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中有一程遠逝的禱告（外四首）

夜雪中有一程遠逝的禱告

悄悄運送著成噸化雪的信仰

上千個柿子活生生地吊在

那些年事已高的樹枝上

等待著春天的審判

或孩子們纏滿笑聲的竹竿

無數失眠者徹夜傾聽

一場運動突然從

冰凍著星空的河面爆發了

更為密集的燈火

緊隨一陣寒風

在崇高的黎明歌聲中

閃爍著迷人的意義

真理將失落于啜飲幽光的

每一扇門窗，她們擁護

預言中屢次顯現的奇跡

赤身露體向屋檐外

僻靜的樹林和蒼穹

傳遞著萬事萬物

平凡清淡的悠閑之勢

愛情

我和妻子在午后談論著

屋里每一盞為生活而亮的燈

在我們老去的那個時代

什么時候會因為停電或欠費

而失去溫暖的光

又看不見彼此的注視

那時候的黑暗

或許與黑夜一樣衰老

但冥冥中又充滿一些無畏的無知

互相呼吸，相互守護

天天安靜而沉默地端坐在客廳與臥室

直至消逝的愛情再一次點亮窗外的天空

晚秋的國度

受冷的靈魂在急劇上升的顫抖中

給受苦受難的心臟

一個天空中負有責任的擊打

血之縮涌，追隨云海深灰的靜默

又一路忍受光陰的挽歌

在奔赴邊疆的青春氣流里

遭遇愛情與生活的雙重背叛

喝下高原一滴雨

喝下恐懼、一杯孤獨

一個人與陌路的一群人

望向一窗顛簸的雷霆

不停地有風聲一樣鎮定的叮囑蕩漾

還有什么懷舊的詞語

在疲倦的唇角停留

而埋在往事中的心事

若無其事，又遙遠如初

似乎這從離別中穿越的飛行

僅經停夢境一站就已抵達晚秋的國度

夜雪堆積如山

夜雪堆積如山

高過星空璀璨的寂靜

我輾轉來到邊疆

一身茫然

與量產嚴寒的生活

一同小心翼翼地

散步于飯后陌生街道

一陣苦悶成倍地吞噬

內心之鄉的記憶

猶新如初戀的利息

在肺里翻滾

一些影印的人

熱切地干等著邊界的西風

吹過紅旗飄飄的朝陽

一杯驚叫

塵埃糾纏在初冬慵懶的發間

絲絲入扣地提醒著歲月的靜好

雪滋生的雪意在泡茶的工作經里

一意孤行，顯得有些無聊

午飯之后，午覺隕落在陽光明媚的陰影下

那些昏昏欲睡的心靈停止了抱怨

不確定有多少云朵洶涌地消失

在暖窗乍現的短暫凝聽中

晴空萬里恐怕只是萬波迷夢的

一杯驚叫

其實同處一世無關緊要

去噓寒問暖才更有意義

而忍耐有忍耐的脈搏

微弱的交往，例行公事的相望

在井水不犯河水的條例運行中

各自保持城鄉關系的緊張秩序

王蔚文，現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