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頂寫意(外一篇)

2021-03-24 10:53毅劍
地火 2021年1期
關鍵詞:查干湖山道樣子

毅劍

許多年來,我一直不知道頂和底的距離。就像我不知道的高和低、天和地的距離、水和山的距離,不知道一片飛越山頂的云,它自身是否高過了山的高度?

在西頂,一粒流落于塵土的草籽,生命的高度高過了遠去的飛鳥。十月的柿樹下,一只過時的昆蟲用鳴叫宣告了一個季節的結束。

西頂是一個南太行的山村。我看到的西頂的樣子,不是我想象的樣子,就如我多次走進西頂,并一住多天,我每一次的樣子也不是西頂想象的樣子。西頂一直被一條曲折的山道圍困著,幾百年前的山道與今天的山道是同一條山道,也不是同一條山道。

我走來又離去的那條山道,原本就是西頂的,但我一直走在屬于我自己的山道中。

我的山道,注定也同樣只圍困我一生。

一個與世隔絕六百年的小村,事實上自己就是一個世界。

我和你的走進和走出,是一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的碰撞和交流。像一片林子里的鳥入侵到另一片林子,我們的鳴叫,也猶如它恍若隔世的心跳。

它的土地太貧瘠,它的飲水太珍貴,它的村民太純樸,它的樹木太頑強。它攀援六百年歲月的雙手太沉重,它的每一塊石頭,都活過了我和你無法想象的高度和深遠。

云端的西頂,我不知道該如何認識你,但我知道我一直的生活方式,就是用你活出自己的方式活出我自己。我身上沒有你的光,沒有你六百年的魂魄和精神,也沒有你的血脈和氣息,但多年來我努力活出我自己,也就能像你一樣地活下去。

云端在云的端頭,西頂在西的頂端。我一路趕來,像你六百年中,迎來又送去的一只又一只飛鳥、一片又一片云朵、一縷又一縷山風,而你——依然固守只屬于你的樣子和方式。

一片狀若鳳鳥的山巒之中,一個坐落于鳳脊的村子。

鳳從何而來?村何日始建?一個六百年的傳說和故事,不是始點,更不會是終點。你和我的走近和走遠,也像它的風和雪,它昨夜的那場雨,它前日飄來又飄去的那片云。

千百年來,沒有人聽得見鳳鳥振翅的聲音,沒有人聽得見小村的嘆息,也沒有人聽得見你和我曾經錯亂的足音。

鳳鳴于山,它最終穿越時空的飛翔,早已超越了我們的想象。

想象不出漫山遍野柿樹開花的樣子。已是十月,掛滿枝頭猶如小燈籠似的紅柿子,讓我們緬懷遙遠的童年。

秋天開始在山野里向更深處奔跑。

陽光下,石頭似乎越發顯得冰冷起來。那道多年前就隱藏其中的閃電,看來已不會在今年暴發。

它將與石頭沉睡,并與我們一起過冬。

一只滯留的蒼蠅找不到了歸路。它搭乘免費的車輛沿山道而來。它的家在另一座深遠的城市,十月的山風讓它感到了季節的變更。許多天了,它在西頂的世界撞來撞去,它找不到那輛早已隨主人下山的車輛。它焦躁失落又低沉的呻吟,與我擦肩而過。秋風深處,它一直思索著在這一片陌生的山地,自己該如何過冬。

在西頂,一塊在千年之前就裂開的巨石,打扮成閃電的樣子,將自己果敢地裸露給前來的游客。它深不可測的裂縫,超過了那只撞來撞去蒼蠅的想象。

一只螞蚱隱身在一片枯黃的草叢中。它也知道時日不多,但還在努力堅持著飛舞和蹦跳。漸深的秋天,讓它來不及過多地設想。

一座砌在一整塊大石頭上的石房子已有百年。它的主人早已舉家搬遷到了遙遠的城市,一撥又一撥的新客住進又離去,它早已忘記了原本的房主,將它裝飾一新的開發公司老總也從不住進來,讓這所百年老房,時常找不到歸屬。

許多次了,我習慣一個人悄悄走進這所原生的農家小院,習慣在這座百年石房子前的悄然佇立。

我一直想象它下面那一整塊巨石的樣子,想象它的前世和今生,想象它被院落覆蓋著的百年歲月,對它來說時間又是多長?想象如果不是院落的遮蓋,它會不會早已被先民炸開?它炸開的樣子會不會也四分五裂?

那樣——它也會有一顆堅硬的石心從中滾落下來嗎?

滾落的石心會不會也有血水迸濺出來?

飛濺的血水會不會將西頂染成紅色?

會不會將四周的山嶺也變成一片燃燒的火海?

這——一切的一切,最終都不可知。

只有在西頂,在西頂秋天黃昏的深處,你拖著爬山后疲憊的身體回到客居的農家小院,才會發現,除了低沉或尖銳的一二聲鳥鳴,這漸漸深入的秋天里,還有另一些不曾斷絕的聲音。

四周高高隆起的圓形山巒,如一張加厚的密紋唱片,隔著不高不矮的石頭院墻,你仔細傾聽:群山緩慢、磅礴、低沉的聲音。那高懸枝條頂端留給飛鳥作為食物的柿子,在夕輝里像早亮的燈盞。

山道盡頭,一個年老的村民深彎著腰,趕著他不多不少的羊群,像唱片旋轉中的卡頓,涌動出屬于大山自己的聲音。

一只鳥尋找著它的舊巢。

一條離開西頂多年的老狗還記得回家的山路。

一只青山羊它出生在對面的山坡,記住了大山的家園。

一頭小狗獾誤闖進一戶農家的小院。它昨天剛糟蹋過的一片玉米也正是這戶農家的,說不上是前世注定還是今生有緣,它終被逮入籠,努力掙扎,卻并不申辯。

在西頂,一株枯死多年的老樹,在今年春天忽然又開花了。一戶家養了多年的一箱蜜蜂,在一個晴朗的早上,忽閃閃地全飛到對面的山上去了。

在西頂,它知道,你不會來,卻一直都在等。

十一

深秋的風挾裹不近不遠的鐘聲由靜安寺而來,一些往事從歲月深處牽出。一路驚擾的落葉沉重而又遲緩地翻轉,折轉的一行腳步,在山道因為剛剛離開寺廟而變得沉穩和慈悲。

一陣風聲就是一道山路,沿途的紅葉正悄然走向飄零。

時光如刀,利刃正被日子在風中打磨,四處飛濺的碎屑像炸開的陽光,在一片眩目的光芒中,輝映出西頂的前世今生。

大風吹呀,吹亂了云端的西頂。

風吹樹響,一只螞蚱抱緊枝條,在一片樹葉下避風。

十二

西頂的西河溝很少有水。

很少有水的西河溝總是等待一個季節,也像西頂人等待五月的麥浪,等待一年一度秋后的金黃。

我從沒有見過西河溝暴漲的洪流,但我想象出它曾擁有過的奔涌和波浪,也像那位八十多歲的阿婆。她硬朗健康的身體,讓我相信她曾經的青春和美麗。

在西頂,一座還在使用的石碾講述著一個不老的故事。

在西頂,一株高大的黃楝樹支撐著河谷里一片傾斜的天空。

十三

在西頂的山上,看似漫山遍野的柿子,其實都有人家。

秋天的深處,那掛滿枝條小燈籠似的甜蜜膨脹著季節的饋贈,一枚枚高度的甜蜜和坦坦蕩蕩的誘惑,等待著你的深情吮吸。

還是不要擠捏它吧。對于一枚盈滿誠實甜汁的柿子而言,它幾近膨脹爆裂的甘甜,只需要你傾心吮吸。

能小心翼翼地摘下就摘下吧;實在不好摘取,也不要拿棍子將它打下,掉在石頭上摔成泥的柿子,還不如留在樹上。

即便讓鳥兒啄食了,也是幫它完成生命的輪回,完成對天地日月的反哺和感恩。

十四

看古村落,還是去西頂。它六百年的風雨,承載著太多的故事。

看原生態的草場,石頭砌成的房子,石縫里長出的酸棗樹,你就去云端的西頂。

你會遇到消磨時光的羊群,還有一只總也趕不走的土狗,四周的高山圍起的一個圓。

你站在這個圓的圓心,看山山相連,峰峰相依,在日暮黃昏里,你一定會想起身后久違的家園,想起彼此相依為命多半生的父親母親。

十五

我想,西頂的樣子,也就是我多年前一直尋找的山村模樣。

那時,你還在我的身邊。你說,在這么一個村子與我相伴終老,將是你一生最幸福的事。

你說這話的時間也是秋天,也是在南太行的一片叫萬仙山的山地,一個被稱為郭亮的山村里正下著雨。

山巖、石壁、河流、小廟,果實累累的山楂樹。

離別送走了諾言和心愿。一晃多年,煙雨淹沒了黃昏。一個人內心的燈最終在現實里暗淡。

我終于知道,沒有任何籠子是真正屬于一只鳥的??罩邢嘤龅膬芍圾B,只是為了注定的錯過。

沒有誰能摁住命運的軌跡,復制流年的印痕。就像曾經握緊最終還是又松開的——那只手。

查干湖意象

扎魯特旗后福特勒罕山的一股清泉,漫過千古歲月厚重的跌蕩與沉浮,沿一條名為霍林的河道艱難跋涉,那穿越戈壁漠海的背影蒼茫而悲壯。

如一個人注定沒有歸宿的前赴,不息的奔流是一條河的宿命。

在東北平原、松嫩平原、科爾沁草原的“三原”重疊處,一條疲倦河流的停足休整,讓其從此丟了姓氏和血性。

一個大水泊、一個大漁泊、一個鴨子濼、一個拜布爾察罕大泊、一個查干泡和旱河的名字……叫響一個又一個時代,也點亮一片水域的悠久、深重、豐厚和遼闊。

蒙古語中的查干淖爾是你的名字,也不是你的名字;呈狹長似豬肚的形狀是你的樣子,也不是你的樣子;300多平方公里的水面是你的世界,也不是你的世界;100多公里的周長是你的疆域,也不是你的疆域;東西38公里與南北14公里是你的長度和寬度,也不是你的長度和寬度……

查干湖——霍林河尾閭的一個堰塞湖,穿越漫長深遠的歷史,歷經歲月凝重的滄桑,你用你的澎湃和激蕩總不斷塑造著自身,你用你的豐厚和博大又日趨完善著自身,你就是你自己——你自身就是一個湖的名字,一個湖的樣子,一個湖的世界,一個湖的疆域,一個湖的長度、寬度和深度!

不說豐厚的資源,不說湖水的清澈,也不說冬日冰層的厚重。我要說的查干湖,不是我想象的樣子,就如我曾親親熱熱地走近查干湖的樣子,也不是查干湖想象的樣子,千百年來查干湖的變遷總是被一條曲折的河流操控,昨天的河流和今天的河流是一條河流,又不是同一條河流。

霍林河是屬于查干湖的,但我的河流一直就在屬于我的宿命里。

我的河流,注定也同樣只操控我的一生。

許多年來,我一直不知道有多大面積的水域才稱得上是一個湖;有多深重的水位和多豐盛的水產才算得上是一個湖。就像我不知道一滴水的重量和一湖水的沉重;不知道那飛濺而出又瞬間跌入萬傾波濤不見了的一滴水,算不算就經歷了一次完整的死亡和新生。

在查干湖,一只小鱗蝦逃命時跳躍的速度和高度,都超過了接近云端的飛鳥;一條滑過千網抵抗過多年嚴冬冰封的泥鰍,被一條四處游蕩的黑魚瞬間捕獲并一口吞食。秋風漫過湖岸,那一眼望不到邊的蘆葦,它們飛揚的潔白蘆花,最終覆蓋了漫天的云朵。

日暮黃昏,一條穿越北宋和大遼的蘆根,綿延生長的長度觸及了深處的時間和空間。只是不知道,它靜下心來的某個時段,還能不能數得清自己的子孫?早年的早年,它伸展出濃密細長的葉片遮護過的一窩水鳥,它們羽翼豐滿展翅飛走后,想沒想到過自己曾經的家園?

那只當年躲過遼帝查干湖巡幸弓箭的野鴨,是不是多年后又失足于金王漁獵的餐桌?濃云翻滾,歲月的塵煙深處,元帝王巡幸游樂的漁獵之地,又是不是大清帝垂釣撒網的捕場?

查干湖清波的涌動太透亮,查干湖葦草的根須太頑強,查干湖水鳥的羽毛太豐滿,查干湖厚實的泥沙太沉重,查干湖漁獵的時空太深遠,查干湖跨越千年的腳步太激烈。它的每一滴水珠、每一粒沙石、每一塊沉泥,都活過了我和你終生都無法想象更無法觸及的深度、高度、韌度和強度。

許多次,我都試圖走近查干湖的深遠,走近那歷史的悠久和文明的燦爛。

一萬三千年前的舊石器時代晚期,查干湖岸邊青山頭生活著的一群人,與距今四五千年的新石器時代生活的另一群人,他們是不是同一群人?那時的魚,也是沒有翅膀的嗎?它們終日成群結隊在湖里穿梭,那條一直逃脫魚網和鐵叉的魚,它最終跨過死亡之水成龍化鯤飛入天堂了嗎?

火把照亮的夜空中,薩滿指點著星辰;篝火閃爍的大地上,勇士嗜血著獵物。

那位千里迢迢從京都帶領群臣及皇后、嬪妃們最初來漁獵的人,注定不是最早的獵手,也不是最后的一位獵手。

鞭子驅趕著牛羊,水流驅趕著魚群,長風驅趕著塵沙……又是誰的棍棒、弓箭、刀槍和火炬,在時間的深處驅趕著先前的一群人,跑成了后來的一群人?

那位脖頸掛念珠的人,也是制作長弓和磨刀的人;那位雙掌合攏祈禱的人,也是跨馬揮戈一路沖殺的人。莊嚴、肅穆、神奇又神秘的祭湖醒網儀式后,千舟齊發,萬網開張,數不清的魚蝦成為合理、合法的網中之物。

鐘聲從查干湖岸邊的妙音寺傳出,以妙因寺為載體的廟會、查瑪舞、千燈法會、祭湖、祭敖包等一系列文化活動鳴鼓開張,精彩紛呈。

秋風起處,經幡獵獵。木魚敲響的經樂聲外,在網里掙扎的一些生靈,與在網外搏殺的另一些生靈,是同一種生靈,也不是同一種生靈。

大金國的時代遠了,成吉思汗的馬鞭也不知丟在了何處。一陣又一陣鼓樂聲平下,遠遠近近的戰火總是連綿不絕。

也像風風光光又體體面面的頭魚宴和頭鵝宴,在輕重緩急的鼓樂聲中,飄揚的彩旗,歡快的歌聲和笑語,淹沒了砧板幾案上的哀怨號叫和痛苦掙扎,以及尚未揩凈的魚和鵝的血腥。

一直不曾體會查干湖冬捕的壯觀景象。想象不出查干湖被厚厚積雪封埋著,被堅硬嚴實冰層封凍著,長風卷著大團大團的雪花在湖區行走,天地一片銀白。我去的時間正值秋收的九月,岸邊的一些樹木正開始落葉,一些尚未采摘的成熟瓜果,讓我懷想起故鄉和童年。

我想象著秋天奔跑著到站和交接,說來就來的冬天讓一望無際的蘆葦一夜白頭。陽光下,封凍的湖面亮亮閃閃,一道不知怎么就炸裂的冰紋,長長的,似一道隱藏著的閃電。

那貌似隨時都要爆發的樣子,事實上,卻根本就沒有可能。它將和查干湖一起沉睡,并與我和你一起靜靜地過冬。

許久了,遠處冰面上的兩只野鴨還在一直靜靜地臥著,一動不動。我想,或許風寒來得急了點,它們是被聚來的冰給凍住了。

可又一想,野鴨是很有靈性的。它們面對各種天敵,從來不會束手就擒。那么,也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它們在試圖用微薄的體溫化開冰層,努力為自己開出一片鮮活的水域。

它們最終能化開一湖厚冰,并溫暖一個漫長的冬天嗎?

鐵鎬、鋼釬、木棍、繩索、快馬和寬大的魚網,以及人和一些機車的深入,一年一度的冬捕,讓封實沉寂多日的查干湖一瞬間沸騰。不遠處,干枯的蘆葦和菖蒲叢中,驚醒又驚恐的狼、狐、獐、狍等動物,還有山雞、野鴨、大雁等飛禽,悄然地奔跑抑或騰飛著更遠的逃離。

這是查干湖一年四季中少有的合唱:原始、野性,粗獷、悲愴又高亢。

在查干湖,一條胖頭魚,一直在尋找著它回歸家園的那條最初的路;一只東方白鸛,一直用它癡情的鳴叫呼喚著深處的春天。

冬捕的收獲中,身價最高的“頭魚”并不是魚的尊貴。在查干湖的浪波里,它寧愿低賤成一滴水,從一條微不起眼的小魚,回歸到原本一條微不起眼的小魚。

我想,我看到的查干湖的樣子,并不是你看到的查干湖的樣子,也不是我想象中的查干湖的樣子。當然,更不會是查干湖自己喜歡的樣子。查干湖走過的歲月太長,查干湖敞開的胸懷太闊,查干湖養育的生靈太多,查干湖有過多的鮮亮和價值遠遠超過了我和你,還有查干湖自己的想象。

你看到的屬于你的眼睛,我看到的屬于我的世界。這些,在查干湖自我的審視中都屬于鳳毛麟角,不值一提。

查干湖是河成湖,歷史上曾是嫩江主河道的一部分。由于地殼運動,氣候變遷,河流擺動、淤積等原因,致使嫩江改道,東移至大安臺地以東,留下了大安古河道。以湖、泡、江、河及沼澤濕地為主的查干湖,千萬年來,一直就有著自己的走姿和軌跡。長風驅趕著高空的白云,兩只灰鶴掠過岸邊的成吉思汗召和王爺府,一些歷史深處的影子便沿著時光的山道走出,影影綽綽。

那一路驚擾的落葉和魚群,凝重而又迅疾的翻轉并四散。它們奔逃的每一條路都是屬于自己的,也是屬于查干湖的,那密密的縱橫交錯,猶如查干湖數也數不清的掌紋。

那些習慣了跑的,那些習慣了飛的,還有那些習慣了水里游、岸上跳和爬的……在查干湖溫暖寬厚的懷抱里,都有著完全屬于自己的英姿和世界。

一道細小的波紋就是一條生命的道路,每一條生命的道路又都有著沿途獨一無二的風景。

如梭的時光也似一把長刀,利刃一直在日子的深處被風雨打磨,那四處迸濺的碎屑恰似炸開的陽光,在一個時代又一個時代眩目的光芒中,輝映出查干湖的前世和今生。

查干湖的天空是高遠的,查干湖的水域是遼闊的,查干湖的積雪是厚實的,查干湖的冰層是沉重的……

雪封四野的深處。

一只小沙百靈隱身在一片無人收割的野大豆叢中,它正在——悄無聲息地過冬。

猜你喜歡
查干湖山道樣子
活下來的山道
山村通了水泥路
查干湖捕魚季
山道
查干湖冬捕頭魚拍出85萬高價
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子呢!
山道上
91香蕉高清国产线观看免费-97夜夜澡人人爽人人喊a-99久久久无码国产精品9-国产亚洲日韩欧美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