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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某典型工業園區土壤重金屬污染源解析及其健康風險評估

2022-03-09 14:10張博晗畢思琪王宇普聿周旭高越于青春姜文娟曹紅斌
生態毒理學報 2022年6期
關鍵詞:工業園區重金屬污染

張博晗,畢思琪,王宇,普聿,周旭,高越,于青春,姜文娟,#,曹紅斌,*

1. 北京師范大學地理科學學部,北京 100875 2. 中國地質大學(北京)水資源與環境學院,北京100083 3. 石嘴山市生態環境監測站,石嘴山 753000

近年來,西北地區的土壤環境污染受到了社會各界的普遍關注,特別是以重金屬污染為代表的土壤環境風險評估及其修復亟待解決。重金屬超標對人體健康影響巨大,其中Cr和As會損傷消化系統和神經系統,引起膀胱癌等[1-2];Ni超標會引起過敏,大量暴露可能會引起鼻喉癌、冠心病等[3];急性Cu中毒會導致腹瀉,嚴重者甚至會溶血、腎損傷;Zn會引發胃部疾病、貧血、生長緩慢[4];Pb可引起兒童智力低下,高血壓[5-6];Hg會損傷人體循環和神經系統,例如“水俁病”[7]。重金屬污染對人體的危害長期且難以根除,甚至不可逆[8]。

西北地區生態環境脆弱,工業園區中“兩高”項目(高污染、高耗能)企業的引入,嚴重制約著對生態環境的改善。尹芳等[9]對青海某典型工業園區土壤污染進行研究,發現Zn和Cd為主要污染元素,且在某工廠附近高值聚集;楊秀云等[10]指出,新疆昌吉市的道路揚塵中,Hg、Cu和Pb重金屬元素呈中度污染,且Hg具有強生態風險;孫變變等[11]指出,銀川市綠地土壤重金屬中的Hg和Cd超標率達82.35%和75.21%,且Hg濃度達到中度污染程度,具有強生態風險;樊新剛等[12]發現,石嘴山市河濱工業園區表土重金屬濃度,在1985年至2011年間濃度明顯富集,Cd、Cu、Zn、Pb和Cr濃度均高于背景值,Cd平均值為背景值的39.61倍,樣本富集率100%,富集嚴重??梢?,西北地區工業園區及周邊區域土壤污染嚴重。然而,針對工業園區的研究仍然較少,且多集中在污染程度評價和時空特征分析,缺乏對土壤重金屬污染來源及健康風險的系統評價。

本文以西北地區某工業園區為例,選取園區典型行業和重點企業,采集表層土壤樣品,測定8種重金屬元素濃度。采用內梅羅綜合污染指數法、地累積指數法和潛在生態風險法,對園區土壤重金屬的污染程度和生態風險進行評價;通過GIS空間插值對重金屬的空間分布進行了分析;通過相關分析、聚類分析及主成分分析(principal components analysis, PCA)對重金屬的來源進行了探討;結合當地人群暴露參數,對土壤重金屬的健康風險進行評價,找出優先控制的重金屬元素。該研究對西北工業園區土壤污染防治及風險評估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1 材料與方法(Materials and methods)

1.1 采樣及化學分析

該工業園區始建于1996年,是精細化工、礦石冶煉為主導的工業園區。樣本采集參考國家標準《土壤質量 土壤采樣技術指南》(GB/T 36197—2018)[13],廠區點位和廠外點位相結合,在重點企業內加密布點。于2020年8月13日—9月17日進行廠內樣品采集,2020年11月3—11日進行廠外樣品采集,共采集樣品52個(圖1)。采樣時采用五點取樣法,每個點位劃定一個5 m×5 m正方形地塊,采集5個0~20 cm的表層土壤樣品,最終混合后作為該點土壤樣品,中心點的精確坐標以手持GPS儀器確定。將采集好的樣品在室內自然風干,隨后研磨并過100目篩,裝入塑料瓶中待用。

圖1 研究區域及采樣點分布圖Fig. 1 Study area and distribution of sampling sites

用萬分之一分析天平(瑞士Mettler Toledo公司,AL 204)稱取0.3 g(精確至0.1 mg)樣品于50 mL聚四氟乙烯消解管中,用水潤濕后加入5 mL鹽酸(國藥集團化學試劑有限公司,優級純),于通風櫥內石墨電熱消解儀(北京普立泰科公司,ADB-50)上100 ℃加熱45 min。加入9 mL硝酸(天津科密歐化學試劑有限公司,優級純)加熱30 min,加入5 mL氫氟酸(天津科密歐化學試劑有限公司,優級純)加熱30 min,稍冷,加入1 mL高氯酸(天津東方化工廠,優級純),加蓋120 ℃加熱3 h;開蓋,150 ℃加熱至冒白煙,加熱時需搖動消解管。若消解管內壁有黑色碳化物,加入0.5 mL高氯酸加蓋繼續加熱至黑色碳化物消失,開蓋,160 ℃加熱趕酸至內容物呈不流動的液珠狀(趁熱觀察)。加入3 mL硝酸溶液,溫熱溶解可溶性殘渣,全量轉移至25 mL容量瓶中,用濃度為3%的硝酸溶液定容至標線,搖勻,保存于聚乙烯瓶中,靜置,過0.45 μm濾膜,取上清液,待測,同時設置空白樣和平行樣。利用電感耦合等離子發射光譜儀(美國賽默飛,ICP 7000)測定樣品Cr、Ni、Cu、Zn、Pb和Cd濃度。

稱取0.3 g(精確至0.2 mg)樣品于50 mL具塞比色管中,加少許水潤濕樣品,加入10 mL王水,加塞后搖勻,于沸水浴中消解2 h,取出冷卻,立即加入10 mL保存液,用稀釋液稀釋至刻度,搖勻后放置,過0.45 μm濾膜,取上清液,待測,同時設置空白樣和平行樣。采用雙道原子熒光光度計(北京吉天,AFS-933),測樣品Hg濃度;吸取一定量的消解試液于50 mL比色管中,加3 mL鹽酸(國藥,優級純)、5 mL硫脲溶液(國藥,優級純)、5 mL抗壞血酸(國藥,優級純)溶液,用水稀釋至刻度,搖勻放置,取上清液,采用AFS-933測樣品As濃度。

測定過程采用標準土壤樣品(GBW07405(GSS-5a),中國地質科學院地球物理地球化學勘查研究所)進行質量控制。標準土壤各重金屬測定值均在標稱值范圍內(表1),檢出限為0.0007~0.172 mg·kg-1,相對標準偏差(RSD)<5%。

表1 重金屬元素儀器檢出限、標準物質測定值Table 1 Instrument detection limit, measured values of standard material for heavy metals (mg·kg-1)

1.2 統計分析與空間分析

地統計方法是描述土壤污染物濃度空間分布的常用手段[14],本文以樣點實測值與背景值的比值作為輸入,選擇普通克里金(ordinary Kriging, OK)插值法[15],使用球面模型擬合半變異函數,使用軟件ArcGIS version 10.4(ESRI Inc, Redlands, CA, USA)完成土壤重金屬污染的空間分析及制圖。

本文的統計分析(相關分析及聚類分析等)使用軟件Microsoft Excel 2013(Microsoft, 2013)和SPSS version 22 for Windows(SPSS Inc, Chicago, IL, USA)完成。

1.3 污染評價

研究區污染評價擬采用內梅羅綜合污染指數法、地累積指數法和生態風險評價。

1.3.1 內梅羅綜合污染指數法

為了綜合反映園區污染水平,采用內梅羅綜合污染指數法對園區土壤進行綜合評價。內梅羅綜合污染指數(NPI)的計算公式為[16]:

(1)

式中:PI(single factor pollution index)表示單項污染指數,反映單元素超標倍數和污染程度,其計算公式見式(2);PIave和PImax分別表示所有單元素超標倍數的平均值和最大值。

PI=ci/Si

(2)

式中:ci表示單元素i濃度(mg·kg-1);Si為各元素的或土壤背景值(mg·kg-1);污染最嚴重的元素對總體評價結果影響占比較大。按污染程度不同,單因素污染程度可分為無污染(PI≤1)、輕微污染(15);綜合污染程度可分為無污染(NPI≤1)、輕度污染(15)。

1.3.2 地累積指數法

地累積指數法考慮因素包括了人類活動、當地背景值和造巖活動對背景值的影響,得到單元素污染級別,結果能夠反映各元素的自然分布水平,評價人類活動對重金屬污染的影響,公式如下[17]:

Igeo=log2(cn/kBn)

(3)

式中:Igeo(geo-accumulation index)為地累積指數;cn為單元素濃度(mg·kg-1);Bn為對應元素的寧夏土壤背景值(mg·kg-1);k為考慮到背景值的波動而設定的參數,一般取1.5;根據地累積指數值,可將污染程度分為7級,即無污染(Igeo≤0)、輕微污染(05)。

1.4 生態風險評價

潛在生態風險指數,是由瑞典科學家H?kanson從沉積學角度提出的生態風險評估方法,該方法考慮了各元素的聯合效應和各元素毒理上的差異性,使結果更具毒理上的參考價值[18]。

(4)

1.5 溯源分析

該研究區為典型工業園區,通過實地走訪和調查,獲取企業分布及重點排污企業相關資料。對8種重金屬進行均一化處理(以背景值做參照),采用相關分析、聚類分析對重金屬的同源性進行探討。參照因子的相關性和聚類結果,通過主成分分析(PCA)等方法進行定量來源解析,結合源排放成分譜經驗數據,企業分布、土壤污染空間分布及園區重點排污企業資料,確定主要排放源類別,并細化主要污染行業和企業。

1.6 健康風險評價

本工業園區調查范圍內主要是工人,此外有一些散落居住的住戶。工人工作時會佩戴防護手套等,但附近居民幾乎無防護。因此,評估的暴露對象為18歲以上的成人??紤]的對土壤中重金屬的主要暴露途徑包括3種:(1)經口攝入土壤(手-口途徑);(2)皮膚接觸土壤;(3)吸入土壤揚塵顆粒。Hg、Cu和Zn僅具有非致癌毒性,而Cr、Ni、Pb、As和Cd同時具有致癌及非致癌毒效應。非致癌物質與致癌物質的暴露量分別用平均日暴露量(average daily dose, ADD)(mg·kg-1·d-1)和終身潛在日暴露量(lifetime average potential daily dose, LADD)(mg·kg-1·d-1)表示。

經口攝入途徑的暴露量計算[19]:

(5)

(6)

皮膚接觸途徑的暴露量計算[19]:

(7)

(8)

吸入途徑的暴露量計算[19]:

(9)

(10)

各項參數的定義和具體參考值如表2所示[20-23]。

本文應用US EPA推薦的風險評價模型,采用危害商數(hazard quotient, HQ)和致癌風險(cancer risk, CR)法計算健康風險,模型如下[19]:

(11)

CR=∑(LADDx×SFx)

(12)

式中:下標x表示不同的暴露途徑;RfD(reference dose)為對應參考劑量(mg·kg-1·d-1);SF(slope factor)為對應的致癌斜率因子(kg·d·mg-1),具體參考值如表3所示,參考了部分文獻[24-25]。表3中缺失值代表尚未有定論。

迄今研究尚未查明各元素之間的毒性交互作用,故本文總危害指數(total hazard index, THI)和總致癌風險(total cancer risk, TCR)為各單元素結果數值的加和,計算公式如下[19]:

THI=∑HQn

(13)

TCR=∑CRn

(14)

式中:下標n表示不同的重金屬元素。

表2 暴露評價中相關參數取值Table 2 Parameter values for the exposure assessment

表3 風險評估中8種重金屬的參考劑量(RfD)和致癌斜率因子(SF)取值Table 3 Values of reference dose (RfD) and slope factor (SF) for 8 heavy metals for risk assessment

2 結果與討論(Results and discussion)

2.1 土壤重金屬污染特征

根據寧夏土壤背景值[26]和第二類建設用地標準(篩選值)[27],對研究區8種土壤重金屬元素從濃度統計、富集樣本比例、空間分布等方面進行分析。其中廠外采集樣品11個,廠內樣品41個。

該工業園區土壤8種元素的平均濃度如表4所示,以第二類用地篩選值為標準,所有元素都未超標,且遠遠小于標準值;與寧夏土壤背景值相比,各元素均有一定程度的富集。Cr、Ni、Cu、Zn、Pb、Cd、Hg和As元素的均值,分別是相應背景值的1.21倍、1.73倍、2.27倍、1.29倍、2.05倍、3.73倍、14.14倍和2.12倍,說明研究區土壤重金屬Cd、Hg和As富集明顯,其余元素輕微富集,該地區土壤可能受到人為活動的污染;在52個樣本點中,Pb、Cd、Hg和As元素的富集樣本比例,達到了80.77%、71.15%、100%和100%,說明該工業園區土壤重金屬元素在空間分布上存在普遍富集。

表4 土壤重金屬濃度統計(n=52)Table 4 Statistics of heavy metal concentrations in soil (n=52)

從圖2空間分布來看,污染區域以化工廠1和化工廠2最為集中。2種重污染元素Cd和Hg均表現出以工廠企業為高污染中心,向外逐漸降低的趨勢。從空間分布上也可以看出,Cu、Zn和Pb濃度空間分布的一致性,Cr、Ni間濃度空間分布和Cd、Hg、As間濃度空間分布的部分相似性。

圖2 土壤中8種重金屬富集程度的空間分布圖(以背景值為標準)Fig. 2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enrichment of 8 heavy metals in soil (based on background values)

2.2 土壤重金屬污染評價和生態風險評價

污染指數評價結果如表5所示,以寧夏土壤背景值作為基準,則重金屬Cr、Ni、Cu、Zn、Pb、Cd、Hg和As的單因子污染指數分別為1.21、1.73、2.27、1.29、2.05、3.73、14.14和2.12,相應的內梅羅綜合污染指數為10.31,表明研究區土壤為嚴重污染狀態。Hg、Cd和As元素明顯富集,需要加強管控。

表5 土壤重金屬元素污染評估結果Table 5 Results of contamination assessment of heavy metals in soil

Cr、Ni、Cu、Zn、Pb和As等6種元素,地累積指數均<1,表明6種元素均為無污染或者輕微污染;Cd元素地累積指數為1.31,為輕度污染;Hg的地累積指數為3.23,為偏重污染;這表明Cd和Hg元素是工業園區土壤的主要污染元素。

研究區各元素單因素潛在生態風險指數(Ei)平均值從高到低依次為:Hg、Cd、As、Cu、Pb、Ni、Cr和Zn。后6種元素的Ei值均<40,呈現輕微生態風險;Cd和Hg元素的Ei平均值分別屬于強和極強生態風險。RI為677.48,綜合潛在生態危害程度為很強。由此可見,Hg和Cd為研究區最主要的生態風險元素。究其原因,Hg和Cd為極具生物毒性的2種元素,且其各樣點的元素的濃度均明顯高于土壤背景值。

Cd、Hg為燃煤和礦石冶煉的特征污染物[28-29],也是該工業園區重點污染行業。前人的研究也表明,西北地區工業園區土壤重金屬污染嚴重,Cd、Hg尤為突出,且富集倍數很大,樊新剛等[12]發現,石嘴山市河濱工業園區表土重金屬濃度,在20年間濃度明顯富集,Cd平均值為背景值的39.61倍,樣本富集率100%;羅成科等[30]發現,寧東基地Cr、Cd、Pb和Hg元素的平均值超過了背景值,Hg的平均值是背景值的8.5倍;張瑞[31]研究發現,西北某工業園周邊農田土壤中的Cd、Pb和Hg明顯富集;Cd元素樣本超標率達50%以上。由于工業的發展,各種化學物質直接或間接排放到當地土壤,造成當地生態環境惡化,甚至進一步污染到深層土壤和地下水[32],威脅當地居民身體健康。

2.3 溯源分析

根據正態分布檢驗和獨立樣本t檢驗,廠內和廠外樣點Cr、Cu、Zn、Pb和Cd元素濃度存在顯著性差異(P<0.05);除了Cr元素之外,其余4種元素均表現為廠內富集。

本文采用皮爾遜相關系數,分析元素組分間的相關關系及顯著性。相關分析是研究變量間密切程度的統計方法,各元素之間相關性越強,則相關系數越趨近于1,提示這幾種元素顯著相關,來自同一來源[33]。該工業園區土壤重金屬元素的相關關系,如表6所示,Cr和Ni兩元素相關;Cu、Zn和Pb三元素相關;Cd和Hg兩元素相關;提示相應金屬元素來源相同,大致分為3個大類。

表6 土壤各元素皮爾遜相關系數Table 6 Pearson 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between elements concentrations in soil

52個樣本點的8種重金屬元素均一化后進行聚類分析,結果如圖3所示。在0~2距離內,Cd、Hg和As元素首先聚為一類;距離為4時,Cu、Pb和Zn元素聚為一類;距離為13時,Cr和Ni最后聚為一類。故8種重金屬元素分為3類,結果與相關性分析結果一致。進一步提供了同源污染物的優先順序。

圖3 聚類分析譜系圖Fig. 3 Hierarchical clustering pedigree

采用PCA法將該工業園區8種重金屬濃度進行均一化處理后,綜合考慮了KMO檢驗值(P1>0.5)、Bartlett球形檢驗值(P2<0.05)、特征值和相關性等因素[34],最終確定了3個主成分,方差解釋率分別為38.0%、22.1%和15.3%,累積解釋占比為75.4%。主成分系數矩陣如表7所示,每個主成分中,因子載荷接近100%的一種或幾種元素,代表了該主成分的主要元素構成。結合各類污染源排放成分譜的參考文獻及各行業排放的特征污染物經驗數據,進行綜合分析,判定各主成分的對應污染源。行業特征污染物可由當地企業原輔材料、工藝流程和排污資料匯總整理得到。

表7 主成分矩陣Table 7 Principle component matrix

主成分1主要含有Cu、Zn和Pb元素,富集倍數較低,為化工行業特征污染物[35]。三元素空間分布高度重合,均指向化工廠2,由該廠原輔材料、工藝流程和排污資料確認,含有此類特征污染物,且該廠近期發生過環境違法和地下水污染事件。綜合判定,主成分1為化工生產來源,化工廠2為重點關注污染企業;主成分2主要含有Cr和Ni元素,且樣本中兩元素富集倍數較低,結合以往研究中Cr、Ni為自然來源的表征[36],判斷為自然來源;主成分3主要成分為Cd、Hg,富集倍數很高,為燃煤和礦石冶煉的特征污染物[28-29],且空間分布上,兩元素高值點集中在化工廠1、化工廠2和冶金廠,故主成分3可以判斷為燃煤和礦石冶煉來源。綜上所述,造成研究區周邊土壤重金屬污染的來源主要包括化工生產(38.0%)、自然來源(22.1%)及燃煤和礦石冶煉(15.3%)等。

PCA的結果顯示重金屬污染的來源中化工生產的占比(38.0%)要高于燃煤和礦石冶煉(15.3%),但Cd、Hg作為燃煤和礦石冶煉的特征污染物,在本研究區土壤中污染程度最高,生態風險最大。上述源解析及污染評價的結果并不矛盾。污染程度是基于與背景值相比的超標倍數而言,Cd、Hg的平均富集系數較高,分別為3.73和14.14,而主成分1所含的Cu、Zn和Pb的平均富集系數較低,分別為2.27、1.29和2.05,因此,Cd和Hg的污染程度最高。但是采用PCA法進行的源解析是基于土壤重金屬的絕對質量濃度,Cu、Zn和Pb的濃度要遠遠大于Cd和Hg。因此主成分1化工生產源的占比,要高于主成分3 (Cd、Hg為主)燃煤和礦石冶煉源。生態風險評價同時考慮富集倍數和毒性系數,Cd和Hg的富集程度最高,毒性最大,因此,生態風險最大。

以上分析表明,評價一個元素的危害,不應僅從其質量濃度,還應考慮其毒性和富集程度??紤]污染源的危害,不應僅考慮其質量濃度貢獻,還應考慮其毒性及生態風險貢獻。Cd、Hg的濃度不高,但富集程度高,生態風險大,Cd、Hg排放量高的行業雖然對土壤重金屬的濃度貢獻不是最大的,但其會造成土壤中Cd、Hg的富集,生態風險貢獻大,應進行有效的管控,降低Cd、Hg的排放。

2.4 土壤重金屬健康風險評價

單一元素及多元素綜合非致癌健康風險評價結果如表8所示,空缺值是由于缺少相應的RfD值。園區員工的THI值為0.08,遠遠<1,表明土壤重金屬對園區成人不存在非致癌健康風險。

表8 土壤重金屬非致癌風險評價結果HQ值Table 8 Estimations of non-carcinogenic risks (HQ) of heavy metals in soil

需要解釋的是,Cr元素的風險有近似估算。由于六價鉻(Cr(Ⅵ))的毒性遠遠高于三價鉻(Cr(Ⅲ)),數據庫及文獻給出的通常是Cr(Ⅵ)的RfD值和SF值,而本研究只測定了土壤總Cr的濃度。李寧等[37]的研究表明,土壤中Cr(Ⅵ)的濃度大致為鉻總量的1/6。本文據此估算了Cr(Ⅵ)的濃度,以此進行風險評估。

由表9可知,成人的TCR值是1.50×10-5,大于可接受水平(1×10-6),又低于了最大可容忍風險水平(1×10-4),說明該地區人群均有致癌風險。各元素的致癌風險貢獻排序為:As>Cr(Ⅵ)>Pb>Ni>Cd,雖然Cd元素富集程度(樣本平均濃度與背景值的比值)遠大于As,但計算致癌風險時,是取各元素樣本絕對平均濃度進行計算,As樣本平均濃度比Cd元素高2個數量級,As的SF值也比Cd大,即As比Cd的致癌毒性更大。因此,As的健康風險更大,這與前人的研究發現一致[38-39]。

表9 土壤重金屬致癌風險評價結果CR值Table 9 Estimation of carcinogenic risks (CR) of heavy metals in soil

總體而言,致癌效應和非致癌效應,3種暴露途徑的健康風險排序均為:經口攝入>皮膚接觸>呼吸途徑。經口攝入途徑的健康風險最大,以往研究中也有類似發現[40],Yang等[40]通過文獻檢索獲得了中國402個工業場地重金屬濃度,進而估算了生態和健康風險,發現經口攝入暴露途徑的健康風險最大。對比3個途徑暴露量的計算公式和參數取值(表2)發現,經口攝入途徑土壤微塵直接進入消化道;皮膚接觸途徑并非所有附著在皮膚表面的重金屬都能夠透皮吸收,僅有1‰的重金屬進入體內;而土壤中的重金屬僅有極小的一部分進入大氣經呼吸途徑被人體吸入。因此,3個途徑相比,同樣的土壤濃度,暴露量的排序為經口攝入>皮膚接觸>呼吸途徑,且存在若干數量級上的差異。然而,3個途徑的毒性參數的差異小于暴露量的差異,因此,致癌風險和非致癌風險的排序與暴露量排序相同,亦為經口攝入>皮膚接觸>呼吸途徑。園區居民應據此做好個人防護,特別是勤洗手,降低手-口攝入的健康風險。

2.5 不確定性分析

首先,Cr風險評估中,土壤Cr(Ⅵ)的濃度采用了推測值,即Cr(Ⅵ)的濃度為總Cr濃度的1/6,由于不同地區土壤Cr(Ⅵ)與總Cr濃度的比值存在差異,此種濃度轉化系數,會導致風險估計出現偏差;另外,園區工人除了對園區土壤中重金屬濃度的暴露外,還存在生產過程中其他途徑對重金屬的暴露,因此,總暴露風險應該大于本論文的推定結果;此外,由于毒性數據的欠缺,未考慮重金屬元素之間的聯合暴露效應,也使得本文的健康風險結果有一定的不確定性。

綜上所述,本研究表明:

(1)該工業園區土壤重金屬的濃度均未超標,遠遠小于第二類建設用地土壤篩選值,但大于寧夏土壤背景值,Cd、Hg濃度大于背景值的樣本占比達到了80%以上,表明受到了人類活動的影響。相關性分析和聚類分析表明,Cd、Hg具有同源性。從空間分布來看,主要區域污染集中在化工企業。廠內樣本點Cu、Zn、Pb和Cd元素濃度普遍高于廠外。但Cd、Hg富集倍數較大,為主要的污染元素。

(2)園區內梅羅綜合污染指數為10.31,屬重度富集,主要富集元素為Cd和Hg;Cd為中度富集,Hg重度富集,其余元素均有輕微富集;地累積指數結果也表明,Cd和Hg元素,為輕度污染和偏重污染;從生態風險來看,Hg和Cd分別屬極強和強風險,Cr、Ni、Cu、Zn、Pb和As均為輕微生態風險及以下,綜合潛在生態風險指數為677.48,潛在生態風險很強;綜合來看,Hg和Cd為主要的富集且生態風險較大的元素。

(3)造成研究區周邊土壤重金屬污染的來源主要包括化工生產(38.0%)、自然來源(22.1%)及燃煤和礦石冶煉(15.3%)等。燃煤和礦石冶煉行業為Hg和Cd的主要來源,雖然來源占比較小,但污染程度較大,故為主要的污染行業?;S2為重點關注污染企業。

(4)當地土壤重金屬暴露無非致癌風險,但存在致癌風險。手-口暴露途徑的健康風險最大,與土壤攝入速率有關。如果工人佩戴手套,注意防護,健康風險會大幅下降。但當地居民防護意識薄弱,健康風險較大。此外,As具有最高的致癌風險,這主要與As絕對濃度較高,單位暴露風險較大有關。當地在進行土壤防治時,除了富集嚴重的Cd、Hg,還應關注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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