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有何意（外二首）

清歡

鏡頭倒映著并立的塔頂

小小的我

在露珠墜落的頃刻

以掌心，將任性的太陽舉托

笑靨揉碎作落落光影掠過

膝蓋抵著尚含月色的理石

古老泥土里生長出曾經一株芬芳的許諾

記憶中怏怏的藤蔓

垂下足尖處膽怯般不定的綠色

盛夏有何意？

石碑有何意？

蟬聲有何意？

詩文有何意？

我又有何意？

同學會和雪梨

中學時偏愛她的短發

檐下風鈴聲響起

她微笑進來 給我們

——這些老家伙，送上新摘的雪梨

我記得 她當初劉海分在左邊

指尖兀自跳躍在琴聲上

日光靜靜 滴落在唇旁

梨肉撒了細細的鹽巴

她笑起來

細細的眼紋

恰如其分的甜和沙

她還是她

二十八年之后的聚會

我的視線終于不再游弋變化

以磊落將歲月報答

歲月 還我一盤切好的雪梨

一如當初

甜和沙

我看流水都像你

路過的 門前的

異鄉的 故里的

我差不多

準備愛上每一條河

我試圖去捕捉

倒影的異樣

和里面的魚兒講好規則

若白鷺停留拜會

假裝不曾見我

——這不是我要愛的那條河

我會仔細對比水底的顏色

拾一塊寫滿青荇的謎題

與履跡有關

答案是仍舊失望的紋理

——這也不是我要愛的那條河

我只想好好愛上一條河

確鑿的那條

有呼吸的河

我看流水都像你

卻不知你是哪條河

我看流水都像你

卻知道 這些河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