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黑手”

汪濤+彭浩泰

2017年8月18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發表聲明，宣布美國網絡司令部由戰略司令部下屬的二級司令部升級為一級司令部，成為美軍第10大聯合作戰司令部。這是美軍在網絡空間領域調整改革的一大舉措，將使美國網絡部隊的網絡行動更有效率。而早在2005年3月，美國就發布了《國防戰略》報告，明確將網絡空間定義為與陸、海、空、天同等重要的五大空間之一。美國作為世界上最早組建網絡部隊的國家，其網絡部隊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海灣戰爭。整體來看，美軍網絡部隊規模不斷擴大，網絡部隊建設更加正規化和系統化，其指揮控制體系也在逐漸完善。

1991年，海灣戰爭打響。美國在全世界的矚目中，首次將網絡攻擊運用到實戰之中。在美軍空襲前，通過網絡激活了病毒，致使伊拉克的防空網絡陷于癱瘓。之后又在網絡上假借伊軍指揮官的名義發號施令，制造混亂，使伊軍到達指定地點“接受”美軍轟炸。信息戰中所體現出來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具有巨大的威力，使世界為之震驚，也使美國更加重視信息人才的培養和信息戰部隊的建設。網絡戰作為信息戰的一種重要形式，網絡戰部隊也逐漸在信息戰部隊的基礎上發展起來。

網絡戰部隊的建立

從1993年開始，美國三軍分別開始成立各自的信息戰中心，為信息戰提供信息支援。

1993年，美國德克薩斯州拉克蘭德空軍基地成立了第67信息戰聯隊。同年10月，美國空軍率先成立“空軍信息戰中心”，將空軍情報搜集、安全保密、電子戰分析、信息支援等工作合為一體。1995年下半年，美國空軍又在空軍信息戰中心建立了空軍計算機應急分隊，即第9航空隊609信息中隊，主要負責實施進攻性和防御性信息作戰行動，研究網絡攻防作戰。2002年，美國空軍為促進信息戰規范化，將情報、監視和偵察飛機統一集中到第8航空隊。經過一系列調整，空軍第八航空隊成為了一個單一的信息作戰單位。2006年7月5日，美國空軍第67信息戰聯隊改編為第67網絡聯隊，成為美軍惟一的專業網絡戰部隊。2007年9月18日，空軍部長邁克爾·溫宣布空軍成立臨時網絡司令部。由于空軍尋求主導網絡戰任務，遭到其他軍種反對，使空軍在2008年放棄了建立網絡司令部的計劃。盡管如此，美國空軍卻依托第24航空聯隊作為了美國空軍的網絡司令部，并由威廉·洛德任總司令。2008年10月，美國空軍賦予第24航空隊網絡作戰任務。

1994年6月，陸軍數字化辦公室成立，隸屬于陸軍部和陸軍參謀部。1995年1月開始，美國陸軍在704軍事情報旅、902軍事情報大隊和國家地面情報中心的基礎上，開始籌建陸軍地面信息戰中心。至當年5月，陸軍地面信息戰中心成立，隸屬于陸軍情報與保密司令部。陸軍信息戰中心主要有三項基本任務：一是陸軍信息戰的作戰指揮中心；二是為陸軍各司令部提供信息戰支援；三是協助陸軍訓練與條令司令部制定條令，促進陸軍信息戰工作正規化與制度化。2001年，美國陸軍空間司令部籌建計算機網絡戰辦公室，隨后建立了計算機應急反應分隊，負責維護陸軍各基地的信息系統安全，可以在必要時發起網絡攻擊。

1994年8月，美國海軍建立“海軍信息戰中心”，主要負責擬定海軍信息戰原則，指導研究和采辦信息系統。1995年10月1日，美國海軍成立了作戰級的艦隊信息戰中心，負責向部署在海上的戰斗群以及兩棲部隊指揮官和作戰參謀提供有效的信息戰支援，并研究信息戰戰術和訓練，隸屬于海軍空間電子戰部。2002年3月初，美國海軍部長批準成立海軍網絡戰司令部，并于6月正式運行。海軍網絡戰司令部統一負責三個部門：海軍特遣部隊計算機網絡防御中心、海軍艦隊信息作戰中心和海軍網絡與空間對抗司令部（由原海軍空間司令部和海軍網絡對抗司令部合并而成）。同年，美國海軍在弗吉尼亞州諾?？嘶亟⒘恕昂＼娪嬎銠C應急反應分隊”。2008年，美國海軍整合旗下的信息戰體系，成立了圣迭戈美國海軍信息作戰司令部。

除各軍種外，美國國防部及美國聯合作戰司令部也組建了相關負責網絡攻防的網絡戰部隊。

1994年春，美國首席信息官培訓機構—國防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成立了信息戰與戰略系，招收了16名上校以上的高級軍官和地方領導人。1995年，在美國國防部的組織下，這16人作為美國第一代“網絡戰士”在網絡空間開展全面信息對抗，美國網軍也由此建立。1998年，美國國防部辦公廳指示國防信息系統局設立了計算機網絡防御聯合特遣部隊，其主體力量是各軍種組建的計算機應急響應中心。該部隊與聯合軍事司令部、各軍以及國防部所屬其他各機構聯合工作，負責計算機網絡防御。當美國國防部的計算機網絡遭受攻擊時，聯合特遣部隊有權采取必要行動。1999年，該機構轉隸到美國航天司令部。2000年，該部隊又接管了網絡攻擊的任務。2001年，計算機網絡防御聯合特遣部隊與國防部計算機網絡攻擊組織合并，組建了計算機網絡作戰聯合特遣部隊。

1999年10月7日，美國國防部批準聯合作戰司令部的調整計劃，賦予航天司令部網絡攻擊和防御的職能，大力發展信息戰進攻能力。2000年，美軍在航空航天司令部成立了計算機網絡戰支援司令部，負責對國防部和各戰區總部的計算機網絡進攻與防御作戰的支援。2000年1月10日，美國航天司令部司令邁爾斯上將稱，航天司令部已經開始統管信息戰進攻，協調各軍種的信息技術能力，審查、測試現有和潛在的網絡攻擊工具，并將其轉換為作戰武器。2002年6月，美國航天司令部和戰略司令部合并，成立新的戰略司令部，其任務職能包含網絡戰。同年7月，布什總統發布第16號國家安全總統令，在戰略司令部下組建了網絡戰聯合職能司令部，以統一指揮分散在陸、海、空軍以及海軍陸戰隊的網絡作戰指揮機構和力量。該部隊組成人員包括中央情報局、國家安全局、聯邦調查局以及其他部門的專家。據報道，由于該部隊所有成員的平均智商都在140分以上，因此又被稱為“140”部隊。至此，美國戰略司令部發揮網絡戰職能主要通過兩個系統：一個是全球網絡作戰聯合特遣部隊，負責五角大樓在本土和全球范圍的網絡系統防御；另一個就是網絡戰聯合職能司令部，主要負責網絡進攻。

2006年底，美國國防部組建了網絡媒體戰部隊。該部隊成員全天候鏖戰互聯網，負責糾正錯誤信息和不準確新聞，引導利己報道。他們既有高超的計算機水平，又具有深厚的新聞宣傳知識，是一支全新的網絡部隊。

網絡部隊的整合

2009年6月23日，美國國防部宣布，合并全球網絡作戰聯合特遣隊和網絡戰聯合職能司令部，組建美軍網絡司令部，隸屬于美國戰略司令部，由國家安全局局長基思·亞歷山大兼任司令。美軍網絡司令部于2009年10月1日開始試運行，于2010年正式啟動。

根據國防部長備忘錄，美國各軍種開始紛紛組建自己的網絡司令部。

2009年8月，空軍成立第24航空聯隊，作為空軍的網絡司令部，隸屬于空軍航天司令部，負責實施全頻譜網絡空間作戰?？哲娋W絡司令部由三支力量構成：第67網絡戰聯隊，負責網絡空間攻防和利用；第688信息作戰聯隊，負責提供信息和構建基礎設施；第689作戰通信聯隊，負責戰術網絡空間作戰的保障工作。

2010年1月29日，美國海軍建立艦隊網絡司令部，隸屬于海軍作戰司令部，主要任務是指導網絡防御作戰，提供網絡作戰支援，在網絡、密碼、信號情報、信息作戰、網絡空間、電子戰以及太空等領域實施作戰行動，支援海陸作戰力量。艦隊網絡司令部由第10艦隊組成，包括海軍艦隊信息戰中心及下屬計算機應急反應分隊，下轄海軍網絡防御作戰司令部、海軍網絡戰司令部、信息作戰司令部和休特蘭海軍信息作戰中心。海軍網絡防御作戰司令部主要負責網絡防御，同時監測網絡威脅和監控網絡響應。海軍網絡戰司令部，下轄大西洋和太平洋地區性海軍計算機與遠程通信地面主站，可提供網絡引導、維護和岸艦中繼。信息作戰司令部主要負責海軍信息作戰，其兩個特遣大隊分別位于圣地亞哥和惠德貝島。信息作戰司令部下屬多個地區司令部，以協同艦隊和戰區作戰。

2010年，陸軍建立陸軍網絡司令部，以集成網絡空間作戰。任務是計劃、協調、整合、同步、指導并實施網絡行動，保衛所有的陸軍網絡和任務目標。2013年，建立網絡聯合部隊總部，陸軍網絡司令部司令兼任第二集團軍司令。第9信號司令部司令擔任陸軍網絡司令部主管網絡作戰與防御的副司令。美國陸軍情報與安全司令部司令擔任陸軍網絡司令部負責網絡戰爭的副司令。陸軍網絡戰與集成中心作為所有陸軍部隊與網絡空間相關活動的指揮與控制中心，主要負責向陸軍人員傳達指令，密切關注可能影響美國國家安全的網絡異常情況。

2010年1月，美國海軍陸戰隊成立網絡司令部，由原美國海軍陸戰隊作戰發展司令部副司令兼任司令一職。下轄一個網絡戰中心，一個網絡安全保障中心以及一個密碼保障營。

此外，美國各戰區司令部均建有戰區網絡作戰控制中心和隸屬于國防信息系統局的戰區網絡作戰中心，負責對轄區內的全球信息柵格進行指揮控制，為作戰行動提供保障和支援。

2016年10月24日，美國防部發表聲明，美軍網絡司令部下屬的133支“國家網絡任務部隊”已經全部具備初步作戰能力，即能夠“執行基本任務”，但“不代表做好了全面作戰準備”。美軍133支網絡部隊目前己有5000余人，國防部計劃到2018財政年度結束前（2018年9月30日）把網絡部隊擴軍至約6200人。美軍最終建成的133支網絡部隊，將含有13支國家任務部隊、68支網絡保護部隊、27支作戰部隊和25支支持部隊。而這133支網絡部隊也將分布于各軍種，其中陸軍41支、海軍40支、空軍39支、海軍陸戰隊13支。

2017年8月18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將美軍網絡司令部升級為一級聯合作戰司令部，從而使美軍聯合作戰司令部由9個變為10個。從而，美國網絡部隊將形成“總統-國防部長-網絡司令部”的網絡戰指揮機制。當天，特朗普發表聲明說，升級的網絡司令部將把網絡行動整合到單一的指揮官下面，從而優化了對網絡部隊的指揮控制。同時，美國防部也正在評估將網絡司令部從美國國家安全局分離出去，解決國家安全局與網絡司令部糾纏不清的關系。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美軍網絡部隊的戰斗力已基本形成，可能不需要再機械“復制”國家安全局的網絡技術。

特點鮮明，走向實戰

縱觀美國網絡部隊的發展歷程，主要呈現出以下特點：

第一，網絡部隊任務網絡防御為主逐漸向網絡進攻轉變，打造攻防兼備的網絡作戰力量?？肆诸D時期，美國高度重視本土的網絡防御，網絡部隊以“防御”為主?！?·11”爆發后，美國網絡反恐的壓力增加。布什政府提出“先發制人”戰略，著力發展美軍網絡部隊攻擊和防御能力，強調“攻防均衡”。自奧巴馬上臺后，美國即成立了網絡司令部，開始大力整合網絡部隊，強化進攻能力。2015年4月23日，美國發布新版網絡安全戰略，明確提出發展美國網絡進攻能力。2016年底，美國通過國防授權法，賦予了網絡司令部更大的網絡反制權，可以主動發起網絡攻擊。

第二，由各自分散作戰逐漸轉向跨區域聯合作戰，各軍種網絡部隊融合程度加深。從海灣戰爭中的作戰級“信息戰小組”，到今天的一級聯合作戰司令部，從各軍種獨立的信息戰部隊，到今天統一指揮作戰的網絡司令部，美軍網絡部隊的體系結構更加系統和優化。各軍種網絡部隊從陸、海、空齊聚網絡空間，相互之間協同作戰，同時與其他作戰部隊之間聯合作戰，使美國網絡作戰行動高度統一。

第三，大力發展戰術級網絡作戰單位。美國網絡司令部下屬的133支網絡任務部隊，分別承擔具體的作戰任務：國家任務部隊主要保護美國國內電網、核電站等重要基礎設施；網絡保護部隊主要保護美國國防部的網絡與系統；作戰部隊主要執行網絡攻擊任務；支持部隊為國家任務部隊與作戰部隊提供分析與規劃支持。

第四，各軍種網絡司令部均依托具體作戰單位成立。美國空軍網絡司令部依托第24航空聯隊建立起來，陸軍網絡司令部依托陸軍第2軍建立，海軍則以第10艦隊作為網絡司令部。這些單位既是司令部機構，也有具體的作戰任務。

第五，美軍網絡部隊與情報部門高度合作。首先，國家安全局局長兼任美軍網絡司令部司令。國家安全局作為美國的情報機構，主要負責外國情報搜集和“信息保障”。同時，國家安全局也具有推進網絡作戰行動的職能，其網絡空間技術為美軍網絡部隊提供了技術支撐?！叭湎x”“永恒之藍”等威力巨大的病毒，無不出自國家安全局之手。其次，情報戰也是網絡戰的重要形式之一。最后，美軍美軍網絡部隊的成員不僅是軍內人員，還包括一些天才黑客、網絡技術專家、情報部門專家等。

從以上特點可以看出，美軍網絡部隊的最終發展目標是要提升其在網絡戰場的實戰能力，保持美國的網絡空間優勢。在科技日益發達的今天，網絡戰已不可避免地成為了現實?？梢灶A見，網絡部隊將成為未來戰爭決勝的關鍵因素。

責任編輯：劉靖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