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心力衰竭中醫四診信息與患者生命質量的相關性

韋葭蔚 黃幸 趙慧輝 王娟 王金平 李雪麗 曾紫凡 王偉

摘要 目的：探討慢性心力衰竭患者中醫四診信息與生命質量的關系。方法：選取2013年9月至2014年12月325例符合納入標準的慢性心力衰竭患者，通過橫斷面調查研究，多中心收集患者基本信息及中醫四診信息，采用簡明健康狀況調查問卷（SF-36）評價其生命質量，運用Spearman等級相關分析SF-36中生理機能、生理職能、軀體疼痛、一般健康狀況、精力、社會功能、情感職能以及精神健康等8個維度與出現頻率位于前15位的中醫癥狀及頻率大于40%的舌診及脈診之間的相關關系。結果：位于前15位的中醫癥狀中呼吸困難、少氣懶言、神疲、氣短、食欲不振、乏力、下肢浮腫、失眠與SF-36一個或多個維度及總分呈負相關（P<0.05），舌診結果與SF-36一個或多個維度及總分呈低相關（P<0.05），脈診結果與SF-36各維度及總分呈低相關，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結論：慢性心力衰竭中醫四診信息與患者生命質量具有相關性，其中呼吸困難、少氣懶言、神疲、氣短、食欲不振、乏力、下肢浮腫、失眠等8個癥狀與患者生命質量存在顯著負相關，改善以上癥狀能提高患者生命質量。

關鍵詞 慢性心力衰竭;中醫癥狀;舌診;脈診;生命質量;SF-36;橫斷面調查;相關性

Correlation between Four Diagnosis Method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Quality

of Life of Patients with Chronic Heart Failure

Wei Jiawei1， Huang Xing2， Zhao Huihui1， Wang Juan1， Wang Jinping2， Li Xueli1， Zeng Zifan1， Wang Wei1

（1 Schoo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100029， China;

2 Dongzhimen Hospital，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100700，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To investigate correlation between four diagnosis method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quality of life of patients with chronic heart failure. Methods：Through the method of multi center cross-sectional study， the basic information and TCM diagnosis information of 325 patients met the inclusion criteria of chronic heart failure were collected from September 2013 to December 2014. A total of 36-item Short-Form Health Survey （SF-36） was used to evaluate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physiological function， physiological role， body pain， general health， vitality， social function， emotional function and mental health and TCM symptoms， which were listed on top 15 and tongue and pulse that frequency of which was greater than 40%. Results：In the symptoms in the top 15， dyspnea， shortage of qi， laziness to speak， fatigue， shortness of breath， loss of appetite， fatigue， edema of lower limbs， and insomnia were remarkably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one or more dimensions and total scores of SF-36 （P<0.05）; tongue inspection was lowly correlated with one or more dimensions and total scores of SF-36 （P<0.05）; pulse diagnosis was lowly correlated with dimensions and total scores of SF-36， without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 （P>0.05）. Conclusion：The quality of life of patients with chronic heart failure was associated with four diagnostic information. And the 8 symptoms of dyspnea， shortage of qi， laziness to speak， fatigue， shortness of breath， loss of appetite， fatigue， edema of lower limbs， and insomnia have significant negative correlation with the quality of life of patients. Improvement of the above symptoms can greatly improve the quality of life of patients.

Key Words Chronic heart failure; Traditional Chinese syndrome; Tongue inspection; Pulse diagnosis; Quality of life; SF-36; Cross-sectional study; Correlation study

中圖分類號：R241.2;R541.6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18.03.051

慢性心力衰竭（Chronic Heart Failure，CHF）是由于任何心臟結構或功能異常導致心室充盈或射血能力受損的復雜臨床綜合征，其主要臨床表現為呼吸困難、乏力以及體液潴留[1]。CHF患者預后不良，病死率高，5年生存率不足50%，即使在生存期間，患者也處于生命質量十分低下的狀態[2]。生命質量作為一個衡量健康狀況的綜合指標，已被廣泛應用于國內外CHF患者的健康評價當中[3]。然而CHF中醫四診信息與患者生命質量的相關性研究尚不多見。美國醫學結局研究（Medical Outcomes Study，MOS）組開發的36條簡明健康狀況調查表（36-item Short-Form Health Survey，SF-36）是目前國際上評估慢性疾病患者進行健康相關生命質量最為常用的普適性量表[4]。本研究選用SF-36，探討CHF患者生命質量與中醫四診信息的相關關系，為今后采用合理的有針對性的治療措施、有效提高患者生命質量提供參考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3年9月至2014年12月期間病例，在全國14家中醫醫院收集合格的CHF患者，包括：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東方醫院、長春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河南省鄭州市中醫院、湖北省中醫院、湖北省武漢市中醫院、湖北省宜昌市中醫院、北京昌平區中醫醫院、北京懷柔區中醫醫院、北京和平里醫院、北京通州區中醫醫院、北京宣武區中醫醫院、北京昌平區中西醫結合醫院、河南鄭州市中醫院。共計325例，其中男190例（58.46%），女135例（41.53%），男女比例為1.41∶1。平均年齡（67.33±8.65）歲。

1.2 診斷標準

慢性心力衰竭診斷標準參照《慢性心力衰竭診斷治療指南》（2007年）[3]，慢性心力衰竭中醫辨證標準參照《中藥新藥治療心力衰竭臨床研究指導原則》（2002年）[5]。

1.3 納入標準

1）年齡大于45歲且≤75歲;2）符合慢性心力衰竭診斷標準且基礎心臟病為冠心?。氂泄谛牟〉脑\斷依據：經冠狀動脈造影證實;或冠脈CT證實;或既往有急性心肌梗死病史;或心電圖有病理性Q波;或有心電圖負荷試驗及放射性核素檢查支持等）;3）心功能為Ⅱ～Ⅲ級;4）自愿參與調查且簽署知情同意書。

1.4 排除標準

1）CHF合并嚴重瓣膜疾病、心包疾病、心肌病、先天性心臟病、急性心肌梗死（近4周內）、心源性休克、急性心肌炎、嚴重心律失常伴有血流動力學改變;2）合并肺心病、急慢性肺栓塞引起的肺動脈高壓、近半年內腦卒中者;3）合并嚴重的肝功能不全（肝功能指標值>正常值2倍）、腎功能不全（Ccr>20%，Scr>3 mg/dL或>265 μmol/L）、血液系統等原發病、惡性腫瘤、糖尿病;4）合并嚴重并發癥、甲狀腺功能亢進、甲狀腺功能減退等嚴重內分泌疾病;5）目前并發感染：發熱;血象升高，白細胞計數>10×109/L，中性粒細胞>0.85;X線胸片提示有片狀陰影，具備以上3者之一即可排除;6）妊娠或哺乳期婦女;7）精神病、傳染病患者。凡符合上述7項中的1項者即排除。

1.5 脫落與剔除標準

1）受試者因某種原因未完成試驗而中途退出者，為脫落病例;2）受試者不符合本研究診斷標準、納入標準、排除標準，而被誤納入者，合并使用本試驗所不容許合并使用的藥物者，作為剔除病例。

1.6 調查方法

調查前統一培訓參與發放調查問卷的工作人員，明確調查目的、內容和意義，統一和條目定義。對符合納入標準的患者發放問卷，當天回收?；颊呷裟茏孕刑顚?，則讓其自行填寫，如不能自行填寫，則由調查醫生詢問并代為填寫。本次共發放350份，回收326份，回收率為93.14%。剔除資料不完整者，實際用于分析的資料為325份，有效應答率為92.86%。

1.7 調查內容及指標

一般情況調查表包括性別、年齡、診斷、中醫辨證診斷等方面內容。生命質量采用《簡明健康狀況調查問卷》（SF-36）中文版，對患者生理機能、生理職能、軀體疼痛、一般健康狀況、精力、社會功能、情感職能以及精神健康等8個維度進行測評。SF-36的有關內容按SF-36量表計分說明進行評分，然后再標準化處理，每項目最低0分，最高100分?？偡譃楦鳁l目評分之和，滿分為145分。SF-36各維度及總分得分越高，所代表的功能損害越輕，生命質量越高。

1.8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0.0統計軟件進行分析。計量資料滿足正態分布者以（±s）描述，相關分析采用Pearson相關;偏態資料以M（Q1，Q3）描述，相關分析采用Spearman等級相關。相關關系密切程度按以下標準劃分：∣r∣<0.4為低度相關;0.4<∣r∣<0.7為顯著性相關;0.7<∣r∣<1為高度相關[6]。

2 結果

2.1 生命質量得分

SF-36總分及8個維度受影響程度不均，其中總分受影響程度最小，生理職能受限最大。見表1。

2.2 中醫四診信息頻率及構成比

對患者中醫癥狀出現頻率進行統計分析，結果顯示325例CHF患者中醫癥狀位于前15位的分別為乏力、氣短、胸悶、呼吸困難、神疲、少氣懶言、心悸、喘息、口唇發紺、食欲不振、失眠、下肢浮腫、腰膝酸軟、肢體困重、多夢，舌脈診中出現頻率大于40%者為舌質紫黯、舌苔白、舌有瘀斑、舌苔少薄、舌胖大、舌質紅、脈沉、脈無力、脈細。見表2。

表1 CHF患者SF-36總分及各維度得分情況

表2 325例CHF患者中醫四診信息分布情況

2.3 325例CHF患者中醫四診信息嚴重程度等級分布

分析325例CHF患者中出現頻率位于前15位的中醫癥狀嚴重程度分布后發現，各癥狀主要集中在很輕、輕度、中度3個等級中，呼吸困難、乏力、神疲、氣短、少氣懶言、胸悶、心悸等癥狀嚴重程度為重度的患者也較多，均占10%以上。出現頻率大于40%的舌診主要則集中在很輕、輕度、中度等3個等級中，重度、重度的較少見，低于10%。見表3。

2.4 中醫四診信息與SF-36各維度及總分Spearman相關分析

2.4.1 出現頻率位于前15位的中醫癥狀與SF-36各維度Spearman相關分析 將出現頻率位于前15位的中醫癥狀與SF-36各維度進行相關分析后發現，大多數中醫癥狀與SF-36均具有相關性，但關系密切程度不一。見表4。

2.4.2 中醫舌脈診與SF-36各維度及總分Spearman相關分析 相關分析發現，大多數舌診與SF-36各維度及總分具有負相關性，但均為低相關。脈診與SF-36各維度及總分相關分析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尚不能認為兩者之間具有相關關系。見表5。

表3 325例CHF患者中醫四診信息嚴重程度等級分布情況

3 討論

近年來，國內外已將心力衰竭患者的生命質量作為評價其治療效果和臨床研究的終點[7]。SF-36作為簡明健康調查問卷，它從生理機能、生理職能、軀體疼痛、一般健康狀況、精力、社會功能、情感職能以及精神健康等8個方面全面概括了被調查者的生命質量。盡管CHF生命質量相關影響因素的研究前期已有報道，但未見中醫四診信息與其的相關性研究[8]。任建歌等通過對186例心力衰竭住院患者中醫四診信息因子分析的研究得出心力衰竭患者的中醫病理因素多為氣虛、血瘀、痰飲，后期多兼見血虛、陰虛、陽虛，符合當今醫家對心力衰竭病機的概述，即本虛標實。說明中醫四診信息是研究病因病機的最原始資料。中醫證候要素在系統收集四診信息基礎上，根據證的診斷標準及臨床經驗辨證而

表4 前15位中醫癥狀與SF-36量表各維度的Spearman相關分析（分）

注：表中數值為r，*P<0.05

表5 中醫舌脈診與SF-36量表各維度及總分Spearman相關分析（分）

注：表中數值為r，*P<0.05

來，對其分布規律的研究較多[9-11]，與CHF預后關系的研究也較多[12-14]，但均為間接研究，受辨證結果的影響較大。我們直接從中醫四診信息出發，研究CHF患者生命質量現狀及中醫四診信息分布，并探討兩者之間的相關性。

研究結果顯示，CHF患者整體生命質量較差，生理機能、生理職能、軀體疼痛、一般健康狀況、精力、社會功能、情感職能以及精神健康等8個維度得分均低于一般正常人群[15]。說明慢性心力衰竭對患者生命質量的影響不容忽視，應采取有效措施提高CHF患者生命質量。研究結果亦顯示，乏力、氣短、胸悶、呼吸困難、神疲、少氣懶言、心悸、喘息、口唇發紺、食欲不振、失眠、下肢浮腫、腰膝酸軟、肢體困重、多夢等癥狀列于總頻次分布的前15位，且嚴重程度主要為中度以下。說明以上癥狀對較多患者造成影響，是CHF患者的主要癥狀，對以上癥狀進行干預，更容易達到癥狀改善的效果。

相關分析結果顯示，相關分析為顯著負相關的癥狀主要集中在呼吸困難、少氣懶言、神疲、氣短、食欲不振、乏力、下肢浮腫、失眠等8個癥狀中。具體為呼吸困難、少氣懶言、神疲、氣短、食欲不振、乏力與SF-36生理機能得分呈顯著負相關;神疲、乏力與生理職能得分呈顯著負相關;少氣懶言、神疲、氣短、乏力與社會功能得分呈顯著負相關;呼吸困難、少氣懶言與情感職能得分呈顯著負相關;呼吸困難、氣短與精神健康積分呈顯著負相關;呼吸困難、少氣懶言、神疲、氣短、食欲不振、乏力、下肢浮腫、失眠與SF-36總分呈顯著負相關，即以上癥狀越嚴重則相應SF-36維度和（或）總分受損越嚴重，因此改善以上癥狀將能極大提高CHF患者生命質量。而舌診與SF-36各維度及總分的相關分析發現兩者之間多呈低相關，脈診與之多為無相關，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因此，針對中醫四診信息來改善患者生命質量時應將重點放在中醫癥狀中，舌診次之，脈診最后。從中醫角度出發，在西醫治療基礎上，加用中醫治療可改善慢性心力衰竭患者臨床癥狀和生命質量，維持心功能，減少再住院率[16]。因此，研究中醫四診信息對中醫藥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及提高患者生命質量意義重大。

綜上所述，慢性心力衰竭中醫四診信息與患者生命質量之間存在一定的相關性，其中中醫癥狀與其相關程度顯著。這為今后從中醫角度有針對性提高患者生命質量提供參考依據。當然，由于本研究樣本含量不大，因此要明確兩者關系密切程度大小還需進行多次重復以及更大樣本研究來加以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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