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洗艙站運行和作業安全監管的實踐與思考

薛建軍，牟彩霞，王淵淵（南通海事局，江蘇 南通 226004）

一、洗艙站建設的大背景

長江江蘇段?；愤\輸船舶日均流量達500艘次，年危險品吞吐量近1.7億噸，位列全國第一，其中危險化學品吞吐量7 000萬噸。船載?；愤\輸存在著重大的安全風險和環保風險，不規范的洗艙作業對長江水域清潔構成較大風險，完善長江危險化學品運輸安全保障體系勢在必行。同時為貫徹新發展理念，適應長江干線?；愤\輸以及?；窊Q裝洗艙發展需求，合理增加洗艙站數量，完善服務功能，提供安全便捷、高效經濟的洗艙服務無疑是防治船舶污染、共抓長江大保護的重要一環。

交通運輸部于2018年3月8日發布了《長江干線水上洗艙站布局方案》，要求到2020年將在長江干線上布局13座水上洗艙站，其中南通建設江海港區和如皋港區建設2座洗艙站。2019年11月南通市長江干線2座水上洗艙站率先開工建設，2020年5月竣工驗收并試運行，6月底正式開始洗艙作業。2座洗艙站主要由碼頭設施及工藝管線、污水處理站和油氣回收設施組成。洗艙站總投資4 022萬元。2座洗艙站在碼頭后方自建污水處理廠，具備洗艙水自處置能力，洗艙能力均為600艘次/年，年污水處置能力均為3萬噸，在長江干線洗艙站中位居領先水平。

二、洗艙站運營的基本現狀

洗艙站是清洗船舶液貨艙的專用場所，包括碼頭、洗艙設備和洗艙水接收、處理或轉運設施等。船舶洗艙有蒸艙、通風、洗艙、擦艙等環節，蒸艙時需采用專業設備進行高壓熱水作業，或使用化學清洗劑清洗。沿海?；反按蟛糠肿詭磁撛O備，一般不需要在洗艙站洗艙，內河?；反敖^大部分不帶洗艙設備，為保證貨品質量及防止不同貨物間的化學反應危及航行安全，貨主一般要求船公司在更換不相容貨物時進行洗艙，或采取專船專用運輸。船舶檢驗維修以及拆船時也需按相關規定洗艙。

目前2座洗艙站采取的洗艙工藝基本一致，由作業前風險控制、編制《洗艙作業計劃書》、靠泊及作業前準備、洗艙作業（船舶管系掃線、惰化及廢氣收集處理、船艙清洗、通風、氣體監測、清艙、驗艙）、離泊結束階段等作業環節組成。自洗艙站運行以來，2座洗艙站為長江南通段及周邊水域?；反疤峁┫磁撟鳂I及洗艙水接收服務，貨種以混合芳烴、異辛烷、醋酸甲酯、醋酸乙烯酯為主。自洗艙站投入運行以來，截至8月16日，累計提供“接+洗”服務280艘次，接收處置洗艙水累計達10 651.332噸。

洗艙站依托已建的石化碼頭進行建設，洗艙站人工、水電氣、設備維護、生物培菌等每年運營成本近400萬元，建設成本和經營成本都比較高。同時因洗艙費用高，若非貨主要求，船方主動要求洗艙的意愿不強，部分船公司在利益驅使下會抱有僥幸心理選擇偷排漏排而不選擇洗艙，洗艙站業務不飽和，投入產出比高，暫處于虧損狀態。

三、洗艙作業存在的風險

在洗艙站操作標準、人員培訓等運行制度要求不明確的前提下，南通海事局聯合南通市交通運輸局組織開展專題研討會，指導2家洗艙站初步制定了《南通港洗艙站操作規程》《南通港洗艙站事故應急預案》《南通港洗艙站作業人員培訓大綱》等系列文件，試點推動南通洗艙站標準化管理。聯合生態環境、交通運輸、海事等部門對洗艙站的安全和防污染工作進行現場檢查，深入洗艙站開展現場指導，規范洗艙水接收轉運處置電子聯單，防止產生二次污染，但洗艙站在運營和作業中仍然存在問題和風險。

（一）現有法律法規關于洗艙規定操作性不強

按照《MARPOL73/78》公約附則II的規定，卸載下列貨物的船舶在離開卸貨港之前應進行強制預洗：一是X類物質；二是Y類物質中的高粘度或凝固性物質；三是Y或Z類物質的卸貨沒有按照《程序與布置手冊》要求進行的。內河船按照《船舶載運危險貨物安全監督管理規定》的要求，即從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運輸的內河船舶卸貨完畢后“船舶擬裝載的貨物與卸載的貨物不相容的，應當按照要求進行洗艙”，但貨物相容性無法律依據，目前僅用團體標準作參考；其次，還規定了“船舶擬裝載的貨物與卸載的貨物相容的，經擬裝載貨物所有人書面同意并簽字蓋章后，可免于洗艙?！必浿鞒鲇诮洕?、船期等因素考慮，且部分貨主進行層層轉包后，大多出具了免洗證明，其真實可靠性難以查實，操作性不強。

（二）洗艙作業中存在的風險

洗艙過程中可能發生各種事故，一是燃燒和爆炸風險。船舶載運危險貨物產生的氣體在一定條件下能夠起火燃燒、爆炸，需采取嚴格的防范措施來避免點火源。洗艙時，要特別注意因靜電積累而放出的火花，船上要采取措施保證可燃氣體濃度低于爆炸濃度的范圍，否則洗艙是非常危險的，實踐中采用惰化條件下的洗艙是最安全的。二是中毒和人身傷害風險。船舶洗艙貨物成分復雜，若是載運原油或成品油的油船，其蒸氣中主要含有烴氣、苯和硫化氫等毒性氣體，若是載運危險化學品的船舶，很多危險化學品不僅對人體的有害，還具有強腐蝕性。三是污染風險。受各種因素影響，洗艙過程中，可能會導致殘余貨物或洗艙污水非法排放。

（三）洗艙站的社會效益有待進一步提升

許多內河散化船存在年限較長、艙底凹凸不平的現象，污水收集后，底部仍會有積水殘留，無法徹底清空，收殘能力差；部分船舶卸貨結束后，船方未將管道和泵艙內的殘液清理干凈，卻在洗艙作業時故意隱瞞，導致洗艙水濃度較高，明顯超出預期處理成本，導致洗艙成本居高不下，內河散化船的洗艙意向難以提高。部分運輸風險大、處置要求高的品種，如苯酚、苯乙烯等化學品船舶，洗艙作業風險較一般油船大，洗艙站受洗艙人員能力和經驗的影響，通常不接此類訂單，也導致洗艙站業務受限。

四、海事監管的思考和建議

（一）推動完善相關法律法規

推動修改《船舶載運危險貨物安全監督管理規定》中免洗艙條款的規定，明確相容的具體規定，明確不得通風的貨種，強化免于洗艙聲明的核實。推動制定行業標準，即《載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船舶更換貨種洗艙作業標準》。在未修改法律法規的情況下，根據《船舶載運危險貨物安全監督管理規定》確定的3種船舶免洗情形，建議通過?；犯哔|量選船平臺要求所有出具免于洗艙證明的貨主必須在該平臺注冊，出具統一格式的免于洗艙證明。既能提高貨主對高質量選船的參與度，又能避免貨主層層轉包后出具虛假證明。

（二）推動完善相關政策規定

南通2座洗艙站建設初期經費采取市級定額補助、屬地政府適當出資、社會資本為主投資的模式。但進入運營階段，尚未有相關的文件對洗艙站進行運營獎補，為保障運營初期洗艙站持續發揮公共服務功能，建議通過政府環境保護等專項資金、稅費減免、低息貸款等政策支持，幫助緩解洗艙站運營壓力，加快協調解決船舶洗艙“高效低價”服務需求與洗艙站發展“不平衡、價格高”之間的矛盾；鼓勵洗艙站積極拓展客戶，在滿足船舶洗艙安全和防污染要求前提下，簡化操作流程，提高洗艙效率，逐步降低洗艙收費，進入良性循環；加大力度推動淘汰老舊化學品船，降低洗艙成本，減少洗艙不安全因素。

（三）推進洗艙站標準化管理

長江江蘇段5家洗艙站已組建了江蘇洗艙聯盟并簽訂了《共保一江清水 互助綠色發展 江蘇洗艙聯盟共同行動倡議書》。要切實發揮洗艙聯盟的作用，加強洗艙作業人員培訓和交流，壯大專業洗艙人員隊伍，共享洗艙經驗，協調解決船舶洗艙需求與洗艙能力不平衡問題。制定并落實統一的洗艙制度和洗艙流程，對于同類型船舶同種貨物洗艙時督促采取統一的操作程序，加快實現洗艙程序標準化。同時探索為?；反疤峁┎藛问讲町惢?，制定科學合理洗艙程序。

（四）全面強化海事監管成效

嚴把載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船舶進出港口申報審批關，嚴格核查船舶免洗艙證明材料，重點跟蹤“免洗艙證明”的履行情況，對不符合免洗艙情況的一律要求離港前完成船舶洗艙。通過現場檢查、CCTV遠程核查、全要素水上大交管系統等強化船舶洗艙站現場作業監督檢查力度，重點檢查作業前是否通過“船E行”進行信息報告、洗艙水接收各項防污染措施落實情況、現場作業管線布置情況、船岸值班情況、船員防護情況等。

五、結語

船舶洗艙站是長江生態修復及綠色發展的重要支撐，需逐步通過資金扶持、稅收減免等方式保障洗艙站正常運行，通過宣傳和培訓提升洗艙的積極性，量化洗艙標準保障洗艙的規范性，加強非法洗艙違法行為的監管，保障洗艙的合法性，全面推動洗艙站釋放更大的環保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