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遠
河 流
那條河被我經常畫在紙上的。
水。沙粒。卵石。紅柳樹。水草……
一張張臉上落滿了嬉鬧的水滴、婆姨們的笑罵、捶打衣服的聲音、撈到幾尾魚的驚喜……
枯竭。咆哮??藓?。尖叫……
死亡。澎湃。祈禱。祈?!?/p>
生即死,死即生;在一條河流的隱秘中又赤裸的呈現。
靜水流深的一條河,時常在我的夢里溫順又囂張……
一條河,是我系在脖頸上的故鄉的一條圍巾,陪伴我遠走他鄉……
麥 地
月光灑滿了麥地。
風一吹,麥浪涌動的到處都是月的光……
一浪追逐一浪,漣漪蕩漾著漣漪。
大片大片的麥地,成為了月光的海洋……
祖父又裝滿了一鍋兒煙,劃亮一根兒火柴點燃,然后在月光下倒背著雙手,駝著背離開了那片麥地……
被風吹動的麥子,穗子與穗子之間相互耳鬢廝磨,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看到鄰村的哥哥,在麥子的簇擁下,與本村的姐姐說著悄悄話!在月光之下,將在田野邊采到的一朵小花,偷偷地別上了那位姐姐的發梢上……
月光灑滿了麥地,幾只樹上鳥們的啁啾,是今夜最動聽的樂章……
一匹馬
空曠的草地。
一匹馬在驚慌中奔跑。
它的奔跑是沒有目地的,到處撞來撞去,最后又跑回了原地。天地間像似有一張無形的網,限制了它的奔跑……
它驚恐、慌亂、情緒無法安穩下來。
奔跑。四肢刨地。嘶鳴……
在沒有障礙的曠野中突圍,卻又無時無刻都在束縛之中……
它到處撞來撞去,
卻又回到原地……
它咆哮。嘶鳴。孤獨。尋找。
在這虛空的原野上,一匹馬失控了情緒,找不到一條可以奔跑而去的路……
一匹馬,掙脫不了無形的樊籬。
……
一只羊
一只走失的小羊在叫。
跑累了,它豎起耳朵在傾聽。
它穿過樹叢、蒿草,在反復中尋找,它的喊叫已嘶啞,聲音越來越低下來……
它還在草叢中躥來躥去,弱小的身影充滿了力量。
它看到遠處若隱若現的羊群,它在使出全身的力量在奔跑、跳躍、叫喊……
涌動的羊群停了下來,羊們都抬起頭來側身向它望去。忽然有一頭大羊轉過頭向它跑來……
一只大羊、一只小羊,它們相互親昵,依偎在一起!
遠處的羊群早已靜止下來,所有的羊都抬頭望著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