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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影像書寫的哲學思考
——以紀錄片《2020春天紀事》為例

2021-01-23 08:08王光艷
武漢廣播影視 2020年12期
關鍵詞:紀事災難紀錄片

王光艷

2019年底,一場疫情不期而至。新冠肺炎是近百年來人類遭遇的傳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圍最廣、防控難度最大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這是一場全球性大流行病,對全世界是一次嚴重危機和嚴峻考驗。

作為最先遭遇疫情并率先迎戰的國家,中國果斷打響了疫情防控阻擊戰,武漢是這場戰爭的重中之重。中國以堅定果敢的勇氣和決心,以武漢為主戰場,采取最全面、最嚴格、最徹底的防控措施,果斷封城抗疫,阻斷疫情蔓延,疫情防控取得階段性重要成效[1]。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抗疫斗爭中,一批紀錄片從各個不同的側面,記錄了武漢抗疫過程中的人和事,還原了抗疫的艱難過程,顯耀著人性的光輝,也激發了人們對災難的反思。

一、歷史與現實:天人關系的反思與重構

新冠肺炎是疫病,而且是近百年來人類遭遇的全球流行的疫病,類似的疾病在歷史上曾出現過多次。無論是從歷史還是現實來看,世界各國應當攜手戰疫,共克時艱,盡最大努力保障人民生命健康安全,盡快展開疫后重建,恢復正常的生產生活。另一方面,人類還應站在一個更高的層次,深刻反思人與疫病之間的關系。

1、歷時共生的博弈

人類與疫病斗爭的歷史非常悠久,人類與疫病相伴而生。關于疫病的記載很早就有,甲骨文中的“疾年”就是疫病流行之年。春秋戰國時期趙國和秦國等地多次發生大疫[2]。從歷史記載來看,幾乎每隔數年,就會出現一次疫病流行。這些疫病流行的范圍、造成的影響或大或小,但最終都在人們的生活中逐漸銷聲匿跡。從歷時性來看,疫病就是人類與病毒(或細菌)之間共生的博弈。

作為一部反映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紀錄片,《2020春天紀事》首先要承擔的是歷史責任或者說歷史使命就是揭示疫情中凸顯出來的天人關系哲學思考,因此,紀錄片的開篇就以歷史的眼光,點明了人與病毒之間歷時共生的關系:

2020年1月7日晚,中國科學家通過透射電子顯微鏡在尋找。此時,一種未知的病毒已經悄然來臨。在人類與病毒交鋒的歷史中,這將是又一個影響深遠的時刻。

病毒,地球上已知的最小的微生物,已經存在了億萬年??諝?、土壤、海洋里,它無處不在,病毒的演化,孕育和影響著世間萬物乃至人類。病毒創造,病毒也破壞,人類文明發展到今天,我們仍然不能完全了解病毒的奧秘,也無法預知病毒何時會再次改變我們的生活。

這一段富有哲理的解說闡述了一個道理:人類與病毒是歷時共生、相伴相隨的。在相當長的時間里,人類與病毒共同生活在地球上,須臾不可分離。有研究表明,正是因為包括病毒在內的微生物的存在,人類的進化才成為可能。當然,人類真正認識病毒的時間并不長,影片通過介紹人類認識病毒的過程,點明“人類對病毒的認識還不到兩百年”的事實,充分說明了人類對病毒的認識還相當有限。共同生活、互相影響,“人”與包括病毒在內的自然或“天”密不可分。這不禁讓人想到一個古老的哲學命題——天人關系。

天人關系是中國古代哲學的重要命題之一,也是歷代哲學家孜孜以求的話題。關于天人關系有幾個突出的觀點:“順天而無為”(老子)、“順天而有為”(孔子)、“制天而用之”(荀子)、“天人感應,天人合一”(董仲舒)、“存天理,滅人欲”(朱熹)。彭富春教授對儒道禪進行深入研究后認為,新的中國智慧將是古老的儒道禪思想在當今時代的新生,這種智慧“就天人關系而言,它主張天人共生”[3]。

天人共生的哲學思想充分尊重了“天”與“人”的個性,“天”與“人”的關系絕不是“人勝天”、“天勝人”或“天人相分”,而是以某種方式共同生活在一起。天人共生客觀上要求人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積極認識自然、適應自然并在一定程度上改造自然,最終實現人與自然和諧相處。

系列紀錄片《2020春天紀事》的價值在于認識到天人共生的現實,并細致入微地講述了中國科學家從病毒病原學、流行病學、臨床救治、疫苗研發等方面對新型病毒的探索、研究與應對,通過歷史的回顧和今天的發現,以大量的科學知識和鮮活的實例,揭示了病毒與人類的關系,思考面對病毒侵襲的應對之道。

從歷時性來看,病毒與人類生活在同一個世界,彼此共生。如果說自然界就是所謂的“天”的話,這個“天”顯然包括病毒在內。疫情暴發就是天人關系失調,人與病毒之間的生存平衡被打破,抗疫就是關乎天人關系的博弈。

從抗疫來看,新冠病毒是人類的敵人,人類與病毒之間的博弈會持續相當長的時間,可以預料的結果就是戰爭的結果必然是達到一種新的平衡,而不是滅絕某一方,也就是歷時共生的博弈關系。

“正常的災難意識,其實正是生命意識,而生命意識的本質則是敬畏”[4],認識到了人類與病毒之間的歷時共生關系,接下來,我們的抗疫就是為了最大限度地認識病毒、改造病毒,并最終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因此,那種所謂的滅絕新冠肺炎病毒的想法是不科學的,也是不可取的。同樣,新冠肺炎病毒也不可能完全殺死宿主——人類。

2、共時隱形的戰爭

疫情暴發,人與新冠病毒之間的戰爭打響。這種戰爭具有共時性,也就是在同一時空里,人與病毒相互搏殺。戰爭是殘酷而冰冷無情的,更為可怕的是,病毒很小,人類肉眼根本看不見它。在疫情暴發的初期,人們甚至不知道疫情為何突然發生,患者該如何救治。

這究竟是什么病毒?它的傳播規律是什么?究竟該如何控制住疫情?……一連串的問題考驗著人類。隨著疫情的擴散,眾多的醫護工作者投入防治一線,大量的社區工作者投身防控一線,更有優秀的科學家立刻參與科研一線,開始了與時間的賽跑。

2020年1月2日,中國科研人員拿到采樣。在分離出新冠病毒后,細胞生物學科研人員朱娜說:“終于抓到你了!”[5]1月3日晚11點半完成了病毒的基因測序工作,得出了全基因組序列,這是中國確定病原的第一個里程碑。

影像客觀記錄了科研人員分離出病毒時的喜悅情態,也展示了他們尋找病毒的艱辛。在這場沒有硝煙甚至看不見對手的戰場上,人與病毒之間戰爭的殘酷性可見一斑。影片通過這一過程的共時記錄呈現了人類認識隱形對手的第一步,也是至為關鍵的一步。1月7日,中國科研人員以令世界稱贊的速度分離出新型冠狀病毒毒株,找到了致病“兇手”并公開研究成果,這讓全球科學抗疫成為了可能。

客觀記錄并呈現“抓”新冠病毒的過程,最讓人揪心的醫院擠兌畫面并沒有在影片中出現,但是,隱形的病毒始終牽扯著觀眾的心。當影片呈現出病毒被鎖定的那一刻,通過特殊攝像,病毒原形畢露,為了這一刻,科學家付出了艱辛的努力,“當時我們心里邊也有點打鼓,因為按照我們平時積累的經驗來說,從這種臨床樣本中能夠拿到全基因組,其實是很困難的?!保?]

從與病毒賽跑的人群來說,除了患者、醫護工作者、科研工作者外,還有這一群紀錄者,他們都是共時隱形戰爭上的突擊隊。紀錄片《2020春天紀事》的拍攝與人類抗疫過程同步。面對人眼無法直接看到、攝像機無法直接拍到的病毒,攝制人員冒著極大的風險,克服了重重困難,才完成了影片。

微紀錄片《2020武漢櫻花:久違盛放 不負春光》(導演:喆FILM)則通過拍攝疫情期間武漢櫻花綻放,但是無人賞景的場景拍攝,通過大美春光反襯出疫戰的殘酷,“你和我說過,春暖花開時我們再相聚,最浪漫的事就是在櫻花樹下,看到你摘下口罩的模樣?!保?]

社會學家孫本文先生在分析文化傳播過程時,把文化傳播分為兩種:一種是自然的文化傳播,一種是有組織的傳播[8]。拍攝紀錄片顯然就是有組織的傳播行為,這種傳播具有目的性、計劃性、組織性和步驟性,它不僅要記錄戰爭的過程,揭示隱形戰爭的殘酷,還要完成紀錄片價值的建構。

記錄的價值在于共時記憶的分享,紀錄片所記錄和承載的人與病毒的戰爭固然有多種表達方式,但是毫無疑問的是,這種隱形的戰爭將持續,并有可能伴隨人類直到永遠。因此,人與病毒之間的共時隱形戰爭并不可怕,它需要我們保持足夠的理性。

3、科學理性的重拾

“災難是客觀存在的,它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人們只有認識它,而不能控制災難的發生。它往往難以預測,即使在爆發前有些絲的預警,但也不能改變它發生的必然性”[9]。從唯物辯證法來看,災害暴發具有客觀性,這就決定了人類首先應該建立起認識災害的科學態度。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來,人類完全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與新冠病毒的戰斗,終極解決方案就是科學理性地認識它,并尋求與之共生的途徑和方法。

災害“對人類社會和人類自身有著極大的破壞性,每次不經意的發生,就會奪取無數條鮮活的生命,給人類的經濟、政治和文化生活等造成重大的影響和沖擊,改變了個人的生活狀態?!保?0]反思中國抗疫過程,在疫情面前,盲目恐慌毫無意義,也顯得幼稚可笑?;貧w理性,回歸科學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新冠肺炎疫情暴發看似不經意,其實背后一定有其客觀原因,因此,紀錄片《2020春天紀事》就帶著辯證思維,跟蹤拍攝了科研人員四處尋找新冠病毒的中間宿主蝙蝠的故事。

辯證思維就是基于現實問題出發,認識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反思活動。因此,分離出病毒只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后面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其中就包括尋找病毒的來源、流行病學調查以及病毒的特性研究等等。

病毒的特性和傳播性是怎樣的?如何控制疫情的態勢?新型病毒的致病機理是什么?為何同為冠狀病毒,臨床表現卻與SARS和MERS不同?該如何進行科學救治?……一連串的謎題等待著科研人員去破解。

與此同時,新冠肺炎疫情迅速向全國蔓延,每天新增的病例都在刷新著記錄,也在考驗著人們敏感的神經。此時,科學理性地看待疫情顯得格外重要。2020年1月19日,有武漢旅行史的深圳患者一家人被確診,很快,沒有去過武漢的一名家庭成員也出現相似的癥狀。鐘南山院士說:“作為一個臨床醫生來說,這是一個明顯的標志,表明它會產生很嚴重的疫情?!彼蛧倚l健委高級別專家組判定:“肯定存在人傳人?!边@種科學理性的判斷為中國抗疫提供了制訂一連串應對措施的根本指針。

在病毒瘋狂擴散的同時,而中國的科研人員逆行向前,一個一個攻關,拿出了中國方案。一套、二套、三套……直到第八套中西醫相結合的診療方案,這也表明中國科研人員、醫務人員對病毒的認識不斷在突破?!?020春天紀事》的這段記錄不僅再現了疫情調查的全過程,更展示了以鐘南山院士為代表的科學家嚴謹求實的態度,體現了科學理性在抗疫過程中的巨大作用。

“任何紀錄片,不管其目的如何,都是傾向于表現現實的”[11],在表現現實的過程中,紀錄片的創作者應當保持足夠的科學和理性,《2020春天紀事》記錄了不同的人對待生命的不同態度,這是客觀現實,也是科學理性的。這提示我們,科學理性看待人與自然的關系具有格外重要的意義。

近年來,隨著人們對科技的工具理性的反思逐漸加深,特別是對人類命運前途的憂慮,大量的災難電影被拍攝出來,成為當今世界電影的一大奇觀。這些電影表現災難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一個對人類命運前途擔憂的宏大主題,“它的積極作用在于把人類從‘自我’中心主義的自大自戀中喚醒,回到‘認識自我’的軌道上,恰當地確立我們在這個尚屬未知和神秘的宇宙自然中的位置,認識到人類僅僅是這個世界的平等一員,甚至只是‘滄海一粟’,并不是自然界的主宰,也不可能征服自然”[12]??挂呒o錄片《2020春天紀事》同樣帶著對天人關系的理性反思和對人類命運前途的關注。

二、生命與人性:生命價值的體認與放大

價值問題歷來是哲學所關注的重點,不同的人對價值有不同的看法。綜合國內外學者對價值的討論,有學者認為“價值是主體與對象關系的中間質,它能滿足主體的欲望并被主體的意識所覺察”[13]。由此可知,價值是一種中間狀態,它的主體是人,且必須滿足人的欲望。災難影像的價值也具備同樣的特點。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肆虐讓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反思生命和人性,相信最終會對生命的價值產生新的認識。思考生命的價值應該成為災難影像的責任。

1、重新認識生命

在災難面前,最寶貴的是生命,沒有生命,一切都沒有價值。價值是聯系主體與對象的中間質,從這個意義上說,紀錄片的價值也要體現在紀錄片所記錄的內容與受眾的感受之中。

《2020春天紀事》成功地記錄了新冠肺炎疫情發生發展的情況,而且通過對普通市民,特別是患者與家屬之間生活的記錄,立體地呈現出在災難面前復雜的生命情態。正如第三集開篇所說的那樣:

這個故事關于一座城市,也關于這座城市里的一些人。

(現場音)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可能這輩子再見不到這個人了,感覺是一個特別痛苦的抉擇。

這樣的開篇意味著這一集講的就是普通人的故事。在新冠疫情的陰影下,關于生命似乎很直接地與“生離死別”聯系上了。在這一集里面先后講述了參與醫療救治的護士胡雪珺、一家三口人感染新冠肺炎的阿念、社區工作人員黃恒和豐楓、志愿者李小熊等人的故事,他們都是生活在疫情中的普通武漢人。他們勇敢地站出來,接受疫情考驗,主動服務社會,也面臨著隨時都有可能被感染的風險。

“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薄?020春天紀事》通過記錄這樣一批普通人的抗疫生活,其實是在提示我們應重新認識生命。生命如此脆弱,以至于阿念在獲知89歲的外婆感染了新冠肺炎后絕食求死的時候,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生命又如此堅韌,志愿者李小熊的爸爸媽媽都感染了新冠肺炎,處在生命的危急關口。當她得知自己因做志愿者而感染新冠肺炎時,坦然地說“一點都不后悔”。這些真實的人物、真實的場景和真實的敘事撼動了無數觀眾的心。

巴贊宣揚關于真實的導向性原則有三個:表現對象的真實、時間空間的真實和敘事結構的真實[14]。這是他從攝影影像本體論出發對現實主義電影審美的要求。記錄真實的生命過程,讓觀眾在“窺視”他者生活的同時有所體悟有所反思就是紀錄片的價值。重新認識生命關鍵在于:生命的價值是什么?如何讓生命有價值?如何讓生命的價值得以弘揚?

2、記錄人性光輝

當下,我們的手機也能拍攝出畫質不錯的影像,能記錄下我們身邊所發生的一切。置身于近百年來人類最大的公共衛生事件之中,每個人都會面臨巨大的壓力,心態也會隨著疫情的發展而不斷變化。疫情期間,很多人通過手機拍攝并發布紀錄短片,這些短片在朋友圈里被轉發和觀看。那么,作為專業的紀錄片創作者,究竟該記錄些什么呢?

那種純自然、流水賬式的紀錄影像并不具有很大的價值。紀錄片絕不是純自然記錄,而是在確保真實性的前提下,講好創作者眼中的故事。價值的主體是人,紀錄片的價值在拍攝之初就被“人”鎖定。

紀錄片《2020春天紀事》較好地把握住了“人”,圍繞疫情中的“人”展開記錄。整個攝制團隊近50人,他們在疫情一線連續拍攝80多天,以堅持理性,不失悲憫的創作態度,記錄下了人們求生的努力以及在災難面前善良與愛的力量。

事實上,在災難面前,靠打“悲情牌”“驚悚牌”走紅網絡的記錄者不乏其人??墒?,悲情并不能解決掉人類所遭受的苦難,更不利于人類戰勝困難,因此,災難紀錄片的價值并不能集中于記錄苦難,而應記錄人類在災難面前的抗爭,從而展示出人性的光輝。

從歷史來看,中國歷來就有以孟子為代表的“性善論”、以荀子為代表的“性惡論”和以告子為代表的“性不善不惡論”三種人性理論,這些理論都有其特定的產生背景和獨特價值。無論是哪一種理論,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希望修養完善人性。換句話說,就是都崇尚人性美,不管這種美是先天的還是后天的。

人性美是對人的本性的贊美和歌頌。人性是人區別于其他動物的基本特質,既有自然的屬性,又有社會的屬性,因此對人性美歷來有許多不同的看法。只有不斷地完善自我的人性,人性美才能得到充分實現和肯定?!?020春天紀事》通過記錄,立體地存留了一份社會各界眾志成城抗擊疫情的宏偉畫卷,多側面展現了人性美,揭示了人性的光輝,也給后人留下了一份珍貴的精神財富。

3、放大社會效應

在類似新冠肺炎疫情這樣的特大災難面前,個體的命運與經歷無疑具有標本價值,能夠折射出災難的某些細節??墒?,群體抗爭更具有價值,因為它代表了一個時代的先聲,也體現了人類共同克難攻堅的智慧。

《2020春天紀事》以鐵的事實說明,在新冠肺炎疫情面前,沒有哪個國家和民族能獨善其身,全人類是一個命運共同體?!霸诮洕蚧瘯r代,這樣的重大突發事件不會是最后一次,各種傳統安全和非傳統安全問題還會不斷帶來新的考驗。國際社會必須樹立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守望相助,攜手應對風險挑戰,共建美好地球家園”[15]。

紀錄片除了真實記錄事件外,還具有放大社會效應的作用。新冠疫情暴發期間,流行于網絡的各種聲音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輿論浪潮,其中夾雜著諸多的對中國的誤解甚至偏見。中國紀錄片人有責任在國際化的道路上還給世界一個真實的中國,從而消除世界對中國的誤解。

《2020春天紀事》既是重大事件中不可缺席的見證者,在突發公共事件體現中國電視紀錄人的參與和責任擔當,又是突發事件中的信任構建者,以紀錄者第一視角深度呈現中國“戰疫”主題,用事實展現中國在疫情防控中的積極作為和進展成效;既有國家視野的宏大敘事,也有見功力的小中見大,深入淺出,準確把艱澀醫學科研內容轉化為動人心魄的故事,把對生命的關照拓展寬度,把中國人抗疫的故事升華為全人類在大災難的考驗下捍衛生命的史詩,真實、平實,卻感動山河、感動世界。

可以說,《2020春天紀事》以影像紀錄的方式將中國抗疫實踐經驗傳遞給了當代社會,特別是國際社會,為世界各國抗擊疫情提供了一份鮮活的解決方案,也為今天和未來,留下了一部中華民族應對災難的彌足珍貴的影像樣本,成為科學“戰疫”國家級珍貴影像志。

一部優秀的紀錄片要展示的不僅僅是一個好的故事,更要揭示故事背后的哲學話語。羅馬哲學家西塞羅說“哲學就是心的耕種”[16],從哲學意義上說,紀錄片就是在觀眾心田上播種。系列紀錄片《2020春天紀事》沒有延續主流紀錄片宏大敘事的風格,相反,它通過精心選擇的一個個小故事,記錄了尋找病毒、醫療救助、心理援助、社會互助等多個方面的抗疫過程,展現了眾多普通人在疫情中的生存狀態,揭示了現實的殘酷與溫暖。這種來自于生活本身、充滿質感的故事給觀眾造成的沖擊和心靈的洗禮是顯而易見的。

中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艱苦歷程釀造了生命至上、舉國同心、舍生忘死、尊重科學、命運與共的偉大抗疫精神?!?020春天紀事》通過影像記錄成功地實現了“提高人的精神境界”的目標,使人們對抗疫的過程有了比較全面的了解,也提供了一個反思災難的哲學向度?!鞍凑罩袊軐W的傳統,它的任務不是增加關于實際的積極的知識,而是提高人的精神境界”[17],災難影像書寫應當自覺成為哲學表達的一部分,成為提高人的精神境界的一道門徑。

注釋:

[1]王光艷在《疫情防控背景下的武漢抗疫階段研究》(發表于《武漢廣播影視》2020年第8期)一文中,將武漢抗疫分為三個階段:遭遇戰(2019年12月27日-2020年1月23)、阻擊戰(2020年1月23日-2020年4月8日)、決戰決勝(2020年4月8日-2020年6月2日)。

[2]張劍光:《中國抗疫簡史》,新華出版社2020年版,第1頁。

[3]彭富春:《論儒道禪》,人民出版社2019年1月,第14頁。

[4]何東平:《災難的影像與反思》,《南風窗》(雙周刊)2008年第12期。

[5]紀錄片《2020春天紀事(1)》,CCTV.節目官網https://tv.cctv.com/2020/09/09/VIDERwrTu0zIPaKeHgknh rqI200909.shtml?spm=C55924871139.PT8hUEEDkoTi.0.0

[6]紀錄片《2020春天紀事(1)》,CCTV.節目官網https://tv.cctv.com/2020/09/09/VIDERwrTu0zIPaKeHgknh rqI200909.shtml?spm=C55924871139.PT8hUEEDkoTi.0.0

[7]微紀錄片《2020 武漢櫻花 久違盛放 不負春光》,BILIBILI網站.

[8]楊善民、韓鐸:《文化哲學》,山東大學出版社2002年10月,第189頁。

[9]趙海艷:《影像中的災難、死亡與生命——羅蘭·艾默里奇災難片分析》,《中國報業》2012年4月下。

[10]趙海艷:《影像中的災難、死亡與生命——羅蘭·艾默里奇災難片分析》,《中國報業》2012年4月下。

[11][德]齊格弗里德·克拉考爾:《電影的本性——物質現實的復原》,邵牧君譯,中國電影出版社1981年10月第255頁。

[12]王小平:《后現代“災難電影”的敘事策略——評近年來災難片的影像書寫》,《廊坊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年10月。

[13]楊善民、韓鐸:《文化哲學》,山東大學出版社2002年10月,第161頁。

[14][法]安德烈·巴贊:《電影是什么?》,崔君衍譯,商務印書館2017年8月,第005頁。

[15]習近平:《團結合作是國際社會戰勝疫情最有力武器》,《求是》2020第8期。

[16]楊善民、韓鐸:《文化哲學》,山東大學出版社2002年10月,第5頁。

[17]馮友蘭:《中國哲學簡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1月,第32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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