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
一
極寒,于北極村裊裊的飲煙中醞釀
來不及鋪墊的思念,打一場飄零的雪開始
冬運,在漠河白亮亮的冰茬上碾過,在黛青的暮色下縱伸
呼嘯北風中,檢車員的大頭鞋踱來踱去
就像黑亮的凍梨撞上墻一樣的作響
此時,冬運的號角準時響徹
10月31日18時沒有懸念的開始
二
我和你,隔著一寸方桌,你儂我儂
我和你,隔著數座城池,思念成災
我和你,沿著數條鐵軌,彼此顛沛流離
毛絨絨駝色披肩,裹著被溫過的時光
起身,扶窗,落雪滿天
這一夜,咖啡成為主角
三
黑夜襲來,機車轉盤,轉轉停停
像一個光亮的羅盤,散著無數條銀色的射線
機車星子般撒落,整裝待發
轉瞬間,像一道道銀河劃過天際
幾多歸心似箭,幾多翹首等待,蛛網般錯結
四
溫熱的江南抑或凜冽的北國
擁擠的普客或是追風的高鐵
漫漫風雪里,全局20萬鐵路人不離左右
風雪里的攙扶、列車上的安慰、午夜掖好的被角
抵達的幸福里,無數陌生人竭盡全力
搶修線路、搶修機車、疏通旅客、組織乘降
你看不見的車窗外,有人正日以繼夜
五
如果有人說,天空是鳥飛出來的
那么我說,冬運是冰雪、力量、勇氣鼓動起來的
冬運,像是一條河在我們的內心涌動
這邊是翹首的相聚,密不透風
那邊是流汗的作業,無休無止
此岸與彼岸,這條河承載著思念與焦灼,熱情與夢想
六
車廂內,零點的黑團抱著我
抵達成為思念唯一的解藥
從透亮的指尖到漫卷的長發
平安的旅程,微甜的祈盼
我與北風、飛雪一同呼嘯而至
抵達是明媚的笑眼,是唇上的熾熱
相擁的懷抱里,妝未褪,衣衫尚香
七
嗨,激情的冬運!嗨,辛苦的鐵路人!
我揣著夢醒來,尋著夢出發
一程又一程,一城又一城
我捧上細碎的文字,還有發燙的光陰
你只許我渴望的旅程、金色的抵達即可
溫熱綿長,歲歲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