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看新時代國防動員建設

董文韜

內容提要：至今仍在全球肆虐的新冠肺炎疫情，對國家/人類安全的威脅近似甚至過于戰爭。這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戰啟示我們，加強新時代國防動員建設必須著眼維護總體國家安全，徹底轉變傳統觀念，樹立融合發展理念；繼續深化體制改革，突出政府主導地位；靈活調整工作格局，形成雙向互動機制；大力推進法治建設，夯實依法動員之路；重點聚焦高新科技，培育新質動員潛力。

至今仍在全球肆虐的新冠肺炎疫情雖沒有硝煙和戰火，但對國家安全的威脅卻近似甚至過于戰爭。在這場嚴峻斗爭中，黨、國家和廣大人民群眾齊心協力、眾志成城，打響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疫情防控人民戰爭、總體戰、阻擊戰，展現了我國強大的動員能力。國防動員，乃國之大事，其重要性自不待言。而這場特殊戰爭對我們加強新時代國防動員建設，具有非常重要的啟示作用。

一、徹底轉變傳統觀念，樹立融合發展理念

國防動員發展理念，是國防動員建設發展之魂。新時代國防動員建設應該走什么樣的發展道路，應該怎樣推進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我們樹立什么樣的動員發展理念。長期以來，我國國防動員都以滿足戰爭需求為主要目的，故很多專家學者認為，我國國防動員其實就是戰爭動員。盡管一個時期以來不少有識之士提出國防動員功能應向應急拓展，但傳統思維觀念已經深深固化在人們的頭腦之中，長期制約著動員建設發展，也導致動員系統在歷次重大突發公共事件中并未充分發揮出應有作用。之所以產生這種認識，主要是以往我們的國家安全威脅主要體現在傳統的軍事領域，國防斗爭的形式主要是戰爭。通過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我們應該更加深刻認識到，國家安全形勢正在發生劇變，各種非傳統安全威脅日趨常態化，已經嚴重威脅到我們的國家安全。放眼世界，許多國家其實都把傳統安全威脅與非傳統安全威脅統籌考慮，綜合運用軍事、經濟、政治、外交、科技、社會、文化等各種領域的力量資源予以應對。因此，加強新時代國防動員建設，應徹底轉變傳統陳舊的思維觀念，樹立起應戰與應急融合發展的新理念。即，新時代的國防動員，不但要滿足戰爭需求，還要滿足應急需求，戰時以應戰需求為主，平時以應急需求為主。一句話，要滿足總體國家安全需求。只有這樣，才能使國防動員無論是在戰爭年代還是在和平年代，都能獲得強大的牽引動力，永遠保持前進的步伐。

二、繼續深化體制改革，突出政府主導地位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后，在黨中央、習主席統一領導、統一指揮、統一部署下，軍地雙方都調派了大量精干醫療力量馳援武漢和湖北。我們這么快就控制住了疫情蔓延，是軍地雙方共同努力、團結奮戰的結果。正如毛主席所說，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綜觀整個疫情防控，組織領導基本上是黨委統一領導、政府為主、軍隊協同。這既強調了黨是領導一切的，也強調了各級政府在疫情防控中的主導地位和主體作用，還強調了同級軍事機關在疫情防控中的協同地位和支援作用。從防控效果看，非常符合實際需要。同樣，國防動員也是軍地雙方共同參與，政府應處于主導地位。但由于歷史的原因，我國各級國防動員專業辦公室大多設在軍方，形成了“上軍下民，以軍為主”的局面，致使組織領導關系不太順暢，也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政府的主動性、積極性。誠然，國防動員由軍隊主導，有助于突出軍事色彩，但軍隊畢竟不是國家行政機關，不具有行政執法權，也不掌握國家的潛力資源，故各項工作還是得依靠各級政府落實。因此，加強新時代國防動員建設，應繼續深化國防動員體制改革，將國防動員職能和機構特別是專業辦公室，能調整到地方的都調整到地方，切實突出政府的主導地位和主體作用。這樣，既利于理順組織領導關系，也利于形成“黨委領導、政府主導、軍隊協同、各方配合、全民參與”的國防動員新格局，還利于發揮政府主動做好國防動員工作的積極性。

三、靈活調整工作格局，形成雙向互動機制

我國國防動員基本工作格局是“軍隊提需求、國動委搞協調、政府抓落實”。在此工作格局下形成的運行機制，從動員本質上看是應戰的，從資源流向上看是由地方到軍隊，可稱之為軍地之間的應戰動員機制。故這種機制并不適用于應對突發公共事件。而應急處突在很多情況下，需要由政府提出需求、軍隊來落實任務。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再次證明了這一點。從軍事資源動員角度看，其基本工作格局是“政府提需求、軍隊抓落實”。在這種工作格局下形成的運行機制，從動員本質上看是應急的，從資源流向上看是由軍隊到政府，可稱之為軍地之間的應急動員機制。在形式上與應戰動員機制完全相反，分別適用于不同的非常狀態。鑒于新時代國家安全形勢已經發生重大演變，國防動員單一固化的工作格局無法高效滿足總體國家安全需求。因此，加強新時代國防動員建設，應靈活調整國防動員工作格局，形成軍地之間雙向互動的運行機制。當涉及應戰動員工作時，維持原有工作格局不變，仍是“軍隊提需求、國動委搞協調、政府抓落實”；當涉及應急動員工作時，按照軍地共同擔負任務的原則，重新建立新的工作格局。就軍隊擔負任務部分，軍地之間形成“政府提需求、國動委搞協調、軍隊抓落實”的工作機制。調整了基本工作格局，就可以在此基礎上把原來單向的國防動員運行機制轉變為雙向的應戰與應急互動機制，逐漸在軍地之間建立起可循環的供需關系。這種改變，可大幅提高軍地兩大系統之間的協作效率，猶如把二者之間的“單向車道”變為“雙向車道”，從而利于形成強大的整體合力，有效應對各種復雜多變的安全威脅。

四、大力推進法治建設，夯實依法動員之路

在計劃經濟時代，國防動員各項工作主要是依靠指令性計劃和行政性命令來實施。改革開放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日益成熟完善，再靠計劃和命令推動國防動員工作已經不合時宜。因為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當今社會也是法治社會，經濟和社會環境的發展變化，使人們的法治意識和權利意識空前高漲，依法治國的基本理念已經深入人心。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總體上看，走的也是依法防控之路。比如，國家依法將新冠肺炎納入乙類傳染病、采取甲類措施嚴格管理；全國各省區市依法相繼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構建聯防聯控、群防群控防控體系；武漢和湖北依法采取“封城”措施；各地依法采取各種交通、物資等方面的管控措施等。與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一樣，依法動員也是國防動員的必由之路。加強新時代國防動員建設，應大力推進法治建設，夯實中國特色依法動員之路。一方面，要健全完善國防動員法規體系。針對新時代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以及新的動員領域，修訂現有國防動員相關法規，并制定各種專門法規和地方性規章制度，為規范各項動員活動奠定堅實的法律基礎，力爭做到方方面面都有法可依。比如，此次疫情防控過程中，有個別地方宣布實施戰時管制，其合法性就遭到有關專家質疑。另一方面，要加大國防動員執法監督力度。嚴格依法依規進行檢查監督、及時糾偏、嚴格獎懲，堅決做到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在此次疫情防控過程中，各地普遍較好地做到了這一點，有力保證了各項防控措施落到實處?？傊?，只有堅持走依法動員之路，才能使國防動員健康發展。

五、重點聚焦高新科技，培育新質動員潛力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后，全國各地大多進入封控狀態，各行各業特別是勞動密集型企業均停工停產，對國民經濟造成了一定影響。但值得注意的是，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物聯網、無人機、智能機器人等諸多高新科技和產品紛紛登上防控舞臺、大展所長?；诨ヂ摼W技術的電商平臺、物流企業、在線教育等也發揮了前所未有之重要作用。它們使疫情防控變得更為專業化、數字化、智能化，大大增強了防控效率和效益，還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經濟和社會的基本運行?？梢?，此次疫情防控凸顯了高新科技平臺和手段的巨大優勢。不難預見，未來的信息化局部戰爭中，這些高新科技資源將占據更為重要的地位，甚至發揮主宰性作用。因此，無論是從傳統安全考慮，還是從非傳統安全考慮，加強新時代國防動員建設，都應重點聚焦于以新一代網絡技術和人工智能為核心的高新科技及其產業的發展，積極培育新質動員潛力。一方面，要積蓄高新科技潛力。繼續推進“互聯網+”行動計劃，積極實施國家大數據戰略和網絡強國戰略，加快發展新一代人工智能，全方位建設數字經濟，抓緊打造智慧中國，不斷為國防動員積蓄高新科技潛力。另一方面，要依法貫徹國防要求。在這些高新科技及其產業發展過程中，必須依法積極貫徹國防要求，努力擴大新質動員潛力在整個國防潛力中所占的比重，盡快促使現有的機械化半機械化動員基礎轉變為信息化動員基礎，并逐步向智能化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