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生物檢材DNA檢測在鐵路割盜案件中的應用

敖偉宏，黃江平

2

（1.杭州鐵路公安處刑事技術支隊，浙江杭州 310016；2.上海市公安局物證鑒定中心，上海 200083）

論生物檢材DNA檢測在鐵路割盜案件中的應用

敖偉宏1，黃江平

2

（1.杭州鐵路公安處刑事技術支隊，浙江杭州 310016；2.上海市公安局物證鑒定中心，上海 200083）

割盜案件一直是鐵路高發的案件類型之一，它直接影響鐵路大動脈的安全暢通。此類案件的現場往往因線長點多、環境復雜多變等諸多因素的存在，遺留有利用價值的痕跡物證少，提取難度大，案件不易偵破。結合辦案實踐，通過對杭州鐵路公安處近五年來發生的割盜案件進行研判發現，生物檢材在此類案件中的提取和利用率較高，已成為偵破割盜案件新的增長點。

生物檢材；DNA；鐵路治安；割盜案件

生物檢材是指與案件有關，可承載法醫遺傳檢驗任務，從而能為偵查提供線索、為法庭提供證據的生物樣品［1］。對生物檢材進行DNA檢測，能為案件的偵查破解提供線索和證據。DNA技術作為最前沿的刑事生物技術，為法醫物證檢驗提供了科學、可靠和快捷的手段，使物證鑒定從個體排除過渡到了可以作同一認定的水平，DNA檢驗能直接認定犯罪，為重大疑難案件的偵破提供準確可靠的依據［2］。隨著DNA技術的發展和應用，DNA標志系統的檢測將成為破案的重要手段和途徑。

一、鐵路割盜案件的發案和勘驗情況

鐵路割盜案件是指犯罪嫌疑人以圖財為目的，利用某種工具以切、割、鉗、剪的方式偷盜鐵路金屬線材的案件，作案對象以各類銅質線材為主，包括貫通地線、吸上線、過軌電纜、回流線、承力索和接觸導線等。

（一）鐵路割盜案件發案量高，危害大

通過對近五年的現場勘驗數據分析可見，杭州鐵路公安處共發割盜案件30起（其中個別案件是系列案件，有多處現場），占勘驗總數的42%。尤其是新的鐵路線開通的年份，割盜案件頻繁發生，呈現出“新線建到哪偷到哪”的現象。此類案件直接影響鐵路大動脈的安全暢通，特別是在東部鐵路全面進入高鐵時代的背景下，對鐵路的運輸生產安全危害更大。

（二）鐵路割盜案件采痕取證難度大

割盜案件現場多在鐵路沿線，作案現場容易受到大風、雨雪等惡劣天氣的影響而遭到破壞，線路內列車的運行等因素也會帶走或帶來一些物品。案發后鐵路部門勢必要開展搶修工作，如果現場保護不到位、勘驗不及時，那么對痕跡物證的破壞是巨大的。另外，犯罪嫌疑人多數系前科劣跡人員，具備反偵查意識，其本身留在現場有價值的痕跡物證也不多。

（三）生物檢材的提取利用得到凸顯

根據統計分析，杭州鐵路公安處近五年的30起割盜案件現場，有10起案件中提取了生物檢材并檢測出DNA，其中有7起案件是依靠DNA直接認定嫌疑人突破全案的；有25起案件提取了工具痕跡，但這些痕跡物證未發揮實質性作用，只是用來分析判斷作案工具；有9起案件提取了足跡，其中只有1起案件的足跡檢驗提供了輔助的證據；有4起案件提取了手印，其中只有2起案件的手印檢驗提供了輔助的證據（見表1）。由此可見：第一，工具痕跡最容易提取到，但沒有發揮突破作用，利用率最低。第二，生物檢材的提取率僅次于工具痕跡，位列第二，但它在案件中發揮的作用是最為顯著的，成為偵破此類案件新的增長點。第三，足跡的提取率位列第三，發揮作用率很低。第四，手印的提取率最低，發揮作用率僅次于生物檢材，但由于受割盜現場客觀環境的限制，能取到的清晰穩定并有比對價值的手印不多。

表1 割盜案件痕跡物證統計分析

二、鐵路割盜現場生物檢材承載的客體

割盜案件現場的生物檢材基本上遺留在中心現場、外圍現場和關聯現場，就個案而言，這些現場遺留的生物檢材多少是不一樣的，勘查人員應根據實際情況確定勘驗重點，全面兼顧，既要勘驗中心現場、鐵路橋面和地面、鐵路兩側的道路、案犯來去的路線，也要勘驗嫌疑人割盜后進行剝線、肢解、捆扎電纜等活動的現場，甚至要包括銷贓場所內的贓物?？傊枰辈槿藛T針對個案特點，全面細致地勘驗、提取生物檢材。生物檢材主要承載在現場以下客體上。

（一）被破壞的客體

鐵路割盜現場的被破壞客體很多，主要涉及鐵路的防護設施、電纜、銅線等相關設備，犯罪嫌疑人要破壞的客體有鐵路沿線兩側的護欄網、鐵蒺藜和刺絲滾輪，電纜槽內的電纜銅線、固定的抱箍、螺栓螺帽，電氣化支柱上的電纜箱、接觸導線及承力索等等。

（二）作案工具

割盜現場的作案工具主要有：斷線鉗、鋼絲鉗、電纜剪、鐵皮剪、手鋸、鋼鋸、裁紙刀、刮胡刀片、扳手、螺絲刀、梯子、繩索、交通和運贓工具等等。犯罪嫌疑人在作案過程中可能會將部分工具遺留在現場。例如2010年9月12日甬臺溫鐵路線K591m處發生系列割盜案，在現場提取的斷線鉗手柄上檢測出DNA，后經偵查抓獲了湖北黃梅籍嫌疑人王某，提取王某的血樣并檢測比對發現，王某的DNA與作案工具斷線鉗上的DNA一致。

（三）現場遺留物

現場遺留物是嫌疑人在實施某種犯罪行為時在現場留下的其自身攜帶的物質物品。在案件的偵查實踐中，在此類物證上檢測出DNA的概率相較前兩者要高很多。割盜案件現場遺留物主要有：一是嫌疑人隨身攜帶來的物品。這些物品比較常見，主要有：煙蒂、煙盒，飲料罐、礦泉水瓶、口香糖等咀嚼物殘渣、手套、帽子、衣服、包裝袋、工具盒、書信字條等等。這些物品并非現場所有，是因犯罪嫌疑人生活愛好習性所留。作案和偽裝輔助用品是現場的外來物品，它們和犯罪嫌疑人有親密接觸，在這些物品上留下嫌疑人DNA的概率非常高。例如：2016年8月5日寧波鐵路北環線K4+500m處發生割盜案件，經勘驗，痕跡人員在現場提取了多枚煙蒂、兩件短袖T恤、檳榔咀嚼殘渣等生物檢材，當天下午送至DNA實驗室檢測，第二天中午即在上述檢材上檢出兩名男性DNA，并經數據庫的自動檢索，認定其與數據庫中河南民權籍嫌疑人江某及四川羅江籍嫌疑人楊某的DNA同一，迅速偵破了此案。二是嫌疑人身體本體的物質，如嫌疑人的排泄物、分泌物、嘔吐物、血跡、毛發、唾液、人體組織等。三是現場本來存在的物品，經嫌疑人接觸或飲食生成的次生物品。此類物品數量不多，主要是瓜皮果核等食物殘渣。因為割盜案件現場絕大部分在野外露天，受外部環境限制，能夠供犯罪嫌疑人使用和食用的東西不多，如果現場附近有果園，則嫌疑人作案前后有可能偷吃瓜果，把瓜皮果核遺留在現場。

三、割盜案件現場生物檢材的提取及注意事項

生物檢材的提取和包裝要遵循的總原則是：個別提取，分別包裝，嚴防生物檢材受到交叉污染、霉變腐爛，嚴禁暴曬雨淋和紫外線照射等因素引起DNA降解?，F場勘驗人員要在整個勘驗提取過程中采取保護性措施：必須戴手套、口罩、帽子，按程序規定更換提取的器械等，防止交叉污染。針對上述三類遺留DNA的客體，提取時的注意事項主要有以下幾點。

第一，被破壞的客體生物檢材的提取。此類生物檢材的提取方法主要是原物提取，遇到較大實物難以原物提取時，也可以采取棉簽擦拭等轉移法提取。提取潮濕的生物檢材，要將檢材先行自然陰干再予以包裝。

第二，作案工具生物檢材的提取。此類生物檢材的提取方法主要是原物提取，遇到較大實物難以原物提取時，也可以采取棉簽擦拭等轉移法提取。

第三，現場遺留物生物檢材的提取。一是嫌疑人隨身攜帶來的物品提取。此類生物檢材的主要提取方法是原物提取，根據客體性狀采用合理的包裝。二是嫌疑人身體本體的物質提取。此類生物檢材的主要提取方法是棉簽擦拭、蘸取，以及濾紙或者紗線轉移提取，對已經完成擦拭或蘸取生物檢材的棉簽、濾紙和紗線，應將其先行自然陰干，再用干凈的紙質袋包裝。對于干燥的血跡等可以刮取，對于毛發等應實物提取。人體組織提取后應迅速送檢或及時予以冷藏，以防止腐爛。三是現場本來存在的物品，經嫌疑人接觸或飲食生成的次生物品提取。瓜皮果核類生物檢材的主要提取方法是原物提取并及時送檢，如無法及時送檢，應該及時冷藏保鮮，防止霉變腐爛。例如：2012年7月7日甬臺溫鐵路線K440+820m發生信號電纜割盜案并出現紅光帶，影響行車。在現場橋下西瓜地里提取了嫌疑人吃剩下的瓜皮，由于瓜皮不容易保鮮保存，技術人員將車輛的制冷空調開到最低，及時將瓜皮送至DNA實驗室，成功地在瓜皮上檢測出一名男性DNA。但案件久偵未破。2014年實驗室傳來了好消息，貴州興義籍盜竊嫌疑人陶某某的DNA樣本入庫后自動檢索結果顯示，與本案瓜皮上的DNA同一，歷經兩年的督辦專案就此告破。

四、生物檢材在割盜案件偵查中的應用

（一）DNA分型技術應用

DNA分型技術是一種新的偵查手段，以前不完整或不清晰的指紋因無法分辨指紋所有者的確切身份而作用不大，而通過DNA分型技術的應用則可以經分析指紋所留的油脂、汗液、皮屑等物的DNA以確定指紋所有者的確切身份，從而幫助分析案情，甚至直接偵破案件。此項技術不但可以進行人種鑒定，還可以進行性別鑒定，以及人、獸種族的區分鑒定［3］，從而為分析嫌疑人性別、人數，或者是確定是案件還是嚙齒類動物咬斷線路事件等提供科學依據。

（二）現場DNA與到案嫌疑人DNA樣本的同一認定

主要指利用DNA分型技術提取偵查工作中查獲的嫌疑人生物檢材樣本，送到DNA實驗室檢測，并與現場的DNA比對，判斷是否為同一人所留，從而為偵查起訴提供強有力的證據支撐。

（三）DNA數據庫自動檢索應用

DNA數據庫系統的自動檢索是主動破案的靈魂，通過勘驗人員的提取，實驗室的檢測，數據庫的入庫存儲、檢索、網絡傳輸等可以實現快速破案。

第一，以本案現場的DNA來檢索前科人員DNA數據庫系統，實現以案到人的查詢模式，以期直接認定割盜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及時偵破案件，實現主動破案。

例如：2014年10月14日，杭長高鐵衢州所管內發生割盜電纜案，在鐵路護欄網外側犯罪嫌疑人的來去路線上提取了兩枚煙蒂，送檢第二天即檢測出DNA，并通過數據庫的自動檢索發現，貴州納雍籍前科人員史某某的DNA與現場煙蒂上的DNA同一。偵查人員以此為突破口，迅速抓獲了史某某，并陸續抓獲了其他犯罪成員，共偵破了14起系列割盜案件，成功搗毀了這個藏匿于衢州沿線的割盜團伙。

第二，利用DNA-Y染色體開展拓展檢索，實現同一父系男性DNA的比對，以期分析割盜案件嫌疑人可能來自某個地域，甚至某個父系家族，為偵查工作提供線索。

第三，以本案現場的DNA來檢索現場DNA數據庫系統，實現以案到案的查詢模式，以期及時串并案，進一步增加案件的偵查線索，擴大破案戰果。例如：2014年7月23日杭州鐵路貿易招待所212房間發生麻醉搶劫案，在現場提取的煙蒂及鴨舌帽上檢測出一名男性DNA，本地自動檢索無結果，隨后向外省發送了協查檢索，雖然沒有比中犯罪嫌疑人，但是檢索到本案現場DNA分別與2014年2月27日發生在洛陽火車站及2014年5月21日發生在西安市的兩起案件的現場DNA同一，以此擴大偵查線索，最終將河南鶴壁籍犯罪嫌疑人陳某某抓獲。

五、提高生物檢材的提取和利用率的途徑

（一）從機制上保障生物檢材的提取和應用

生物檢材所承載的客體很多，只要犯罪嫌疑人與之有過接觸，幾乎都能留下DNA。要提高生物檢材的提取率和利用率，刑偵技術部門所在的公安機關應當建立關于生物檢材提取和應用的工作流程、標準規范、勘驗責任制、科學的績效考核和獎懲等機制。

（二）開展業務培訓，聘請DNA專業人士授課

業務部門的學習培訓也是提高生物檢材的提取和利用率的一個必不可少的環節?，F場條件再好，沒有專業素質過硬的人員的勘驗、發現和提取，生物檢材也是發揮不了作用的，所以人的專業素養是最重要的。職能部門可以組織關于DNA的一些培訓、專業人士的講座等，以提高現場勘驗人員的有關能力。

（三）增強證據意識，注意新型物證與傳統物證的結合

要從主觀上樹立逢勘必提生物檢材的理念，同時要兼顧提取手印、足跡、工具痕跡等一些傳統的常規物證，防止證據的偏頗和遺漏?？辈槿藛T應針對每個割盜現場的客觀環境，采取因地制宜的方法，勘驗尋找發現各類痕跡物證，做到生物檢材和傳統物證的有機結合和互補。

（四）充分共享DNA數據庫，進行高效自動檢索

目前，我國尚無國家DNA數據庫，各?。ㄊ校?、直轄市基本上都有統一的DNA數據庫，?。ㄊ校﹥饶芡瓿蓴祿淖詣訖z索。各?。ㄊ校┲g的DNA數據庫尚存在壁壘，沒能達到充分的數據共享?？缡。ㄊ校┑腄NA檢索主要依賴發送協查檢索。建立國家DNA數據庫或者實現各?。ㄊ校祿熘g的互聯是一個宏觀的系統工程，需要頂層設計?？梢灶A想，各?。ㄊ校┒嗄攴e累的DNA數據一旦實現充分的資源共享，通過高效全面的自動檢索，便能實現主動破案，這在DNA數據庫系統的發展進程中將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鐵路割盜案件危害巨大，甚至會導致車毀人亡的后果。辦案實踐和數據統計表明，生物檢材的DNA檢測在鐵路割盜案件的偵查破案中成效顯著。提升生物檢材的發現提取能力和創造性地開拓生物檢材的應用思維，已經成為鐵路割盜案件偵查勘驗工作新的增長點。

［1］劉海東，胡蘭，侯常永，等.犯罪現場生物檢材的發現、提取策略［J］.中國司法鑒定，2009（4）：46-48.

［2］基因工程在親子鑒定方面的應用［EB/OL］.（2011-11-02）［2016-08-10］.http://www.360doc.com/content/11/1102/10 /1886642_161021534.shtm l.

［3］曹建平.DNA指紋技術及其應用［J］.試題與研究，2011（33）：61-62.

責任編輯：馬克

The App lication of DNA Test of Biological Sam p les in Railway Cases of Cutting and Stealing

Ao Weihong1&Huang Jiangping2
（1.Criminal Technology Branch,Hangzhou Railway Public Security Division,Hangzhou 310016,China; 2.Material Evidence Identification Center,Shanghai Public Security Bureau,Shanghai 200083,China）

Cases of cutting and stealing are always one type of the high incidence cases on railways.They influence directly the safety and smoothness of railway arteries.At the scenes of these crimes,there're rare valuable trace evidence left due to long lines,multi-points and complicated surroundings,so it is hard to collect the traces and solve the cases.According to the practice,we studied the cases solved by our department in the late five years,and found that the biological samples collected from the crime scenes have been used in a high rate and become a new increasing key point.

biological samples;DNA;railway security;cases of cutting and stealing

D918

：A

：1009-3192（2016）06-0058-04

2016-10-10

敖偉宏，男，浙江杭州人，杭州鐵路公安處刑事技術支隊副支隊長，高級工程師；黃江平，女，黑龍江伊春人，上海市公安局物證鑒定中心主檢法醫師，主要從事法醫遺傳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