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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中的風景層次已定(組章)

2022-02-10 16:05張永波
核桃源 2022年6期
關鍵詞:火苗

張永波

坐滿杜鵑花的山坡

誰能準確地數清山坡上的杜鵑花,靜靜地數著,用心的記著。

在春天,風叫紅了它們的名字,當我的目光從枝頭的間隙里看到滲漏出春天的歡喜和憂傷時,仿佛人間所有的愛恨情仇,都隨香芬消散了……

而此時,一些大叫著推崇生活的男女,仿佛把一生的激情獻給這片山坡。

綻放、吐綠是打開春天的鑰匙,我所知道的秘密是杜鵑花背后的美麗,表面似乎安然,而此時潮漲潮落的心事,已潑灑在鮮艷的春光里。

熱愛美好的人們歡樂,是獻給山川的微笑。

所有的真切接近于癡狂,在這春天的山野里我看到了外溢的童貞,像卡通片里牧美的盜花女巫,更像神曲里遍灑愉悅的情種,我徜徉在這微小而巨大的靈魂歸宿中,靜止的事物在飄動。

它們的氣息散布在空曠的山川,春潮決定了杜鵑花的盛開,它的美照耀著偷閑的人們。

它們的忘形,讓一群不過問人情世故的,喜鵲叫喳喳地掠過頭頂時,杜鵑又紅了一座山頭。

大雪辭

這些白色的花,越冷越開,像在風中訴說天空紛飛的往事。

我們多次見面,談的最多的就是故鄉這飄落的花朵,一個曾經在花朵中的人,一定最知塵世冷,你說,冬季到東北來看雪,那一場雪追趕另一場雪,仿佛雪最懂雪對雪的依戀。最懂用努力才能鋪天蓋地,才對得起江山,對得起百萬草木,才能擁抱海角,遼闊天涯,才能打開我沉抑的柵欄,釋放那匹快馬,從心底飛出追趕,或者迎接光芒四射的春天……

雪啊,請就將我覆蓋吧,讓我做一回“在大風中紛飛的人”。還把河山填補,讓大地又厚了一層,去接近天空,哪怕一點點的距離。

這些年,我是悲觀的,甚至對每一場不期而至的雪,都將信將疑,甚至圍坐在爐火旁,溫一壺老酒暢飲雪霽的暮色,我們談雪,談上天賜予的福分,唯獨,不談虧欠的愛情……

這些年,我想說我們是矛盾的:仿佛未曾相逢,又仿佛從未離開,就這樣固執住,堅硬了沉默,卻被時光一寸寸地消解,打敗,白了額頭,鬢角。抑或無發可白。

我們在紛飛的雪中無聲的交談著,各自找尋被欲望擠丟的靈魂,雪與我融為一身,感到了雪遺世獨立的清,雪看到了我脫掉面具的白。

各色聲囂

在春天,我遭遇了紅的,藍的,黃的各色聲囂。

這些手握美的取向聲囂,引導著萬頃窈窕,將福祉的輪回,當做禮物送還給了這個世界。

聲囂中,我看到了那些比花朵起得還早的,是為城市梳妝洗漱的環衛者,他們早早的把街巷里的陰暗搬走。就像是花朵的催生者,把紅塵里的,一份掛念和思念,一份愉悅和欣喜,一份愜意和浪漫,描摹得盡善盡美。

在人的一中,有多少夢在聲囂守望著初衷,這些承載著希望和給予,一如既往的初衷像這片花朵。它們用遼闊的美好,一朵挨著一朵的,以語無倫次的壯麗,為不懂滄桑的春風,打開的芬芳記憶。

有誰知道,在悅耳的芳菲里,幾度紅塵,有人在患得患失中醉了,在輕言放棄的諾言里沉迷,情不自襟地敞開自己的胸襟。

此時生活的樹上,長滿了無數只耳朵,它們聽到了,那一片片美麗的閃電,正將丑陋和陰霾灼傷。

還有那聲囂里的早班車,像是最先的問侯,城市文明的載體。在定點的站牌,準時???,即使你的夢做得再遠,它也會將你送到就近的地方下車……

有陽光時,少有愁容,在春天唯一的快樂,就是傾聽花開的聲音,浸入肺腑,讓人心疼,像體內的水井蓄滿淚光。

時光里,沒有窮途末路。

我依然久久地仰望著,從不說出塵世的寂寥……

我沒有花樣繁多的自由

我沒有花樣繁多的自由,僅有的一枚葉子,被一片綠遮蔽就足夠了……

我在眾花開放時,備下了一萬匹月光,清掃干凈大地,將冬天所下的債務,以贊美的形式償還給春天。面對簡單的生活,我自由的光芒,從喉嚨里掏出了歌聲,裹緊愛的方向,在春天,為我所愛的一切放歌……

春天是我們擺脫了貧窮,在黃金的重量上,分獲數個昂司的溫暖之后。我抒情的秩序里刮起風暴,那涵洶涌著經濟浪潮在江河中,把白雪般的碎銀積攢為丘。

我舉起否決的手臂,將苦難中的雜草從我們詩意刪除,不粉飾憂傷,正視曾經的苦難。除此而外,我還在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地方,操縱憂傷過后的幸福。

我在時光里跪下,眺望父輩的自由,即使也在墳里,他們曾經歷的苦難,早已與我們訣別……

野櫻桃的世界

不要與它們耳語,也不要與一片葉子言和。

傾訴已找到了縫隙,不要說出它們是紅還是黃。

如果產生了眷戀,就步入愿望里的通衢,腳印有些熟透了。

我不能描述的那一種跌撞,一種凄美,和一團扯不動的親密。

它們像天空掛起的燈籠,小小的火焰,小小的紅唇,小小的決絕,隨風隨性的喊著我的名字,仿佛我是它的同類??谥杏械?,目中有人,心中有愛,行中有善……

它們前仆后繼,珠光寶氣,幻象漫溢,無論共開始或是同結局,都自己的完美的繽紛。于是身上就有了逸興,隱骨,仙風……

這個春天,它們讓我俯身于田野之間,路途歸于它們的燦爛,傳遞,表述一脈相承的高峻。

如果需要放低姿態。

它們,可以擦身而過,讓出生命的香甜,它們飛魂縷縷,足夠春光涂上一層又一層的陽光。

不須要美溢,它們,小小的身子,掛在枝頭,面目如生,或者天空一樣覆蓋下來的翅膀,像火紅的唇,把夏天燒紅。

詩歌的火苗

半生風雨的磨礪,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清晨第一縷光線照進來的是我的火苗。

它照亮了精神家園,我筆尖上的火苗,閃爍的詩情,像寒夜的爐火,曾經照亮過靈魂背面和正面,幾行詩歌溫暖過寒冷的愛人。

山野間的花開花落了,枝椏上的鳥鳴聲是我的火苗。

稿紙上文字,水流一樣奔跑,那些文字是我的暖。

廚房里香味飄過來,親人在歡笑。他們的快樂,也是我的火苗。

那些甜蜜的、憂傷的、若隱若現的欲望和秘密,爬山虎一樣往上竄,還是我的火苗。

遼闊的塵世,掩埋了多少苦難和歡笑,那些苦難是我的暖,歡笑也是。一棵樹在風暴中折腰,疼痛是我的火苗。

一個人在夜色里奔波,孤獨是我的火苗。

從我的生活的大門出走,懷揣著暖意的詩行,最終,抵達草尖,變成一滴純凈的水。

我曾經看到草尖上的露珠每天攆著一輪太陽,向歲月的高度一步步邁進。

落 日

只有水在流,風在吹,群山蒼茫。

晚霞布滿彌天大謊。

遠方。落日。那么多的旗幟在空中翻卷,風起云起,離別時的輝煌。

蒼林如海,滄海桑田的背影,滄海桑田沉重的背影,涌出的血。

渾圓。一種恩寵。一種贖罪。

有人喊山,有人喊水,有人喊屈,有人喊冤,有人喊朝陽,有人喊落日嗎?

云水之上,蒼茫之外,落日像一口井,掛在故鄉村頭,拎上來,落下去。落下去,又拎上來。

多少年了,日子也是這樣,拎來拎去。人,漂著的浮萍。

想起浮萍的時候,總想起小時候受到驚嚇的時侯,那個替我喊魂的人。

想起嗩吶、鑼鼓和哭聲。在山崗上。所有的人走后。除了落日還有和落日同行的那個人。

渴望蔚藍

有了羽毛,就有想飛翔的念頭,這仿佛是夢。高天志遠,一片蔚藍,多么的誘人。

多年前一場風雨里,你折斷了翅膀。高遠的藍天,遐邇的綠,塵世的紅,皆成了你對生活的翹楚。

多少次,你拭圖抬起沉重的頭顱,多么艱難、無奈、憂傷。

心中有一方藍,總是在春天,或寂靜的夜晚,不可阻擋,郁郁蔥蔥萌發。

還有愛情、親情和友情,紛紛遠行,高貴、憂傷而迷茫。

那位帶著一口方言,不離不棄我的人們,別太累了,愛沉重了。

你期待一場風,把卑微的夢想劫持。

揚起傾斜頭顱,仰望天空那一片藍,像火焰,在燃燒。詩和遠方,仍在前方招手。

骨頭、鹽和火種,日夜在體內暴動著。

剃須引

沒人能從鏡子里看到自己的昨日,但是,誰又能從鏡子里看見昨日的不是己?

一陣過后,蜜蜂仍在花蕊里淘洗。我們把美好召喚。

冷兵器的冷,以一刃雪色,映出滿臉的胡茬。

一些美在空曠之后,一些孤僻、羞澀,家園的背后,等待虔誠的膜拜。我們選擇離開,走上一條背離的征途,不是叛逆,而是為了更好的繼承。

陣陣玉笛聲中,河水走遠,如記憶中的柳樹此時應該又一度青綠,可是,即便光著腳丫也已經爬不上柳笛聲聲的歲月。

年復一年,在陽光鍍色的過程中,強壯了筋骨卻也僵直了韌帶。

飛過頭頂的野鳥,必是失群的孤者,如我們,自愿或者被迫,放棄已經擁有的歡樂與疼痛,為自己選擇一個沒有終點的旅程。

在自己的面孔的對面,我們挑起征討的大纛,只為在回歸之前找到自己曾經的棲所。在遠距離的回望中。

晨 光

從門縫里溜出的,悄悄爬上屋脊的,輕輕地鍍上在起早人的肩頭上,她像一桶光明的染料慢慢地,靜靜地把早晨涂得亮亮堂堂的。

她把平凡的夜晚,涂成了白天。

她的長發光鮮溫暖、悲憫、寬厚、仁愛,一如布施燈火的仙子、飛天、漫舞。

身披晨露的人,走在時光的前而,從陽光里理出經緯搓成火繩,把那些微弱的生命之火逐一點燃,讓眾鳥合鳴,讓晃頑開蒙,讓石頭開口。

披著晨光趕路,黑夜這碰傷了大海的怪獸,徹底混削了半個地球的喧囂。

她在低處的哭泣、站在高處訴說或歌唱。

一只雄雞躲過黑夜的暗算,在城市的邊緣唱著憂傷的歌,一些有名無名的田野,默默承受著成活期的陣痛。

她照耀這些卑賤的生靈。讓蝴蝶在花朵的婚床上,顛復出還未說完的親情。

帶上芳草吐綠信息,河流離葵花很近,就仿佛離真實的太陽很近。

我潦草的詩句,將成為誰的驛站?

晨光耕耘的天空,一片蔚藍,我送走的星辰,已成為石頭。

春天,花移出的投名狀

春的道場,花主持的儀式感很強。

風,是個作曲高手,搖曳的五線譜,寫滿翠綠音符,歸燕,立在枝頭彈奏春之曲。

田野為春天奉上,一坡的桃花。

今天是,昨天也是,我和水中的鴨子,還有抬頭追望風箏的少年也是……

花開花艷的旅途上,提交出的投名狀,有一枚枚綠葉的紐扣,系不住小鳥的啁啾,將一座村莊,修葺一新,它們絲毫不理睬倒春寒的粗暴。

我要補充萬種理由:讓逼人的青春,以及青山,遮掩不住的時光落滿的美。它們就像警世的預言,長出老繭,那些被情所惑之人,多半過于善良而深陷于真實的迷幻里。

而一隊爬過春天的螞蟻,手挽手,從低矮的俗世處鏗鏘走過,嘗盡人間況味,酸辣苦甜等一場日出或日落,什么都未改變,仿佛大地接納了一切,也成就一切從容。

現在,我輸得心甘情愿

我多想回到當初的模樣,整理泥土,伺侯五谷,我要在時間上多鉆出一些孔,撫蕭弄笛,倘有天地的訊息傳出。

桃李杏梨,讓它和春風一起,修成正果。

我不知,還要多少次描摹,才能畫好當初的姹紫嫣紅的心愿。那些身著黑色禮服的燕子,向人世裁剪出春天的孤獨,這可愛的小精靈,給這山溫水軟的人間,寫下無怨無悔的契約。

我踏春的腳步,總是被流水俘虜,寄情于短笛的期待,像骨子里有牧童的頑劣,撿拾舊時光里的清風,垂釣波光云影,還有鳥語蟲鳴,明月入懷,坐臨幽篁飲酒賦詩的記憶。

我懷抱十萬粒種子,在等。

在陽光和月光下,在山巒,在潔凈的云朵下,我用鄉愁的佐酒,將憂戚一飲而盡。

現在,我已輸得滿目春光,也心甘情愿……

秋冬的技藝

春天,我想為藝術送一個彩虹般的夢,送一陣風一樣快樂的場面,就在今夜,在這不需星斗裝飾的夜晚。

打開藝術的帷幕,讓苦戀了整個秋冬的技藝,沿著河道奔涌。

我踏浪而行,靜聽幸福的水聲伴著幸福的漁歌浸洇著河岸。這般寧靜和安祥。

今夜,習風吹過。我將攜著清露上路,用琴弦彈撥內心火燃般不熄滅的合鳴。今夜的獻藝,就像一次親情的臨摹。當我把你的長發挽起,就已注定今生的皈依。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我坐等花的掌聲,對于謝幕時有無亮相,我都無悔。每一聲喝彩都將對是一坂過往的告白。遠方,我的河水已經改道,曙光靜悄悄地棲在你的窗前。而我一路散盡火把的灰燼,走向山的腹地。

我將在卷帙上謄寫愛的詩章,一粒粒文字是一個個起舞的精靈,扇動透明的翅膀排練夢幻舞曲。山間繁華正茂,流水淙淙。我把生命的美寄予煙云,和風一起破譯石頭的讖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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