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紙藝術在服裝設計中的應用

高榕蔓，柏昕

（鹽城工學院 紡織服裝學院，江蘇 鹽城 224051）

剪紙是我國民間普遍流行的一種圖案豐富、技法多樣的手工藝術，是用剪刀或刻刀，以不同的工藝技法，在各類紙上剪、雕、刻出各種形神兼備的紋樣，用來裝飾生活中的物件，或者應用在其他民俗活動中的民間藝術[1]。剪紙藝術體現的是民間藝人對于社會生活中事物的感悟，是勞動人民用智慧創造的藝術成果，包含著大眾性和民族性。在藝術設計日益多元化的今天，藝術設計師們并沒有將剪紙藝術的運用局限在一個領域，而是多領域、全方位、高層次地進行各類藝術產品設計，將濃厚的文化氣息和服裝個性特征緊緊結合起來，深入地豐富服裝的設計語言和藝術內涵，為服裝設計增添獨特的藝術魅力。

1 剪紙藝術的發展與分類

1.1 剪紙藝術的發展

剪紙藝術作為中國歷史文化悠久的藝術品類，自誕生以來，以其所具有的廣泛群眾性，成為各類民俗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活躍在各種社會文化活動中，其發展也可謂源遠流長。

我國最早發現的剪紙實物作品，是新疆吐魯番火焰山附近出土的北朝時期（公元386—581年）五幅團花剪紙。唐代剪紙已處于大發展時期，在敦煌莫高窟曾出土過唐代及五代的剪紙。南宋時期出現了以剪紙為職業的行業藝人，至宋代剪紙的運用范圍進一步擴大，剪紙圖案作為陶瓷的花樣出現，經過上釉、燒制使陶瓷表面的圖案更加精美細致。到明、清時期，剪紙手工藝術走向成熟，并到達了鼎盛時期[2]。近現代，以現實生活為題材的剪紙開始出現，在剪紙藝術的創作中除了表現各行各業的新氣象外，兒童、體育、雜技、歌舞等也成為現代剪紙最常見的題材[3]。

1.2 剪紙藝術的分類

作為傳統的民間藝術，剪紙文化悠遠綿長，剪紙種類繁多，如墻壁貼花、門窗貼花、門箋貼花、燈籠貼花等[4]。而關于剪紙藝術的分類，通常會有下列3種分類方式。

按用途可以分為裝飾、俗信、稿模、設計4類。裝飾類主要用于美化、裝飾主體，從而形成一個豐富的視覺效果，如窗花。俗信類是指用于祈福、祭祀、怯災、驅毒、去邪等活動的剪紙，如生活中常見的門神（見圖1）。稿模類則是用于印染、版模的剪紙，比如繡稿。設計類指能起到宣傳、宣揚它物作用的剪紙，如運動會的吉祥物。

圖1 門神

按寓意可以分為祝福納吉、勸勉警戒、驅邪除惡等。古代由于文化的封閉和認知的局限，以及戰爭、災害等侵擾，人們渴望豐衣足食、健康長壽、人丁興旺，而這些樸實的愿望通過剪紙來表達、祈求。如蝙蝠紋樣（見圖2），“蝠”與“?！笔侵C音，寓意幸福，蝙蝠飛舞則意為“福進”，希望幸福會像蝙蝠那樣降臨到家中。

圖2 蝙蝠紋樣

按紋樣可以分為人物、鳥獸、文字、器用、魚類、花木、果菜、昆蟲、山水、世界珍奇、現代器物等11類。剪紙的裝飾紋樣是許多民間剪紙藝人在長期的剪紙實踐中總結出來的用于表現特定事物、美化事物塊面的裝飾紋樣。剪紙的紋樣有許多，都促進了對造型藝術的思考，如云紋，反映了典雅的東方藝術特點。

2 剪紙藝術的色彩語言

剪紙在清朝時期便成為了全民性的藝術，多選用象征吉祥、代表喜慶的大紅色來表達廣大人民群眾的道德理念、生活情趣、社會經驗和審美態度，具有抒情、娛樂等多重表意功能和社會價值。剪紙藝術的色彩設計主要有單色剪紙和復色剪紙兩類。

單色剪紙，又叫“黑白剪紙”，指在同一色別、同一色調的單色紙上進行剪鏤圖形。單色剪紙多為紅色，是剪紙藝術中最具有剪紙特色、也是最為普遍的一種表現形式，一般用來烘托喜慶氣氛，也有綠色、黑色、白色等的單色剪紙。單色剪紙因為其色彩單一，格外顯得素凈淡雅、淳樸大方，而且在制作時較其他的藝術形式更為方便，也更易為大眾所掌握，因此在服裝中應用也更為常見。單一的色彩作為服裝視覺形象基調的表達，在服裝中由此而產生了鮮明的視覺沖擊感與素雅的和諧美。如圖3，作為高級定制的知名品牌Valentino，在2015年春夏發布會上，一組純白色剪紙鏤空服裝，以其通透的質感，顯示女性的純情與性感。圖4則是Valentino在上海的Special Show上的服裝，設計師將單純的紅色運用到極致，傳統的中國紅與剪紙被重新定義并賦予現代感的設計，展示著藝術創造的文化兼容性。

圖3 Valentino2015

圖4 Valentino

復色剪紙，即彩色剪紙，是用多張彩紙分開剪刻，再將不同色彩的剪紙作品拼貼成圖畫。傳統復色剪紙色彩大多鮮艷、明快，以簡中求繁為特征，同類色、鄰近色的搭配比較少見；現代剪紙嘗試將各種色塊分別套入黑色或金色剪成的主稿里，以獲得協調、明快的感覺。在現代剪紙中，也嘗試素雅簡潔的配色。復色剪紙的色彩語言在服裝中的應用，主要體現在對單一色和高純度色的應用與意象化色彩的運用。單一色和高純度色的應用，如紅、白、灰、黑等色，以陽刻的處理方式運用到系列服裝中。如圖5，Shiatzy Chen 2013春夏的“不斷”系列，運用人物、花卉、動物、風景、歷史故事等圖案，以中國傳統剪紙色彩為主體，結合了現代時尚色彩進行設計，整體服裝充滿民族韻味，形成一種獨特的服裝藝術語言，同時以細如春蠶吐絲和粗如大筆揮墨般的多重手法表現出東方女性的優雅、溫婉形象。意象化色彩的運用，則是服裝設計師對色彩的一種藝術構造和藝術搭配，使服裝各方面的設計都更具有層次感和結構感。Elie Saab是時尚與古典完美結合的弄潮兒，在2019秋冬高定系列的秀場中，龍紋、鳳紋和祥云的圖案頻繁出現（見圖6），搭配金屬色腰帶，顯得霸氣十足。

圖5 Shiatzy Chen 2013

圖6 Elie Saab 2019

3 剪紙圖案在服裝中的應用

剪紙以透空的視覺感和淳樸的藝術感被人們所喜愛，也時常被設計師運用到面料、服裝中，其蘊含的藝術魅力對服飾產生著深遠的影響。而剪紙圖案造型夸張、玲瓏剔透，裝飾性極強，通過色彩、技法等方面的差異形成了不同的風格，設計師們根據服裝效果將風格各異的剪紙圖案進行再創造，通過鑲拼、印花、編結、刺繡、貼布等手法，運用于服裝的門襟、前胸、后背、腰部、領口、袖口等部位，極大地豐富了服裝的層次感和視覺美感。服裝中剪紙圖案的應用主要包括如下的3個方面。

一是剪紙藝術中表象性圖案的應用，如人物花卉、鳥獸蟲魚等，以印花等方式使圖案的藝術形態在服裝中得到直接有效的展現。剪紙紋樣可以是局部運用，也可以是完整表達，需注意的是圖案位置和整體色彩的協調。圖7衛衣中的老鼠紋樣，既生動古樸，又天真雅致，白色衛衣胸部印染了以傳統十二生肖為對象的紅色剪紙藝術元素，使得一件簡單的衛衣變得趣味十足。

圖7 表現性圖案的應用

二是對傳統剪紙藝術中意向性圖案的應用，剪紙圖案體現的是民間藝人對社會生活中事物的感悟，多為祥瑞題材，“圖必有意，意必吉祥”。中國傳統民族文化博大精深，剪紙作為一種集色彩、鏤空、對稱、紋樣等多項設計元素于一身的傳統文化產物，在服裝設計的過程中，要考慮科學合理地利用這些元素碰撞出思想火花，將美好寓意融入到設計思維中。例如將吉祥的龍鳳、鴛鴦等剪紙圖案以刺繡的方式應用在婚禮服中，祝福夫妻恩愛、百年好合，不但服裝文化內涵得到了提升，而且帶給人們濃郁的民族情致。

三是將剪紙圖案做深入的分析和解構，利用現代解構理念對剪紙圖案紋樣進行變形、分解、重組等藝術處理，在打破傳統剪紙圖案設計方式局限后，剪紙藝術作品充滿了夸張感，也更具時尚感，進而使得服裝設計創意十足，兼具古典與現代風格。還可將激光切割等形式應用于服裝設計中，使服裝展現標新立異的視覺效果，更富有現代化時尚氣息。如圖8中的禮服，精雕細琢，大膽前衛，既有東方韻味又不失性感迷人。

圖8 圖案解構

4 工藝技法在服裝中的應用

剪紙藝術的材料較為單一，但是其工藝技法很多，包括鏤空、拼接、印染、剪、刻等。將剪紙的工藝技法運用到服裝中，使剪紙與服裝這兩個藝術載體進一步地融合創新，呈現出獨特的藝術效果與時尚魅力。

印染工藝是指將剪紙圖案上的花紋直接印在淺色面料上，再以此面料設計制作出精美的服裝，其營造出獨特的民族性，豐富了服裝的裝飾效果。印染工藝最大的優勢是花紋牢度好、成本低，較為經典的就是水漿印花，應用非常廣泛，是服裝中常用的工藝方法，尤其是滌綸和麻質服裝。

拼接是指將不同類型的剪紙拼接在一起，最終形成新的作品，所謂的不同類型，可能是在色彩上，或者是在材質上的差別。將這種方法運用到服裝設計中去，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運用圖案、面料的拼接，可使服裝充滿活力而又趣味十足。常見的撞色設計，奪目又極其個性化，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將不同色彩、不同材質的面料拼接起來，能營造出豐富的層次感，使服裝設計效果煥然一新。

鏤空既是剪紙中最常用的工藝技法，也是剪紙在服裝應用中的主要體現。根據服裝人體工效學和服裝美學，做出不同的鏤空處理。圖案中的陰陽結合可以表現出一種極其獨特的光影效應，從二維平面效果轉換成三維立體空間。鏤空服裝并不代表單純的裸露，若隱若現隱藏在衣服之下的，是對人體本身的尊重與渴望，也是設計師對傳統文化的致敬。鏤空工藝增強了服裝表面的肌理效果，使得平面面料變得更為立體，同時留下想象空間，給人一種意蘊豐富的感覺。藝術家Asya Kozina設計出的多款立體夸張的紙藝服裝，將剪紙藝術鏤空運用提升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如圖9。Threeasfour 2012秋冬紐約時裝秀場，將剪紙藝術直接以鏤空的方式運用在衣身和鞋履中，使得服裝具有了強烈的人文色彩和藝術氣息，如圖10。

圖9 鏤空禮服

圖10 鏤空衣履

5 結語

剪紙頗具藝術感的鏤空圖案、獨特的視覺特質，傳達出中國傳統藝術的內涵和特質，蘊含了中華民族傳統的審美品質和時代藝術氣質。近年來，傳統與時尚的界限變得更加模糊，這就使得傳統藝術越來越向多元化的方向發展。而剪紙作為一種集色彩、鏤空、對稱、圖案運用等多項設計元素于一體的傳統文化產物，吸引服裝設計師不斷地在傳統剪紙元素上進行創意設計，建構服裝設計發展新的空間，不僅在于剪紙色彩和紋樣的應用，在工藝技法、面料肌理等方面也有獨特的設計。當繁復細膩的剪紙藝術與精致美麗的服裝設計結合在一起，傳統與現代的融合不僅滿足了人類個性化和審美表達需要，也體現了新時代的精神風貌和潛在審美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