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制減排對造紙企業經濟指標的影響分析

楊文杰

（南京林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南京 210037）

一、強制減排的發展及定義

（一）造紙企業強制減排的發展過程

“十一五”期間我國強制減排初露頭角，而在“十二五”期間快速發展?！丁笆濉笨刂茰厥覛怏w排放工作方案》于2011年底由國務院正式發布，明確指出九大行業應制定控制溫室氣體排放行動方案，其中包括造紙行業，要對重點企業的溫氏企業排放做出要求，并研究確定排放標準；《制漿造紙廢水治理工程技術規范》于2013年3月由國家環境保護部推行，旨在規范造紙企業紙漿制造工藝工程和污水治理；而在2014年5月，出臺《2014—2015年節能減排低碳發展行動方案》明確指出造紙企業節能減排的目標；2015年7月《國家發展改革委辦公廳關于印發第三批10個行業企業溫室氣體核算方法與報告指南（試行）的通知》中頒布了《造紙和紙制品生產企業溫室氣體排放核算方法與報告指南（試行）》，對核算我國造紙企業溫室氣體排放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2016年1月，發布的《關于切實做好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啟動重點工作的通知》中指出，建立的全國性碳交易市場強制列入的八大高碳排放行業中包括造紙行業，并對這些行業的溫室氣體排放量和與之相關的數據信息進行披露。

（二）強制減排的定義

造紙企業的配額型交易是政府根據造紙行業發展狀況和溫室氣體排放情況而分配給造紙企業一定的排放權，造紙企業可將未達到配額的排放權用于碳交易?；谔寂漕~的交易是遵循總量控制與交易的機制，是根據總體分配的排放權指標或許可而將多余配額進行交易的機制。常規條件下，造紙企業每年可獲得一定的碳配額，如果企業履行減排義務降低產能、節能減排而排放量未達到配額時，則給定的碳配額和實際碳排放量之間的差值就是企業減排產生的碳配額，可以作為商品在碳交易市場上進行交易，企業可由此獲得碳減排收益。

二、強制減排對造紙企業經濟指標的影響分析

（一）造紙企業經濟指標的計算方法

碳配額市場的實施給造紙企業帶來的最直接影響是購買配額產生的交易成本，這對于造紙企業的生產活動而言是額外的成本。在影響程度評估過程中，我們定義經濟指標為碳交易成本占利潤總額的比例。相對于紙產品交易市場，供應鏈下游消費紙產品所對應的間接排放成本可以通過紙制品的價格調整實現近似的完全轉嫁，這種情形下造紙企業的經濟指標如公式：

其中，C為造紙企業的經濟指標，DE為造紙企業的直接碳排放量，IE為造紙企業的紙制品消費對應的間接碳排放量，AF為碳市場的拍賣配額比例，TP為造紙企業的利潤總額，P為碳市場中配額的均衡價格。

（二）對造紙企業收益及利潤的影響

據國家工業統計局統計測算經濟指標，2016年造紙企業的資產總計為14 117.32億元，較2003年增長532.47%，主營業務收入為14 622.82億元，較2003年增長993.25%，工業銷售產值為14 832.74億元，較2003年增長1008.37%，主營業務成本為12 617.13億元，較2003年增長1034.26%。強制減排對于造紙行業整體經濟發展影響并不大。

2010年前國民經濟快速發展，我國造紙企業資產總計與工業銷售產值增長較快，市場表現極好，強制減排市場運行以來，隨著國民經濟發展新常態，造紙企業的資產總計與工業生產總值及利潤總值增速較慢，但明顯在強制減排市場強勁的2016年增速較快。說明對于整個造紙產業，強制減排市場更多地帶來發展機遇，即為大多數造紙企業提供更多的發展機會，在推動產業聚集、產品創新、技術更新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全球范圍來看，排名前100的造紙企業在2010年的銷售收入達4 000億美元，而我國當時造紙企業排名前十的企業總營業額不足世界十強中排名第八的造紙企業銷售額的40%。全世界而言，造紙企業銷售收入超過50億元的有70家，而我國僅有8家。

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強制減排市場發展截至2016年底全國規模以上造紙企業數量為2 757家，同比上年又減少了34家，企業數量繼續減少。營業收入超過50億的造紙企業有20家，這20家造紙企業對造紙行業的貢獻度也在繼續攀升，2016年主營收入總額達到了4 000億元，占行業主營收入總額8 725億元的45.8%；紙和紙板總產量達到了5 600萬噸，占行業總產量的比例達到52%。強制減排政策下中國造紙工業在集中度方面明顯提升。

（三）對造紙企業行業規模的影響

造紙行業在強制減排市場中有一定的競爭優勢，如實施林紙一體化戰略，產生的碳匯可用于碳市場交易獲利，造紙行業規模繼續增長，增速較慢。

從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的數據來看，2010年前強制減排市場處于雛形狀態，此時造紙企業主營業務收入處于快速增長的趨勢，自2003年1 337億元增長到2010年的10 201億元，增長率達662.72%。此時，利潤總額在2009年前增速較快，2003—2009年增長率為583.52%，負債總額也如此。而在強制減排市場快速發展并且逐漸成型，2010—2015年主營業務收入呈慢速增長的趨勢而負債總額呈下降的趨勢，利潤總額則表現為平穩發展后迅速上升。強制減排市場對造紙行業的總體影響就行業經營效益而言，整體表現良好。強制減排市場的運行對造紙企業來說，既是挑戰又是機遇，那些中小型造紙企業，沒有足夠資金實力進行技術改造升級，因此減排成本比較高（包括超過配額的懲罰成本），逐漸入不敷出，進而退出造紙行業或者被有實力的大型造紙企業收購。而那些有實力的大企業，通過技術改造升級、產品創新、林紙一體化戰略轉型等策略，實現節能減排的同時獲得營業利潤，并且在未達到碳配額時，將剩余配額在碳交易市場上交易獲得配額收益。此外，由于節能減排而得到政府的補助與支持，進而成為大型昌盛的進而向國際市場發展的企業。

（四）對造紙企業發展能力的影響

圖1顯示，2010年之前造紙企業的資產增長率、應收賬款增長率、業務收入增長率及利潤總額增長率都比較高，整個行業發展能力較強，但是隨著中國整個宏觀經濟進入新常態，加之中國自愿承擔減排義務，強制推行減排政策和節能降耗，成本上漲加之減排成本及企業兼并，2010年以來，造紙企業的發展進入瓶頸期，發展能力快速下降。但是，國內經濟發展和經濟總量的增長，將繼續拉動我國國內市場對紙張的需求情況，而需求的增長將有利于造紙工業企業的發展。面對產業政策升級和技術標準提升的要求，造紙行業在淘汰落后技術和產能，產業結構進行進一步調整后，有望提升其發展能力。

（五）對造紙企業進出口情況的影響

由下頁圖2可知，我國造紙企業的進出口貿易總量總體處于上漲趨勢，2005—2017年增長率達80.91%，而出口總量由2005—2017年增長率達215.53%，翻了兩番，但是我國造紙企業的明顯特征是依賴于進口。強制減排對造紙企業進出口量的影響并不顯著，原因在于：一方面，一些實力深厚的造紙企業在減排壓力下實施林紙一體化戰略，投資管理林場，不僅為生產提供豐富的木漿原料，而且林場產生的碳匯可參與強制減排市場的碳交易；另一方面，資金不足的造紙企業迫于減排壓力加大木漿與廢紙進口量。

我國造紙企業紙及紙板進口量自2006年一直呈明顯的下降趨勢，進口量也保持相對平穩的水平，而在2017年紙及紙板的進口量突然大幅度上漲。紙及紙板是造紙企業的主營業務，造紙也起源于我國，其逐漸成為基礎性產業，其發展興榮關乎我國工業發展水平與社會文明建設。中國是世界上的造紙大國，紙產品的生產量與消費量均居世界首位，隨著強制減排市場發展，我國造紙產業趨于聚集，行業門檻與排放標準使得我國中大型造紙企業的生產能力加強，提高生產率與資源利用率來降低生產成本，因此近年來進口量趨于下降趨勢，而2017年碳交易市場正式建立，對于企業配額有更嚴格的標準與要求，使得國內大多數企業猝不及防，產量驟減。我國作為造紙大國，隨著加入世貿組織的深入，2010年以來紙及紙品的出口量較大且快速增長，但是紙及紙板的出口量增長率很不穩定，這與國內強制減排政策有很大的關系。

圖2 造紙企業進出口分析

《中國造紙工業統計年鑒》的相關數據資料顯示，我國造紙企業紙漿進口量一直保持勻速上升的趨勢，自2005年759萬噸到2017年2 372萬噸，增長率達212.52%。在減排的大環境下，中國造紙企業原料木漿的供應能力增強，對于廢紙的進口量在近幾年呈下降的趨勢。

造紙企業的對外貿易強度可以反映造紙企業的國際競爭力，在國際市場的地位，并且與紙及紙品進口額、紙及紙品出口額和造紙工業生產總值來決定，如下公式：

其中，T為造紙企業的貿易強度，EX為造紙企業出口額，IM為進口額，OP為工業生產總值。根據測算在國際市場中，中國造紙企業貿易強度較小，市場份額很小而且主要集中于對外進口。

（六）強制減排對企業成本收益的影響分析

強制減排市場提高了企業能源使用價格和溫室氣體排放成本對企業經營生產最為直接和重要的影響是能源和原材料價格上升和合規成本的增加。強制減排市場化的管制政策工具的目的就是使得造紙企業溫室氣體外部性的成本通過市場機制內部化。在圖3中，造紙企業的主營業務成本呈不斷上升的趨勢，自2009年6 488.9億元增長到2016年的12 036.71億元，增長率達85.5%。強制配額即通過總量控制與排放權額度的設定以及在碳交易市場的交易將碳排放權變成了稀缺資源，通過碳市場的交易活動確定其價格，形成了碳排放的成本提現到企業生產與經營之中。強制減排政策對于造紙企業存在著一種激勵的作用，間接導致造紙企業生產資料及減排成本上升。

圖3 造紙企業成本和費用變化情況

強制減排市場對造紙企業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增加了企業的生產成本，我國造紙企業所依賴的木漿主要靠進口，而主要進口國美國和法國已通過了關于實施“碳關微”的法律條例，我國造紙企業將面臨碳關稅的綠色貿易壁壘，增加關稅成本的同時原料價格也隨進口國廢紙及木漿價格的波動而波動，增加風險與不確定性。其次，強制減排市場使得企業產權明確，價格由市場交易形成，導致造紙企業的環境管理成本增加，如投資購買先進污染處理設備、改進生產技術、設計創新產品等。

強制減排政策的推行，同樣遵循波特假說的創新補償理論，推動造紙企業改變戰略規劃，增加研究創新投入，降低產能改進設備，提高資源能源利用率和生產效率，可以與環境規制產生的成本對沖。然而，實力不足的企業將資金投入技術創新，而資金有限只能擠出研發資金，進而抑制機器設備的更新改造和技術創新，在強制減排市場競爭中，將處于不利地位，造成成本的相對較高。

造紙行業相對于電力熱力、化學原料與化學制造、黑色金屬冶煉、化學纖維、有色金屬冶煉這類高排放行業碳減排壓力較小，強制減排管制政策促使我國產業面臨著產業轉移，推動造紙廠業結構優化，隨著規模的擴大，平均成本逐漸減小。

三、結語

強制減排市場機制，有利于促進造紙企業技術改造與升級，優化造紙企業產品與能源結構，提高造紙能源利用和生產效率，旨在減少溫室氣體排放達到減排目標。強制減排對造紙企業經濟指標的完成要視企業自身情況而定，往往是有實力的造紙企業兼并小企業并進行戰略轉變，以及用技術手段、投資手段擴大自身規模也實現清潔生產，而小企業由于自身的不足之處而退出市場；不過整個造紙行業的經濟指標如期完成，也得益于強制減排政策得當、造紙企業分配的碳配額適當以及龍頭企業的帶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