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市第一中醫醫院使用中醫藥預防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經驗總結

李斐斐 譚弘珍 鐘發平▲

1.湖南省常德市第一中醫醫院肺病科，湖南常德 415000；2.湖南中醫藥大學研究生院，湖南長沙 410208

自2019年底開始，全球相繼爆發了一種傳染性極強的新型傳染病，后經證實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1]。與2002年爆發SRAS 比較，雖其死亡率相對較低[2]，但其傳染性更強，容易造成人群的聚集性發病，嚴重威脅人群的生命及財產安全。因此，積極控制傳染源、切斷傳播途徑及保護易感人群有深遠意義[3]。但到目前為止，西醫仍尚未發現任何特效藥物可預防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屬于中醫“疫病”的范疇[4]。中醫防治疫病歷史悠久，早在《山海經》就有“薰草佩之可以己疫”的記載[5]；金代李東垣創立“普濟消毒飲”以治療“大頭瘟”的流行，也取得顯著的成效；2003年“非典”期間，鄧鐵濤教授采用中醫藥防治“非典”，其所在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取得“零轉院”“零死亡”“零感染”的“三個零”的成績，由此可見，中醫藥抗擊疫情能發揮十分重要的作用。中醫藥預防疫病，不僅能從整體上調節人體正氣，且能避免外邪侵犯人體，使“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達到保護易感人群及阻斷疫病傳播的目的[6]。自此次疫情產生以來，常德市第一中醫醫院（以下簡稱醫院）深入挖掘中醫藥預防疫病優勢，將現代傳播手段與傳統醫學相結合，多層次、全方位保護易感人群，阻斷疫情傳播，做到了院內零感染，現將醫院使用中醫藥預防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經驗總結如下。

1 中醫內治法

1.1 中藥預防湯劑

吳又可在《瘟疫論》中指出：“本氣充滿，邪不易入；本氣適逢虧欠，呼吸之間，外邪因而乘入”。由此可見，疫病的發生取決于人體正氣與邪氣的盛衰變化，邪氣盛則病。因此調節人體正氣對于預防此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藥物預防為中醫預防疫病的重要部分[7]，具有受益面廣、針對性強、易于接受的特點，對預防疫病具舉足輕重的地位?；谏鲜鰞瀯?，醫院結合湖南省中藥管理局發布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預防方及常德市情況，對院內所有醫務工作者、后勤人員、患者及家屬免費提供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預防1號方及2號方。開通線上購藥，通過無接觸配送為市民配送藥物，減少了接觸感染可能。此外，為加強對中藥的利用，醫院將預防1號方藥渣放置于門診大廳、發熱門診及候診大廳處，以期通過藥物芳香作用辟穢化濁，強化防疫作用。1.1.1 預防1號方 1號方是主要適用于健康成年人預防用藥。由于常德市為亞熱帶季風氣候，氣候濕熱，且常德市處于洞庭湖流域，氣候濕潤，容易出現濕邪困脾，進而影響氣血的生化。此外，此次疫情以“濕”“熱”“毒”為主要致病因素[8]，故對健康成年人預防，應加強祛濕、健脾益氣的作用。預防1號方藥物組成：生黃芪15 g、白術9 g、連翹9 g、山銀花9 g、藿香6 g、石菖蒲6 g、防風6 g、甘草6 g。方中黃芪大補脾肺之氣，為君藥；白術健脾益氣，為臣藥，助君藥加強益氣固表之效。防風不僅能祛風除濕，兼升脾中清陽，使黃芪固表不留邪，祛邪不傷正，且防風為脾經引經藥，能引藥直達病所[9]。藿香、石菖蒲既能解在表之風寒濕邪，又能祛除在里之濕邪。連翹、山銀花既能清熱解毒，又能芳香化濁。甘草調和諸藥，又能合黃芪、白術加強益氣固表之效。諸藥合用，能使衛氣固，肌腠實，脾胃健，濕邪化，熱毒解，達到辟穢化濁目的。本方為預防用藥，健康成年人在服用本方時，可連續服用3～5 d。1.1.2 預防2號方 預防2號方適用于體虛易感冒、老年人及兒童預防用藥，上述人群多體虛，此次疫情主要病位在肺脾，“濕”“熱”“毒”為主要致病因素。故在預防用藥中注重補益肺脾作用。預防2號方主要由黃芪30 g、山銀花15 g、陳皮9 g、大棗5 g、甘草7 g 組成。方中黃芪能大補脾肺之氣，益氣固表，故重用為君藥。補土派創始人李東垣曰：“夫人以脾胃為主，而治病以調氣為先，如欲調氣健脾者，陳皮之功居其首焉”[10]，故本方中加用陳皮理氣健脾，既加強黃芪的健脾之力，又使補而不滯，為臣藥。山銀花既能芳香化濁辟穢，又能起清熱解毒之效。大棗、甘草益氣健脾，合黃芪加強益氣固表之效，甘草能調和諸藥。上述諸藥合用，既能調節人體正氣，又能芳香化濕、辟穢化濁，達到預防疫病目的。本方在服用時可連續服用5～7 d。1.1.3 服用方法及注意事項 上述方劑為預防用藥，均以扶正御邪為主，應在飯后溫服以促藥效。且在服用上述藥物期，應服用清淡易消化食物以減輕胃腸負擔。上方中均重用黃芪加強益氣健脾之效，故在服藥期間，應少食蘿卜、少飲茶，以防影響藥效。

1.2 食療

食療指在中醫理論指導下，利用食物來達到防病治病的目的一種治療手段[11]。中醫認為“藥食同源”，食物也同樣具有防病治病作用。張錫純在《醫學衷中參西錄》中言明：“病人服之，不但療病，并可充饑”，由此可見中醫很早就認為事物不僅能提供營養，而能治病防病。在此次疫情中，醫院組織中醫專家學習并總結出針對此次疫情特點，總結出氣虛體質、濕熱體質、痰濕體質及陽虛體質等偏頗體質人群易感染，提出對易感體質食療建議幫助抗擊疫情。如氣虛體質則建議多食用益氣健脾食物，如大棗、桂圓、山藥等，并可適當飲用黨參山藥陳皮粥。對公眾在辨別體質中可能出現偏差，除在病房、網絡平臺及宣傳手冊進行相關知識普及外，醫院還組織醫師通過線上咨詢方式幫助人群辨別體質，以期食療成為大眾防病的新選擇。

2 中醫外治法

2.1 香療法

2.1.1 中藥香囊 香囊療法始于“衣冠療法”[12]，指將藥物佩戴于衣物、帽子上，通過呼吸道及皮膚吸收而發揮其防病治病的目的[13]。佩香治病防病在我國有悠久歷史。早在《山海經》中就有關于佩戴草藥以預防疾病的記載[14]。至周朝，我國已有佩戴香囊、沐浴蘭湯的習俗。及至明清，香囊療法發展到鼎盛時期[15]。明代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記載木香、蘇合香等藥材有辟疫作用。清代吳尚先《理瀹駢文》一書中記載辟瘟囊、絳囊多種香囊配方；且清代文獻中尚有于胸前佩戴中藥香囊以預防瘟疫的記載[16]。

為強化中醫藥防治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作用，醫院積極響應國家中藥管理局號召，將中醫“治未病”的思想與此次疫情結合，綜合考慮國家中藥管理局的香囊療法與本地具體情況，配制出專屬于常德地區人群的香囊防疫方。方中主要包含蒼術、廣藿香、冰片、石菖蒲、白芷、艾葉等芳香辟穢藥物。通過香囊中芳香藥物清氣以鼓舞人體正氣，辟除穢濁之邪氣，使“正氣存內，邪不可干”?，F代藥理證明，香囊不僅可通過多種途徑來調節人體的免疫能力[17-18]，培補人體正氣而發揮辟邪作用；而且香囊能通過凈化空氣、調節情緒等方式來加強其辟穢防疫作用。此外，對此次疫情主要以肺部病變為主，故可將香囊佩戴于膻中穴處，以加強補益肺氣，增強人體免疫力的作用[19]。2.1.2 中藥熏蒸 《神農本草經疏》云：“凡邪惡氣之中人必從口鼻而入”。改善環境對預防疫病具有重要作用。中藥熏蒸療法作為一種傳統中藥療法，對空氣起到一定的消毒作用[20]。為發揮中醫藥防疫作用，降低院內感染的發生率，在此次疫情中，醫院將蒼術熬制成藥液，將蒼術藥液放置于器皿煮沸，利用其蒸汽對院內環境（特別是衛生間及醫院大廳）熏蒸，通過其蒸汽來對空氣消毒，以加強芳香燥濕辟穢的作用。

2.2 足浴

《黃帝內經》云：“陰脈集于足下，而聚于足心”。陰脈始于足，而陰脈與陽脈于足相交接。由此可見足能與全身經脈及臟腑相連。足浴將藥材煎煮并用其藥液泡腳的一種的中醫外治法[21]。足浴能使藥液通過足部運行于周身，促進周身氣血的運行以激發人體免疫力。近年來，隨著中醫藥的發展，足浴也逐漸成為治病防病的主力軍。為加強中醫藥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參與力度及適應公眾需要，結合“濕”“熱”“毒”等因素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主要致病因素，醫院制定由仙鶴草、當歸、桂枝、白芷等藥物組成的有清熱除濕、溫經通絡、辟穢化濁的足浴方。足浴方制定，不僅為防疫提供了一種操作簡單、性價比高的新方法，且能減輕經濟及社會負擔，推動中醫藥進一步發展。

2.3 防疫灸

隨著疫情進一步發展，為深入挖掘中醫藥防疫抗疫作用，醫院中醫專家在綜合考慮中醫針灸防疫抗疫的經驗及常德地區獨特地理環境、人群特點及氣候特點基礎上，研制出預防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防疫灸具體實施方案。防疫灸使用陳年的艾絨條對雙側足三里、關元、氣海、中脘等穴進行溫和灸。氣海、關元穴為人體正氣之所發，為保健灸常用穴位。足三里、中脘能健脾益氣。上述穴位相配，能起到培補正氣，調節免疫力作用。此外，此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致病邪氣兼夾“寒濕”之邪，使用艾灸灸相應穴位能加強溫陽散寒、調理脾胃，增強免疫力作用?，F代研究表明艾灸能提高患者免疫功能，調節交感神經及改善患者不良情緒，使“精神內守”而達到防疫的目的[22]。

2.4 中醫傳統功法

自古以來，我國就有通過功法來提升人體正氣，達到防病治病的目的。在傳統功法中，尤以八段錦、太極拳及五禽戲最為廣大人群所接受。為發揮中醫“治未病”的思想，利用中醫特色來預防此次疫病，醫院迅速組建中醫傳統功法組。中醫傳統功法組主要對人群進行八段錦、五禽戲及太極拳培訓，以期通過中醫傳統功法的普及，使大眾能通過形體活動及呼吸吐納來實現防病祛病目的。同時，希望通過疫情期對我國傳統功法普及，使大眾在日常生活中能聯系，而達到長久的“治未病”的目的。

2.5 經絡療法

經絡是經脈和絡脈的總稱，是人體運行氣血、各臟腑相互聯系的通道，經絡遍布于周身[23]。經絡療法是通過敲打相應經絡能加速人體氣血運行，激發相應的臟腑之氣來抵御外邪。此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主要病位為肺，主要致病因素為“濕”。根據“病之所湊，其氣必虛”及“虛則補其母”的原則，醫院專家認為在強調“培土生金”。故建議上午9∶00～11∶00 氣血流注脾經時敲打脾經以加強健脾化濕作用。由于氣血流注肺經時間為凌晨3∶00～5∶00，此時不適宜敲打肺經而破壞正常作息時間，故建議在敲打肺經時應對“太淵穴”“魚際穴”等穴位重點敲打，以加強對肺經的激發作用。

2.6 情志療法

常德地區毗鄰疫區，導致常德地區人群感染可能性加大；且危重型患者的死亡率較高，人群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了解不夠等因素均增加大眾的緊張心理，容易產生焦慮及恐懼的心理?！饵S帝內經》曰：“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24]。因而對公眾及醫務工作者的進行必要的情緒疏導極為重要[25]。在此次疫情期，為調節公眾及醫務工作者的情緒，醫院加強對相關人員心理輔導，同時組織相關專家對此次疫情中人群的心理進行分析并制定相應情志調節方案。如對以恐懼為主要情緒患者，醫院專家建議患者可多聽《江南絲竹樂》《藍色多瑙河》等宮調式音樂；對患者以抑郁為主要情緒，建議患者多聽《黃河》等商宮調式音樂。

上述操作容易因操作不規范對患者造成不良影響，需要醫護人員的指導。為避免疫情期人群聚集而導致疾病的廣泛傳播，醫院在每個臨床科室設置2名護士1 對1 普及相關操作方法。為使中醫藥更好發揮防病作用，增強中醫藥防病的普及力度，醫院還充分發揮現代化傳播方式的優勢，發揮微信公眾號、閉路電視、LDE 屏等新興媒介，讓經驗豐富的醫師通過錄制視頻方式來普及相關操作，減少人群聚集而導致疾病傳播風險。此外，醫院還通過制作宣傳手冊、報紙宣傳等傳統媒介來加強相關知識的傳播，使相關知識能夠全面普及同時而減少疫情傳播風險。

3 小結

由于此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尚未研制出任何特效藥物，導致目前仍以對癥治療為主，對易感人群有效保護十分重要?！安恢我巡≈挝床　睘槲覈鴤鹘y醫學重要思想?；凇爸挝床　彼枷氲闹笇?，醫院在此次疫情發生后，對中醫藥“治未病”的相關經驗深入學習，將現代媒體技術與中醫傳統療法相結合，深入挖掘中醫傳統療法，通過內服預防湯藥、外用中藥熏蒸、佩戴香囊、食療、足浴、防疫灸、情志療法等中醫傳統方法全方位調節人體氣血，提高人體免疫力，使“正氣存內、邪不可干”。正是通過院內全面使用中醫藥預防由于及對人員的層層監控及環節層層把控，醫院實現了院內人員及服用中藥湯劑的社會人士零感染。此外，為加強公眾對中醫藥預防由于的方式方法了解，醫院還使用新媒體對中醫傳統療法的相關知識傳播，增加其輻射范圍，為更多人提供更加安全、便捷的預防方法。不僅控制疾病的進一步傳播，對社會的穩定及經濟發展產生了有利影響；而且加深了公眾對中醫的認識，有利于中醫藥事業的發展，迎來中醫藥發展的“春天”。但由于疫情來勢迅猛，傳播速度快，故醫院在使用中醫傳統方法預防疾病方面仍有所欠缺，對藥茶飲、針刺、耳穴等其他中醫傳統方法利用仍不夠。希望今后能加強對中醫藥預防疾病的相關研究，促進中醫傳統療法的進一步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