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多足騁縱橫意 筆順悠游天地寬

韓寶江

自2014年起，北京市高考語文試卷命制的指導思想發生了變革，出現了迥異于此前的風格與形式。以寫作題目的考查為例，由原先的一個題目變為兩部分：微寫作10分，提供3個題目供考生任選一題;作文50分，除2014年仍保持一個題目外，自2015年起至今，持續提供2個題目供考生任選一題。這在獨立命題的各個省份中應當是別具一格的。題目可選的改革舉措增加了考生較大的自主選擇性，可以根據個人情況自行確定題目，利于考生正常地發揮出寫作水平，呈現出較好的考場作文;同時這種選擇有利于緩解考生的緊張情緒，減輕心理壓力。給考生增加選擇性，充分體現了以人為本的人道主義關懷。

一、微寫作（10分）

從下面三個題目中任選一題，按要求作答。

（1）有的同學覺得閱讀《紅樓夢》《平凡的世界》等“大部頭”名著太費時間和精力，不如讀縮寫本或連環畫省時省力。對此你有什么看法？請闡述自己的觀點。要求：觀點明確，言之有據。150字左右。

（2）學校舉辦“生活技能大賽”，同學們可展示烹飪、插花、做手工、修器具等技能。請你介紹一項自己擅長的生活技能。要求：語言簡明，條理清楚。150字左右。

（3）請為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的快遞小哥寫一首小詩或一段抒情文字。要求：感情真摯，有形象。小詩不超過150字，抒情文字150字左右。

【評析】

微寫作這一題型話題靈活、短小精悍、收放自如，可以考查學生駕馭語言組織的綜合能力，凸顯對于多種表達方式的恰當運用，考場上也可以產出佳作。本次考題對于考生們整體而言沒有什么難度，三個題目的設計提供了較為開闊的可選擇空間。閱讀的體驗每個人都有，而且正反觀點均可，開放式的思維極大地減輕了考生的顧慮。生活技能，不論實際水平的高低，總可以根據經驗描述一番。退一步講，即便自己沒有親歷，眼見過的場景也可以“加工”一番呈現出來?？爝f小哥的辛苦眾所周知，疫情期間的快遞小哥承擔了大量瑣碎的運輸工作，滿足了家家戶戶的生活需求，值得由衷禮贊一番。而且或詩歌或抒情文字又給出了兩種形式的選擇。這樣的10分題目，對于考生而言拿到7～8分應該不是難事，估計很多考生可以拿到滿分。

1.該題目涉及辯證法的運用，很多事物或者現象都是一分為二、利弊同在的，關鍵在于特定環境條件下主觀上取哪一端或者客觀上傾向于哪一種選擇方案?！按蟛款^”名著時間跨度大、篇幅長、情節復雜、人物眾多，動輒幾十萬字的規模，即便粗略瀏覽一遍下來，恐怕也不是幾個小時能夠讀完的。更何況高中階段學業負擔重、課內課外的任務繁巨，要想擠出時間“啃”下幾本“大部頭”來殊非易事。而且“大部頭”最好能夠較為連貫地一氣讀下來，這樣可以避免碎片化閱讀對于整個故事情節的消解?？s寫本或者連環畫貌似提供了一條折中務實的“捷徑”，既可以大致了解故事梗概，又可以節省時間提高閱讀效率。其實，這樣蜻蜓點水、走馬觀花式的閱讀殊不可取，對于名著閱讀與其貪多求快嚼不爛，不如細嚼慢咽地精讀更有實際益處。哪怕只能讀一兩部，只要得法、用心，必能沉浸其中、得其精髓，大有裨益。

2.介紹一項自己擅長的生活技能，在較短篇幅內把一件事情大致上說得清楚明白，總體上屬于說明文范疇?？忌梢葬槍x定的具體項目內容加以介紹，諸如選材用料、操作流程、技術要領、運轉原理、突出優勢等方面。也不排除必要的描寫、修辭等表達方式和技巧的得體運用，還要注意把握好詳略得當、主次分明的分寸。如烹飪，涉及菜系、用料、準備、拼盤雕刻或者色香味效果等;如插花，涉及選用品種的花語、目的用途、修剪、拼插、效果、寓意等;如手工，涉及用料清單、必備工具、加工過程、關鍵技術環節、成品效果，注意事項等。如果是自己親自操作經歷的當然最好，如果實在沒有或者不夠擅長，觀察家人親友的操作過程也可以描述記錄下來。

3.庚子春節以來，新冠肺炎疫情給舉國上下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除了逆行的醫護人員外，還有各界人士積極投身于抗疫志愿者行列，為戰“疫”一線、廣大民眾日常生活提供了大力支持，“快遞小哥”就是家家戶戶離不開的依靠。疫情期間，他們始終勤勤懇懇地奮戰在工作崗位上，為千萬家庭提供了種種便利。武漢80后“快遞小哥”汪勇便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他用最堅毅的行動表現了一個快遞員的大愛與擔當，成為武漢街頭最溫暖的力量。從大年三十開始，汪勇一直為金銀潭醫院志愿接送醫護人員。他還牽頭拉起了一支幾十人的志愿者團隊，聯合滴滴、摩拜單車、青桔單車以及便利店等愛心企業，并聯絡餐廳開拓出為醫護人員志愿送餐服務;聯系、協調、調運醫用物資，組織幫助醫護人員修理眼鏡片、手機屏，買防護鞋套、指甲鉗……搭建起一條醫護人員的全方位后勤保障線，汪勇因此榮獲第24屆“中國青年五四獎章”。

“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疫情肆虐之際、眾生危厄之時，平凡的人如快遞員在普通的工作崗位上也能夠做出不平凡的壯舉、捧出一顆滾燙的心！致敬每一個努力活著、并努力幫助他人好好活著的平凡勞動者。在國家需要的關鍵時候，年輕人挺身而出撐起了一片天，在工作和生活中找到自己的價值所在，為之努力和奮斗。國家的強大和進步離不開每一個社會成員的付出，有感于此，考生寫一段話可能相較于詩歌更容易一些。如果部分考生確實具有較好的詩歌功底，無論現代詩還是古體詩，也是一展才華的好機會。鑒于篇幅有限，可以夾敘夾議、抒情為主，發自內心地予以贊頌高歌，“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

二、作文（50分）

從下面兩個題目中任選一題，按要求作答。不少于700字。將題目抄在答題卡上。

（1）2020年6月23日，北斗三號的最后一顆衛星成功發射，標志著我國自主建設、獨立運行的北斗衛星導航系統完成全球組網部署。整個系統由55顆衛星構成，每一顆都有自己的功用，它們共同織成一張“天網”，可服務全球。

材料中“每一顆都有自己的功用”，引發了你怎樣的聯想和思考？請聯系現實生活，自選角度，自擬題目，寫一篇議論文。

要求：論點明確，論據充實，論證合理;語言流暢，書寫清晰。

【評析】

“每一顆都有自己的功用”，這里體現出的是局部與整體、個體與集體的辯證關系，雖然有所側重于“個體”，但并非完全撇開集體而片面孤立地強調“個體”的作用。這個材料中暗含著這樣的一層邏輯關系，作為說理的議論文體裁，需要考生清醒敏銳地把握住這一點?！懊恳活w/都有/自己的/功用”，暗含著普世價值論的這樣幾個層面：每一個“個體”都是有其“用途”“價值”的，這是無可置疑的;不同的“個體”之間相較，其“用途”“價值”可能存在著一定的差異甚至是巨大的距離，并不由此而否定某些相對弱小“個體”的功用;每一個“個體”都是無法取代的，都扮演著自己特定的角色，發揮著獨特的屬于該“個體”的影響力;甚至也許某一“個體”的威力在當前形勢下還沒有展現或者完全釋放出來，但是有必要對此“個體”保持一份信任，它必定會有展現出高光閃亮的那一刻?；诖朔治?，論點與立意大概可以確立了。強調“每一顆”的價值與功能都是不可替代的，都有其獨特的存在必要性，不是可以隨便舍棄的。這些“每一顆”有機地組合、集聚起來，“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就可以形成更強大的合力，發揮更加突出的功用。

這個題目令人不禁想起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有用”而且“必”，即是人的價值宣言，從貌似消極困頓的表象中露出了深藏心底的懷才不遇，而又渴望且堅信會有機遇的積極本質內容來，充分體現了其高度樂觀與滿滿自信，更深刻地體現出他的高遠感悟。從“每一顆”的涵義元點充分發散開去，可以代入或者推及的人、事、物極多。論點就此確認之后，論據自然是信手拈來。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光輝歷史，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一統江山、開疆拓土、胡服騎射、富國強兵、臣服四海、萬國來朝，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或者歷史發展面臨轉向的關鍵時刻能夠“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小草民自有小草民的價值體現，養家糊口、晴耕雨讀、教化鄉閭、扶困濟窮，更有少數“蓬蒿人”乘勢而起，于家國大業有所作為。歷史上雞鳴狗盜之徒、屠夫酒鬼之輩，關鍵時刻都可以發揮出別人無法替代的特殊作用，印證了“人不可貌相”的俗語。聯想到蕓蕓眾生、三教九流，每個人都可以為國家和民族的偉大復興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每一個大大小小的物種在大自然生態圈中都有其存在的價值與功能，人類破壞物種打破生態平衡的某些惡行已經受到了大自然的懲戒。

當然，還可以換一個角度從反面來論證，對于細節、細微、個體的忽略與缺失可能造成巨大損失，對于“草根兒”的輕慢侮辱可能付出慘重的代價，這方面的材料也是俯拾皆是。其實，太多的“每一顆”們只是缺乏“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的展示機會，畢竟“世有伯樂，然后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正如今日學堂里端坐的纖弱孺子，只要施以正確的教導，假以時日都會成為社會需要的棟梁之材，總會有一個適合的位置讓他們得以充分顯現其光芒。那些心懷夢想、有才干的人，總有一天能夠用才華實現自己的抱負。所謂“物盡其用，人盡其才”，每個人都是有用之人、都有用武之地。

（2）當今時代，我們每天都會面對各種各樣的信息。其中有一條信息，或引發了你的感悟，或影響了你的生活，或令你振奮，或使你愧疚，或讓你學會辨別真偽……

請以“一條信息”為題，聯系現實生活，展開聯想或想象，寫一篇記敘文。

要求：思想健康;內容充實，有細節描寫;語言流暢，書寫清晰。

【評析】

信息時代，生活中的某“一條信息”留給考生的印象十分深刻，產生高度認同感或者具有特別意義。這樣的一篇記敘文對于考生而言實在沒有多少難度，估計整體的成績區分度應該也不大。但是想獲得相對突出的分數也不容易，這個題目中的選材環節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確立中心主旨的站位高下，情節的設計、線索的發展可以體現出考生的構思奇巧，語言表達能力可以凸顯文采為自己加分。文體雖然是記敘文，并不排除多種表達方式恰當得體的綜合運用，以及結構的詳略得當、線索的巧妙設計、情節的跌宕起伏等，也一定會為文章增色添彩。

這里的“信息”，可以狹義地理解為一條篇幅不長的文字或者圖片類內容，也可以廣義地理解為某一段故事、經歷、新聞報道、茶余飯后的談資、閱讀得來的某種感悟……不一而足。由此可見，這個題目實際上給了考生幾乎不設限的選擇天地，只要立意主旨大方向上屬于“正能量”即可。即便是對于社會上某些消極、負面、陰暗面的批評揭露，只要是理性的思索與鞭撻，也是值得肯定的。十幾年的人生閱歷中，總會有一些彌足珍貴的記憶儲存在心靈深處：親情、友情、手足情以及懵懵懂懂的幾許初戀的況味，師生情、同窗情、校友情、飯圈情、鄰居街坊的交好，甚至包括那些不經意間闖進生活鏡頭里的路人甲、自媒體里的化名乙、字里行間偶然瞥見遙遠異域的驢友丙。帶給你陪伴、思索、歡愉、關愛、柔軟、啟迪、自省、碰撞、沖突、撕裂，春風化雨、循循善誘、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照亮前路……都值得在人生閱歷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一頁或者一章。

還可以把視角由“家事”“校事”“社區事”提升到“國事”“天下事”，近年來祖國在各個領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綜合國力飛速發展，在國際上逐漸走進核心話語權的舞臺中央。單論科技領域的重大突破成果已是不勝枚舉：“神舟”載人航天工程、“天舟一號”貨運飛船、“天宮二號”空間實驗室、北斗三號導航系統、“嫦娥四號”登月探測器、暗物質粒子探測衛星“悟空”（ DAMPE ）、射電望遠鏡“天眼”（FAST）、量子通信衛星“墨子號”、超級計算機“神威太湖之光”和“天河二號”、國產大型客機C919（COMAC C919）、深海載人潛水器“蛟龍號”、極地考察船“雪龍號”、高鐵“復興號”、國產航母“山東艦”、肌肉干細胞培養肉、高產雜交水稻、領跑世界的5G技術、H7N9禽流感病毒疫苗、世界最長碳納米管、核聚變“人造太陽”裝置、新型鐵基超導材料、八光子糾纏態……隨便拎出哪一項，都是足以讓國人無限驕傲自豪的卓越成就?？忌€可以聚焦感興趣、有把握的其他領域，從一個方面映射出偉大祖國日新月異、蒸蒸日上的大好局面。在有足夠駕馭能力的前提下，考生不妨提高站位、放遠眼光，把筆觸投向更加眼界開闊、意義重大、影響深遠的時代發展宏大敘事，以青年人應有的大視野、大氣魄、大胸懷、大手筆來記錄、描繪新時代熠耀燦爛的一隅，見證中華民族走向偉大復興的光輝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