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知識圖譜的我國環保投資研究可視化分析

唐 亮，陸璟楠，薛九洋

（阜陽師范大學商學院，安徽阜陽 236037）

改革開放以來，環境保護一直是我國的基本國策，黨的十九大將生態文明建設擺在了更加突出的地位。作為市場主體，企業更應該積極承擔生態環境義務，履行環境主體責任。企業進行環保投資是樹立綠色發展理念，踐行環境主體責任的重要舉措。隨著政府和社會各界對生態環境的重視，學術界對企業環保投資研究日趨活躍。我國學者對環保投資的研究始于1992年，高新建[1]從企業環境污染問題出發，提出必須建立有關環保投資機制，完善環保投資渠道，明確了環保投資對企業發展的重要性。隨后眾多學者首先對國外環保投資發展[2]、環保投資損益分析[3]、國內環保產業發展[4]等方面進行了理論性分析，對環境信息披露體系[5]、環保投資效率評價機制[6]等進行了探索。近年來國內企業逐步開始每年披露環保投資，促使以環保投資數據為分析對象的實證文章不斷涌現。這些實證文章從影響環保投資的具體路徑出發，探求不同影響因素對環保投資的作用方向與程度，例如政治關聯[7]、媒體關注[8]等等。隨著文獻數量的不斷上升，傳統的文獻綜述一般為單純的總結羅列或只專注研究的重點文獻，此類方法往往缺乏全面性與客觀性，同時無法運用科學的方法推測未來研究的熱點與趨勢[9]。如今在數據挖掘技術日益成熟的背景下，運用計算機技術對文獻數據進行定量分析可以有效進行文獻挖掘分析。

本研究以環保投資為主題對象，運用CiteSpace對1992—2020年間CNKI中的核心期刊與CSSCI來源期刊相關文獻進行了可視化分析，首先依次對研究領域的既往基本情況、核心作者、核心機構、高被引文獻進行分析，其次對關鍵詞進行共現與聚類圖譜分析，最后在前文已有分析的基礎上結合關鍵詞突現圖對該研究方向進行了相關預測性分析，以期為我國環保投資領域未來研究方向提供相關參考。

一 數據來源與方法

（一）數據來源

將“環保投資”設定為主題詞，對CNKI期刊數據庫進行檢索。鑒于此研究方向的高質量文章主要集中在核心期刊與CSSCI來源期刊，而為保證選定文獻的權威性與代表性，本文研究只限定CNKI中核心與CSSCI來源期刊文獻。由于最早出現此類文章的年份為1992年，從而設定本文研究年份為1992—2020，檢索時間為2021年1月1日。最后在剔除相關征文啟示、報告、會議邀請、訪談等非學術性型文獻后，共選定符合本文研究方向的論文共672篇。

（二）文獻計量方法

主要研究軟件為CiteSpace5.6.R3，該軟件能夠實現文獻數據多元素、分時和動態特性的分析，繪制的圖譜能夠展現不同文獻之間共現、網絡、交叉等復雜關系。通過使用該軟件對作者、機構、關鍵詞等進行可視化圖譜的繪制，更直觀的展現企業環保投資研究方向的已有成果，同時為保證圖譜顯示的正確性，本文也將相關文獻數據導入EXCEL中進行了匹配篩選，為圖譜的正確解讀提供進一步的驗證。

二 總體研究情況

（一）文獻數量情況分析

有關環保投資的研究趨勢如圖1所示。文獻自1992年開始出現，并在數量上呈現緩慢上升趨勢，至1999年出現第一次發文量的小高峰，發表量達19篇，2008年發文數量首次突破30篇。2014—2015年文章發文漲幅最大，增長近20篇。2015—2020年，文獻平均發文量達到近42篇，環保投資研究領域出現較熱的趨勢，具有較高的學術研究價值與社會關注度。

圖1 1992-2020的年發文量趨勢圖

從研究文獻的發文情況可以發現該研究領域的主要研究趨勢與學科方向。表1為相關期刊的發文情況，可以看出《環境保護》是企業環保投資研究方向發文排名第一的期刊，共發表49篇，占總檢索數量的7.29%。其次為《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和《生態經濟》，分別發表發表35篇與29篇。排在前六位的期刊發文量為163篇，占總檢索數的近24.26%。通過對這六家期刊進行級別的劃分，雖然屬于核心期刊與CSSCI來源的均有三家，但排名前兩位的期刊均為CSSCI來源期刊，說明研究環保投資的論文在較高級別期刊中受到學者與社會的廣泛關注。

表1 以環保投資為主題詞的期刊發文統計表

（二）核心作者分析

作者合作圖譜不僅可以得出該研究方向作者之間的合作情況，同時通過節點大小也可以直接反應出作者在該研究領域的重要性。通過運行CiteSpace5.6.R3對672篇文獻進行作者的分析，最終得到一張節點數600、連線數306、密度為0.0017的作者合作圖譜（如圖2所示）。首先從節點大小來判斷作者發文量的大小，學者逯元堂節點最大，其最早于2010年以第一作者的身份發表與企業環保投資有關的論文，至2020年共發表文獻總量達24篇，且全部為CSSCI來源。同時從圖譜中的連線來判斷作者之間的合作程度，可以明顯看出圍繞逯元堂的合作群是目前為止最大的合作群，該合作群主要包括逯元堂、陳鵬、吳舜澤、朱建華，并且在四人大合作群的基礎之上延伸了許多小合作群，例如何軍、朱玲玲與盧靜、高軍與徐順青等等。其次有代表性的合作群分別有李強與田雙雙、崔廣慧與姜英兵、杜雯翠與張平淡，其分別合作發表文獻4篇。因此從整體來說，我國環保投資相關研究發展至今已經形成一定的核心作者及合作團隊。

圖2 作者合作圖譜

（三）核心機構分析

通過機構合作圖譜可以看出不同機構的發文情況與合作情況，進一步展現機構對企業環保投資研究領域的重視情況。運行軟件對672篇文獻進行分析，設置時間切片為一年，得到一張節點數435、連線數141、密度為0.0015的機構合作圖譜（如圖3所示）。中南大學的兩型社會與生態文明協同創新研究中心發表文獻最多，并且其和中南大學商學院研究最為密切形成一個合作群。其次分別形成以環境保護部環境規劃院、北京師范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和中國礦業大學管理學院為中心的三個合作群。從整體來說，企業環保投資研究已形成核心的機構合作群，且具有較深合作緊密程度。

圖3 機構合作圖譜

（四）高被引文獻分析

通過對高被引文獻的分析，可以得出研究領域是否具有一定的研究基礎。表2選取以環保投資為主題的被引量達180以上的文獻，從中可以看出文獻被引量最高的是肖淑芳與胡偉在《會計研究》上發表的“我國企業環境信息披露體系的建設”，主要涉及相關理論與體系的建立。排名第二的是唐國平等在2013年發表的“環境管制、行業屬性與企業環保投資”，開始具體研究企業環保投資的影響因素及具體路徑。具體來說，2010年之前學者們似乎更強調對環保投資的相關理論研究，而在2010年之后多數學者開始運用企業數據，通過實證分析或數理模型的方式探究企業環保投資的影響機制。

表2 以環保投資為主題的高被引文獻統計表

三 關鍵詞檢索情況分析

（一）關鍵詞網絡聚類分析

對關鍵詞進行檢索，可以發現研究方向的熱點與趨勢。本文通過運行CiteSpace對672篇文獻的關鍵詞深入探討，形成一張718個節點、1219條連線、密度為0.0047的關鍵詞共現網絡圖（如圖4所示）。國內以環保投資為主題的研究文獻中出現的較高關鍵詞有環保投資、企業環保投資、環境保護、環境規制等。同時具體從表3關鍵詞共現頻次統計表來看，環保投資最早出現于1992年，環境規制雖然于2015年才正式有學者提出，但短短的六年間這一關鍵詞與企業環保投資的聯系程度同樣很深入。企業環保投資最早于2013年出現，環保產業于1992年提出，出現次數為33次，說明研究環保產業的環保投資也是已有研究的一大熱點。

圖4 關鍵詞網絡共現圖譜

表3 關鍵詞共現頻次統計表

表4 關鍵詞共現網絡聚類表

（二）我國環保投資研究熱點分析

在關鍵詞共現的基礎之上進行聚類的探討，得到模塊值0.8277、平均輪廓值為0.537的知識圖譜。一般模塊值大于0.8、平均輪廓值大于0.5，則表示聚類圖譜具有可讀性，因此可以得出本次聚類效果顯著。圖5關鍵詞網絡聚類圖譜中呈現“環保投資”“環境保護”“可持續發展”“二氧化硫排放量”“主體功能區”“稅收優惠”等聚類，體現當前企業環保投資領域內的研究熱點。同時還可以發現，存在有些聚類內容的交叉現象，因此文章可將我國環保投資研究熱點主題歸納為以下四個方面：

圖5 關鍵詞網絡聚類圖譜

1.企業環保投資研究。2012年之前，有關企業環保投資的研究尚處于理論的建構階段，比較有代表性的是萬林葳[10]運用博弈論分析方法，研究發現企業在進行環保投資決策時，受政府環境政策的影響，企業與政府在環境規制方面存在“囚徒困境”；易丹輝和肖宏偉[11]在企業環保投資數據的搜集整理方面，提出更為有效的分類披露和采集方法。2013年唐國平和李龍會[12]基于中國資本市場數據，從公司股權結構及產權性質方面去探究對企業環保投資的影響程度，嘗試進行企業環保投資的實證研究。隨后眾多學者不斷對企業環保投資的結構特征[13]、影響機制[14]、效率評價[15]等方面進行不斷的探索。

2.環境規制研究。與環保投資主題研究最為密切的就是環境規制，環境規制一般指政府對轄區的環境治理采取的措施[16]。已有文獻從多個角度研究環境規制對企業環保投資的影響。李虹和趙青雯[17]基于兩階段意向法研究得出省域環境競爭力與企業環保投資之間存在負相關關系，并且企業內部控制可以負向調節這種負相關程度。邱金龍和潘愛玲[18]則對環境規制進行正式與非正式的劃分，在正式環境規制中又可以分為市場激勵型與命令控制型，最終得出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并購之間呈現“倒U型”關系，而非正式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并購存在正相關關系。王云[8]研究發現媒體關注可以有效增強或部分替代環境規制對企業環保投資的促進作用，從而使得企業積極進行環保綠色行為。

3.環保產業研究?，F有環保產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路徑選擇、投融資策略等理論方面。李樹[19]從環保產業現有發展出發，認為政府必須加大財政支持力度、拓寬企業融資渠道等多種有效措施促進環保產業可持續發展。郭朝先等[20]認為有必要建立一個多元、綠色、市場化的創新型投融資機制，通過協調好社會、市場與政府之間的關系為環保產業的發展提供充足的資金支持。徐廣軍等[21]提出“綠色信托”新型融資方式，將環保項目作為信托標的物，聚攏社會閑散資金，提高環保產業快速獲得資金支持的能力。近三年來，陸續有學者運用實證的方式研究環保產業政策，例如姜英兵和崔廣慧[22]基于重污染行業企業數據，系統分析了環保產業政策對企業污染問題的影響，同時發現環保投資對環境治理存在時間及空間上的差異性。

4.環境保護研究。該主題包含范圍較大，主要有可持續發展、環境保稅收政策、污染治理等方面。安志蓉等[23]基于環境可持續硬約束，建立了企業環境成本內部化決策模型，分析了環保產品的定價策略、最優產銷決策、政府補貼政策等，推動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吳勛和王艷[24]利用重污染企業數據，實證得出環境稅收越高的地區環境質量越好，企業環保投資的規模也會相應增多。

（三）關鍵詞突現圖譜分析

特定時期關鍵詞的爆發往往與研究人員特別關注的某一潛在話題息息相關，因此突發性檢測可用于探索新興趨勢和轉瞬的潮流。突現詞主要為某一期間被引頻次突然增多的關鍵詞，特定時間出現的突現詞可以用來預測相應預期時間段內的研究趨勢。鑒于此，文章在關鍵詞聚類的基礎之上，參數設置為“突現詞”，突現時間最小單位設置為 2，選取前7位影響力較大的突現關鍵詞，得到圖6關鍵詞突現圖，從而可以更直接的展現不同時間段的主要研究內容，能夠預測未來環保投資的研究趨勢。

圖6 關鍵詞突現圖

通過對1226篇文獻關鍵詞突現分析，在1992—2020年間，共得出突現詞7個。通過對圖6進行進一步的分析，可具體劃分出我國環保投資研究演變主要劃分為三階段：

第一階段，在1992—2006年間共出現2個關鍵詞，此階段持續15年。其中排污權交易政策最早出現，并且持續整個時期。另一個突現詞為可持續發展，從1999年持續至2006年，原因可能在于90年代初，我國首次引進排污權交易制度，2001年我國開展“4+3+1”計劃，學術界也積極對相關排污權交易的范圍、實施情況、使用痛點等進行理論與實踐的探討?？沙掷m發展作為科學發展觀的基本要求之一，政府始終對此較為關注，學術界也積極將可持續發展作為時代背景開展環保投資領域的相關研究。

第二階段，2007—2012年間共出現2個關鍵詞，此階段持續6年。這個時期的突現詞包括環境保護和經濟增長。改革開放后，中國的經濟實力得到了大幅的上升，但是地方的環境污染問題卻不容忽視，2008年“兩會”之后，中央正式授權環保部對全國的環境保護進行統一監管。學者力圖尋找經濟增長與環保投資是否存在一定的關聯性，地方環保支出、環境分權、環保行業發展等環境保護規劃對企業環保投資的影響。

第三階段，2013—2020年間共出現3個關鍵詞，此階段持續8年，研究的中心點包含企業環保投資、環境規制和產權性質。其中關鍵詞突現強度中“環境規制”最強，達到11.3239，其次為“企業環保投資”，強度為8.1806，說明從2013年至今，研究企業環保投資與環境規制的文獻最多。2014年修訂完成的史上最嚴格《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正式賦予了環保部門環保執法的主體地位，從而使得無論是地方政府還是企業更加重視環境保護，一時間“環境規制”成為學者研究環保投資領域最關注的影響因素之一。同時在此期間，大量學者繼續采用實證的方式進行企業環保投資的機理分析。未來的研究熱點不僅僅只是局限環保投資規模的分析，對環保投資效率、環境績效方面會進行更深入的研究，并且環保投融資機制的創新、環保產業發展路徑、政府不同環境政策下對企業環保投資等同樣具有可研究性。

四 結論與展望

文章研究發現，目前企業環保投資研究日趨活躍，文獻成果日益豐富。在使用CiteSpace軟件對1992—2020年有關環保投資研究文獻進行總結后可以得出如下主要結論：（1）從文獻數量情況來看，從2008年開始與環保投資有關的文獻開始大量涌現，并且隨著中央對于生態環保重視程度的加強，時至2020年該研究領域仍是理論界關注的熱點；（2）從作者及機構的合作圖譜來看，國內已經形成較為固定的研究團隊，并且機構之間的合作程度也在不斷加深，為后續環保投資領域的進一步研究提供了堅實的基礎；（3）從高被引文獻分析可知，自2013年以后實證型文獻已成為研究的主流，在環保投資領域的理論方面也初步形成一定的研究基礎。具體而言，目前關于環保投資的研究已經由之前的理論分析轉為實證數據的研究；（4）從關鍵詞檢索情況來看，我國的環保投資熱點主題可分為企業環保投資、環境規制、環保產業及環境保護，未來研究熱點可能在環保投資效率、環保投融資機制及環保產業發展路徑等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