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特的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思想

牟 影

(遼寧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9)

福斯特的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思想

牟 影

(遼寧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9)

福斯特作為20世紀90年代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代表人物，其理論思想在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發展中具有重要地位。福斯特深入挖掘馬克思主義理論，展現了獨特的理論視角，對于馬克思主義是否存在生態思想、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的產生根源及解決路徑問題做出了深入的探索。通過對“回歸馬克思主義”——挖掘理論基石、“物質變換斷裂”理論——探尋現實根源、“革命生態社會主義”——踐行現實旨歸的研究，有利于進一步深化對福斯特生態思想的認識，推進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在解決當代生態問題中的新貢獻。

福斯特;生態危機;生態學馬克思主義

福斯特是20世紀90年代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極具代表性的人物，以其代表性著作《馬克思的生態學：唯物主義與自然》(Marx’s Ecology:Materialism and nature)一書，充分表現其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思想。福斯特強調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回歸，深入挖掘馬克思的生態思想，以達到探索生態危機產生根源的目的，形成獨特的“物質變換斷裂”理論，批判資本主義制度是造成自然界和人類社會異化的根源，進而得出生態社會主義革命是解決生態危機的根本出路的結論，福斯特的生態思想有力地推動了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新發展。

一、“回歸馬克思主義”——挖掘理論基石

福斯特作為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代表人物，是馬克思主義虔誠的信仰者，特別強調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深入挖掘，尤其是唯物主義的認識和研究。福斯特強調馬克思的生態思想，與反對馬克思主義存在生態思想的人做出辯護，進而為形成獨特的理論體系挖掘出強有力的理論基石，形成了馬克思的生態學思想。

福斯特提出，經典馬克思主義中存在豐富的、完整的生態思想。他批判那些否定馬克思主義中存在生態思想的觀點，認為將其看作“說明性的旁白”是缺乏對馬克思的唯物主義的深刻理解和研究。福斯特強調：“馬克思的世界觀是一種深刻的、真正系統的生態(指今天所使用的這個詞中的所有積極含義)世界觀，而且這種世界觀是來源于他的唯物主義的?！盵1](P3)福斯特將此稱之為“生態唯物主義”?！案Ｋ固鼗氐今R克思主義特別是馬克思的經典著作”[2](P215)。他分析，馬克思的生態思想可以追溯到伊壁鳩魯，同時，受達爾文的進化論以及李比希的化學農業等思想的影響，現代社會生態問題的解決可以在傳統馬克思主義中找到具體方法。因此，福斯特強調，必須“回歸馬克思主義”。他分析，雖然馬克思所處的時代并未出現現代意義上的“生態”問題，馬克思本人也沒有給人類社會提出具體的解決生態問題的辦法，但是馬克思的唯物主義中所講的“自然”并不是單純的“自然系統”，而是進入人類實踐活動的“歷史的自然”，是關注整個人類社會系統的“自然觀”。最明顯的表現即是馬克思關于自然與社會的“新陳代謝”理論。在現代社會，全球生態危機問題的出現，關乎的不僅僅是自然系統，而是一個由自然問題引發的人類社會的生存與發展問題。正因為人類只是單純關注生態問題，并沒有將生態問題與其背后的社會根源結合起來，即只重視“果”，不重視“因”，因此，人類無法徹底逃離自然環境遭受破壞及人類生存面臨危機的現實困境。福斯特強調，馬克思的唯物主義自然觀是解決現代生態問題的理論來源，必須回到經典馬克思主義的著作中，深入挖掘和研究馬克思的生態學思想，達到解決當代生態問題的目的，給人類帶來福祉。

福斯特的“回歸馬克思主義”，在一定程度上激起國內外學者對馬克思主義的再重視*國內學者對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思想的研究，主要以劉仁勝、郭劍仁、王雨辰等為代表，本文主要以三位學者的研究成果作為參考文獻。。福斯特對馬克思主義生態思想的獨特認識，有利于更好地理解和解決自然與社會的關系。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福斯特過分地將馬克思主義理論的作用“絕對化”，關于馬克思主義的方法運用也存在盲目性。福斯特的“生態唯物主義”依然偏理論層面的闡述，缺少與現實社會的具體聯系，要充分發揮馬克思主義對于現代生態問題的指導作用，必須與現代社會實現具體的結合，體現“具體性”的特點。

二、“物質變換斷裂”理論——探尋現實根源

“物質變換斷裂”理論是福斯特對馬克思主義理論中最具代表性的生態思想的完美提煉，也是對探尋生態危機問題引發原因的直接貢獻所在。福斯特基于對馬克思主義生態思想的研究，發現馬克思主義理論中關于生態問題的潛在理論，進而找到馬克思主義思想與生態危機解決的有機結合點。

福斯特從傳統馬克思主義的經典文本入手，通過分析馬克思的“新陳代謝”理論，挖掘馬克思的生態思想，形成自己的“物質變換斷裂論”。馬克思強調自然系統的代謝功能，并將此功能擴展至人類社會領域，進而提出，社會勞動成為代謝交換的一部分，勞動在改變自然存在形式的同時，也受自然和社會環境的雙重影響。福斯特強調，在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下，機器化大工業生產破壞了傳統的農業生產方式，加之城市化進程的推進，一方面，造成“農產品的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的分離，迫使他們不得不進行遠距離的貿易”[3](P68)，農作物通過交通運輸到城市，消費掉的廢棄物不能再次回到鄉村，補給土地肥力，而是被人類隨意丟棄，城市變成“垃圾處理廠”，鄉村的土地變成“失去養分的地”，人類生存環境遭受破壞，不得不自食其果；另一方面，由于土壤肥力的下降，加之資本主義科學技術的不斷發展，科技對化肥、農藥的開發力度加大，使得農業生產對化肥的使用率逐步提高，造成土地的板結和水土流失，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原有的自然環境。農藥的使用也在一步步侵蝕著人類的健康。人類在為自己改變世界的行為樂此不疲時，自然界也正在悄悄地反擊報復。福斯特強調：“馬克思運用‘物質變換斷裂’的概念揭示了資本主義制度下的自然的異化和資本主義制度的反生態本性?！盵4](P125)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割裂了傳統農業生產的“新陳代謝”，破壞了農業生產的有效“循環性”，造成自然、社會和人的異化。在福斯特看來，要想改變“物質變換斷裂”現象，再次實現資本主義生產的“新陳代謝”，必須消除自然、社會和人的異化，只有從根本上消除異化，才能保證自然系統的有效運行，使勞動真正成為為社會創造財富的“敲門磚”，而不是破壞代謝系統的“絆腳石”，實現自然、社會和人的良性互動。

福斯特的“物質變換斷裂”理論從自然和社會兩個層面來闡述資本主義社會對自然以及人類社會的剝削和占有，強調了資本主義社會在調節自然與社會之間“新陳代謝”矛盾上的無能為力，試圖去說明資本主義制度本身的反生態本性，以及造成的自然界與人類社會的異化問題，對于推翻資本主義制度以及推進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發展貢獻重大。但是，福斯特的“物質變換斷裂”理論特別強調科技對自然系統的破壞性，試圖從技術對農業生態系統的破壞的視角來闡釋生態危機的根源，依然存在一定的片面性。

三、“革命生態社會主義”——踐行現實旨歸

福斯特將資本主義社會生態問題產生根源歸于“物質變換斷裂”理論，進而得出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是導致自然和人異化的根本原因，把矛頭對準資本主義制度本身。在如何解決資本主義制度下現存的生態危機問題上，福斯特反對“無關痛癢式”的改良，提出“革命生態社會主義”的變革方式。這既肯定了社會主義的優越性，也將社會主義與生態學實現結合，再次強調社會主義在生態問題處理上的獨特優勢。

福斯特在對生態危機的解決路徑探索中，通過批判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得出資本主義反生態的“四條法則”。福斯特認為，在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下，資本家對工人階級的剝削以及對金錢追逐，造成了自然的異化、勞動力及社會關系的異化，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人們更多關注的是自身利益的實現問題，而不考慮自然環境的問題。大規模的工業生產出現的是流水線式作業。同樣，資源的利用也是資源到廢棄物的直線式過程，割裂了自然系統的循環模式。因此，福斯特強調：“我們要將人和環境的地位排在經濟效益之前?！盵5](P1)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是造成全球性生態危機的根本原因，要想徹底擺脫生態危機，就必須破除這種生產方式，而破除這種生產方式的根本方法就是進行徹底的革命，推翻資本主義制度。福斯特在《生態危機與資本主義》一書中提出：“只有我們愿意進行根本性的社會變革，才有可能與環境保持一種更具持續性的關系?！盵5](P1)福斯特正是通過對傳統馬克思主義的深入挖掘，掌握并運用階級分析的方法，找到了解決生態危機問題的途徑，即通過環境正義運動和社會正義運動的結合，采取革命的手段，徹底推翻資本主義制度，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社會公平和正義，實現生態環境的良性運轉。但是，福斯特在堅持環境革命和社會革命的同時，希望通過對民眾的道德教化，喚醒民眾的生態保護意識，讓民眾參與到環境革命中來，通過道德革命的方式來解決生態危機問題，這使得他的“革命生態社會主義”走向不徹底，依然無法逃離對資本主義制度的庇護。

福斯特的“革命生態社會主義”相比同時代的“改良生態社會主義”的確是一個質的進步，對資本主義制度的批判不再停留于“觀念”層面，而是“實踐”層面。福斯特認清資本主義制度的反生態本性，選擇“革命”的方式來試圖推翻資本主義制度。但是，由于福斯特對傳統馬克思主義并未達到深層次的理解，導致走向“道德革命”的道路，這與馬克思的“暴力革命”相比，很明顯是不徹底的，依然有保留，無法從根本上徹底推翻資本主義制度，也就無法徹底解決生態危機問題。

綜上所述，福斯特的生態思想可以說是注入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一股暖流。福斯特的再次“回歸馬克思主義”，以及對馬克思主義理論淵源的深入探索，形成獨具特色的“生態唯物主義”，在一定程度上激起學術界對馬克思主義的再重視，將馬克思主義與時代實現完美結合，也證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科學性和時代性?！拔镔|變換斷裂”理論的提出，既是福斯特向經典馬克思主義的致敬，也是福斯特“問道經典”的生動體現。盡管福斯特在解決資本主義社會生態危機的路徑選擇上走向“道德革命”的道路，但是，“革命”方式的選擇本身就是一個“質的飛躍”，因此，不能抹殺福斯特生態思想的理論貢獻及現實意義。

[1][美]約翰·貝拉米·福斯特.馬克思的生態學[M].劉仁勝,肖峰,譯.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2] 郭劍仁.生態地批判——福斯特的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思想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3] 王雨辰.生態批判與綠色烏托邦——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Fred Magdoff,John Bellamy Foster.What every environmentalist needs to know about capitalism[M].New York:Monthly Press,2011.

[5][美]約翰·貝拉米·福斯特.生態危機與資本主義[M].耿建新,宋興無,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

[責任編輯劉馨元]

ResearchofFoster’ThoughtonEcologicalMarxism

MU Ying

(School of Marxism,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Dalian 116029,China)

Foster is the representative figure of ecological marxism in the 1990s. His theory thought has important position in the development of ecological marxism. Foster digs deeper into the marxist theory, shows the unique theory of view.For the existence of ecological marxism ideology, the root of ecological crisis of capitalism and make in-depth exploration of solving the problem of path. Based on the “return to marxism”—mining theory foundation, “material transformation theory”-in reality roots, “ecological socialism revolution”— the practice of real purpose of the study, is beneficial to further deepen the cognition to Foster ecological thought, promote the ecological marxism in the contemporary ecological problems of the new contribution.

John Bellamy Foster; ecological crisis; ecological Marxism

2017-03-24

牟影，遼寧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與生態哲學思想。

B089.1

A

2095-0292(2017)03-00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