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元
(江蘇省南京市燕子磯初級中學 南京 210038)
伍連德是中國防疫事業奠基人之一,在撲滅1910年東北肺鼠疫疫情中起了關鍵作用,特別是發現旱獺在其中的傳播作用[1]。他因此獲得1935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提名。
1910年10月25日,在中俄邊境滿洲里一家客棧,四名住客暴亡,且都有發燒、咳嗽、吐血癥狀。同時大量華工被俄國驅逐回國,通過列車將病菌帶到各地。11月8日,哈爾濱暴發疫情,該市的傅家甸衛生條件極差,成為重災區。隨后疫情蔓延到全東北,每日死者眾多,輿論驚呼疫情“如水瀉地,似火燎原”。日俄兩國更以“護僑”為名想主持防疫事務,侵犯我國主權。
在內外交困之際,清政府啟用伍連德為防治鼠疫負責人。伍連德1879年出生于馬來西亞華僑家庭,1905年獲劍橋大學醫學博士學位,1908年任天津陸軍軍醫學堂幫辦,此時他臨危受命,奔赴哈爾濱。
冬季哈爾濱天寒地凍,跳蚤極少出現,有人解剖當地幾百只老鼠,始終沒有發現鼠疫桿菌。伍連德決定通過解剖和化驗來尋找病因。12月27日,伍連德得知一位婦女在咳嗽吐血后猝死,就對遺體進行解剖,取其血樣制作玻片進行觀察,發現了鼠疫桿菌,證實了此傳染病正是鼠疫。結合其他報告,伍連德認為該病是通過呼吸咳嗽產生的飛沫傳播的,是一種前人沒有記載的疾病——肺鼠疫。
而當時主流觀點認為鼠疫是由鼠蚤傳播。伍連德的肺鼠疫理論提出后,受到曾參加腺鼠疫防治的法國人邁斯尼反對,最終邁斯尼不相信鼠疫能通過飛沫傳播,不戴口罩參與治療工作,最終感染鼠疫而亡。自此,醫護人員認同肺鼠疫可通過空氣飛沫傳播的結論,紛紛戴上口罩。
由于當時肺鼠疫無特效藥可治,故隔離成為鼠疫防治的關鍵。重災區傅家甸被分為4個區,動用千余名士兵進行管制。每個區配醫生、警察和雜役等。醫生帶領工作人員挨家挨戶檢查,一旦發現有人感染鼠疫,立即送到醫院,并對家屬進行隔離,每天上報病、亡人數。居民外出要戴證章,跨區流動必須得到批準。
防疫局下設檢疫所、消毒所、診病院等。檢疫所檢查進入傅家甸者是否患病,消毒所為防疫工作人員提供消毒服務。伍連德按照病人的病情,把診病院分為疑似病院、輕病院、疫癥院幾種,可為不同疾病和程度的病人提供治療,送患者家屬或疑似者進隔離營,在營里連續7天體溫正常就可解除隔離,這樣可避免相互感染。
傅家甸的隔離措施成為典范,東北各地紛紛建立起相似的體系。1911年1月中下旬,為防止疫情傳播,東北鐵路基本停運,在山海關設卡控制過年返鄉的人員進關,避免了疫情擴散。
雖然當時防護措施簡陋有限,但伍連德針對肺鼠疫通過空氣飛沫傳播的特點,特地改進了加厚的口罩(被稱為伍氏口罩)進行防護,在防疫過程中大規模的推廣,用最簡單、最經濟的方法切斷了空氣飛沫這一傳播途徑。在疫區廣泛使用硫磺、石炭酸、生石灰等進行消毒作業,有針對性地進行衛生清掃活動,使得良好的衛生習慣得以推廣。
雖然隔離和消毒工作正常進行,但是死亡人數依然上升,問題出在何處?伍連德把目光投向了市郊的公共墳場。1911年1月底,伍連德帶領士紳來到墳地,由于天寒地凍,大批薄棺直接擺放露天,無法入土,像一個個儲藏病菌的冰柜,隨時都能爆發,此前的努力有前功盡棄的危險。
時不我待,伍連德不顧舊俗上書清廷,要求火化遺體,得到清政府準許。大年初一,2 200多具棺木和遺體被火化,其他地區也紛紛效仿,這是中國防疫史上具有革新觀念的事件?;鸹稳?,死亡人數開始下降,到3月1日,傅家甸死亡人數為零!不久,各地紛紛宣告已無鼠疫患者,死亡六萬多人的東北大鼠疫終告結束。
1911年4月,伍連德被選為“萬國鼠疫研究會”主席,在會上和以后研究中,他提出旱獺可為鼠疫桿菌的宿主,能通過呼吸道感染細菌[2]。此后,他帶領中國防疫人擊退了哈爾濱霍亂、1920年東北肺鼠疫、上?;魜y等疫情,并推廣了鋪設自來水管、分餐制、及時輸液等預防和急救消化道傳染病的措施,取得了良好效果。
1915年,伍連德在上海作為創始人擔任了中華醫學會首屆會長,創辦《中華醫學雜志》并擔任第一屆總編,先后主持興辦高水平的檢疫所、醫院、研究所、醫學院20余處。
當時外國人掌握中國海關檢疫權,伍連德提出收回檢疫權。他不但屢次呼吁,更在前期進行了人才儲備,親自擔任哈爾濱醫學專門學校校長,培養了一批衛生防疫人員。1930年7月1日,上海成立了“全國海港檢疫管理處”,伍連德任處長,在沿海各口岸建立服務站和檢疫醫院等,為中國衛生事業開拓了新領域。他的努力維護了中國的主權,提升了民族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