變單邊升值時央行單一持有海外資產的格局，從2013年以來人民幣已呈現出的雙向浮動的匯率機制，并允許銀行在外匯零售市場自主定價、批發市場中引入券商、保險、信托等非銀行金融機構等。另一方面，貨幣國際化中需要加快對海外投資者開放國內金融市場、拓寬國內居民投資海外渠道，從而實現資金的跨境雙向流動，為此我國已經推進了QFII、RQFII和QDII和滬港通等制度性安排。數據顯示，海外投資者持有人民幣存款、債券和股票等境內資產規模從2013年的2.87萬億增加到2014年的4.49萬億；同時，2015年2月境內投資海外的QDII額度擴大至875億美元。

四、人民幣國際化亦將為“一帶一路”戰略的發展輸送新動力

目前人民幣使用國家已有170多個，未來人民幣國際化的加速推進，亦將為“一帶一路”戰略的長遠發展輸送新動力，創造新契機。

首先，四大資金池及一系列區域金融合作機制的形成，將為“一帶一路”戰略發展打造一個全方位的金融服務網絡。目前在中國政府倡導下設立了400億美元資本金的絲路基金和1000億美元資本金的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以下簡稱“亞投行”），其中亞投行已有英國、法國、印度、新加坡、韓國等57個原創國家參與，主要為亞洲基礎設施建設提供融資服務，再加上已有的金磚國家開發銀行和上合組織開發銀行，四大資金池金融服務網絡及一系列的區域金融合作機制已經形成，“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將從中獲得融資幫助，加快推進交通等基礎設施建設的互聯互通。同時，這也必將把人民幣國際化推向一個新的階段，尤其是“一帶一路”基礎設施的合作非常重要，它需要長期資本的服務，也就意味著人民幣在資本項下開始輸出。

其次，人民幣雙邊貨幣互換協議的不斷增加與離岸市場的拓展，將為“一帶一路”規劃中國際投資與區域合作的推進提供更多保障。如前所述，近年來，人民幣與多國貨幣的國際合作不斷深化，先后與28個國家或地區簽署雙邊貨幣互換協議，協議總額高達3.1萬億元人民幣；同時，人民幣離岸中心的全球化布局范圍正從亞洲向歐洲、北美以及南美洲等地區拓展。中國海外投資的戰略一定要以全球化的視角推進多方合作，而本幣互換協議和人民幣離岸中心的發展作為“一帶一路”規劃中跨境貿易與資金融通的重要互換合作，不僅有利于推動企業在人民幣離岸市場發行債券融資，吸引國際投資者以人民幣作計價的金融工具，還有助于加強各離岸市場、貨幣當局、監管部門、金融機構間的合作，降低人民幣市場參與者的交易和管理成本，有效提升人民幣的國際吸引力，為“一帶一路”戰略的實施提供可靠的融資需求和金融保障。

再次，人民幣跨境貿易與投資結算規模的迅速擴大，既有利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融資的發展，也將為中國企業“走出去”創造更有利的條件。尤其是為中國企業“走出去”實施“一帶一路”戰略，強化互聯互通重大項目投資，提供巨大的發展動力。我國政府必定會在現有基礎上進一步構建人民幣跨境貿易、跨境投資及信貸的支付清算體系，提高自身的金融服務和國際化經營水平；同時，還將會加快推進中資金融機構及人民幣離岸中心在“一帶一路”國家的布局，并進一步建立起以人民幣結算為中心的區域內各國貨幣的合作機制。顯然，人民幣的國際化的發展，不僅有利于推動“一帶一路”國家多邊金融市場的形成發展，更有利于加快沿線國家互聯互通的基礎設施建設，成為實施“一帶一路”戰略的新的動力源。

五、 “一帶一路”與人民幣國際化戰略融合發展中應關注的問題

第一，要穩步審慎推進資本項目開放。在資本項目開放過程中，風險是必然存在的。如何審慎、穩健、有序地控制資金流入、流出的節奏，分步驟、漸進式地推進資本市場開放就顯得十分重要。因此，我們的政策取向可以是：第一，轉變境外資本的流動管理方式，在推進便利化的同時，從正面清單轉向負面清單，明確“不能干什么”，或者現在的不能干不意味著未來不能干，但起碼有一個審慎安排；第二，推動資本的雙向開放，有序提高跨境資本和金融交易的可兌換程度，取消資格和額度審批，在條件成熟時將相關投資便利擴大到境內外所有合法機構，嚴格建立QDII；第三，建立健全宏觀審慎環節下的外債和流動管理體系，提高可兌換條件下的風險管理水平。

第二，要加快金融體制改革步伐。在“一帶一路”與人民幣國際化戰略共贏發展進程中，亟須加快金融體制改革。通過深化金融體制改革，完善人民幣定價機制，同時加強金融基礎設施建設，包括支付結算體系、信用評級制度、金融市場開放以及高端人才培養等一系列工作，做好應對人民幣國際化的準備。金融機構的競爭力、金融市場健全程度、金融基礎設施完善程度是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決定要素。中國當務之急是加快金融基礎設施的建設，尤其是覆蓋主要時區高效安全的人民幣跨境支付和清算體系。另外，還要擴大熊貓債券與歐洲人民幣債券的市場規模，使離岸與在岸市場相互呼應。上述條件的完善，將給予人民幣國際化更加寬松的發展空間。

第三，要立足市場保持匯率穩定。當前，國際經濟仍處于緩慢的恢復與發展中，很多國家都采取了寬松的貨幣政策，在推進“一帶一路”戰略中，保持匯率穩定成為支持區域內經濟發展的關鍵因素之一，在中國企業“走出去” 過程中，也將會面臨多個幣種的資產及負債，若匯率波動很大，將會增加其購買遠期外匯的成本和經營風險。因此，根據市場變化，控制人民幣兌美元、歐元和日圓等一攬子貨幣的波動幅度，規避匯率不穩定的風險是十分重要的。同時，人民幣匯率穩定與資本項目開放也密切相關，一旦完全實現資本項目自由兌換，有可能會引發大量國際短期資本的流入和流出，對國內宏觀經濟金融市場產生沖擊，要在匯率維穩基礎上開放資本項目的自由兌換，并加強對資本流動性、系統性風險的監管力度。

第四，要進一步關注其他相關風險。由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對中國具有不同的認知，彼此之間還會存在沖突，有的甚至還身處大國博弈的核心，如何應對多樣化的發展訴求以及不斷上升的地緣政治風險，將是“一帶一路”戰略實施過程中面臨的最主要挑戰；其次，無論是“一帶”還是“一路”，所涉及的國家和地區大多屬于發展中國家和地區，其信用風險并非全然得到控制，如何妥善處理和管理亞投行的信貸風險，關系到“一帶一路”戰略實施的成效；此外，民族沖突、極端主義勢力以及跨境犯罪等在內的安全風險和貿易障礙也不容忽視。

總之，推進“一帶一路”戰略與人民幣國際化的融合發展，是一個重要而復雜的問題，面臨國際社會發展的不確定性，面臨國內外諸多的挑戰，我們在具體推進和實施過程中，應加快金融體制改革步伐、穩步審慎推進資本項目開放、保持匯率穩定，同時關注地緣政治風險、信貸風險及安全風險等，最大限度地為戰略目標順利實現提供保障。

（本文發表時進行了適當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