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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搖曳的玉樹

2021-06-02 16:28陳建祖
山西文學 2021年6期
關鍵詞:山西詩歌文學

轉瞬間,我的好兄弟郭志勇離開這個世界已經三年了。多少次想寫懷念他的文字,可總是心痛得拿不起筆來。今天,在《郭志勇紀念文集》付梓之際,必須寫下這些文字時,結痂的巨疼依然砰然,血淚交集,戰栗再次浸透我歷經滄桑的情感。

那個吹著口哨低啍著《三套車》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呢?那個才情橫溢創作詩歌、評論、小說而被時代裹挾被庸常生活所累壯志未酬的詩人呢?那個輾轉于多個報刊雜志像蜜蜂一樣劬勞勤勉的編輯家呢?那個平時訥言敏行豪飲后姿肆汪洋滿口蓮花的布道者呢?那個倚門而望的年邁老母視為頂梁柱的長子呢?那個對弟弟妹妹呵護備至傾注全部心血父親般的兄長呢?那個總用堅硬的短髭蹭女兒紅葉的小臉眼神里充滿憐愛的慈父呢?

我的如兄如弟的志勇??!

一切終結于公元2018年6月3日凌晨。孑然一身的郭志勇那顆鮮活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碩長的身軀挺拔生長了57個年輪后訇然伏倒。世上沒有人知道志勇離開這個塵世的準確時間。然而這個凌晨,這個凌晨,正如志勇生前鐘愛的吉爾吉斯斯坦作家欽吉斯·艾特瑪托夫的名著:《一日長于百年》。

那是6月4日下午,北京已漸漸暑熱,我正在家里倚床臥讀。在客廳里的妻子猛然間驚叫起來:“啊呀,郭志勇去世了”。我跳下床急奔至客廳,她指著手機屏幕上“山西吃貨團”群里杭海路兄剛發布的噩耗。愕然之后我斷然說:“不可能,絕不可能”。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潞潞低沉悲傷的聲音:“志勇今天凌晨突發疾病去世了,病因還不確切,定于后天舉行葬禮,你趕快回來吧?!?/p>

一個男人的淚水潮汐般反復沖刷著驚愕、痛惜、思念和回憶的堤岸。

那是1980年冬天,我在大學實習期終于回到了闊別十多年的生身之地太原,參與創辦《山西民間文學》雜志。當時寓居于省文聯機關招待所南華門東四條臨街的二層小樓上,童年時的玩伴任樹貴在省建二公司上班,時與往還。一天他說單位里有個很有才華的小伙子,是個卡車司機,工作之余常寫點東西,你給指點指點。隔天任樹貴就拿來一沓稿紙,說小伙子靦腆,先給你寫了封信。是300字格的稿紙,整整11頁。展讀間,雋秀舒朗一絲不茍的鋼筆字撲面而來。那封信的具體內容已記不清了,那字跡,那持重,至今銘記于心。

自然而然,我們相識了:頎長的身材,微卷的頭發,挺拔的鼻梁,直立透明的耳廓,細長的雙眸,略微有些歐化的白凈的臉。

我們近四十年的友誼就這樣開始了。

上個世紀80年代初,中國思想解放風起云涌,改革開放大潮激蕩澎湃,文學藝術作為社會情緒的靈敏觸須和宣泄口,處于全民關注的風暴眼。當時我們都二十岀頭,青春正盛,躬逢其境又全身心投入,每天的日子都新鮮而蓬勃,滿嘴滿腦都是詩歌、小說,除了文學還是文學,仿佛世界就是文學,文學就是世界。

那時,郭志勇在五龍口省建二公司家屬樓有個小二居,在那個年代絕對屬于奢侈品了,許多年后,我們都對那個小二居充滿了溫暖的記憶,那是我們詩意的棲居之地。其時,我在省建四公司子弟中學教書,張銳鋒大學畢業后在太鋼鋼研所工作,溫玉星在太原化肥廠焦化分廠上班。幾乎每個夜晚和節假日,我們從四面八方,騎著自行車急切的奔向五龍口,奔向那個二樓的小二居。沒有寒喧,沒有閑諞,聚在一起就是熱議,興高采烈,面紅耳赤,滔滔不絕,經久不息。國內是北島、舒婷、江河、顧城、梁小斌等,國外是聶魯達、埃里蒂斯、葉甫圖申科、艾特瑪托夫,還有惠特曼、卡夫卡。

我的文學語言專業畢業生的不容置疑的雄辯,張銳鋒的博學縝密和工科生的邏輯嚴謹,溫玉星間或一針見血的點評擲地有聲。郭志勇總是嚴肅地傾聽著,偶爾發表他的見地,清晰、簡潔、有力。大多數時是為我們在電熱杯里煮著掛面,偶爾還有幾顆雞蛋,以供我們討論得口干舌燥饑腸轆轆時享用。

我們貧窮而幸福,純真而充實。夜以繼日,不知晨昏。每每黎明時,我們被劇烈的精神勞作折磨得疲倦至極,然后在床上和衣橫臥,沉沉睡去。第二天太陽升起時,我們抹一把臉匆匆向各自的工作單位奔去。

那是個充滿熱血激情和無限可能性,個人命運和國家命運同頻共振的不可復制的年代??!

那也是一個單純而曠達的年代。記得有一天,郭志勇托一個太原鐵路局的朋友,從北京買回一箱當時絕對屬于奢侈品的“五星”啤酒,又買了一只燒雞一包花生米,請我和任樹貴在他的斗室里徹夜豪飲,把整整24瓶全部喝光:我7瓶,任8瓶,志勇9瓶。

1983年電影院上映了一部反映二戰時英德之間的諜戰片,我倆便模仿片中的兩個主角,一人買了件風衣,我是牛仔藍,志勇是土黃色。我倆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在春風和煦的五一東街上并肩而行神采飛揚,引得路人駐足而視。我們旁若無人揚長而至熱鬧的五一廣場西北側人民電影院門前,在收費的拉力器攤販前,分別把最高等級的五根彈簧輕松自如地拉滿數次,攤販急忙奉上當月的《大眾電影》恭送我們離開……

1982年夏天吧,郭志勇說他母親想見見我。我欣然與他騎車到狄村路東省建二公司家屬區,是一排平房。志勇母親正在門前大鐵盆里洗衣服。四十多歲的樣子,中等個,長型臉,口音很重,健朗,干練。屋里,整潔而略顯簡陋。那天,志勇母親說了很多,說到傷心處幾度哽咽,但沒有落淚??吹脤?,志勇對母親很恭敬,時不時開個玩笑,他母親對志勇也有種自豪和依賴。

交往久了,我對志勇的身世漸漸有所了解:志勇1961年6月28日生于太原,祖籍遼寧省遼中縣。據他說,他爺爺曾經當過“胡子”,若干年后他曾回到那片黑土地上尋根問祖。到他父母親一代就來到了山西,在省建二公司工作,結婚,養育兒女,居家過日子?!拔幕蟾锩苯Y束不久,準確說是1977年5月23日,他性格剛烈的父親以一種慘烈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瘋狂的時代雖然落幕了,但余浪仍以其慣性席卷了這個6口之家。當時他不到16周歲,大妹14歲,二妹13歲,小弟只有7歲。天塌下來了。作為長子,品學兼優的志勇毅然撕碎了高中錄取通知書,與寡母共同撐起這個風雨飄搖的家。

多年來,志勇的詩里總是低吟著懷念他的父親,其中一首這樣沉重的沉吟:

父親——

以緘然的目光講述艱難和痛苦的父親

可曾走過這條道路?

他的妻子的思念和叮嚀可曾走過這條道路?

我不知道

我想起,身邊有父親的行車日記

那是一本關于道路和苦難的詩集

父親嚴厲的拒絕過我好奇的索取和問尋

只是說:去吧,蘸滿屬于你的黏稠的夜色

寫你自己的

我想起父親合上眼睛的時刻

日記本的每一張每一頁的字跡

在瞬間都變成了一片黑沉沉的色塊

在另一首詩里志勇這樣寫道:

父親的腳印就是從這里走去再沒有回歸

我沒有理由再一次從那小路上啟程

在志勇一生的生命軌跡和精神譜系里,他的父親一直以一種離開現實場域的“在”存在著,影響甚至規定著他的行止與歌哭。那種來自血緣的巨大力量穿透志勇的一生。

幾乎一夜無眠。

6月5日一早趕往北京西站。

高鐵疾馳,掠過田野、河流、山巒,掠過城市和村莊。

淚水紛披,望著窗外,卻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柴然微信圈發來志勇靈臺景狀,我與志勇弟弟志強商量溝通后換了另一幀更能呈現志勇神韻的相片,張祖臺兄擬寫了志勇的生平,我仔細做了幾處訂正。郭俊明從長治來電,說他已從長治乘車趕往太原。

許多細節記不清了,只記得恍惚間來到平陽路志勇最后幾年的棲身之所。一座簡陋的二層樓,一間逼仄的堆放著許多物件的房子。志勇的靈臺就在這里,他最后蜷縮著身軀痛苦的離世之地。跪伏在志勇的靈前嚎啕,遺容猶在,痛徹肺腑!志勇遽然離世已令人感傷不已,寒愴的居身之所更讓人心疼莫名!這就是我當年那個豐采華年玉樹臨風的兄弟嗎?!這就是當年令許多妙齡女子怦然心動明眸皓齒的白馬王子嗎?這就是創作岀《無窮動》華彩詩篇的優秀詩人郭克嗎?

幾年來,我一直思忖:志勇后來生活的拮據,但他從未與我提起過,見面總是講他授課一次五千元至一萬元的酬金。直到有一次趙瑜兄提示我志勇活得不容易,我知道志勇自尊心強,幾次委婉問到他,提出要到他的居所看看,他十分堅決地拒絕了。我想志勇一定是不想讓我失望和憐憫吧。

歲月這把刀,生活這把刀??!

郭志勇在他的詩作里曾經這樣描?。?/p>

爬回低矮的房間

我吮吸永遠不動的氣息

繩子在我岀生的時刻已被拉斷

從塵土到星空

在夢最安寧的時候

我慢慢地開始屬于你

我空曠無倚的世界上

一只黑沉沉的巨手延伸到終生的地方

悲哭當歌,痛定思痛更痛!

我梳理著志勇從一個卡車司機,到一個青年詩人,一個總編輯,一個營養師,一個燈具供應商,一個吃貨團總教官林林總總的生命印跡……

十年“文革”結束后,一切扭曲的逐漸回歸正常。太原市工人文化宮也于1979年恢復建制開展活動。其時,陳為人和田毅調入后主編帶有濃郁時代印記的《工人文藝》,并組織開辦文學作者創作輔導班。陳為人負責小說組,田毅負責詩歌組。每到周末,這些文學青年從城市的各個方位蜂擁至地處迎澤大街中心地帶的工人文化宮。如饑似渴地閱讀,熱火朝天地討論甚至爭論,如癡如醉的習作,綿綿不絕的講座。我和張銳鋒大約是1981年的秋天參加到詩歌組的。當時舒婷的《會唱歌的鳶尾花》剛剛發表于《長安》雜志,其朦朧的意象、快速的變奏、意境的蒙太奇,令許多詩人莫名驚詫,連聲名斐然的老詩人也直呼看不懂。我畢竟是文學語言系畢業,有一定的文學理論素養和文學經典閱讀量。我用整整一個晚上在詩歌組解讀闡釋了這首詩,算是廁身其中的一張考試卷。豪放不羈的雪野(董義晉)、儒雅隨和的譚曙方,老成持重的病夫(張祖臺)、樸實的盧建設、幽默的常嘯、活潑的張蓮花、溫和的曹翠則……是詩歌組的主力軍。其時我多次力邀志勇加盟,他可能覺得自己還不夠格,幾度猶疑,直到1982年夏天才參與其中。應該說,從那時起,志勇系統的閱讀,認真的研磨,躍躍欲試的創作開始了。

那些年月我們都還沒有成家,我、志勇和銳鋒幾乎形影不離。記得他與銳鋒總是爭執誰是兄誰是弟,因他一直堅稱自己是1960年生人,比銳鋒大幾個月。

1983年8月,山西詩歌界旗幟性的天才詩人文武斌英年早逝。他早年畢業于北京大學中文系,風流倜儻,極富才情又真摯率性,時任《山西文學》詩歌組組長,是山西青年詩人如秦嶺、周所同、潞潞、于建軍、我等人的詩藝和精神導師。他的離世,對于當時的山西詩歌界是無可替代的重大損失。評論家蔡潤田繼任《山西文學》詩歌組長,承蒙他信任,借調我到編輯部初審詩歌來稿。幾經推薦、修改、反復打磨,郭志勇的組詩 《道路,我悠長的歌》(四首)在《山西文學》1984年一月號顯著位置發表,并配發了“編者手記”(與其他幾位詩人作品一起),這是郭志勇首次在重要文學刊物上發表組詩,由此他亮相于山西詩壇。繼之《山西文學》1986年8月號又刊發顯示他詩歌風格的組詩《無窮動》(八首),那是由潞潞1985年7月調入山西省作協并在《山西文學》擔綱詩歌編輯后編發。

也是在那年夏天(1984),山西作協選調著名作家成一、鄭義、韓石山籌辦大型文學刊物《黃河》。他們委托我推薦一個熱愛文學、熟悉太原、文字又好、勤勉而穩健的年輕人承擔刊物的相關編務。那時郭志勇已到省建二公司團委工作,綜合多種因素,我鄭重推薦了志勇并得到三位作家的首肯,從此郭志勇正式踏進山西文學界,再沒有回頭。

郭志勇多年后在一首詩里吟哦:

那樣柔軟的風為誰而來,

那片一塵不染的翠綠因何清舞

是怎樣的雨水打濕他清澀的嘴唇

當伏義寬厚的手掌撫摸他柔軟的長發

春天就為這少年從天而降

1984年初,我考入《太原日報》副刊部擔任文學作品編輯,力薦長治的郭俊明接替我到《山西文學》編輯部初審詩歌稿件并得到李國濤、周宗奇兩位主編的允準。在南華門東四條那個綠色氤氳的院里,二郭都豪飲,都愛下象棋,文友酒友棋友,過從甚密。不久潞潞調入《山西文學》,張銳鋒先調入太原市文聯,不久也調入《黃河》編輯部,李杜1985年大學畢業后分配到《山西日報》文藝部。山西詩歌界的園地發生了結構性的改變。我們豪情四射,激揚文字,工作著,創作著,快樂著,戀愛著。自然,我們相繼找到自己心儀的姑娘并前后組建了各自的小家庭。

1986年秋,潞潞、張銳鋒和我參加了被喻為中國詩壇“黃埔軍?!钡牡诹鶎谩扒啻涸姇保ㄔ谏轿髋e辦),標志著山西詩歌創作受到全國詩歌界的關注和認可。

1987年,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我們大多收獲了愛情的累累果實:

李杜和劉曉燕的女兒李兮農歷正月初四出生

我和楊小平的女兒陳田樂農歷正月初九岀生

郭天印和何京女兒郭韜農歷三月十六岀生

郭志勇和溫菁的女兒郭紅葉農歷五月二十六岀生

潞潞和張莉的女兒楊好農歷六月二十七出生

嬰兒初啼,滿塘荷花,蔚為大觀

唯一的男孩是溫玉星的公子溫珉,岀生于農歷四月二十。

溫玉星早年在太原市北文化宮任創作組組長,是我們五龍口小二居時期的主要成員。他1984年與我一起考入《太原日報》,長期從事財經報道,卓有影響。盡管后來沒有從事詩歌創作,但他與志勇一直保持著聯系,始終不渝堅守著那份信任和友情!

也是在這一年,郭志勇離開工作兩年多的《黃河》雜志社。盡管他的工作得到了主編和作者們的認可,他在此也開闊了文學視野,增加了社會閱歷,結識了許多優秀的詩人、作家、評論家,終因其工人身份無法正式調入山西省作家協會。為此,我曾多次與主編成一兄探討各種可能性,我們共同或分別找時任省作協掌門人胡正老爺子協調。但終歸是身份的樊籬阻隔,而志勇敏感又自重。他及時抽身,轉而投入創刊不久的《山西建工報》。郭志勇在詩作里如此寫道:

有多少舊時清月

不可臨摹

他跟著光

走遍世界

我們反復活著

像鐘表原地打轉

一份悵惘,一種無奈,一縷心結。

2018年6月6日。

太原市城北的永安殯儀館。

與郭志勇訣別的時日。

鉛云低垂。盡管已是初夏,天地間一片肅殺。

一早,郭志勇的弟弟妹妹及親戚們來了。

一批一批的詩友們來了。

長治的郭俊明來了,大同的于建軍來了。

他的發小劉延林、程太生來了。

《發展導報》的李丁來了。

《引黃工程報》的大胡子鞠克光來了。

《都市》的暢健康來了。

《山西建工報》的李保山、祝明華來了。

《現代消費導報》的部下們來了。

《西部時報》山西記者站的同事們來了。

省建二公司的工友們來了。

山西吃貨團的成員們也來了……

我與郭志強、張祖臺商議后,決定請潞潞在告別儀式上為郭志勇致悼詞。

哀樂低回,步履沉重。郭志勇躺臥在玻璃罩里,他的臉稍有點虛胖,面色烏青,細長的眼瞼輕闔,薄薄的嘴唇沒有血色。仿佛一個跋涉很久的勞作者終于卸下重載,抵達終點后安恬的休憩,永遠。

潞潞悲慟而低沉的致著悼詞,幾度哽咽,而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我只是淚目中緊緊看著志勇的臉。

在焚化爐前,我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身體了,血仿佛都涌向頭頂,每一寸肌膚在腫脹、麻木,極度暈眩。在模糊中看了志勇最后一眼,我被妻子和友人攙扶著癱坐在椅子上,妻子把備好的日產救心丸塞進我嘴里……

仿佛讖言,志勇在多年前的一首詩里這樣吟哦:

我知道,我離開了自己

一種悲愴像風云在心中盤旋

我要遠遠地離開自己

默默地長我的胡子

一個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的生命為何如此脆弱?

一條生活的河流

一首愛與被愛的歌

一個對宇宙充滿好奇的靈魂

一雙駕駛過卡車創作了詩篇的手

戛然而止

我相識相交相知近40年的好兄弟郭志勇就這樣遽然作別,一去不返……

我想起了1980年冬夜那封11頁的信,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他玉樹臨風的身姿。

郭志勇在2011年11月24日的日記里曾這樣記述:

“感念31年前那位提示我去看但丁、惠特曼和聶魯達的兄長——詩人陳建祖,因為您,我得以用詩的眼睛去看望人生的風景。

“每每感念這些,我都熱淚盈眶?!?/p>

我想起2015年春節期間在并州路一尊皇牛的那次文友聚會。潞潞、張銳鋒、陳為人、孫以煜、尹雪華……酒酣耳熱,頻頻合影后,志勇用早已安排好的一輛車把我們夫婦送回下榻處。街上花燈斑斕。臨別,車門前志勇拉著我的手說:“哥,我和你最親?!蔽艺f:“我知道?!?/p>

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機收到了短信,是志勇的:“哥,你給了我世界觀,就給了我一切!”

【作者簡介】 陳建祖,中國作協會員、中國法學會法制文學會員、中國野生動物學會會員。獲得 1984年首屆趙樹理文學獎,1995年參與拍攝的紀錄片《內陸九三》獲中國首屆紀錄片一等獎,1996年報告文學《跨越太行山》獲人民日報年度獎。主要作品和論著有:《憂郁的樺樹林》《震撼人心的紀實》 , 長篇小說 《選舉》,電視劇《當家大掌柜》總制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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