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錢養事”機制在鄉鎮公共體育服務供給中面臨的困境及對策研究
——以湖北省黃石市韋源口鎮為例

朱羅敬 舒宗禮 賀鑫森 樊山玉 方春妮

“以錢養事”機制在鄉鎮公共體育服務供給中面臨的困境及對策研究
——以湖北省黃石市韋源口鎮為例

朱羅敬 舒宗禮 賀鑫森 樊山玉 方春妮

本文基于對湖北省陽新縣韋源口鎮的實地考察發現，“以錢養事”在韋源口鎮公共體育服務供給中面臨以下困境（1）“以錢養事”機制下的“養人經費”在調動一線基層工作人員的積極性方面無太大成效；（2）鄉鎮用于公共體育事業的經費投入呈現片段性，無系統性、固定性投入；（3）失衡的鄉鎮產業結構，致使韋源口鎮的公共體育服務產品的供給難以社會化；（4）“以錢養事”機制并未起到優化鄉鎮體育機構、提高工作效率的作用。本文提出以下建議：（1）建議在經濟水平低下的環境中，政府應將公共體育事業再次列入體制內考評；（2）多渠道吸引體育專業人才為鄉鎮基層公共體育事業做貢獻；（3）積極挖掘本地民間體育文化，培育民間社會體育組織，為實施政府購買公共服務做好前期鋪墊。

鄉鎮；公共體育服務；困境；對策

1.公共服務“以錢養事”機制的提出

2003年11月中共湖北省總結“咸安經驗”的基礎上制訂出臺了《關于推行鄉鎮綜合配套改革的意見》［1］。該文件改變了傳統的農村公共服務模式，提出了新的農村公共服務供給模式。即“堅持市場取向，開拓創新的原則，遵循市場規律，引入競爭機制，辦好社會事業，變養人，為養事”。俗稱“以錢養事”。簡言之就是政府花錢買事，而非花錢養人，做多少事拿多少錢。時至今日，該機制仍然是湖北省地區主要的農村公共服務運行機制。

2.研究方法

2.1 田野調查法：筆者于2013年－2015年暑期先后兩次實地到黃石市陽新縣韋源口鎮，與該鎮相關鎮領導、各級干部生活3周，在不干擾該鎮工作人員工作的前提下，跟隨該鎮領導觀察其日常生活工作，并做好相關資料收集工作（訪談錄音、黨政文件等）；

2.2 文獻資料法：查閱近3年有關以錢養事方面的各類文獻，整理當前有關此主題的研究成果。

3.“以錢養事”在韋源口鎮公共體育服務供給中的現實困境

3.1 “以錢養事”機制下的“養人經費”在調動一線基層工作人員的積極性方面無太大成效

陽新縣級財政直拔到韋源口鎮資金實行“30%養事，70%養人”的原則?？此起B人占了絕大部分，但在經費總額基數偏低的情況下，“養人”的經費僅勉強夠生活。廣播文化體育站站長的財政工資收入為年均1.5萬元，下屬聘用的臨時人員的人均收入僅為年均6000元。就工作效的工率言，人力成本得到了控制。就工作積極性而言，對于那些最基層的鄉鎮工作人員，更多的就是為了有一份穩定的收入，能夠養家糊口。對于以錢養事的看法，受訪的工作人員認為，以錢養事就是縣財政不再養那么多的人了，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裁員。中國的鄉鎮政府機構目前還是吃飯財政階段。韋源口鎮“以錢養事”經費有限，人員經費過低，無法保障正常生活。在財政支出方面，我們發現，盡管韋源口鎮的財政收入高達8000萬元，但在財政支出方面，公共服務領域的支出更多的是靠上級（縣財政、省直補資金）撥款，本級財政并未額外投入資金。

3.2 鄉鎮用于公共體育事業的經費投入呈現片段性，無系統性、固定性投入

韋源口鎮的公共體育事業經費來源主要來自上級行政撥款，本級政府很少撥付款項。上級撥付資金也不是每年定項定額撥付的（具體見表1－5）。撥付資金的絕大部分主要用于體育設施建設，少部分資金根據當年實際需求，由文化體育廣播站臨時向上級申請，這一部分并非每年都能申請到。如每年的鬧元宵活動，此類經費近5年中，只有2011年和2013年獲得上級資金支持。

表1 韋源口鎮2009年“以錢養事”經費支出表［7］

表2 韋源口鎮2010年“以錢養事”經費支出表［7］

3.3 失衡的鄉鎮產業結構，致使韋源口鎮的公共體育服務產品的供給難以社會化

筆者在實際調查中發現，為了在短期內繁榮鄉鎮經濟，在以經濟建設為工作核心的指引下，近幾年韋源口鎮引進了幾家產值過億的大中型企業。我們從該鎮的經濟數據中發現，該鎮的地區總產值是16. 8億元，工業產值卻高達14.2億元，占地區總產值的84.5%［8］。這表明該鎮的經濟結構中第二產業比重過大。而合理的第三產業比重是拉動公共事業社會化的經濟條件之一。對于韋源口鎮，由于其地理位置并非靠近發達地區，不具備很多發達地區所具備的區位優勢，則難以吸引到優質的資源。

鄉鎮及農村一級整體經濟條件比較薄弱，加之本身的財政收入有限，必然導致鄉鎮機關無法支付更多的資金用于公共服務建設，因此也不足以吸引社會組織去經營那些無利可圖的公共服務項目。目前，韋源口鎮的公共體育事業并沒有出現社會組織接管現象，本質上跟以錢養事實施前的運行狀況并未發生太大的改變。這是一種本末倒置的現象，即亟需政府投入的虛弱的鄉村公共體育服務領域，卻硬推向市場。而偏好追逐利潤的市場只會去淘汰利潤低下的資本項目。更為尷尬的局面是，就算將鄉村公共體育事業推向市場，卻發現沒有社會力量愿意接手該項服務。在這樣的形勢下，將背離公益事業設計的初衷。

表3 韋源口鎮2011年“以錢養事”經費支出表［7］

表4 韋源口鎮2012年“以錢養事”經費支出表［7］

表5 韋源口鎮2013年“以錢養事”經費支出表［7］

3.4 “以錢養事”機制并未起到優化鄉鎮體育機構、提高工作效率的作用

韋源口鎮負責公共體育事業的機構是廣播文化體育中心，廣播電視文化體育中心主要有三項業務：有線廣播電視業務、文化推廣業務和體育活動業務。為響應上級號召，精簡政府機構，于是在三項業務合并為一個機構。為了進一步提高效率，將人員也壓縮到正式工作人員2人，且無一人具有體育學科背景。三項業務中有線電視業務收入最高，每年可獲得30萬左右的收入。文化活動每年按時撥付的2萬元，是由上級專項撥付使用的經費。對于公共體育事業這塊，除了由上級一次性投資建設了部分健身路徑后，后續再無保養經費跟進。因此，體育經費最少，并且根本無法從同一機構內的其他強勢業務獲得支持。收入高的項目吸引整個部門工作人員去投入工作，收入少的項目自然難以獲得關注。這最終導致強勢業務獲得更多資金支持，弱勢業務獲得資金支持越少，公共體育服務走向邊緣化。

4.農村鄉鎮公共體育服務供給中“以錢養事”機制的完善

4.1 建議在經濟水平較低時，政府應將公共體育事業再次列入體制內考評

將公共體育事業納入體制內考評是一種權益之計，即以“政績”應對領導的“政績偏好”，否則領導就缺乏對此項工作的動力。既然領導是以政績的考核內容來確定工作的主次，那么在鄉鎮經濟發展尚未達到發達地區經濟水平的之前，就應該把公共體育事業等一系列公共服務事業納入政府考評體制內?！耙藻X養事”機制的全面普及，致使鄉鎮基層把這些公共事業當作“包袱”甩掉，并且找到了合理理由——響應上級號召，落實上級的“以錢養事”政策。因此，這一建議不是針對鄉鎮政府提出的，而是對于政策的發布者提出的。本文呼吁應根據鄉鎮基層的經濟發展水平來適度實施“以錢養事”機制，而非一刀切的全面實施。

4.2 多渠道吸引體育專業人才為鄉鎮基層公共體育事業做貢獻

鄉鎮基層缺乏專業體育人才是制約當前鄉鎮公共體育事業發展的因素之一。由于沒有專業人員，該鎮在開展公共體育活動方面鮮有創新，且缺乏主動性。在吸引體育人才方面，一方面，由于當前公務員招考競爭激烈，且明確標明招收體育專業的崗位很少，如果從公務員招考這一途徑充實鄉鎮基層體育人才，顯然杯水車薪。另一方面，鄉鎮基層的待遇不高，難吸引體育專業大學生。在調研中筆者與附近高校的社會體育專業負責人進行了探討，同時與韋源口鎮有關領導進行了溝通，認為當前比較可行的做法是，高校體育專業的社會實踐環節可以安排到鄉鎮進行。在經費方面由高校的社會實踐專項資金支持。

4.3 積極挖掘本地民間體育文化，培育民間社會體育組織，為實施政府購買公共服務做好前期鋪墊

挖掘本地民間民俗體育文化，可以有效的激發當地群眾自發參與體育活動，以填補村民因迅速失地而導致的業余文化“真空”狀態，這也有利于本地村民和諧共存。韋源口鎮有兩大姓氏，這兩大姓氏居民占全鎮居民總人口的80%以上。最近幾年宗族祭祀活動開始從新活躍起來，體育部門應該適度鼓勵開展基于宗族文化為基礎的體育民俗文化活動，并在此基礎上組建農民自己的社會體育組織，為以后公共體育服務社會化打下基礎。

5.結束語

本文屬于個案研究，研究的局限性在于其成果不能反映整個鄉鎮公共體育事業所面臨的全部問題?！耙藻X養事”機制只是現階段的一個政策，存在一定的時代特點，具有局限性。將來會是什么樣的運行模式，則看未來的發展所具體面臨的新問題、新情況。

［1］中共湖北省委、湖北省人民政府關于推進鄉鎮綜合配套改革的意見（2003）17號［Z］，2003.

［2］虞崇勝，徐紅林.推進政府購買公共服務是大勢所趨.人民論壇，2013－11：8.

［3］湖北鄉鎮綜合配套改革報告：“以錢養事”實惠農民［DB／OL］.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09－05／25／content＿11430151.htm，2009－5－25.

［4］秦小平，王志剛，王健，胡慶山.“以錢養事”：農村公共體育服務供給機制改革新思路［J］.上海體育學院學報，2012－1：32.

［5］張冰，秦小平.以錢養事機制在體育基本公共產品供給中的應用研究［J］.山東體育學院學報，2012－10：6.

［6］賀雪峰.農村公共服務市場化改革為什么錯了［N］.http：／／www.infzm.com／content／7511.南方周末官網.2008－01－23.

［7］韋源口鎮經濟概況［Z］.W鎮黨政文件，2012.

［8］http：／／www.hbhsxg.gov.cn／.黃石市新港物流工業園官網.

10.16730 ／j.cnki.61－1019／g8.2016.10.015

2014年國家社科基金青年基金項目“新型城鎮化進程中我國縣域體育場館市場化配置規范與監控研究”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14CTY00）；

2013年湖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城鎮化轉型進程中鄉土社會體育文化發展困境及其邏輯研究——以H省W鎮為例”（項目編號：13YBB228）；

2013年湖北省高校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湖北休閑體育發展研究中心開放基金項目“城鎮化進程中鄉村體育文化圖式再生產研究——以湖北省黃石市陽新縣韋源口鎮為例”（項目編號：201308）；

2013年中南林業科技大學校級基金“城鎮化轉型進程中鄉土社會體育文化發展困境及其邏輯研究”（項目編號：2013YB07）。

朱羅敬（1979.3－），男，漢族，湖北襄陽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體育社會問題，講師，中南林業科技大學體育學院；

舒宗禮，北京體育大學；賀鑫森，蘇州大學體育學院；

樊山玉，湖北省黃石市韋源口鎮政府；方春妮，湖北大學體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