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專業按一級學科調整人才培養方案思路研究

李曉嵐 支朝倩 周學敏

（東北農業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30）

自上世紀末以來，隨著科學技術迅猛發展，專業領域劃分愈加精細，英語語言文學作為獨立學科不斷發展壯大，此基礎上形成翻譯和商務英語兩個相關專業。隨著社會對人才知識面、信息占有量、綜合能力和應變能力的要求越來越高，“絕大部分學科突破了原有界限”。[1]沿用注重語法和語言基本功的傳統模式培養學生已明顯跟不上時代發展步伐。當今英語不再被視為高深學問，而是作為工具被普遍地學習和使用。在大眾英語水平普遍提高，英語專業擴招和同質化程度加深的形勢下，英語專業畢業生與其他專業相比顯得知識面狹窄，語言應用與表達能力不盡人意。畢業生社會競爭壓力越來越大，就業形勢日益嚴峻?！?013年全國在校外語專業學生總數81萬，其中英語類專業學生總數57.8萬人?！盵2]教育部2014年公布的就業率最低專業名單中，英語、日語和翻譯均在其中。因此，英語專業必須適應時代發展變化，才能實現可持續發展。

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進一步明確“深化教育領域綜合改革”總體目標。各學校各專業均試圖尋求自身特色，以期在未來就業競爭中擁有優勢。因此，按一級學科培養人才呼聲越來越高，英語專業基于一級學科調整培養方案優勢顯而易見：

（1）就語言學習本身而言，英語和漢語原本關聯甚密、互為相長。國內無論是從事翻譯工作，還是科研交流活動始終離不開漢語。提高漢語水平對英語專業人員業務能力提升及未來發展有重要作用。

（2）從能力培養而言，一級學科中涉及外國文學和文化有利于學生擴大知識范圍，增強外國文學作品賞析能力、對不同文化敏感力和跨文化交際能力，有利于拓寬眼界，打破思維定勢，提升靈活運用知識的能力。

（3）從學科發展角度而言，按一級學科調整有利于帶動一級學科下其他二級學科發展，有利于學校文學學科群建設和綜合、整體實力增強。

（4）從專業建設角度而言，一級學科調整可在更大范圍內集中資源優勢，突出英語專業特點。人員配置優化整合有利于在教學和科研方面形成團隊優勢，有效提高教育教學質量和科研水平。

早在20世紀90年代，按一級學科培養研究生問題就已成為高等教育研究領域熱點，各校各專業均深入探討按一級學科調整的可行性。研究方向主要有學科布局和學科建設兩方面。研究一級學科設置培養方案主要以某學科或專業為具體實例開展研究：任震、吳志倫“按一級學科培養研究生的改革試點與探索”（《學位與研究生教育》1996年第4期），劉勝華、周險峰“教育學按一級學科培養研究生的理論探討”（《中國電力教育》2013年第15期），蔣宗禮、張曉霞“計算機學科碩士生的培養方案應按一級學科制訂”（《學位與研究生教育》1996年第6期），畢建杰、常安英等“按一級學科建制實驗室的改革與探索”（《高等農業教育》2001年第1期），楊敏、劉獻祥等“中醫學碩士生按一級學科命題招生初探”（《中醫教育ECM》2003年5月第3期），顧幸生、馬桂敏“按一級學科設置碩士研究生課程的探討”（《中國高教研究》2004年第8期），季明、徐寧、韓萍芳“按一級學科設置研究生課程培養方案的探索——以南京工業大學為例”（《南京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3月）。王亞杰、劉小強等均在分析我國當前高校研究生教育環境變化基礎上，從一級學科和二級學科劃分角度深入挖掘，提出以二級學科作為基本單位，建立按一級學科培養和授權的可行性[1,3]。鄭海濤、王騰飛對比分析我國按一級學科培養探索本科教學的25所大學，指出其共性和可借鑒優勢，以便提高培養效率等問題[4]。

國內一級學科設置培養方案研究積累了許多經驗，但主要集中于研究生教學，此類研究適合本科教學發展態勢較好專業，對英語專業而言，應先理清本科教學培養中基本問題。

一、按一級學科培養人才的依據

2011年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教育部聯合下發《學位授予和人才培養學科目錄》（以下簡稱為《目錄》），指出“《目錄》分為學科門類和一級學科，是國家進行學位授權審核與學科管理、學位授予單位開展學位授予與人才培養工作的基本依據，該目錄提出從2012年起學位授予可按照新目錄進行”“可授不同學科門類的一級學科，可分屬不同學科門類，此類一級學科授予學位的學科門類由學位授予單位的學位評定委員會決定?！盵4,5]過去為突出時代進步和專業精細劃分，二級學科一直作為獨立單位規劃人才培養，學科之間涇渭分明，各學科授權點培養人才及授予學位不能超過其二級學科范圍。然而，“根據新的改革思路，高校不但可以在一級學科之下‘自由’地設置目錄內的二級學科，而且還可以在二級學科目錄之外、甚至突破學科門類和一級學科的限制?！盵3]即學位授予可突破原來一級學科甚至學科門類框架，在大環境下重新整合。

事實上，按一級學科授權給予授權單位更大辦學自主權，使其具有在一級學科范圍內各方向培養的自由度，有利于提高培養質量，使學生基礎更扎實，知識面更寬，具有更強社會適應能力和創新能力。

教育部原副部長杜玉波談及高校辦學質量時總結了五方面問題：“①以人才培養為中心的辦學理念尚未牢固確立；②本科教學基礎地位尚待進一步夯實；③教學方法有待改善；④人才培養模式比較單一；⑤教師隊伍建設有待進一步加強?！盵6]2012年教育部頒布的《關于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質量的若干意見》指出:“牢固確立人才培養的中心地位，樹立科學的高等教育發展觀，堅持穩定規模、優化結構、強化特色、注重創新，走以質量提升為核心的內涵式發展道路?！盵7]為此，教育部在2013年專門組建以鐘美蓀為主任、仲偉合為英語專業分委員會主任，蔣洪新、王立非和彭青龍等為參與和制定者的高等學校外國語言文學類專業教學指導委員會，旨在制定新形勢下《英語類專業本科教學質量國家標準》（以下簡稱《國標》）。指導委員會委員紛紛撰文，如鐘美蓀、孫有中“以人才培養為中心，全面推進外語類專業教學改革與發展”（《外語界》2014年第1期），鐘美蓀“實施本科教學質量國家標準，推進外語類專業教學改革與發展”（《外語界》2015年第2期），鐘美蓀、金利民“英語專業本科人才培養改革與教師專業發展”（《外語界》2017年第2期），蔣洪新“關于英語專業本科教學質量國家標準制定的幾點思考”（《外語教學與研究》2014年第5期），仲偉合、潘鳴威“論《英語專業本科教學質量國家標準》的制定——創新與思考”（《現代外語》2015年第2期），仲偉合“《英語類專業本科教學質量國家標準》指導下的英語類專業創新發展”（2015年第3期），王立非、葛海玲“我國英語類專業的素質、知識、能力共核及差異：國家解讀”（《外語界》2015年第5期），彭青龍“論《英語類專業本科教學質量國家標準》的特點及其與學校標準的關系”（《外語教學與研究》2016年第1期）等，從研究制定《國標》涉及到形勢發展、國家政策、專業定位、培養目標、培養規格、專業屬性、師資培養等多層面開展探討、分析、解讀和論證。據悉，因高等院校實際情況不同，教指委還將出臺《高等學校英語專業教學大綱（新版）》以確?！秶鴺恕仿鋵?。

根據教育部社會科學司司長劉貴芹在外國語言文學類專業教學指導委員會會議上講話，新時期外語教育情況發生較大變化，中小學英語教育水平明顯提升，部分新生進入大學后即能通過大學英語四、六級水平考試。此外，隨著我國高校教育告別精英教育走向大眾教育，這一趨勢必然對高等外語教育產生重要影響。劉貴芹認為，《國標》應有三個質量標準體系：“第一維度是國標，研究制定外國語言文學專業類教育質量國家標準，即外語專業本科生應達到的最低要求；第二維度是行標，推動行業部門建立專業人才評價標準；第三維度是校標，開設外國語言文學類專業的高校，均應依據國標、行標制定或修訂本科專業培養方案”“國家標準是人才培養最低質量要求，具統一性、強制性和絕對性。但此統一性并非為限制各學校多樣性發展，而是鼓勵在國家標準基礎上辦學更加規范，質量更高，特色更強?！盵8,9]各學校英語專業可結合學校優勢或特色形成專業特色，如師范大學英語專業可融合教育學類強勢學科，形成英語教育專業，經貿大學可構建經貿英語特色專業，政法大學可考慮法律英語特色方向。但應注意不能脫離按一級學科人才培養的思路和專業屬性，不應為尋求特色而盲目強融。尋求特色要具可操作性和可延續性，不應違背英語專業屬性和學科發展規律，要在確保教學質量基礎上使特色專業具有可持續發展前景?！皥猿仲|量標準與堅持特色發展并不矛盾，有特色的質量才有生命力，有質量的特色才有競爭力?！盵10]

二、英語語言文學專業屬性及特點

英語語言文學學科隸屬文學門類，即說明其文學屬性。英語語言文學是以英語語言技能和文學批評、賞析為主的專業，是外國語言文學一級學科下的二級學科之一。文學門類包括中國語言文學和外國語言文學兩個一級學科。外國語言文學包括英語語言文學、俄語語言文學、法語語言文學、德語語言文學、日語語言文學和西班牙語語言文學等二級學科。中國語言文學包括文藝學、漢語言文字學、中國古代文學、中國少數民族語言文學、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等二級學科?？梢?，外國語言文學下所有二級學科均停留在語言層面，不似中國語言文學二級學科有詳細專業劃分。在共同學科門類下，英語語言文學二級學科與外國語言文學及中國語言文學兩個一級學科存在密切關系。

2015年教育部出臺《英語專業本科教學質量國家標準》，進一步明確規范英語專業定位、培養目標和能力要求，使英語專業基于一級學科設置培養方案思路更清晰可行。根據《國標》，英語專業培養目標為，“培養具有良好的綜合素質、扎實的英語語言基本功、厚實的英語語言文學知識和必要的相關專業知識，符合國家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需要的英語專業人才?！盵11]《國標》將能力培養作為重要考核指標，明確要求“英語專業畢業生要具有英語語言綜合運用能力、英語文學賞析能力和跨文化交流能力，具備獲取和更新專業知識的學習能力以及運用本專業知識進行思辨、創新和參與科學研究的能力?！盵12]英語專業學制一般四年，各?？筛鶕嶋H情況適當調整，3～6年內完成學業均可。外語類專業本科修滿學分畢業獲文學學士學位，對按規定修滿學分并符合培養方案要求的學生，授予文學學士學位。

英語專業要求學生在精通語言同時，“具有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良好道德品質，中國情懷和國際視野，社會責任感，人文與科學素養，合作精神，創新精神以及學科基本素養?！盵12]其專業培養目標內核只有三個要素，即英語語言基本功、英語語言文學知識和符合國家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需要的相關專業知識?？梢娪⒄Z專業培養人才應具三個特性：

（1）工具性，英語專業首先要培養學生扎實的語言功底，此為培養人才的前提和根本保證。沒有良好語言功底，培養質量便是空談。

（2）專業性，英語專業要與其他專業并駕齊驅，就應有自身專業性，而不能僅為工具。其專業性主要體現在語言、文學和文化上。

（3）實用性，英語專業人才培養一定要與現實社會接軌，畢業生要能滿足社會需求。

“高等教育應以人才培養為中心，以適應社會需要為檢驗標準”，要把“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和適應社會發展需要作為衡量人才培養水平的根本標準?！雹俣庞癫ㄔ?013-2017年教育部高等學校教學指導委員會成立視頻會議上的講話，2013年5月30日。具有實用性的關鍵是要拓寬學生知識面，使其具有較寬廣的人文知識、對外國文化的比較能力、思辨能力和欣賞能力，具有較好的英語、漢語表達能力和英漢互譯能力。即按一級學科調整要突破原來二級學科狹窄范圍，擴大知識面。以往教學大綱提出培養“復合型人才”，即在英語專業培養基礎上加入其他學科知識，如此勢必增加學生學習負擔，削弱對英語專業本身的學習和培養，尤其將“相關知識課程與英語專業課程置于同等地位，弱化了英語專業的學科屬性”[13]。此情況下，按一級學科培養體現出價值，即在不脫離二級學科基礎上適當擴大學科范圍。對英語專業而言，首先是擴大與其關聯最密切的漢語語言文學和外國文化，其次在此基礎上根據學校具體情況向相關學科如社會學、心理學和法律適當延展或與其中某一學科結合形成特色。適當擴大學生知識和能力培養范圍，可促使學生拓展專業知識和技能，增加文化底蘊，提升融會貫通能力。按一級學科培養人才恰好提供英語專業改革新思路，即加強英語語言文學學科屬性，注重漢語英語并重、中外文化對比能力培養，并在此基礎上增強人文科學屬性。上海外國語大學英語學院院長查明建認為，“人文類課程教學要越出知識傳授的藩籬，與人文視野拓展和人文精神、思辨能力等諸種能力的培養相結合，把基本的事實內容作為思考的基礎和出發點，著力啟發學生從事實、現象中發現問題、思考問題并解決問題?！盵14]

三、按一級學科調整人才培養方案思路

在按一級學科設置培養方案指導下，如何把握好工具性、專業性與實用性三者之間關系是英語專業在新時期的調整方向。根據《目錄》要求和《國標》對專業培養內核的界定，調整英語專業培養方案應遵循三個原則：

（一）淡化工具性教學

英語專業以往人才培養方案根據“厚基礎”原則制定?；A課占大量比重，約占課程總學時的2/3。前五個學期除公共基礎課和通識課外，均為精讀、泛讀、語法、語音、聽力、口語和寫作等專業技能課。第六學期后加入英美文學、語言學和英美概況等專業課。第七學期末開始布置畢業論文、畢業實習等內容，實際專業課程學習僅一年?？烧{整和升級改版傳統課程，如開設英語語音與正音、英語語法與語篇、英語視聽說、英語交際口語、英語主題閱讀、英語時事新聞、英語分析性閱讀、英語基礎寫作和英語演講與辯論等。在培養專業技能同時增強思辨能力、拓寬國際視野。

大學生已有多年語言基礎和知識積累，專業階段用大量課時加強語言基礎并無必要，且影響專業知識和實際應用能力培養。因此，大學英語專業應淡化單純工具性教學，縮減語言技能培養比重，將更多時間用于專業課學習，確定更具體的專業目標，突出專業性和實用性，將注重工具性的“厚基礎”教學模式轉變為突出專業性和擴大知識面的“寬口徑”實用性模式。

（二）突出專業性教學

受環境、歷史、文化、風俗習慣等諸多種因素影響，并無某種語言僅依靠語言基礎知識而存在。以往因課時限制和語言本身龐雜性特點，英語專業易陷入對語言工具性的學習上，很難深入專業性問題。實際無論在語言工具性上花費多少精力，在缺少語言環境和對歷史、文化和習俗等相關知識背景了解的情況下，仍很難學好一門語言。與其通過語法和語言知識學習大學英語專業，不如通過文化和專業知識更有效。鑒于國內師資條件和語言環境，英語專業教學應改變精英教育模式，適應當今教育新理念和社會需求，由過去以工具性教學為主轉變為以專業性教學為主，克服為學語言而學語言傾向，由掌握語言基本功為目標，轉變為學習專業和適應社會發展，借助語言學習專業知識，尋求未來發展。英語專業必修課包含三個板塊，即文學板塊、語言學板塊和文化板塊。

（三）增強實用性教學

曾經的“寬口徑”實為避免專業面過窄，以提高畢業生社會適應能力。按一級學科培養思路，英語專業“寬口徑”首先是打好漢語言文學功底。學習外語一般需了解本國語言文學及文化，通過與母語的對比、互譯、文化借鑒提升外語水平。熟諳中國文學與文化，把握外國文學與文化也會更加準確。對英語專業學生而言，中國語言、文學和文化與外國語言、文學和文化相輔相成。其次，根據《國標》對畢業生能力與素質的要求，且按一級學科培養思路，“寬口徑”最好解決方案是增強英語專業的人文學科屬性。為此，增設漢語寫作或語言表達類、思辨類課程有助于提高學生漢語表達水平，進而提高英語水平。人文屬性是英語專業重要屬性之一，增加人文類課程一方面可開闊視野，拓寬學生知識領域，同時有助于培養學生問題意識、思辨能力、學術能力、思考能力和表達能力。因此，課程體系設置應反映人文知識內涵要求，有必要開設教育學、教學法、法律、社會學和心理學等相關課程。此外，為學生提供原版書目，加強學生課外閱讀的監督和管理，也應為英語專業培養方案不可或缺的內容。陳平原教授言：“教師能做的，主要是調動學生閱讀熱情，再略為引點方向。若學生沒興趣，即便老師口吐蓮花，也是不管用的?！盵15]因此，在調動學習興趣基礎上，增強學生自主學習意識才是根本。

總之，因英語專業人才培養方案和課程設置需兼顧學科屬性及其工具性、專業性和實用性特點。如何在按一級學科培養方針指導下，將三者有效結合并適時調整，是英語專業在新的市場競爭中持續發展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