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下一場傳染病暴發的線索

凱文·斯皮爾

凱文·斯皮爾（Kevin Spear）美國《奧蘭多哨兵報》記者

位于美國東南海岸的佛羅里達半島有著宜人的亞熱帶濕潤氣候，迷人的沙灘海風，以及駭人的沿海食肉細菌。與這些食肉菌的較量，從你踏上海灘的那一刻就開始了。只要你身上有輕微傷口，玩水不到24小時，你就可能需要抗生素甚至是嚇人的手術來對抗感染肆虐。

來自西班牙南部的海洋病原體研究學者薩爾瓦多·阿爾瑪格羅-莫雷諾（Salvador Almagr-Moreno）博士于2017年加入美國中佛羅里達大學，他正嘗試潛入食肉細菌的神秘世界，不過他的代辦清單上還有一個更大的目標。

莫雷諾是“大健康”（One Health）理念的踐行者和倡導者，以此指導自己和學生們的研究。援引美國疾控中心的定義，One Health是一種協同合作、多部門參與、跨學科研究的方法，在地方、區域、國家甚至全球開展工作，旨在實現最佳健康成果，讓所有人意識到，人類、動物、植物以及環境之間存在錯綜復雜的聯系。

莫雷諾想要求解一個簡單而又令人生畏的問題：當疾病導致的災難逼近，我們能否通過某些信號感知到危機，又該怎樣去領會和傳達這些信號？

美國環保局其實一直致力于信號感知及傳達的工作，他們每天都會在airnow.gov上發布未來幾日的空氣質量預測。但預測一種可能致命的生物體在環境波動、與動物的相互作用以及潛在人類感染之間周旋時的行為——要比預測臭氧煙霧的健康風險困難得多。用莫雷諾的話說：“我們對導致病原體出現的因素知之甚少?！?/p>

科學家往往會使用模式生物（果蠅、斑馬魚、蛔蟲和小鼠等）進行實驗，以了解化學品和環境暴露的影響或揭示遺傳特征。莫雷諾自己的One Health項目——探究水傳播病原體的行為——也利用了兩種模式生物，不過他的選擇已經跳出常規模式生物范疇。其一為霍亂，一種有數千年歷史記載的疾病。他領銜的團隊正與亞洲和拉丁美洲國家的研究人員合作，探索霍亂的演變和暴發。另一個則是佛羅里達海岸邊的食肉細菌，這些細菌能通過魚刺和貝殼缺口造成的輕微創口或生吃入肚的牡蠣，引發危險的感染。

細菌需要滿足哪些條件才能成為病原體，需要具備哪些特點才能定殖人類，需要獲得哪些“必殺技”才能致人于危險？環境又如何影響細菌的特質？莫雷諾希望通過這些細菌來建立模型。而他的最終目標是開發一種標準化方法來評估和預測新出現的病原體，而這種方法又適用于評估其他危險生物。莫雷諾表示：“可怕疾病的暴發并非罕事。不幸的是，它們通常不會以緩慢且可預測的方式發生。無害的生物可以在進化過程中經歷巨大飛躍，變成致命病原，然后如野火般蔓延?！?/p>

莫雷諾為《美國科學家》雜志撰寫了封面故事“細菌病原體的興起”。他認為，新型人類病原體出現是我們面臨的最緊迫問題之一。工作了近二十年，他一直試圖了解令微生物轉變為致病菌的生物學法則和演化力量。而揭示其中的規律，他認為將有助于我們從全球環境大變化中把握下一次傳染病大流行的先機。

——劉迪一譯自orlandosentin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