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梁市義務教育從基本均衡走向優質均衡的發展路徑探析

薛建平

(呂梁師范高等?？茖W校,山西 呂梁 033000)

黨的二十大及《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均指出,到2035年,我國將實現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總體實現教育現代化,進入世界教育強國行列。[1,2]目前,呂梁市義務教育正處在從完成基本均衡著力向實現優質均衡的關鍵發展時期,這對屬于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考驗重重的中西部內陸地區的呂梁市來說任務可謂艱巨。近些年來,筆者曾多次去上海等地考察基礎教育發展,領悟到不少先進經驗,也不斷深入我市基層學校進行教育督導,掌握了大量基層教育發展情況,深感教育欠發達地區與教育發達地區相比辦學水平存在明顯差距,從而引發對呂梁市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路徑的粗淺思考。

一、呂梁市義務教育基本均衡發展的成效分析

多年來,呂梁市委、市政府在推進義務教育基本均衡發展過程中,提出并踐行了發展教育“三個首責”的正確理念,集中力量促進了區域義務教育均衡發展,取得了突出成績。一是明確大力發展教育,政府的推動是首責的理念,積極建立優質教育資源共享機制。呂梁市從實際出發,陸續出臺了《關于切實辦好貧困地區農村教育的若干意見》《關于進一步加強農村基礎教育的意見》《關于統籌推進縣域內城鄉義務教育一體化改革發展實施方案》《關于辦好人民滿意教育的行動方案》等事關區域教育長遠發展的政策性文件,強力落實“辦好農村教育40條”“城鄉一體化改革60條”,有效推動農村寄宿制學校標準化建設、學校辦學特色化打造、學校發展內涵式提升,全面推動縣管校聘、校長職級制改革、辦學布局調整,大力促進城鄉義務教育一體發展,全面夯實縣級人民政府以及相關職能部門的教育責任,尤其是圍繞辦好人民滿意教育目標,全方位、大力度、廣覆蓋推進各級各類教育健康發展及優化影響教育發展的關鍵因素,與此同時,采用名校辦分校、強校扶弱校、城區校幫鄉村校的多元發展模式,政府主導推動全市12所省級示范高中與教育水平相對薄弱的縣域高中結對形成了發展共同體,顯著提升了脫貧縣的普通高中辦學水平,同時,倡導全市中小學普遍建立起教科研聯合體,推動辦學聯盟化,建立學校共同體,實現教育大提質,教育均衡發展邁出實質性步伐。二是明確保障教育發展,政府的投入是首責的理念,建立健全教育經費使用保障機制。積極落實《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規定的“兩個比例”和“三個增長”國家政策,教育經費從土地出讓金計提到位,足額征收了教育附加費,實施義務教育經費城鄉統一保障政策,明確要求市、縣制定推進義務教育基本均衡發展的實施意見或工作方案,加大對義務教育內涵發展建設的投入并列入財政編制計劃,持續實施“全面改薄”工程,積極推動學校開展素質教育和文化建設。據統計,自2014年開展義務教育基本均衡督導評估開始,從2014年到2017年5年間,按照補齊短板、補足缺口的原則,呂梁市投入改薄資金共計15.4億元,新建或改擴建各類學校600余所,新建設校舍面積達49.4萬平方米,新配備教學儀器價值達4.9億元,新增加圖書300余萬冊,新購置計算機近4萬臺等,軟硬件教育資源均衡配置水平顯著提高,城鄉學校面貌得到根本性改觀,義務教育辦學條件發生歷史性變化。三是明確推動教育革新,政府的先導是首責的理念,有效建立教育創新改革機制體制。圍繞市區綜改示范校重點建設實施項目、教師管理體制改革,瞄準市區公辦、民辦教育比例失調且公辦教育質量較低,群眾對教育的滿意度不高問題,及時提出培育辦學典型、強化示范引領的改革發展理念,合理選擇8所公辦校進行教育教學改革探索,大力推行縣管校聘、校長職級制改革舉措,著力實施教師素質提升工程,傾力扭轉教師數量短缺、結構不佳狀況。2018年以來,為實施名師名校長培育工程,呂梁市每年財政出資1500萬元,集中用于高中校長、教師素質提升培訓。呂梁市孝義市、交城縣、文水縣等8個縣市與國內高水平教育機構聯盟開展師資培訓,柳林縣、交口縣引進上海等地優質教育資源,臨縣主動結對太原市優質校、優秀師資團隊,建立長期友好合作關系,著力提高縣域教育質量。經過多年扎實工作,呂梁市義務教育學齡兒童小學、初中入學率及鞏固率均在99%以上,所屬全部縣(市、區)提前一年通過國家義務教育均衡建設評估驗收。呂梁市把教育作為重要民生工程,堅持教育優先發展,不斷加大教育投入,著力體現義務教育的公益性、強制性、普及性,努力讓每個孩子都能享受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取得了顯著成績,產生了不同凡響。

實現義務教育基本均衡無疑是呂梁教育發展的里程碑,但也要清醒地看到,義務教育基本均衡只是通過政府加大投入實現了學校校舍、運動場館等8項基本辦學條件的宏觀均衡,初步解決了“學有所教”學位緊張的矛盾,有效化解了“有學上”“上學難”的問題,仍然是通過量的擴張達到了低水平的均衡,滿足不了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對“上好學”的訴求,城鄉、校際之間的教育質量差別非常明顯,“學有優教”的壓力依然突出,新形勢下實現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成為現實課題、難題。義務教育基本均衡僅是優質均衡的基礎階段,義務教育優質均衡才是基本均衡的高級階段,義務教育從“基本”到“優質”雖然只有兩字之差,但評估條件有天壤之別,優質均衡評估需要滿足30余個條件,實現難度遠遠大于基本均衡,需要從微觀層面對學校辦學思想、生源質量、師資水平、文化差異、課堂生態等方面進行實質性變革。

二、呂梁市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的路徑探析

雖然歷史地看,呂梁市義務教育均衡發展取得明顯成績,但是現實地講,呂梁市和全國教育先進發達地區相比,教育欠賬較多,發展速度較慢,質量相差較大。尤其是面對當前我國義務教育工作重心已經由“基本均衡”轉到“優質均衡”上來的客觀形勢,緊扣到2035年全面實現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的宏偉目標,我們對標一流找差距,縮差任務異常艱巨繁重,教育質量急需快速提高,發展路徑亟待積極探索。

(一)從創新辦學模式著手,積極探索具有呂梁特色的學區化集團化辦學之路

從世界經濟與合作組織(0ECD)發布的報告看,上海兩次代表中國參加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結果均取得優異成績,在65個參加國家中,數學、閱讀和科學素養評價奪冠,且高水平學生所占比例高,校際之間的差別非常小,教育質量均衡度比較高,這些成績震驚歐美并引起了西方國家的高度反思和廣泛關注。[3]美國前總統奧巴馬稱中國學生取得的佳績如同當年蘇聯比美國早放了衛星一樣重大,感受到了巨大的挑戰和壓力。美國學者馬克·塔克(MarcTucker)出版《超越上海:美國應該如何建設世界頂尖的教育系統》的著作,英國也派出教育官員和教師到上?？疾鞂W習,邀請上海教師到英國進行指導交流。雖然上海教育并不是完美無缺,也不是中國教育的全部,但世界各國都在研究中國上海解決教育“均衡”與“質量”的智慧,它們認為其中最重要的經驗之一,就是通過實行學區化集團化辦學,堅持抬高教育的底部,不斷提高學生總體學業水平,逐步縮小校際差別,辦好每一所家門口的學校。學區化辦學通常是指根據地域位置就近的原則,打破校際之間的辦學壁壘,創新組織和管理模式,讓相同或不同學段的學校形成辦學的聯合體,實現學校辦學有效融合、優勢互補、共同發展。集團化辦學一般是指在同一或不同區域內由辦學強校帶領一些辦學弱校、新校組建辦學聯合共同體,通過辦學理念、管理模式、課程教學、師資團隊、學校文化等分享交流,發揮辦學強校優質資源的輻射示范作用,帶動薄弱學校、新建學校高質量發展。因此,呂梁市應從自身實際出發,立足教育優質均衡發展,合理研判當前辦學情況,認真汲取上海辦學經驗,引導推行學區化集團化辦學模式,同時注重前期構思、中期指導、后期總結、科學評估、成果展示,切實形成學區化集團化辦學的濃厚氛圍,有力助推區域教育的優質均衡發展。

(二)從培養培訓師資著力,切實筑牢促進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堅強支撐

2008年,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開始進行教師教學國際調查項目(TALIS),包括校長、教師兩個問卷,內容涉及個人背景、教師專業發展、教學理念與實踐、教師評價、校長領導力、辦學氛圍等,試圖通過調查發現有益經驗,引起各國各地區對教師發展工作的重視。2015年,上海參加了經合組織開展的歷時三年的第二輪TALIS項目調研,通過按比例匿名抽取的方式,上海各區縣共有199所公民辦初中學校的925名教師參加了測試。2018年OECD發布的調查結果顯示,上海和參加調查項目的38個國家相比,有11項指標取得了第一的成績。上海教師所表現出的顯著特點有:一是教師隊伍的年齡小而學歷高。平均年齡為38歲,比國際平均值低了5歲,是除了新加坡(平均年齡36歲)之外最年輕的教師群體。大學本科及以上的教師占比達98.5%(其中大學本科學歷占比達89.4%,研究生學歷占比達9.15%),明顯高于國際92.7%的水平;二是教師的個人專業準備充分。教師教學內容準備充分率達到97.9%,教育教學方法準備充分率達到96%,分別高于國際平均值93.9%、89.7%;三是重視教師的專業發展和成長。99.2%的學校對新手教師開展了入職培訓,100%的學校組織了帶教活動,分別遠遠高于國際平均值的80%、70%,尤其是新老教師帶教學科非常吻合。上海教師每年參加專業發展活動占比達97.7%,顯著高于國際平均值88.7%,每年參加專業成長活動天數為62.8天,達到國際平均值27.6天的兩倍。上海教師尤其重視參與課程與教學的活動,對所教學科知識和理解、所教學科教學能力、課程知識等三個主題活動更為集中,分別占比達到了95.9%、95.2%、88.9%,都高出了國際平均值20個百分點以上;四是教師教學理念新和教學實踐水平高。上海教師很重視運用培養學生個性化學習的教學方法、高度認同主動學習的先進理念,教師普遍認識到思維訓練、邏輯推理比具體講解課程內容更重要,占比達到了96%,認同在教室向學生展示實際問題如何解決之前,更應該給學生思考解決問題方式的機會的教師占比為98.7%,遠高于國際平均值水平。在各類教學方法中,上海教師運用最多的是總結內容、檢查作業、學生個別回答問題、結合日常生活,分別占比為90.2%、89.8%、86.8%、85.5%,顯著高于別的國家和地區;五是對教師評價使用范圍比較廣。98.4%的學校對教師進行評價和反饋,成為國際上少數占比高的國家之一,同時,有90%的學校重視評價以后的及時跟進工作,對已經發現的教師差距不足,學校會安排帶教老師及時幫助經驗不足教師分析存在問題,采取有效措施,提高教育教學水平;六是學校環境支持使得教學氛圍比較好。90%的教師認為學生課堂紀律比較好,因而教師課堂時間的利用率很高,課堂時間的86.1%可用于實際的教學,僅有7.9%課堂時間用在維護紀律,6.0%的課堂時間用于管理任務。同時,上海教師每周準備課程、批改作業、輔導學生用的時間、下的功夫比較多,教師每周工作平均時間為39.7小時,居于國際中等水平,其中備課用8.1小時、改作業用7.9小時(包括面批作業時間)、輔導學生用5.1小時、與同事交流用4.1小時。上海教師還特別重視參加教研組、備課組、年級組等活動,這些都顯著高于國際平均值,引起國際關注。[4]OECD的調研數據說明,中國上海的師資質量總體上領先國際水平,上海PISA測試成績領先與TALIS調查結果優異有必然的關聯,上海培育教師的經驗足以成為教育欠發達地區學習的標桿。鑒于此,呂梁市應提高站位,擴寬視野,切實錨定教育優質均衡發展目標,牢固樹立教師是學校第一資源的理念,高度關注教師職后培訓工作,認真學習上海的教師培育模式,著力研發教師培訓課程模塊,科學制定量化考核標準,系統打造從新手教師到骨干教師、學科帶頭人教師直至教育家型教師成長臺階,持之以恒、久久為功培養出一批又一批站在講臺上的優秀教師,為全市義務教育實現優質均衡發展提供強力保障。

(三)從國家評估要求著眼,自覺對照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標準發力

全面推進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是新形勢下黨和國家確定的教育發展的新戰略,目的在于讓每一個孩子真正享受到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揪鈨H僅表明在政府主導下初步實現了教育起點、硬件資源、入學機會等的均衡,更多的是滿足了基本物質條件的均衡。優質均衡要求進一步縮小城鄉、校際、群體間的客觀教育差距,既強調均衡,更突出優質,必須以“質”的提高為核心,內涵式、特色化的發展為標志,達到更高層次的均衡發展樣態,滿足教育過程和結果均衡,保障每一個孩子享受到優質教育發展過程,接受到適合自己的教育,彰顯個性化自由發展。為此,2017年,國家出臺了《縣域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督導評估辦法》,2019年,國務院督導辦在《縣域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國家督導評估認定工作規程》中,明確了優質均衡評估工作須堅持的三條基本原則:重硬件,更重軟件;重數量,更重質量;重指標合格,更重群眾滿意,無論是指導思想、評估范疇,還是標準要求、評估側重,都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充分釋放出了理念更先進、覆蓋更全面、統籌更有力、標準更嚴格的強烈信號。我們必須充分認識到基本均衡驗收和優質均衡認定相比較區別非常大,一是評估認定的內容更加全面。前者設置了“一個門檻,兩項內容,一個參考”,僅有26項評估指標,不包含小的教學點,后者設置了““兩個門檻,四項內容”,則有32項認定指標,包含小教學點在內的所有學校。二是質量評估的要求更為突出?；揪怛炇諘r,質量要求并不獨立,只有5項子指標,優質均衡評估則將教育質量評估作為獨立項目單列進行認定,包括9項指標,而且在其它諸如政府保障、資源配置等方面也提出了質量要求,實現難度更加大了。三是接受評估的標準更加嚴格。在資源配置方面要求更加均衡化,基本均衡驗收時校際差異系數小學為不高于0.65,初中為不高于0.55,而優質均衡評估時校際差異系數規定小學必須小于或等于0.50,初中必須小于或等于0.45,可見各項指標差異系數要求更嚴更高。同時對教師可持續發展、就近劃片招生、關愛農村兒童等提出了更嚴格要求。據此,呂梁市作為教育基礎相對薄弱地區,應學習上海辦好每一所學校、成就每一位老師、育好每一名學生的先進經驗,在推進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過程中,樹立新理念,破解新問題,探索新路徑,通過優化布局結構改善薄弱學校,強化改革創新促進內涵發展,尤其是要對照優質均衡評估標準,及早動手,主動迎戰,一項一項研判,一條一條準備,一校一校推進,推動全市義務教育在特色發展中彰顯優質、優質均衡中體現特色,真正創辦人民滿意的優質教育。