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好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育強化鄉村振興人才支撐

農業農村部農村合作經濟指導司司長 張天佐

鄉村振興，關鍵在人。2021年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快推進鄉村人才振興的意見》，強調圍繞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需要，全方位培養各類人才，將突出抓好家庭農場經營者、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育作為加快培養農業生產經營人才的重要任務，要求“建立農民合作社帶頭人人才庫，加強對農民合作社骨干的培訓。鼓勵農民工、高校畢業生、退役軍人、科技人員、農村實用人才等創辦領辦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鼓勵有條件的地方支持農民合作社聘請農業經理人。鼓勵家庭農場經營者、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參加職稱評審、技能等級認定”。帶頭人是實現農民合作社持續健康運行和發展壯大的重要支撐。當前，農民合作社發展處于轉型升級關鍵階段，強化人才支撐顯得更為緊迫，對建設一支高素質的農民合作社帶頭人隊伍提出了新的要求。因此，必須高度重視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育工作，明確方向，細化目標，實化舉措，促進農民合作社人才隊伍建設。

一、認真總結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育的經驗做法

（一）充分發揮農民合作社各類帶頭人的作用

農民合作社帶頭人是按照農民專業合作社法等法律法規和章程規定，在農民合作社或聯合社（以下統稱“農民合作社”）中擔任重要職務，負責農民合作社經營、管理、技術等工作的人才團隊。第一類是管理型帶頭人，他們在農民合作社中履行管理職責，依法依章程開展農民合作社的組織機構建設，組織成員合作參與生產經營活動，主要包括農民合作社的理事長、承擔內部管理的理事會成員和監事會成員。第二類是經營型帶頭人，由農民合作社理事會根據成員大會的決定聘任，按照章程規定和理事會授權，負責日常生產經營活動，主要包括農民合作社的經理、職業經理人、市場營銷負責人等。第三類是技能型帶頭人，他們擁有農業領域某一專業技能，負責農民合作社的技術研發、生產指導、推廣應用、財務會計和投融資管理，主要包括農民合作社生產技術負責人和財務負責人。

農民合作社帶頭人的崗位職責各異，專業領域不同，作用各有側重。管理型帶頭人通常具有較強的奉獻精神，愿意承擔經營風險，善于組織協調，在農民合作社的初創階段和發展過程中起到關鍵性作用。經營型帶頭人通常負責市場營銷、渠道對接、對外關系維護等經營性業務，對農民合作社的市場開拓至關重要，他們將市場端信息和消費端需求快速反饋到生產端，使農民合作社及時調整產品生產規模和品質規格，優化服務內容，提升服務能力。技能型帶頭人利用各自專業性優勢，幫助農民合作社提高標準化、專業化、規范化水平，對農民合作社發展方向提出意見建議，是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團隊不可或缺的組成人員。各類帶頭人共同支持服務農民合作社發展，寫好農民合作事業這篇大文章。

（二）認真總結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育的做法成效

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農民合作社事業發展，把培育農民合作社作為全面深化農村改革的重要內容持續推進，多個中央一號文件對農民合作社發展提出了明確要求。習近平總書記十分關心農民合作社事業，多次作出重要指示，要求突出抓好農民合作社和家庭農場兩類農業經營主體發展，賦予雙層經營體制新的內涵，不斷提高農業經營效率，強調要積極扶持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鼓勵各地因地制宜探索不同的專業合作社模式。

按照中央的要求部署，中央農辦、農業農村部加強促進農民合作社高質量發展的頂層設計，會同有關部門和單位聯合開展了“農民合作社規范提升行動”，按照“抓業務、促體系、建隊伍”的工作思路，采取示范引領、專題培訓、獎補激勵、典型引領、社會力量賦能等行之有效的辦法，建立農民合作社帶頭人隊伍，提升綜合素質，強化農民合作社的人才支撐。

第一，推進示范創建，發現培養農民合作社帶頭人。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多是土生土長的鄉土人才，活躍在廣袤農村，通過示范創建，能夠精準識才引才。一是深入推進示范社四級聯創，把示范社評定工作作為農民合作社帶頭人的遴選過程，注重在農民合作社建設一線發掘好的帶頭人。目前，全國縣級及以上示范社已有近16萬家，精準培養了一批遵紀守法、作風清明、誠實守信、示范帶動作用強的農民合作社帶頭人。二是扎實開展農民合作社質量提升整縣推進試點。自2018年以來啟動兩批試點，1 58個試點縣（市、區）承擔試點任務，聚焦發展壯大單體合作社、促進聯合合作、提升指導服務水平，探索整縣域培育農民合作社帶頭人的有效路徑。

第二，開展教育培訓，持續提升農民合作社帶頭人。農業農村部重點面向國家示范社帶頭人組織年度培訓，根據學員培訓需求，開展分級分業培訓，依照“干什么學什么、缺什么補什么”的原則，增強培訓的吸引力和實際效果。組織編寫了《農民專業合作社法釋義》《農民合作社理事長管理實務》《農民合作社輔導員知識讀本》等輔導材料，涵蓋農民合作社發展理論、政策解讀、案例剖析、實務操作，為農民合作社帶頭人提供了系統性、專業性、指導性較強的學習教材。各地主要依托短期培訓項目培養提升農民合作社帶頭人，探索發揮社會力量加強人才培養。四川省依托省農民合作社聯合會和四川蒙頂山合作社發展培訓學院，對農民合作社帶頭人進行專業培訓，近兩年累計培訓管理類和財務類人才近1000人次。陜西省將農民合作社運營管理納入省委組織部、省民政廳、省婦聯、省扶貧辦、團省委等系統涉農培訓班的重要課程，省農業農村廳聯合西北農林科技大學、楊凌職業技術學院等單位，舉辦農民合作社種養技術培訓班，每年培訓2000多人次。

第三，注重人才獎補，支持引進農民合作社帶頭人。2019年，中央農辦、農業農村部等11個部門和單位聯合印發《關于開展農民合作社規范提升行動的若干意見》，鼓勵支持各類鄉村人才領辦創辦農民合作社，引導大中專畢業生到農民合作社工作，鼓勵有條件的農民合作社聘請職業經理人。各地通過財政獎補等方式，支持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養引進。四川省人民政府辦公廳2018年印發《關于加強職業經理人隊伍建設的意見》，加強對農民合作社聘請農業職業經理人的指導，對于聘請農業職業經理人的農民合作社，在符合管理要求和相關規定的前提下，可優先承擔農業基礎設施建設、農業產業發展等相關支農項目建設，并享受補助政策。陜西省建立向農民合作社選派大學生志愿者、理事長助理等制度，鼓勵大學生村官、科研人員和農技推廣人員到農民合作社任職和創業。浙江省寧波市自2012年起實施大學生在農業生產領域就業創業扶持政策，對在市域內專職從事農業生產經營、牽頭興辦農民合作社、經縣（市、區）農業部門認定為規范社的理事長，以及達到一定條件、引進大學畢業生就業的農民合作社等主體，市級財政按實際名額給予每人每年1萬元補助，各縣級財政按不低于1∶1的比例配套。

第四，發揮典型引領作用，正向激勵農民合作社帶頭人。2020年有31個省份的118名農民合作社帶頭人榮獲全國勞動模范榮譽稱號，2017年以來共有16名農民合作社理事長獲得“全國脫貧攻堅獎”?！笆濉睍r期，有數十名理事長獲評“全國十佳農民”“巾幗建功標兵”“三八紅旗手”“五四青年獎章”等榮譽，50多名理事長當選全國人大代表。2019—2020年，農業農村部連續遴選確定了兩批71個農民合作社典型案例，總結推廣農民合作社帶頭人規范建社、創新辦社的生動實踐和先進經驗。

第五，利用社會資源，借力賦能農民合作社帶頭人。2018年以來，農業農村部聚焦農民合作社產品銷售、品牌培育、融資貸款三大難題，按照優勢互補、合作共贏的思路，與中化、中糧、中郵、阿里巴巴、滴滴出行等企業形成了戰略合作。這些企業各有特長，農業農村部利用中郵集團郵儲金融、寄遞物流、郵樂電商平臺，為農民合作社提供信貸保險、惠農郵遞、電商促銷等服務；利用中化集團現代農業技術服務MAP平臺，面向農民合作社開展技術指導、農事服務、訂單收儲、加工銷售等業務；利用中糧集團種植養殖行業體系和銷售平臺，為農民合作社提供糧食和甜菜種植、奶牛養殖等技術指導服務，依托“我買網”幫助農民合作社銷售產品、打造品牌；利用滴滴橙心優選出行數據信息和物流配送優勢，在農產品采購、冷鏈倉儲、品牌推廣等方面與農民合作社對接，推動農民合作社產品直達社區。開展社企對接，在促進農民合作社做精自身優勢業務、延長產業鏈條的同時，借力企業賦能開闊了帶頭人的視野，增長了發展鄉村產業的本領。

二、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育的國際經驗值得借鑒

綜觀農民合作社發展比較好的國家，普遍重視農民合作社經營管理者等帶頭人的培養，堅持把開展合作教育作為農民合作社發展的關鍵環節，構建農民合作社教育培訓體系。

一是構建多主體、多層次的培育體系。美國聯邦政府和各州政府直接或間接援助美國農場局聯盟（A FBF）、全國農場主聯合會（NFU）等全國性農民組織，針對農民合作社成員、農場主成員等實施初中級教育計劃，主要依托高等院校實施農民合作社經營管理人員的中高級教育計劃。韓國依托農協，形成了完善的農民合作社人才培養體系，橫向以農協大學、農協中央教育院和農村生活指導研修院為骨干，縱向以6個地方教育院為延伸，覆蓋基層農業協同組織。不同機構培養對象各有側重，農協中央教育院培養各級農協領導者，農協大學培養農協工作人員和農村經濟組織的管理者。印度設有三級農民合作社管理人才培養機構，分別培養不同層次的合作社人才，設置了合作社繼續教育學院，旨在向成員傳授合作社管理方面的知識。以色列基布茲（即基層合作社）每個都設有專門的教育委員會，基布茲有自己的小學、職業中學甚至高等學校，學校不只是傳知授業，更重要的是培養接班人，沿用統一教材，開設基布茲運動史、集體主義教育等課程，培養學生實踐能力，增強集體主義觀念。

二是形成分層級、多元化的培育內容。德國農業職業教育體系覆蓋廣、類型多，農業實行行業準入，需要獲得由國家頒發的從業資格證書。德國的每個合作社聯合社都有培訓中心，各成員合作社報送學員，在接受培訓并考試合格后，由合作社決定其是否進入高級管理層的培訓。在德國，要擔任合作社的理事，必須經合作經濟課程考試，合格者享有候選資格，考試內容包括經營管理知識、傳播合作思想和社會公德思想。培訓課程采取“理論+實踐”分段實施，一般是培訓學習一周后，回到農民合作社工作一段時間，再帶著問題和思考繼續參加培訓學習。

三是建立專業培養機構開展綜合性服務。國際合作社聯盟在全球分別開設了亞洲、歐洲、非洲、美洲等合作社學院，面向各國培養合作社經濟管理人才。荷蘭瓦赫寧根大學設有專門從事合作社研究推廣的機構，長期從事合作社的研究、教育、培訓、推廣工作，培訓服務對象立足國內并面向拉美第三世界和歐盟成員國。美國依托威斯康星大學、馬里蘭大學等高校成立合作社中心，開展合作社理論研究，舉辦合作社學術會議，培養合作社研究人員，培訓合作社管理人員等。英國合作社聯盟設立了專門的合作社學院，為合作社成員及管理層提供針對性的合作社教育培訓。意大利主要依托第三方研究培訓機構實施合作社教育培訓，意大利托斯卡納合作社研究培訓咨詢中心承擔了當地900余家合作社的培訓任務，培訓資金主要由歐盟資助，培訓內容主要是合作社經營管理課程。該中心還向合作社提供經營、資金使用等方面的咨詢服務。

四是加大農民合作社人才培養的政策支持。英國規定在合作社發展基金中提取一定比例用于教育和培訓。德國每年向本國高等合作學院（系）撥款，培養合作社人才。同時，德國實行合作社強制審計制度，將合作社對管理人員的培訓納入強制審計內容。日本每年撥?？钣糜谂嘤柡献魃缢璧母黝悓ｉT人才。

三、創新方法拓展思路進一步強化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育

加強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育工作，必須以促進農民合作社高質量發展為主線，以組織服務農民為目標，著力加強示范引領，創新機制方法，優化政策扶持，規范行業管理，強化指導服務，調動廣大農民合作社帶頭人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發揮帶頭人作用，實現農民合作社內強素質、外強能力，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提供有力支撐。結合國內外經驗，在堅持既有行之有效工作方法的基礎上，進一步在以下四個方面發力。

第一，加大農民合作社自有人才培育?，F有農民合作社帶頭人是農民合作社高質量發展的第一資源，要把他們鞏固好、培養好，形成一支農民合作社發展“不走的隊伍”。構建農民合作社帶頭人教育培訓體系，引導支持社會力量參與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養，逐步建立健全以政府為主導、社會力量參與，覆蓋國家、省、市、縣四級的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育體系。加大對農民合作社帶頭人的培訓力度，擴大培訓覆蓋面，采取線上線下、現場觀摩學習和政策理論培訓相結合的方式，實行分級分類、因人而異、精準施教，對農民合作社管理人才、經營人才和技能人才骨干開展培訓。鼓勵高等院校設置農民合作社專業學科，鼓勵涉農職業學校開展農民合作社市場營銷、財務會計、組織管理等專業在職大中專學歷教育。研究制定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分級分類教育培訓大綱，突出培訓實用性和有效性。加強師資隊伍建設，擴大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培育師資隊伍，吸納一線實踐者和農民合作社輔導員進入師資庫，加強“培訓者”的培訓。

第二，引進外部人才充實農民合作社帶頭人隊伍。隨著新產業、新業態不斷涌現，農民合作社的人才需求也越發豐富多元?？梢圆扇∝斦勓a、工資補貼等方法，支持農民合作社聘請職業經理人，實現內部決策權與經營權分離?？梢詤⒖贾形鞑坑媱?、大學生村官、社區工作人員等政策，對到農民合作社工作的高素質人才，給予一定的工資補貼，保障在農民合作社就業的大學畢業生年基本報酬不低于當地職工平均工資水平?？梢蕴剿髡衅?、農民合作社使用、雙向考核的選人用人機制，由縣級政府對農民合作社引進人才給予基本工資和“三險一金”補貼，農民合作社根據人才貢獻支付績效獎金。同時，廣開進賢之路，鼓勵和支持基層農技員和返鄉（在外打工的“城歸”）、回鄉（在外工作的離退休人員）、下鄉（各類工商企業）“三鄉”人員領辦創辦農民合作社。

第三，利用外力賦能農民合作社帶頭人成長。運用市場機制，借船出海、借力做大，統籌社會資源，聯合社會力量，搭建對接服務平臺，為農民合作社人才培育引進賦能。鼓勵農民合作社對接大專院校、科研機構和農業技術推廣機構，在農民合作社建立實驗實踐基地，聯合開展技術研發、試驗示范和技術推廣，為人才在地成長提供機會。支持農民合作社提高再組織化程度，組建聯合社、行業聯盟，實現行業人才資源共享。

第四，創新農民合作社輔導服務。農民合作社是農民自愿聯合、互助合作的經濟組織，成員主體是農民，限于農民群眾自身的能力素質，組建和發展中面臨許多共性困難，需要加強輔導，創新服務。要發揮身邊人的引領帶動作用，在建立健全農民合作社輔導員隊伍過程中拓寬輔導員來源，鼓勵采取政府購買服務方式，將優秀的農民合作社帶頭人納入輔導員選聘范圍，對農民合作社運行管理、市場營銷等給予指導。要發揮行業聯合組織優勢作用，鼓勵創建農民合作社服務中心，采取擇優遴選、掛牌委托、購買服務、備案管理等辦法，支持農民合作社聯合社、聯合會等各類主體創建農民合作社服務中心，以服務中心作為培育孵化基地，對農民合作社帶頭人提供持續指導服務。要發揮正向激勵作用，鼓勵建立激勵機制，對發展農民合作社事業作出突出貢獻的單位和個人，按照國家有關規定予以表彰和獎勵，為農民合作社帶頭人干事創業營造良好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