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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女青年進城務工遇到的雙重邊緣

2016-11-07 01:29任建華
新西部下半月 2016年8期

【摘 要】 進城務工的農村女青年在城市歸屬感缺失背景下,在通過“正常渠道”獲得情感支持十分困難時,擁有類似家庭特性的包養關系,往往成為她們獲得臨時性“家”的渠道。然而,走進包養關系常常意味著走進人生死胡同,最終會造成一種特殊的雙重邊緣,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

【關鍵詞】 農村女青年;打工;臨時的家;情感替代;雙重邊緣

一、包養關系中被忽略的情感

工作是社會聯系表達的中介,可以加強人際間的關系?,F在越來越多農村女青年進城務工。城鄉人口流動、經濟不平等以及對于男性氣質和女性氣質的文化設定與婚外包養現象之間有一定的關聯性。在大量的農村女青年涌進城市的過程中,為經濟上相對富有的男性和渴望上流生活的農村女性創造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1、雙方的困境

(1)由于各種原因,在城市中很難找到相對來說“體面”的工作,只能寄希望于婚姻來改變自己的命運,然而城鄉差異大,和城市男性結婚的機會很渺茫,因此被迫選擇做長期在外地工作男人的二奶。

(2)大量的已婚男性為了養家糊口,選擇獨身進城務工,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妻子無法照顧自己和過性生活,因此,在一段時間之后,男人在極度的疲憊感和強烈的渴望歸屬感的驅使下,通過包養情婦來獲得類似于家庭的各種照顧與服務。[1]

2、被忽略的情感

我們總是出于傳統意識將“發妻”的身份定格,扮演的就是為家庭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的角色;而處在婚外包養中的女性身份扮演著“狐貍精”“破壞者”“小三”的角色,往往導致夫妻關系破裂家庭不穩定,受到社會輿論的強烈譴責。我們習慣性的認為,農村女青年選擇做二奶,他們的關系就是“錢色交易”或者“權色交易”,單純的為了經濟報酬,或者為了某種特定的關系,但是卻忽略了包養關系中的雙方親密的關系和復雜的情感關系。[2]

二、“臨時妻子”走進包養關系

1、婚外包養的需要具備的四個條件

(1)在集中的時間固定的地點同居;(2)同居關系中男性已經登記結婚;(3)另一方為男性非法定的妻子;(4)男性為負責全部的經濟支出,并付一定的報酬。這些女性多為農村外地人,受教育水平比較低,而城市中的這些男性多為生意人或者白領階層,經常出差或者去異地工作。農村女青年成為城市男性的二奶后,構建一個臨時的“家”。男性提供相對穩定的經濟基礎,臨時的歸屬感代替了孤獨感,生活上彼此的照顧,形成固定的“生活合作模式”。從性別角度來看,社會生活對傳統權力與性別之間關系的變更,使得包養關系中的女性地位有所上升,男性越來越重視婦女的生活,逐漸的建立起親密關系。

2、絕望的生活

在進入包養關系之前,農村女青年基本生活在社會下層,高強度低收入的體力活,和城市中的女性形成鮮明的對比,總覺得自己的付出與預期收入不對等,心理失衡,并且被貼上土包子的標簽。[3]這些年輕女性打工的住宿條件差,一般多為集體宿舍,擠在一起個人空間狹小;為了工作時刻需要迎合老板,不能有自己的小情緒;狹小的宿舍空間壓縮了每個人的需求和愿望,無法傾訴,相互之間得不到理解,時間久了,生活中瑣碎的小事可能計劃潛在的矛盾,舍友之間的關系可能會鬧僵。一旦鬧僵,要么是和別人鬧得不愉快,要么直接被辭退,總之結局就是換掉辛苦找到的工作或者離開夢想中的城市。[4]

3、暫時的解放

也有部分外地農村女青年嘗試與城市男子戀愛,以此在城市中立足,但是由于城鄉各方面的差異,(比如受教育程度,經濟壓力,自身素質,家庭阻力等各方面的),多次失敗,很少能夠順利的扎根于理想中的城市,這給農村女青年留下的是無盡的傷痛和失望。在遭遇慘痛的經歷之后,如果出現一個相對有穩定經濟基礎,又有固定居住地的男人,還愿意和她相聚長期生活(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這對于有物質需求的她來說,有非常大的吸引力。包養關系中可以建立一個臨時的家,是可以緩解失戀帶來傷痛的避風港,可以短時間的逃避辛苦打工賺錢的苦日子,讓自己的身心得到暫時的解放,短時間內享受城市人的生活,從而可以留在理想中的城市,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具有了一定意義的幸福感。

三、脫離社會與自我封閉

1、隔絕社會

(1)處在包養關系中的女性通常會選擇家中待業,很重要的一個出于男友的原因就是希望她可以做家庭主婦。農村女青年出去賺的薪水,男人自己完全有能力支付給她,同時也能希望她可以把全部的生活重心轉移到這個臨時的“家”中,專心照顧自己;與此同時,為了保持更穩定長久關系,減少和男性直接的接觸,以保持關系的穩定性,從而將她與社會隔離開來。

(2)另一半是自愿。認為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自尊心較強的)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擔心可能會傳出她被包養消息的熟人,會給她的生活帶來一定的影響。但是隨著時間的變化,這些朋友們有的會換一個城市打工,有的返鄉結婚,每天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把生活的中心全部轉移到自己的生活上,慢慢的發現彼此的人生道路不同,沒有共同語言來進行交流,久而久之形成了自我隔離的狀態。即便是姐妹情誼再深,打工者的流動性與生命軌跡的不同也會讓姐妹的友誼之花很快就凋謝。所以農村女青年會減少對朋友和同事的聯系,空間上的距離使她很難參加朋友們的各種聚會,漸漸的退出了朋友圈。只保留一兩個同齡知心的但不會說她閑話的朋友就行了。但是這一切的可變性因素太多,最終可能會讓她失去所有的同性朋友,甚至斷了和外界的聯系。

2、輿論的力量

(1)保護自尊心。閑言碎語是一種道德話語,通過話語的傳播,道德標準得到傳播和強化。在走進包養關系后,農村女青年一方面“屏蔽掉自己的朋友圈”,另一方面也沒辦法(和小區的人不熟,也沒有了同性朋友)融入新的社會環境。他們的婚外情是法律禁止的,而且遭到社會人的唾棄,防止鄰居們的閑話傷害自己自尊心,將自己和社區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避免成話題。進入包養關系后,打工妹一方面退出了原有的朋友圈,另一方面也很難與新融入的社會對接。由于她們同已婚男人的同居關系是非法的,而且被社會譴責,在包養關系中的打工妹大多盡量減少與當地社區的接觸,希望街坊鄰居可以無視自己的存在,無視他們之間他們之間(包養)特殊的關系,以避免成為鄰居們茶余飯后的話題。

3、自我封閉

他們平常的生活就是這樣,一年回一兩次老家或偶爾去超市購物之外,很少會離開自己的同居場所。大部分都在家做家務或睡覺來打發無聊的時間;實在無聊,她會稍微出去逛逛街,上會網。在這里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不和社區的人們交流生活,也不請鄰居來她家做客,遇到困難自己解決,從不麻煩別人。為了自己所謂的自尊心再一次放棄了女性建立友誼關系的機會。

四、暫時的歸屬感

包養關系的雙方,一般是可以融洽相處的,首先農村女青年相比于城市中的女性并沒有過多的精神需求,滿足基本的物質生活條件就夠了。農村女青年在幫照顧城市男性的過程中,相互產生了依存感。

1、性別角色分工

首先,男性在家不用做任何的家務事,也不用承擔法律的責任。每天有人洗衣做飯整理家務,沒有任何的壓力,不用聽來自妻子的牢騷和抱怨,朝夕相處既能減少孤獨感,“家庭”和睦,雙方關系更親密,感情會更好。

2、固定的生活模式

其次,農村女青年在男性提供穩定的生活條件時期,會產生依賴感,雖然無法產生強烈的愛情,但是卻可以通過生活中的小細節來體現他們的感情,男性固定的經濟基礎,女性提供固定的類家庭服務,相處融洽,合作愉快,兩個人會互相吸引,形成固定的生活模式。

3、類夫妻情感

在農村女青年需要一定的幫助時,部分城市男性出于疼愛自己的伴侶,會主動表現,比如資助物資來幫助女方家里渡過困難,生病的時候照顧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會適當的安慰自己,這種種的關系,導致他們之間具有穩定的類似夫妻的情感。

4、相互依賴

對農村女青年而言,做了婚外情中“妻子”,既過上了經濟上不再拮據的“好日子”,還有了一個臨時的“丈夫”。在冰冷的城市中找到了一定的存在感和歸屬感。城市男性對她們的喜愛、關心和善待大大的感動了她們,給了她們身處異地的無法擁有的溫暖,為了感激城市男性的善待和關心,愿意更好的照顧男性,循環往復,從而相互依賴。

五、自身被動與未來迷茫

1、心知肚明

雖然彼此都知道這份關系不會維持太久,城市男性也明確表示,絕不和自己的“發妻”離婚。即使這個城市男性在農村女青年眼里不是理想的結婚對象,與自己理想的夫妻和睦關系差很遠,但是就是農村女青年卻愿意和這樣的男性呆在一起,并且悉心照顧她。

2、無法返鄉

在一起的過程中,由于長期的將自己與社會隔離,脫離社會圈子,加上自己的文化程度低,年齡越來越大,不愿意像從前那樣辛苦賺錢,根本無法找到合適的工作。但是包養關系也不是長期的,被包養的期間都是正值青春年華,隨著時間的流逝,錯過了適婚年齡,即使老家人催著自己結婚,但是受到了媒體、流行文化、城市生活、擇偶自主權上升的影響等多方面的影響,放寬了自己的眼界,形成著嚴格的理想擇偶標準,又有著嚴重的物質主義傾向,在農村無法找到自己合適的家庭新成員與新的社會關系,農村的同齡男子不是理想的對象,自己又不愿意將就,返鄉結婚也是不可能的。

3、無奈等待

農村女青年在融入城市生活又被無情的拒絕后,為保持穩定的生活所面對的難題。因為缺乏感情基礎,她們不愿嫁給家鄉的農民;如果遇不到自己理想中的婚姻,只能無奈的等著,以此延長她們的單身生活。[5]

4、尷尬處境

而被包養的身份,讓自己的身份更加尷尬。農村進城女性在努力尋找理想婚姻關系過程中所遭遇的困境。因為缺乏感情,她們不愿嫁給家鄉的農民;如果難以找到心儀的對象,她們往往選擇延遲返家的時間,以此延長她們的單身生活。而打工妹作為“二奶”,還身陷更為尷尬的處境。

5、麻醉自己

在被包養后,沒有時間和機會與別的男性交往。農村女青年只能選擇等待,直到某些事情發生自己陷入被動狀態,比如,包養她的男人徹底的不需要了,她只能返鄉嫁給自己不喜歡的農民。等到命運將她逼入這個隔絕境之后,無奈的接受老天安排。面對這種痛苦的的局面只能是麻醉自己。

六、雙重邊緣

1、理想與現實的矛盾

在婚外包養中,不少外地打工女性,很難準確地表達他們之間的復雜情感,理不清這段復雜的關系。帶著對對城市美好生活的憧憬,但經歷的是身心俱疲的辛苦工作、疼痛絕望的愛情,以及周邊對其土包子的譏諷。

2、臨時與長期的矛盾

她們希望通過打工改變命運,但似乎無力改變回到農村沒有精神生活的農民結婚的宿命。在包養的過程中,已婚男性的婚外包養為他們提供了中途休息場所也就是臨時的“家”,短暫的緩解無法融入城市生活所帶給他們的傷痛,并獲得些許的溫暖。

七、結語

農村女青年在面對現代市場經濟、社會現行體制、以及根深蒂固的不平等和男權文化時,被重重的打了一記耳光。她們在進退兩難的困境中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她們無奈的等待是無聲的尖叫,麻醉自己是深度的夢魘。然而最悲哀的是,正是這個為她們提供的臨時的“家”,讓她們走進雙重邊緣、進退兩難的困境。在農村女青年抗爭農村生活的過程中,婚外包養的關系只是拖延式的抵御,卻很少能改變自己命運的軌跡。

【參考文獻】

[1] 肖索未.“雙重邊緣”:婚外包養與打工妹的情感體驗[J].中國青年研究,2014(11).

[2] 肖索未.婚外包養與男性氣質的關系化建構[J].社會學評論,2013(05).

[3] 潘毅.開創一種抗爭的次文體:工廠里一位女工的尖叫、夢魘和叛離[J].社會學研究,1999(5).

[4] 吳昊.返鄉農民工家庭的貧困風險與策略應對—基于“脆弱性一生計資本”框架的分析[J].湖北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01).

【作者簡介】

任建華(1990-)女,漢族,山西呂梁人,在讀碩士,研究方向:民俗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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