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卡中的“貓膩”

錢洪羽

2018年5月，審計組對A支隊領導干部實施經濟責任審計。隨著審計查證的逐步深入，經調取查閱核對中石化加油IC卡臺賬對賬單，最終發現了被審計單位存在“公油私用”、“私車公養”的問題。

自相矛盾 疑點重重

接到對A支隊審計的任務后，審計組并沒有直接扎入各類臺賬、報表、憑證之中，而是在審計前一天，到中石化加油總站調取了該支隊2016年1月以來的加油明細記錄，經過與該支隊前期上報的審前準備表格進行對比，審計人員發現了一些問題和自相矛盾的地方，主要有以下三個疑點：

疑點一：A支隊提供的審前準備表格，油料充值卡使用情況統計表內顯示有28張主副油卡，但與加油站加油記錄進行對比，發現其中少了2張卡，有漏報瞞報的嫌疑。

疑點二：表格中描述為“暫未使用”的油卡，有多張自2016年以來都有加油使用記錄。

疑點三：該支隊C中隊2017年以來有多次加注汽油的記錄，明顯高于其他中隊，經調研，該中隊除手抬泵等極少數器材需使用汽油外，其他器材包括車輛在內都無需使用汽油（中隊承擔轄區執勤戰備車輛加油類型全部為柴油）。

確定重點 逐步深入

根據外部函證確定的疑點，審計人員確定了以管理車修、油料的干部為突破重點，深挖A支隊在油卡油料管理方面存在的漏洞問題。在第二天的審計過程中，審計組將A支隊管理車修、油料干部的張某叫過來談話交流，并讓其帶上相關臺賬。從張某帶來的相關車修、油料臺賬看，車輛維修的清單兩年未裝訂成冊，有少部分維修單也沒有相關人員簽字確認，整個臺賬檔案管理較為混亂，該支隊車輛維修以及油料的管理可能存在較多問題。當審計人員拿出加油站調取的加油資料后，看得出張某很意外，并且有點緊張。在問到為何加油站的記錄上的油卡數量比張某上報表格中的數量多2張時，張某更顯緊張，支支吾吾地說已經弄丟了，所以沒報。但其無法提供油卡丟失的具體日期，也無法提供掛失記錄。隨后，審計人員對該支隊多張油卡實際已經使用但標注暫未使用的原因進行了追問，張某也無法正面回答，再次印證了該支隊油料管理的混亂。

抽絲剝繭 突破攻堅

審計第三天，審計人員仔細翻閱了該支隊車輛的加油記錄，發現該支隊C中隊加油情況異常，在該中隊極少使用汽油的情況下，該中隊有多次加汽油的記錄，并明顯高于其他中隊。就這一問題，審計員向張某進行了詢問，張某解釋C中隊出警量較大，又是郊區中隊，使用手抬泵的次數較為頻繁，因此加注汽油的次數較多。但審計員通過調查發現，越是深入調查，解釋的矛盾和問題越是突出。比如支隊解釋C中隊有3個加油桶，分別為10L、10L和20L，而該中隊其中有一次加油記錄為44L，這已經超出了中隊能夠加汽油的最大總量，并且中石化早已取消了油桶加油的模式;比如有的加注汽油地點在該中隊轄區以外加注，有的在同一天里加注汽油2次，張某對這些情況無法做出合理解釋。審計員判斷A支隊的油料管理應該不止這些問題，而且油卡的數量極有可能更多。為印證判斷，審計人員讓張某提供了2016年以來的車輛加油小票，結果印證張某確實還有油卡未如實上報。經過仔細查證，發現張某瞞報支隊15張油卡，上述油卡均為2016年1月至2017年4月使用。張某稱因為已經停止使用了，所以就沒有上報。審計人員告知張某審計時間為2016年1月1日至2017年12月31日，張某應該在審前如實上報相關情況。在審計員的耐心勸說下，張某承認支隊在2016年至2017年4月期間，采用中隊自主加油充值報賬的模式。從2017年5月起至今，由支隊車管主副卡統一加油管理。由此可見，支隊2017年5月以前的油料管理，存在著較大的漏洞和隱患。

再次函證 真相大白

審計最后一天，審計員歸納匯總了在油料審計中發現的問題，初步斷定A支隊在油料管理中存在較大的問題。根據審前外部函證獲得的成果，審計員決定再次到加油站調取2016年1月至2017年4月之間，中隊自主加油期間的15張油卡使用情況。經調取加油站記錄，發現C中隊在2016年1月至2017年4月之間，共有34次加注汽油的記錄，遠遠超過了其執勤戰備和滅火救援用的汽油量（2016年1月至2017年12月該中隊加注汽油34次合計772升，其中：2016年該中隊通過油卡尾號。10051846加注汽油22次合計總量428升，2017年1至5月通過同一卡號加注汽油5次合計總量135升，2017年5月至12月，通過油卡尾號12043594加注汽油7次合計總量209升）。因此，審計人員推斷該支隊存在公油私用，私車公養的問題。

后期紀委根據審計組移交的審計線索，利用公務油卡管理系統、加油站監控系統、公安“天眼”系統等信息大數據進行比對，最終發現被審計單位存在“公油私用”、“私車公養”的問題。

經驗體會

一絲一粒，我之名節;一厘一毫，民之脂膏。寬一分，民受賜不止一分;取一文，我為人不值一文。誰云交際之常，廉恥實傷;倘非不義之財，此物何來？作為一名黨員干部，如果一門心思想“揩公家油”，必然就會做出頭觸高壓線、腳踩紅線之事?！啊杰嚬B這種腐敗新形式，給當前監管提出了新要求，必須及時堵住這個新型‘車輪腐敗漏洞，謹防按下‘公車私用的葫蘆，又浮起‘私車公養的瓢”。

盡管這些金額并不算太大，比起一些重大貪腐案件可謂小巫見大巫，但是它們卻共同反映了一個不容小覷的漏洞問題，那就是“私車公養”。一輛車侵占的金額也許并不驚人，可是如果千千萬萬的私家車都去用公款來養，那就十分可怕了。況且，“小洞不補、大洞吃苦”，今天敢用公款養車而嘗到甜頭，明天也許就會變本加厲、越陷越深。因此，對于“私車公油、私車公修、私車公洗、私費公報”等各種揩公家油的“私車公養”現象，必須高度重視、嚴厲打擊并深入治理，夯實制度防線，斬斷伸向公家公款的黑手，堵住“跑冒漏滴”，扎緊制度籠子。

由于消防部隊的特殊性，油料管理使用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其管理因領導重視程度、承辦人員業務水平和各單位實際情況等因素，管理使用存在著一定難度。少數單位錯誤地認為可以利用管理的漏洞，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油料據為己用。殊不知，在信息化發達的現代社會，任何使用記錄都會留有痕跡，只要審計員在審計過程中勤于思考，打破常規，善于利用外部函證，就能發現問題，堵塞廉政風險和漏洞。

（作者單位：上海消防總隊政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