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佐羅”？

黃勝

法國南部重鎮里斯，是著名劍客佐羅的家鄉，最近，這里又出了一位佐羅式的神秘殺手。他神出鬼沒，槍法如神，能一槍命中別人的眉心。作案后，他會在現場寫下幾個字：殺人者佐羅。警方一直查不出這個佐羅的真實身份，為此傷透了腦筋。

這天一大早，東區警察局的警察們剛上班，就接到報案：昨天晚上，佐羅又出現了，這次的死者是巴克。

聽到這個消息，警察們議論紛紛：“巴克這個作惡多端的老家伙，終于有人收拾他了?！笨孔咚?、販毒起家的巴克是遠近聞名的惡棍，一直是警方調查的對象，如今表面上他雖然開了幾家酒店，暗地里卻仍干著非法的勾當。幾年來，警方先后對他采取過幾次行動，最后卻總是因證據不足不得不放了他?，F在聽到他的死訊，大家自然跟吃了興奮劑似的。

約翰局長見狀，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生氣地敲了敲桌子，說：“行了，別忘了你們的職責，大家干活吧。羅伯特，這個案子就交給你和肖恩了，趕快去現場看看?！?/p>

大家一聽，不由得竊笑起來。羅伯特跟肖恩是警局里最差勁的一對搭檔，整天吊兒郎當，只有抓偷車賊這類小案子才有他們的份。如果殺巴克的兇手真是那個讓警方毫無辦法的神秘殺手佐羅，局長把這個案子交給他們，顯然是不重視它，破不破案都無所謂。羅伯特和肖恩自然也明白這層意思，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不情愿地答道：“遵命?！比缓髴醒笱蟮仄鹕砣ガF場了。

同事們沖著他們的背影打趣道：“哥們兒，加油，一定要捉到佐羅啊，好給巴克報仇?！?/p>

出了警局，兩人上了車，羅伯特玩世不恭的臉上突然露出憂色，他對肖恩說：“昨天我開槍的時候，被一個女人看見了?！?/p>

肖恩一驚，忙問道：“你和她打了照面沒有？”

羅伯特搖了搖頭：“沒有。不過，你猜那個女人是誰？”“誰？”“是勞拉！”

大家議論紛紛的神秘殺手不是別人，正是羅伯特和肖恩。他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都非常崇拜義俠佐羅，盼望日后成為像他那樣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的俠客。長大后，兩人如愿考進了警局。身為警察，兩人經?？吹揭驗槿狈ψC據，那些作惡多端的人一次次地逃脫了法律的懲罰。氣憤之下，他們便學起了佐羅，先后鏟除了幾個罪不容赦的社會渣滓。因為他倆使用了豐富的反偵察手段，警方自然束手無策。

這次，羅伯特和肖恩見巴克再次逃脫了法律的制裁，便決定用自己的方式來懲罰他。昨天晚上，羅伯特終于等到了機會。他見巴克從夜總會出來后，遣散了保鏢，一個人駕車離開，就尾隨而去。

巴克駕車來到海邊的一棟別墅。他進屋不久，二樓的窗前便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羅伯特斷定，這一定是巴克金屋藏嬌的地方。他在外面暗暗觀察了一會兒，見里面再無動靜，便翻墻跳入院內，別墅的陽臺下恰巧放著一把梯子，他順著梯子爬上二樓的陽臺，隱藏在暗處，透過玻璃門偷偷往里看。

屋里燈火通明，巴克坐在沙發上，懷里摟著一個嬌媚迷人的年輕姑娘。羅伯特看了看那女人的模樣，不由得大吃一驚，揉揉眼睛再細看，這不是別人，竟是約翰局長的妹妹勞拉小姐。幾個月前，漂亮迷人的勞拉從洛杉磯來這里看她的哥哥，羅伯特對熱情活潑的勞拉一見鐘情。羅伯特心中疑惑：她不是早就回洛杉磯了嗎？怎么會成了巴克的情人？

因為勞拉在屋里，羅伯特不便動手，只好躲在角落里繼續等待機會。

過了一會兒，勞拉從巴克的懷里掙脫出來，嫵媚地一笑：“我去放水洗澡?！闭f著轉身進了衛生間。羅伯特知道機會難得，忙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將槍口伸了進去，“啪”的一聲輕響，巴克頭一歪，眉間涌出鮮血。

羅伯特在陽臺墻上寫下“殺人者佐羅”幾個字，剛想撤走，衛生間的門忽然開了。勞拉走出來，看了一眼滿臉是血的巴克，她并沒有像羅伯特想象的那樣失聲驚呼，倒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當中。她伸手探了探巴克的鼻息，忽然朝羅伯特藏身的地方微微一笑。羅伯特大驚，以為勞拉發現了自己，哪里還敢多待，連忙縱身跳下陽臺，消失在夜幕中。

現在，回想起昨晚勞拉的舉動，羅伯特還很疑惑，他對肖恩說：“奇怪，勞拉可能早就知道我躲在陽臺上，而且好像知道我的目的是殺巴克，我估計，那架梯子也是她故意放在陽臺下面的。你說，她是怎么知道的？”

肖恩凝神思索了一會兒，拍拍腦袋說：“只有一種解釋，勞拉把你當成了另一個人，他一定也是去殺巴克的，勞拉和他極有可能是同謀?！?/p>

“這么說，我身后還有一個殺手？”羅伯特一驚，嚇出一身冷汗，“勞拉為什么要殺巴克？”

肖恩笑道：“金錢、仇恨，每樣都能成為殺死巴克的理由。如果我猜得不錯，勞拉這么處心積慮，一定是打巴克財產的主意?！?/p>

羅伯特仔細一想，覺得有道理。忽然，他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問道：“你說她要等的那個殺手是誰？會不會是……約翰局長？在這里，她好像只認識約翰局長一個人?！?/p>

肖恩點點頭：“有可能。上次我去人事部查資料，偶然發現約翰也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根本就沒有什么妹妹。他和勞拉很可能是想謀奪巴克的財產才勾結在一起的。你恐怕無意中幫了他們一個大忙?！?/p>

兩人說著話，來到了兇殺現場?，F場除了巴克的鮮血外，沒有一點兒線索。顯然，巴克死后，勞拉已經遠走高飛了，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半個月后，約翰局長找到羅伯特和肖恩，問他們巴克的案子查得怎么樣了。

兩人雙腳一并，哭喪著臉說：“報告局長，我們無能，找不到任何線索。不過根據殺人的手法判斷，這很可能又是神秘殺手佐羅所為?！?/p>

約翰局長皺起眉頭，一拍桌子，眼光從兩人的臉上掃過，厲聲道：“神秘殺手，又是神秘的佐羅！他媽的，我早晚要讓他落在我的手里?！彼掼F不成鋼地指著兩個手下，“你們呀，真是沒用！好了，別浪費納稅人的錢了，既然找不到線索，這個案子就先放著吧。今天中午，有一家兒童福利院要舉行開院儀式，你們幫我去維持一下秩序！”

羅伯特和肖恩耷拉著腦袋剛從局長辦公室走出來，同事們就圍上來取笑：“兄弟們，怎么樣，捉到神秘殺手了吧？”

羅伯特一翻白眼：“去，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們捉去?！?/p>

中午，約翰帶著羅伯特與肖恩來到福利院，他們剛下車，一個漂亮的姑娘就迎了過來：“歡迎光臨?！?/p>

羅伯特與肖恩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圓，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眼前這個姑娘，竟是勞拉！約翰局長踢了一腳發呆的羅伯特：“發什么愣？這位是福利院的勞拉院長，也是我的妹妹，你一定奇怪我哪里來的妹妹吧？告訴你，她跟我是在同一所孤兒院里長大的?！?/p>

勞拉沖著兩人嫣然一笑：“謝謝兩位警官，沒有你們，這些孩子到現在還無家可歸呢。當然，還得謝謝那位巴克先生的無私奉獻?！?/p>

說著，她突然抬手，用食指頂住羅伯特的腦門兒，眼一閉，嘴里發出“啪”的一聲。羅伯特張大嘴巴，半天沒合上：“原來……你……”他驚出了一身冷汗?？磥?，勞拉早知道殺手就是他了，那約翰會不會知道呢？

約翰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好了，你們別瞎想了，我什么都不知道?！?/p>

羅伯特和肖恩大喜，相視一笑，齊聲說：“我們也什么都不知道！”

約翰瞪了他倆一眼，拉著勞拉進了福利院。他邊走邊搖頭，說：“看不出來，這兩個渾小子竟然就是神秘殺手。那天我跟在羅伯特后面，原以為他是去做賊呢，沒想到……你別說，這小子的槍法還真準。這筆錢你一定要好好利用，我希望孤兒院的孩子們將來能用法律去制裁那些壞人。雖然羅伯特與肖恩的做法不乏俠義精神，但我是執法者，決不能讓孩子們今后再去冒這個險！”

〔本刊責任編輯 袁小玲〕

〔原載《經典故事·紅版》

2016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