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瑪莎·努斯鮑姆能力理論中的核心能力清單

馮媛

摘 要 瑪莎·努斯鮑姆的能力理論，將我們關懷的中心重新帶回人類能力的擴張以及人類尊嚴和自由的保障上。她提出了一份核心能力清單以檢視人類能力的發展，但清單在其內容、普世性和存在意義等方面遭到了各方質疑。

關鍵詞 努斯鮑姆 能力理論 核心能力清單

瑪莎·努斯鮑姆與阿瑪蒂亞·森共同構建發展了“能力理論” ，將我們在公平正義問題上關懷的中心重新帶回人類能力的擴張以及“人類尊嚴和自由”的保障上。努斯鮑姆的能力理論是以讓人類過著有尊嚴的價值的生活以及能讓人發揮其能力為目標。她明確提供了一份“核心人類能力清單”，包含以下十項內容：1.生命。2.身體健康。3.機體完整。4.意識、想象與思考5.情感6.實踐理性7.聯系8.其他物種9.玩10.對自己所處環境的控制（1）政治環境（2）物質環境。

下面筆者將對清單進行淺析：

1努斯鮑姆是否對清單進行優先性的排列

努斯鮑姆對于這份清單的所列出的能力拒絕排列其重要性或者優先性。我們有理由承認將“生命”“身體健康”“機體完整”等列入清單的合理性，因為這是保障人之為人的一個最基礎的前提條件。然而當努斯鮑姆面臨著“生命和娛樂是否同等重要”的問題時，努斯鮑姆認為一個人活著，僅僅有物資保障，不能夠稱其為有尊嚴的人。不過將第九項“玩”置于與其他的能力平等的地位，未免不夠平衡，畢竟我們并沒有放棄“玩”的能力，只是想將其置于一個后續發展的地位。

努斯鮑姆特別指出，清單中的“實踐理性”“聯系”有著特別的重要性，因為它們組織并交織于其他的能力當中，讓能力的運用能夠以“真正的人”的方式展現。如果人無法在復雜的交流與論述間進行理性思考，便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這兩種能力決定了我們是否是能夠進行思考的存有，是否對人性有成熟的認知。

我們理所當然的會認為“生命”“身體健康”“機體完整”會是最具有特殊地位的能力。畢竟擁有生命是擁有其他能力的首要條件。但是依據努斯鮑姆的觀點，如果人活著，只有水、食物、空氣等必備的物質條件，那么它并不是一個真正的人，這樣的生活并沒有人的尊嚴，因為努斯鮑姆更關注的是提升的是人們對自由的選擇，以至于讓人可以有能力去體驗一個更高質量的生活。筆者認同努斯鮑姆倡導的人們應當“尊重人類生活方式的選擇”。努斯鮑姆將重點放在人類的自由的選擇上，但這種“選擇”容易被壓迫性的生存環境所扭曲。因此“實踐理性”在這里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讓人們可以理智地選擇，不至于淪為“適應性選擇”的受害者。

所以筆者認為，一方面努斯鮑姆隱含地將能力清單進行了相關權重的排列，一方面我們應當將能力清單上的能力進行相關權重的排列。當無法同時滿足清單上所列出的所有能力時，應當滿足最基本能力，再考慮后續的進階的過程。在她看來，這是一份運用于所有國家和地區的具有普遍意義的清單，我們不應該忽視每個政府實際操控能力和每個個體的在其所屬文化之下的思想文化水平的高度。

2清單內容是否落入文化相對主義

努斯鮑姆為了讓清單具有一種跨文化上的普適性，她用了比較抽象模糊的語言。然而高度通用的原則在一定程度上是缺乏力度與效用的。喬治·克勞德認為，清單中的“生命”：能夠活到人類正常壽命。所有社會都能滿足這個條件，因為根據當地的環境、信仰、價值觀，不同的社會對所謂正常壽命的長度都有不同的解釋；同時她認為這份清單是開放的，可以根據不同社會當地的信仰和實際情況作不同程度的修改與細化，這“為合理的多元主義留出了空間”。然而在第6項“實踐理性”中：“對自己生活的規劃進行評判的反思”。而這里“批判性的反思”隱含的意思應當是在自己生命和文化的背景下所進行的反思，這就一定程度上落入了文化相對主義。另外，她認為根據各國的社會經濟發展的不同情況，核心能力的最低門檻也有所不同，高下之間如何選擇，也都交付每個政治共同體。既然這些基本核心能力可以根據不同的社會情況作不同程度的修改，那我們仍然沒有一個明晰的標準，那么列出具體的能力清單的意義或許也就大打折扣了。

3清單是否具有存在的意義

努斯鮑姆的清單上的核心能力大多都是內在的或者說是自然稟賦，用她的話說有些內在能力是天賦的，不過她認為政府可以努力為這些核心能力提供基礎保障。而筆者認為努斯鮑姆能力清單的內容過于內在化。首先，這些內在的能力和自然稟賦雖然不可避免地受到政府或者社會的影響，但是并不受其真正的支配，兩者之間存在著一定的隔閡；其次，它依賴于政府或者社會這一外在實質的保障，一旦這一外在實質內容的保障不夠全面有效，那么核心能力的實現便無可保障。

所以當我們問道這份清單何以來替其他文化和社會決定什么是重要的能力時，筆者認為這份清單或許不應該被視為當代意見的共識，而是一種假設，假設長期而言，這樣的一份清單可以成為不同社會可接受討論的起點。

不過努斯鮑姆所主張的能力，更多程度上已經成為一種“善”，對這些實體“善”的追求可能背離了自由主義所強調的國家中立。不過當我們在審視這份努斯鮑姆和她的核心能力清單時，無論我們是不是對其普適性還是內容存在質疑，它的確是從關切個體的人的角度，通過對根本的人的尊嚴和自由的求索去關注社會與資源、財富分配相關的社會正義之面向的問題。努斯鮑姆的能力作為一種實體性的善，是人過上幸福生活的前提條件，她列出核心能力清單的的意義也正在于此。

參考文獻

[1] Martha C. Nussbaum. Women and Human Development： The Capability Approach.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

[2] Martha C. Nussbaum. Frontiers of Justice： Disability， Nationality， Species Membership.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Cambridge， MA.，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